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爹有钱人装个屁的阔!
边柏青第一次,眼底飘过丝微的笑意,“好。我其实吃很少的。”
余津津埋头大吃,心底辱骂:
那你点一堆!叫我下个月扎住脖子朝天过?
这顿饭吃的,还以为很沉默,边柏青吃饭很斯文,但时不时搭话:
“来报社多久了?”
余津津不抬头:“一个月差几天。”
边柏青在空中一顿叉子,看了看余津津,“做的不开心?”
这不废话吗?
拉磨的有几个开心的?
只拉磨也好,后面一堆抽鞭子的!
余津津猛抬头,使劲咽下嘴巴里的牛油果沙拉,又难吃又心疼,可气了:
“那可不!净添堵的!”
边柏青忽然无声笑了,是没预料到她这么直白可爱,也许正中他的期待吧。
有钱人不就他爹的喜欢看牛马抱怨且无效吗!
可能他不太习惯笑,有半秒钟的慌,摸过高脚杯,喝了一口——
却没喝到任何,就放下了杯子。
余津津捕捉到了他的小动作,像受了某种鼓舞,大起胆子:
“给我添最大堵的,就是你!”
第8章
年轻男女,单独相处,在一个相对暧昧的环境,对微妙气氛的把握,完全无师自通。
余津津以前对薛永泽,从没用过言语模糊的“小技巧”。
边柏青已经镇定回来,再次端起高脚杯,主动碰了下余津津的杯子,一脸的饶有兴味。
一口气喝掉半杯红酒后,边柏青的语言也有点模糊:
“对,我很坏。”
她敢微嗔,是对着与他不太符的小慌乱,一旦他回到进攻性略强的气质里,她有点后悔刚才图个嘴快了。
余津津装作听不出边柏青话里递进强度更大的暧昧,低下头,猛吃了口甜品,不说话了。
为了掩饰自己略带挑逗似的那句话,余津津连喝几口酒。
她喝了,边柏青就给她添满。她只好再喝。
一瓶红酒,余津津自己喝掉半瓶多,血色从脖子烧到发际线。
边柏青斜举着空酒瓶,“再叫一瓶?”
余津津摆摆手:“没喝过这么多。”
“可你酒量很好。”明明边柏青也喝掉半瓶,可他没上脸,酒量更好。
上了头,放了松,余津津的话多了起来:
“在英国,天气阴冷,留学生常聚在一起喝酒,我每次只喝一杯。”
她其实是个无趣的人,对任何事情,没有放纵下去的欲望。
边柏青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只打火机,点燃了餐桌上的蜡烛。
并无风吹火焰,他的手掌弓着,很好看,指节在光影里的线条直中带弯,自成峰峦,叠嶂隐隐。
余津津醉眼惺忪,望着他的手指。
怪不得所有情侣餐厅里都要制造暧昧的暖光,诗里总写些烛光里的美人。
男人也一样。
烛光一跃,边柏青的五官像被点燃。
借着酒兴,余津津敢直接欣赏起他的脸。她其实这几天的接触,比较抵触承认他的帅。
有钱且帅,暗含机会多多,基本和渣子划等号。
痴情,之于这种人,是皇帝的新衣。
可能余津津觉得这顿饭是自己请的,比较有底气,因为不欠他的。
她靠在椅背上,偏着头问:
“你这样的长相和条件,怎么还会去相亲?”
边柏青不常被女人这样打量,对面余津津的凝视带着审视。而一般接触的女人,只会仰视他。
也许,嫌她喝多后态度有点放肆?他默然一会儿,答:
“你觉得那是相亲吗?是别人组织的鸿门宴吧?”
没想到,对初识的那顿饭,他和自己的评价一致。
余津津坐直身子,凑脸过来,带着笑意:
“他们那么讨好你,你还能有这种感觉?”
边柏青望着余津津的眼睛,他的眼神很深:
“讨好只是服务目的的手段。薛永泽想揽下项目施工,你爸——”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余津津知道:“所以,他们联合把我当个牺牲品献出去,想叫我笼络住你。”
“你很聪明。”
“傻子也知道。”
余津津靠回椅背,眼神空洞起来,望着天花板。
提起家里人,这包间,失去暧昧,华丽中生出苍凉。也是,酒足饭饱,即将散场了。
边柏青随着余津津的视线,也望了下天花板,眼神又落在她脸上:
“你怎么认识薛永泽?”
