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余烬——峨盐【完结】
时间:2023-07-03 17:15:02

  对于一个分手很久,自始至终也谈不上爱过的人,余津津觉得薛永泽的温度很陌生。
  她觉得恐惧和不适。
  甩了几次他的手,失败,恨不得把鸡肉饭抠出来,哕他身上,也叫他感受下自己的温度。
  薛永泽胡乱吻着余津津的手,胡言乱语:
  “我以为你跟姓边的约会去了。原来你没有!我看你在脏兮兮小吃店吃饭的样子,好像落难的公主。”
  余津津受不了,发了疯,顶了薛永泽一膝盖。
  薛永泽蹲下去,捂着裆。
  余津津赶紧趁机溜。
  薛永泽喊她:“你要是走,我就烧了这里!”
  余津津回头,看了看薛永泽指着的电影宣传横幅,挂在路边。
  展栏的玻璃碎了,没有换新,横幅在春风中微扬。
  “随便!”余津津转过头。
  才走了两步,余津津觉得余光里闪着红。
  薛永泽真用打火机点了巨幅的宣传广告!
  草!
  火光映着薛永泽那张深情且傻屌的脸,他居然还用上肢展示深情的余韵,像个琼瑶奶奶加了戏的咆哮帝。
  余津津见薛永泽压根没救火的样子,掏出手机,打了119.
  又火速拨了110:
  “和平大道有人故意纵火。纵火犯:薛永泽,男,23岁。”
  火警和民警开着不同“呜哇——呜哇——”音调的专车赶来,带走了神经病薛永泽。
  距离他上次被英国海关阻拦,已经两年前了。
  也要归功于余津津。
  踩了狗屎还能刷干净鞋,真受够了这薛永泽甩也甩不掉的晦气玩意!
  余津津挂了110打来的电话:
  “我不配合笔录,你们嘣了薛永泽绝对不会误杀。打成蜂窝煤都太便宜他!”
  回到家,满堂哗啦哗啦的搓麻声,总叫人联想到下雨天。
  余妈倚在门上嗑瓜子,看到拧着眉头的余津津,很惊讶:
  “哎呀——和边总吃饭去,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呵呵,家里已然默认了,余津津不回家就是和姓边的在一起。
  还要拖着长腔,叫麻友们知道:大女儿挂上有钱人了。
  余津津不理,上楼。
  也许是姓边的一顿涮她,她内心有点不平,洗了澡,居然查了查他的微信。
  并没有发来任何。
  那只录音笔,像把短短的刀,插在了她的心口。钝钝的刀口,有点伤害她的意思,毕竟叫女人陪酒是下流的事。
  没有拿到录音笔,心口就记着这件事,拔不出来。
  搓麻声像哗哗的雨声,到凌晨也不停,余津津在梦里感到浑身雨淋淋的,渴望一场春风拂面······
  第二天上班前,余妈已经习惯了打听余津津和姓边的进展,话头就是——
  “今晚回来吃饭吗?”
  余津津本可以一走了之,不必回答,却做了清晰的解释:
  “我和他,没什么。他心机复杂。”
  余妈听不了这种希望破灭的话,余津津只好把薛永泽诋毁边柏青的话,转达给了妈。
  郑重表示:永不再见他。
  到了报社,陈主任今日来得早:
  “小余!大老板叫你!”
  余津津赶紧出来工位,去见平日见不到的社长。
  社长并没想象中的威严:
  “天青的采访稿写得怎么样了?昨天你们主任打给我,说什么录音笔没拿回来。去要啊,小余,不要怯场。”
  无关紧要的几句话,余津津被打发了出来。
  陈主任很紧张,等在走廊:
  “大老板什么意思?说啥了?问你办公室最近动态了?”
  余津津摇摇头:“就是问采访稿进度,说要回录音笔。”
  陈主任大手一挥:“去天青集团,找姓边的要回来!快去!”
  大早上,余津津就打了自己嘴巴子:
  说再也不见边柏青,却要亲自找他。
第7章
  昨天才拂了边柏青的面子,今天找他肯定有困难。
  余津津想了想,把头埋在工位里,盘算着先给边柏青发条微信:
  边总,您好······
  好什么啊!真难措辞!
  余津津后悔,昨晚要不是薛永泽一直骚扰,她到饭店时的情绪还能好些,可以把话说得圆融一些嘛,毕竟工作还没结束······
  陈主任进了大办公室,摆着脑袋找余津津,果真看到她窝在工位里,不高兴了,嚷起来:
  “怎么还跟没事儿人似的坐在这里?不是赶紧找边柏青吗?”
