其余众人:...
关伯兰看向云遥,问:“姑娘为何要阻止他们挖煤?”
“这山上的雪不结实,一点点声音都可能造成雪崩,不能再敲了。”云遥说。
“姑娘确定吗?这可是朝廷要收的煤,要是胡乱耽搁,后果是很严重的。”关伯兰眼神犀利地看着面前不卑不亢的少女。
“我确定,不但不能挖,还要尽快疏散人群。”云遥眼神坚毅地看着关伯兰,眼睛亮亮的,透着一股锋芒。
关伯兰笑了,他的脸很有异域风情,浓密而锋利的眉毛印在凸起的眉骨上,微微凹陷的眼睛弯成一个完美的弧度,鼻梁笔直而挺拔,性感的薄唇勾起,这一笑,让众人都呆住了。
“万事要以百姓的安危为主,既然有风险,那就不要再挖了。”关伯兰说。
云兆海一听工钱没了,连忙爬跪到关伯兰跟前,说:“大人,你不要听一个黄毛丫头胡说啊,她没念过书,什么都不懂,而且我们在村里生活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发生过雪崩啊。”
云德兴和云德柱也跪到关伯兰旁边。
“工钱照发不误。”关伯兰说。
随后他看向官兵,说:“你们两个,先把工钱结了,再去疏散村里的人,没地方住的就带到镇上旅馆,所有费用我来承担,等雪停了再让他们回来。”
“是,质子殿下。”两个官兵开始发钱。
众人一看不用干活就有钱领,都乐坏了。
“姑娘,”关伯兰转过头,对云遥说:“现在边关寒冷,将士急需用煤,若是没有雪崩,你可是罪不可恕。”
这跟你一个质子有什么关系。
云遥心里吐槽,面上却不显,她摇了摇头,说:“我不希望通过发生雪崩来证明自己的话。另外,我有办法让将士们保暖。”
“哦?说来听听。”关伯兰好奇地问到。
云遥沉思了一下,说:“你先让人准备一些干净的鸭毛,针线,布料,布料不需要贵,最普通的就好。”
“非鱼,非欢。”关伯兰朝着空气喊了一声。
“在。”两个黑衣人从天而降。
“照她说的做。”
“是。”黑衣人几个跳跃后,消失在视野里。
云遥瞪大了眼睛。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轻功。
关伯兰看到她的表情,呆愣愣的,有些可爱,他笑着说:“姑娘随我上马车吧,我送你去客栈。”
“好。”云遥也不客气,跟着关伯兰跳上马车。
两人比村民先一步到了客栈,关伯兰带着云遥走进自己的厢房。
云遥也不拘谨,边喝茶边等,比在家还自在。
她要的都不是啥稀罕玩意,不一会儿非鱼非欢便带了一大堆回来,把厢房塞的满满当当。
云遥打开一麻袋鸭毛,开始一根一根的撕,把中间的羽毛杆丢掉,羽毛留下。
关伯兰好像猜到了什么,非鱼和非欢在一旁摸不着头脑。
“愣着干什么?来帮忙啊。”云遥蹙眉。
非鱼和非欢看向关伯兰,见他点头,便凑到前面和云遥一起撕鸭毛。
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蹲在那里撕鸭毛,场面十分诡异。
感觉差不多了,云遥就去穿针引线,缝羽绒服外套。考虑到尺寸不一,她缝的比较宽松。
最普通的样式,不怎么费时。
缝好之后,她一把一把的将鸭毛塞进去,再用针线封口,一件粗糙的云绒服就完成了。
哪都好,就是没办法对鸭毛进行清洗,消毒,烘干,导致羽绒服有股鸭子味儿。
问题不大。
非鱼非欢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一堆鸭毛被她抓走,变成了一件衣服。
“要不要试试效果?”云遥问。
非鱼和非欢走上前,轮流穿上这件衣服,顿时惊叹不已。
这衣服又软又厚实,没穿一会儿就觉得热了。
“只要把这件衣服量产,就能给将士们保暖。”云遥说。
“好主意,以前怎么没人想到呢,姑娘真是个奇女子。”关伯兰毫不吝啬地夸赞到。
他指挥两人:“非鱼,把这件衣服拿出去找个作坊,让他们能做多少做多少。非欢,把屋子收拾干净。”
第12章 雪崩(下)
晚上,云遥早已离开,屋子里的东西和味道也已经处理干净,关伯兰坐在桌边喝茶。
“公子,这丫头狮子大开口,她就做了一件羽绒服,居然收我们两千两。”华丽的厢房里,非欢气的直跳脚。
非鱼一拍他的脑壳,把他给定住了,低声说:“你没看到那姑娘脖子上挂着公子的扳指吗?这都不懂。”
非欢:“哦~”
关伯兰蹙了蹙眉,一人一脚把这两个货蹬出去,说:“聒噪。”
“公子...”非鱼非欢欲哭无泪。
一夜平安,两个官兵互相瞅了一眼,天蒙蒙亮时便骑上马,朝边关的方向而去,下午便到了军营。
没有山的遮挡,此处更是寒风凛冽,冰冷刺骨,雪花一片接着一片割在脸上。
“孙校尉,外面有两个官兵求见。”放哨的小兵走到孙岳洪的帐篷里说。