“他是我前男友。”
前男友要介绍前女友给有钱人,可能震惊到了边柏青,他望着瘫坐着的余津津,迟迟未再开口。
也许,说不定开始怀疑,薛永泽伙同余津津给他做了个什么局。
“你怎么认识薛永泽?”余津津的聊天兴味越来越低了,只是想解谜被蒙在鼓里的相亲算计。
“他有个亲戚开了个农家乐,集团管理层团建的时候去过,他负责接待我,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边柏青的嗓音,有种诚恳,让人难以考究真假。
一来二去?
简单的词,包括了那种介绍年轻女人到边柏青面前的事情吧?
余津津想象着,边柏青络绎不绝地搂着各式女人······
余津津有点烦,准备结账走人。
临走,她不忘正事儿,伸手要录音笔。
边柏青坐着,抬头看了一眼突然起身要走的余津津,从外套里掏出录音笔,递到她掌心。
录音笔贴兜捂了很久,带着边柏青的体温,余津津攥了攥。
像场交接仪式,带着告别的意味。
余津津真的喝多了,对着握住录音笔的拳头看了看,又看了看边柏青,忘记说些客气的道别话,转身,走了。
楼下,前台笑答:“余小姐,边总早就结过了。”
出了大堂,一阵春风拂面,余津津想起攥着的录音笔,差不多的温度。
走了几步,她有点想吐,超量的酒精,不禁剧烈的扩散。
忽然,一双手搭在余津津的肩上。
她转身抬头,是边柏青。
“你喝多了。送送你。”他招手,那辆库里南就适宜地开过来。
春风沉醉的夜晚,有点分不清是不是边柏青主动伸手揽着余津津,反正她轻靠在他的胸膛上,上了车。
但上车后,司机的存在,让余津津冷静下来,主动靠到车窗的位置,只留后脑勺给姓边的——
昨晚司机在大堂接自己时的笑,肯定是在嘲笑她着了他老板的道!
认识薛永泽,还一来二去,他就不是个好人!谨记,谨记!不要被他的眼神和长相迷惑!
······余津津醉晕晕的,心思滥浮······
为了避免像上次那样被家人看到,不到家门口,余津津就叫停车。
司机居然还记得她家具体位置:“还要往那边拐一下呢。”
余津津很坚持:“不用。我正好在这个小卖部买点东西。”
车子停住,余津津回头对边柏青匆忙道别:“边总,慢走。”
“好。”边总也很客套,没打算动身送。
她有点点失落。
片刻的暧昧,对于他,不算什么,翻页而已,并不留恋。
下了车,余津津刚走两步,车子已经驾轻就熟掉头。
呵,连司机也默契知道老板没有留恋的意思。
不会像薛永泽痴迷的小说中那样,车子停在巷口很久,直到目送女主回家。
余津津也干脆地别过头,走自己的路。
却被迎面甩了一个耳光,打得发懵。
余津津下意识就还了一个耳光,还完了,才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女人,她心下大怒:
傻逼,打错人了吧?
那也要给她个铁的教训!
余津津伸手把包砸过去。
对面的年轻女人哭叫着躲:
“傻逼余津津!X你妈的!把我老公弄局子了!”
余津津被打脸发怒,酒又上了头,一脚踹在那女的身上,直接把人踹在了地上。
她骂得更难听:
“你他爹的有病啊!我认识你爹个操的老公是谁!”
她向来是对待文明人更文明,对待野蛮人只会更下流。可谓能文能武。
女的在黑夜里哭叫,把小卖部的人也喊出来了。
看热闹的围着余津津她俩。
库里南倒了回来。
边柏青跳下车,伸手拦住余津津,“怎么回事?”
胳膊一曲,她被他圈在怀里,护着。
看热闹的又对库里南指指点点,猜是什么车。
司机随后下车,挡在边柏青面前,对着地上的女人:
“在大街上闹什么!”
年轻女人仰天大叫:
“骚*货余津津,勾引我老公!把我老公送进了局子!你去把他捞出来!”
余津津一听骂脏话,就要挣脱边柏青,上前踹人。
被边柏青使劲用胳膊箍住,沉声劝:
“别上她的套,去车上。等我给你处理。”
余津津愣了一下。因为那句为她张罗一切的话。
明明,他还不知道事情的底细。
女人还在哭:
“你害薛永泽一次还不够,还要害他第二次!你个狐狸精!”
余津津已经反应过来了,草,这是薛永泽的女朋友还是未婚妻?
来给男的出气了。
她没好气:
“薛永泽纵火活该!警察都要法制他,你还替他冤枉上了!滚蛋!”