  本来大家见到领导进来,都低着头,一听见“边柏青”又都抬起头。
  余津津赶紧从工位上起身收拾出门的包,看到女同事们艳羡的目光,心想真是有苦难言,边柏青最大的梦幻,就是你们的想象。
  尤其小唐,在余津津路过的时候,偷翻了个白眼。
  呵,小唐并没见过边柏青,已经妒忌成这样。
  看来赶紧成稿,早点结束这次与边柏青的塑料关系,不仅是工作要求,还能抚平藏在角落里的敌人。
  陈主任追出来,把车钥匙扔给余津津,“回来补张车辆派遣单!”
  考虑到边总大忙人,找他要排队,余津津把车拐出报社,停在路边,提前预约。
  从来不知道,等待电话另一端的“嘀——嘀——”接通声是那样的漫长。
  第一遍,边柏青没接。
  余津津没有催促第二遍的勇气。
  等了等,他也没回过来。
  余津津只好发动车子,缓缓开,慢慢磨时间。
  刚发动车子,手机却又响了。
  余津津赶紧停好车子,在挂断前接起来。
  大概边柏青一样不耐烦等待,语气不大好:“什么事?”
  余津津咽下开场白,直勾勾的语气:“我拿录音笔。”
  边柏青:“在开会。”
  挂了。
  无功而返,只会遭到催命鬼陈主任的叨叨,余津津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车继续往前开,一直开到了天青集团门口。
  不知道边柏青会议几时结束,余津津一拖再拖第二个去电。
  随时注意着出门的车辆,如果库里南出门,一下拦住,直接索要,台词余津津都准备好了:
  边总,打扰,也是为了赶紧成稿您的对外宣传,好把您的光辉形象散播到桉城的各个角落······
  直至午饭时间,一辆接一辆的车涌出大门,余津津的淡定有点失控了。
  靠靠靠,这么多车,真要有库里南,就那个横的开法,拦也拦不住!
  吃饭时间总不会还在开会!
  余津津坐在车里,打了第二个电话给边柏青。
  这次接的很快:“喂?”
  他不说“你好”了。小子估计记仇昨晚了。
  余津津:“边总,会开完了吗?”
  “在高速。”
  ?
  草?
  余津津降下车窗,急眼了:
  “我守了一上午了,你的库里南压根没出来!”
  少他爹的骗我!
  过了几秒,边柏青才回:“换了辆车。”
  他估计在暗笑吧?
  你爹个······好有钱!
  余津津的肠子里生出蜿蜒成排的尖牙,恨不得咬烂他,忍住暴躁,哄孩子似的:
  “边总,您不方便的话,我可以直接找您秘书拿。毕竟您公务繁忙,录音笔这种小事······”
  边柏青打断余津津出的主意:
  “我司对外宣传并非小事。”
  余津津攥着拳,猛烈点头,希望对面的病狗能听见自己赞同的气息:
  “您说得对。宣传稿是大事,我说的是拿录音笔这件小事。我和您的秘书交接就好。还要麻烦您,告诉我秘书的号码。很感谢。”
  边柏青顿了顿,“在车上。”
  “秘书也在车上?”余津津忍不住有点哀嚎。别耍我好不好?
  “录音笔。”
  你爹为什么不在车上?
  余津津已经不知道再怎么纠缠下去了,轮到她说话的通话出现空白。
  可能考虑到自己的宣传稿还需要余津津来当牛做马,不想得罪透她吧?
  边柏青见她不说话,提供了一个可行的方案:
  “我去旅游区见个领导,4点多钟能往回赶,但不是很确定。”
  出现转圜,余津津忙回:“好。我等您。”
  边柏青:“好。”
  余津津怕边鸭子到嘴又飞,再抓可就真麻烦了,他那么忙。
  需要确定个场合:
  “在哪儿等您?”
  边柏青思索了一下:
  “还是昨晚的饭店。707.你去了,直接报我名字。”
  余津津被他折磨得早没了脾气:“好。”
  边柏青也:“好。”
  他们两个初遇就很怪,又从昨晚到今上午经历着曲折,却在电话里你一句“好”,我一句“好”,痛快的节奏像是从一个人的腔子里发出的。
  余津津挂电话时,差点笑出声来。
  很微妙的,边柏青那边大概也这么觉得了,他第一次有了挂电话没那么干脆似的。
  也许是错觉。可能他惯有的漫不经心,衬托的这微妙很明显……
  余津津把车子还回报社,下午打了卡,直接去了昨晚的饭店,刚报了边柏青的名字,服务员很热情:
  “余小姐?”
  余津津有点诧异,问引路的服务员:
  “你怎么知道我姓余?”