“让他们进来。”孙岳洪声音粗犷,头发半白,浑浊的双眼凌厉而吓人,虽已过六旬,仍气势逼人。
两个官兵进来,给孙岳洪行了个礼。
“有事说吧。”孙岳洪灌了一口烈酒,顿时感觉胃里暖和了。
“孙校尉,质子听信了一个村里人的话,说是甘雨村会发生雪崩,叫停了挖煤的工人。”一个官兵说。
“什么!”孙岳洪猛地站起来,一手拍在桌子上,震倒了桌上的酒杯:“岂有此理,什么听信村里人的话,我看就是这南越的杂碎伺机报复,想冻死边关的战士。”
两个官兵一听孙校尉管南越质子叫杂碎,吓得不敢说话。
“走!带上一拨人,跟我回去看看!”孙岳洪说。
将士们一听南越质子不让挖煤,一个个怒火中烧,这么寒冷的冬天,没有煤可怎么挺下去。
众人纷纷持剑上马,跟着孙校尉飞奔而去。
两个官兵跟在后面心惊担颤,一人对另一人说:“你说孙校尉不会一怒之下把质子杀了吧...”
“我们只是听命行事,其他的你别管。”另一人说。
众将士迎着风雪全速前进,马蹄踏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很快又消失。
冯冲想起冻死的战友,高举长剑大喊:“杀了这狗南越质子!”
顿时群情激奋,四五十号人各个拔出长剑,大喊:“杀!杀!杀!”气势如虹,大有吞并南越的架势。
北方没有棉花,将士们冰冷的铠甲下是单薄的麻衣,支撑他们镇守边关的唯有强悍的体魄和精神。
太阳刚刚落下,他们便到了甘雨村,要是顺利的话,以他们的速度,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冲到镇子上。
可惜,他们撼天动地的声音惊动了后山的积雪。早上就已经濒临极限的雪山好不容易坚持住,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一声巨响后山底发生雪崩,巨量的冰雪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排山倒海般滚落下来。
将士们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集体埋没,瞬间看不到踪影。
落地的冰雪如浓烟巨浪般四散,远处的非鱼非欢两人还是被扑了一身。
他俩糊了一把脸,待雪崩结束后,带着身后的小弟们进去挖人。
盔甲结实,营救也及时,众人只是被拍晕了,没有性命危险。
孙岳洪次日中午才悠悠转醒,一看面前站着的人是关伯兰,他又把眼睛闭上了。
关伯兰注意到他已经醒了,便说:“多谢孙校尉排除了雪崩的风险,我已经派人去挖煤了。”
孙校尉两眼一瞪,坐起来说:“将士们呢?”
“他们已经醒了,都在外面。”
“哼。”孙岳洪起身离开,刻意撞了关伯兰一把,把关伯兰撞得后退一步。
袖口下,关伯兰的拳头咔咔作响。
孙岳洪一出门,一下子看呆了。
将士们穿着奇怪的衣服,那衣服一节一节,圆滚滚的,再配上将士们的笑容,傻得没眼看。
冯冲见到孙校尉,也给他拿来一件羽绒服,说:“孙校尉,你试试这个衣服,可暖和了。”
孙校尉接过衣服,套在身上,顿时感觉不可思议。
这衣服又厚实又柔软,密不透风,比他们穿的麻衣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这衣服哪来的,里面塞的什么东西。”孙岳洪问。
“是质子殿下拿来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里面塞的是鸭毛。”一名将士高兴地说,对关伯兰的态度都变了。
“鸭毛又便宜又好找,也不像棉花那么难加工,用来保暖再适合不过了,我已经派人量产,不出三日便能和煤炭一起抵达边关,”关伯兰站在门口说。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招,太好了!太好了!以后将士们不用受冻了。”孙岳洪高兴地说。
平时里最好脸面的他此时也诚心诚意地对关伯兰鞠了一躬,说:“多谢质子殿下,你们南越的诚意,我和将士们看在眼里,回去便写信告知皇上。”
将士们也纷纷鞠躬。
“那就有劳孙校尉了。”关伯兰说。
吃了顿午饭,他们便匆匆赶回去了,他们要赶快告诉同伴这个好消息。
甘雨村的雪崩很快引起省城的注意,他们把赈灾款拨下来,转到县太爷手里,雪停后,灾后重建有条不紊地进行。
关伯兰的厢房里,云遥正拿着两千两银票,笑得合不拢嘴。
情到深处对着银票就是吧唧两口。
木马木马。
非鱼非欢:...