边柏青捂住了余津津的嘴,抱着她上车,“别和她理论,回家。”
余津津醉得找不着北,飘乎乎就被连抱带拖的上了车。
车上,边柏青开了灯,检查余津津有没有受伤,发现她左脸上肿了很高一块。
他表情不忍。一看就是没挨过揍的细皮嫩肉。
余津津尬笑了一下:
“没事,拿冰捂一捂就好了。”
边柏青马上翻箱倒柜,他车上有个小冰箱,里面有冰可乐,拿出一罐,敷在余津津脸上。
余津津没所谓:
“瞧你吓得。家常便饭。”
说完,她有点后悔快嘴失言。
边柏青果然震惊了一下,经过几遭思索,他还是没忍住:
“之前薛永泽经常打你?”
“那倒不是。”余津津别过头,“是我妈。”又改口:“小时候。”
反正已经酒后失言了,余津津趁机一股脑的:
“边柏青,你没好意思说完的话,我替你说。薛永泽和我爸献给你女人,不过一个是想揽工程,一个身后有个贷款还不上的空架子,都想你的钱而已。我恨他们,不会联合起来给你做什么套。如果说了叫你误会的什么话,做了什么叫你误会的事,你是个有心计的商人,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余津津拉开车门,跳下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话很决绝,很难听,堵死了今晚那顿饭后的所有可能。
路过那群看热闹的,在围着薛永泽的女友,叽喳着劝她别闹了,余津津理也不理一个为烂男人出头失败的傻女人。
边柏青的司机警告傻女人,要报警云云。
街里街坊的小道消息传播很快,回到家,已经有围观过热闹的人来朝余妈汇报了。
正说得热闹,看到余津津捂着脸回来,邻居赶紧朝余妈指指身后。
余妈皱眉大叫:
“这叫谁打的?”
余津津索性问汇报小道消息的贼溜溜:
“你看到了吗?”
邻居转着贼溜溜的眼珠:
“我没看真切,听人说的。”
余妈张望:“边总呢?他没送你回来?”
邻居接上话:“来了来了!都看到他那辆豪车了!他还亲自下车把津津抱上车了。那叫一个可护津津了!”
余津津怀疑,是抱上车的吗?
慌乱中,疼痛加羞辱中,脑袋昏沉沉的,记不清。
或许门儿清,不愿意承认······
哦,从别人口中转述自己的故事,是这样煽情。称得下车的果决有点难过的余味······
余津津立在院子里,心情融在夜的昏黑里,不再像刚才那般斗志昂扬。
余妈一听姓边的护着余津津,口气硬起来,叉着腰在院子里横骂。
曾经被她夸成一朵花的薛永泽,成了一坨牛粪。
又问:“怎么不叫边总来家坐坐?”
本要进堂屋的余津津倒了回来,朝着余妈:
“他没见过这种低俗的撒泼,想带我走,我怕你担心,又回来了。”
借着酒劲,余津津故意这样讲她和边柏青的关系,故意说得暧昧不堪。
毕竟,她下车时把话说绝,边总大忙人不会计较今后不会再见的小小绯闻。
还不到午夜梦回,已后悔没留丝微的余地。
第9章
录音转文字,很快成稿,工作关系眼见也要结束。有些人的闯入,注定就是微小的意外。
余津津避开直接微信发送给边柏青,上交给了陈主任。
陈主任果然很高兴,他拿着稿子去大老板那里邀功。
这种属于人情活。余津津继续埋头忙正事。忙起来,没有闲暇胡思乱想。
工资领到后,余妈说是给余绍馨置办大专实习的行头。
余津津把工资给了她,却在第二天早晨看到余绍良穿了双新AJ.
余津津有点烦,质问余妈:
“这双鞋多少钱?余绍馨不是去酒店前台实习吗?还够给她买件体面的套装吗?”
余绍馨在屋里梳头,自己不吭声。
余妈推余津津赶紧去上班:
“你弟鞋子旧了。你在报社上班,她上酒店站前台,都是一个妈生的,馨馨还指望你给她找人调个好点的活儿,你问问边总,他们集团还招人吗?”
余津津边出门打车,边恨铁不成钢:
“余绍良怎么还不起?几点了?馨馨都知道实习了,他凭什么天天游手好闲,睡到日上三竿?”
余妈紧跟在后面制止:
“哎呀——你小点声,小点声!邻居该听到了!”
听到了拉倒,自己儿子不成器,只会琢磨女儿。余绍馨、余绍良是龙凤胎,明明一样的年纪,待遇却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