  问完,其实心底也有点知道,当然是因为边的说明,但下意识的,就想确定一下。
  引导员职业笑笑:
  “边总来电吩咐过了。”
  恰好电梯急速上升,余津津感到超重带来的眩晕,刨根问底:
  “他什么时候来的电?”
  想知道是否特意为“余小姐”……
  引导员职业笑:
  “午饭时间,怕您久等,让我们已经为您准备了下午茶。”
  啊,是。
  进了包间,却是很淡雅的环境,没有那种为了奢华而故意做出的繁复,不会给人沉闷的厚重感。
  有点蒂凡尼蓝的墙面,挂着现代风的油画,大理石桌面上摆着花篮和甜品塔。
  还有为“余小姐”写的贺卡。
  余津津打开,看到落款是饭店,有点点的失望。
  想什么呢,难道他特意为你写张贺卡?
  餐凳不爱坐的话,墙角有电动按摩椅。
  在这呆一下午,可比在办公室里憋闷着强多了。
  余津津坐进按摩椅,掏出手机打游戏。
  心里忽然嘀咕起来:
  昨晚他让自己上来,估计有别人在场,也不会有油腻男吧?这种环境有点朦朦胧胧的,不适合油腻人。
  总不能,只有他们两个?······可俩人不到这份上吧……
  游戏进入场景了,余津津的射手在草丛猥琐偷野,被对面刺客一叉子穿起来,刺刺刺,给杀了好几遍,尊严毫无。
  好死不死,对面刺客ID叫“法力无边”,最近只要带“边”,就叫她立刻联想到边柏青,恨上了。
  老重复一件事,哪怕是游戏,也没意思,余津津在椅子里舒服的迷瞪过去。
  一开始还能控制瞌睡不要盖过清醒。
  还在想,今后有了自己单独的屋子,一定也要来张按摩椅,屋子布满鲜花,起床就有多样甜品可选,也要香氛不停······
  等再次睁眼的时候,屋子里的灯光特别显眼。
  余津津揉揉眼,先是回忆起自己在哪里,才看到坐在旁边沙发里的人。
  是个男的。
  很帅。
  双眸碧清,在望着她。
  余津津呆了几秒,终于想起来:边柏青。
  “你什么时候来的?”
  余津津刚醒,没调整到工作状态,忘记称谓,语气也有点过界。
  有点像女朋友问男朋友。
  边柏青漫不经心合上腿上搭着的杂志,看着余津津的眼睛:“刚来。”
  却又很快反驳了他自己的话:“你睡得很香,没叫你。”
  他就不怕话语过界。
  他翻了下手腕,看了看表,“看你睡了2个小时了。”
  两个小时?
  余津津吸吸发囔的鼻子,伸手揉揉鼻尖。
  胳膊上滑下一条毯子。
  余津津疑惑:没打算睡,哪来的毯子?
  边柏青从沙发上起身:“怕你着凉。”
  余津津脸上轰然一烫,赶紧从电动按摩椅里拔出身子,要上前拿了录音笔就走。
  右腿却被按摩椅卡住了。
  余津津一个趔趄,要摔在地上。
  边柏青却眼疾手快拿身子一挡。
  俩人撞了个满怀。
  余津津满脸红,胸贴到边柏青的胸膛……
  好尬的距离!
  她没敢抬头看他的神色。
  完全没有同桥段里的浪漫——
  余津津的腿还卡在里面,为了摆脱困境,她使劲一提小腿,鞋子被卡在了按摩椅里。
  倒是有个好消息——腿出来了。
  有个坏消息——边柏青搀着她的俩胳膊,她弹跳着脚,一只脚上没鞋。
  余津津糗死了。
  边柏青居然还要扶她过去穿鞋。
  但余津津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他好意的双臂。
  她很不确定自己踩了一上午刹车的鞋子,有没有味道!
  穿完鞋,余津津出门洗手,她实在不好意思用穿了鞋的手去拿衣冠斯文递来的录音笔。
  等找到洗手间,把手上捯饬香了,回来包间,已经上菜了。
  余津津站在离边柏青很有距离处:
  “边总,不打扰您了。我等您一下午,就是为了拿录音笔,还要回去写稿子呢。”
  边柏青坐着,双肘拄在桌上,抬眸看着余津津的眼睛。
  他有一眼望穿人的锐利,余津津不由眼神闪躲。
  “你走了,这顿谁买单?”他没了刚才的短暂温和。
  也许他压根也不温和,只是她睡懵了的错觉。
  余津津有点愣,说这话我可就不迷糊了!
  “我买单?好,我请你,你确定给我录音笔是吗?”
  都花钱了,可别太客气了!
  余津津坐到对面,失去恭维,不忘警告:“不许再点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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