关伯兰忍俊不禁,说:“云姑娘倒是真性情,这次要多谢姑娘解围了。”
“你都这么惨了,怎么还笑得出来?”云遥问。
“哦?敢问云姑娘,在下是怎么个惨法?”
“你自己想呗。”云遥站起身,把银票揣到怀里,说:“钱我拿到了,就此别过,祝你好运。”
云遥推开门,正要离开。
“等一下。”关伯兰叫住她。
“何事?”云遥转头。
“没什么,只是好奇姑娘为什么把扳指挂在脖子上。”关伯兰说。
“这个啊,这是一个没见面的小姐妹送我的,我带在脖子上方便她认出我。”云遥美滋滋地说。
原来是误会了。
关伯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多谢姑娘为我解惑。”
“客气,下次有生意...困难还可以找我。”云遥笑着离开了。
关伯兰见她离开,收回笑容,浓密的眉毛下是没有感情的双眼。
云遥说的对,他处在举步维艰的境地上。
他堂堂南越皇子,被绍国皇帝派来找煤挖煤。
挖了,就是南越好欺负,不挖,就是南越有反心,平白给了绍国一个攻打南越的理由。
好在因为云遥的出现,不但让他救了村民,还主动献上一个给边关战士保暖的法子。
这其中性质大有不同,由他主动献上,就说明他早就知道这个方法,今天站在高处,为了两国友好,特意将此方法传播给绍国。
以后为了大局,绍皇是万万不可明面上打压他的。
关伯兰想起云遥那双灵动的眼睛,心里起了戏弄她的心思。
一旁的非鱼非欢正挤在一起,偷偷用眼神交流。
非鱼:公子怎么变成小姐妹了?
非欢摇摇头:不知道。
第13章 治腿
“班里有没有甘雨村的学生?前两天甘雨村遭遇雪崩,有困难的同学下课去三楼找顾院长。”课上,陈夫子询问到。
郁安脑海里嗡的一声,他猛然站起,声音有些不自然的颤抖:“村里人怎么样了?”
“郁安同学不用担心,村里人雪崩之前就被质子殿下转移了,目前都在天香客栈暂住。”陈夫子笑着说。
徐子毅表情贱贱的,在一旁小声说:“你是不是想问,你媳妇怎么样了?”
郁安红着耳根坐下,不理徐子毅。
虽然得到陈夫子的保证,郁安还是不放心,他中午和夫子请了假,准备去天香客栈看看。
“等一下,我送你。”徐子毅说:“外面雪刚停,还没清干净,不好走。”
郁安没有拒绝。
谁知云遥此时就站在大门口。
她正想找个人传话,见郁安看到她,连忙招呼他过来。
“你有没有事?”郁安担心地问。
“如你所见。”云遥在俞安面前转了一圈。
“没事就好。”郁安松了口气。
云遥从怀里掏出两千两银票,举到郁安面前:“当当,我厉不厉害。”
“厉害。”郁安温柔地说。
徐子毅转头。
没眼看。
“有了这笔钱,我就能带你去治腿了。”云遥说:“就是不知道哪家医馆比较好。”
徐子毅一拍手,说:“去回春堂,回春堂的郭大夫是一年前从京城来的,据说医术十分了得。”
“真的?那我们现在就去吧。”云遥眼睛一亮。
徐子毅皱了皱眉,说:“这个时间估计队伍很长,恐怕轮不到郁兄。”
“这样啊。”云遥有点失落。
“明天一早我帮郁兄约吧,我住得近,方便。”徐子毅说:“回春堂卯时开始发号,巳时才坐诊,你们不必去的太早。”
“好,多谢。”云遥说。
郁安俊美的容颜上毫无波澜。于他而言,这条腿不论是好是坏都无法改变一些事情。
隔天,徐子毅课前将约的号交给郁安,说:“去吧,你媳妇已经在等你了。”
郁安已经请了假,他和云遥汇合,两人坐上陈叔的牛车前往回春堂。
陈叔笑着说:“在天香客栈闲了好几天,我这老牛可算派上用场了。”
还没到坐诊的时间,回春堂门口已经聚满了人,云遥打开早上买的一包糖炒栗子,一个一个剥给郁安,满心期待着他能健康的行走。
“一号来了吗?”大门打开,一个药童问到。
“来了。”云遥跳下牛车,把郁安扶下来,在药童的带领下来到郭大夫的诊室。
郭大夫六十多岁了,是个瘦瘦小小的老头,他仔细查看郁安的腿,眉头紧皱,上下捏捏,又动了动他的膝盖和脚踝。
郁安的腿肌肉萎缩,竟是和云遥的胳膊差不多细。
“唉,他这个腿我治不了。”郭大夫擦了擦汗,整个人颓丧起来,看起来更小了。
没想到今天一开张就把他难住了。
云遥表情诧异,似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