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蝉鸣时——码代码的Gigi【完结】
时间:2023-07-04 14:35:48

  她正将外套脱下放沙发上时,就看到他从淋浴间里走出来,正在系腰带,见到她没惊讶。拉开手提包,扔了包饼干给她。
  是一盒白色恋人,是他出差前,她跟他随口一提,自己都忘了这回事。
  程帆看了她,正值隆冬,光着腿,穿了双过膝长靴,宽松的毛衣刚及臀,还挺不怕冷。
  她放下了饼干,看了眼手表,跟他说,“我要两点之前走。”
  他气笑了,这个女的,平时没事不联系。进房间第一句话就这个,当他是什么了?
  “你可以现在走。”
  “什么?”
  程帆走到茶台前,又拆了个胶囊放进咖啡机,再将水杯放在出口下,按下按钮后对她说,“我是让你来拿饼干的,你这么赶时间,可以先走。”
  林夏呆住,他第一次对她说这种话,让她走?
  可能是他想结束这段关系的委婉说法,她拿起刚脱下的外套挂在胳膊上,“好,我的确有事,先走了。”
  看她真拿了衣服就转身要走,程帆觉得简直可笑。
  这么个女朋友,跟没有,有什么区别?她要走就走好了。
  林夏的大脑一片空白,这是她第一次与人如此鲁莽且荒唐地展开一段关系,就被人这么喊了停。她不会问原因,更不会质问对方。
  手抓到门把手,她正要开门时,手腕就被人拉住。他力气很大,似乎只轻轻一捏,就将她拽回了头,手中的饼干和衣服掉了一地。
  之后的混乱是她无法想象的。
  他似乎真为了帮她节省时间,她的衣服都不脱,就撩开了她的毛衣,让她跪着,承受着他的迅猛与急促。
  膝盖在柔软的毛毯上摩擦着,此前两人欢爱算得上享受,知道这人脾气并不小,却从未在她面前表现过,甚少有柔情举动,但她知道,那已经算他的温柔了。
  可这样明显带了怒意的程帆,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两人一周没有做,看不到他的脸,内心的恐惧却是催化了羞耻的愉悦感的产生,抓着浴缸边缘的指节都泛了白。
  他强势,她也同样不肯示弱,不会让他停下粗暴的动作。当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向前移去后,没多久,她就颤抖着要瘫软在地。
  没有安抚,只是将她捞起来,解放了她快红了的膝盖,将她提到洗手台前趴着,手撑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要走吗?你确定要现在这样出去?”
  头发凌乱着不必说,她才发现眼眶里含着泪,脸竟然有点红。未开口求他,可看着他的眼神里已带了委屈。
  他很凶,逼着她看到了欢爱后、依旧带着欲望的自己。
  可这一眼,林夏忽然接受了自己的上瘾。即使是这样的他,她都不讨厌。心中笃定他不会伤害她,连充满怒意的欢爱她都能有恃无恐。
  她不想再挣扎着,每次愉悦过后都有一点后悔与唾弃自己头脑被身体支配,她确定,她喜欢跟这个人,做这件事。
  两人紧密相连,看着镜子里的他,她问:“你舍得吗?”
  没预料到她的问题,他躲开了她的眼神,不在意地笑了,“怎么不舍得?”
  “我知道的,你不舍得。”
  他再未回答她的问题,她也没有注意力等他的回答。
  记住了她的下午两点,可又要贪心地将一个礼拜的都补回来。当被一波波愉悦的浪潮打翻时,她真想把会议给翘了。
  离开时,她的腿很软,被他亲着,还被他拍着脸,说你能不能严肃点?
  “林夏?”
  正半掩着脸打哈欠的林夏抬了头,见众人都向她看过来,还有孙玉敏的眼神。冗长的会议,听着各部门翔实到略嫌啰嗦的报告,她就撑着头想眯一会。刚睡过去,手就失去了支撑,下巴要掉在桌面上,她这不正打哈欠醒神,连谁喊了自己名都不知道。
  旁边的副总小声地跟她说了问题。但她脑子一懵,什么都记不起来。
  “这个......”她边沉吟边打开了文件,昨天都已经整理过了一遍,迅速找到了信息点,扫了眼便抬头回答了孙玉敏的问题。
  看着孙玉敏点了头,继续了会议,像是没发现她的走神。这一吓,她无比清醒,当然不敢再睡过去。
  开完会,林夏回到了办公室,觉得好累。真想马上回家泡澡睡觉,可惜孙玉敏在这,她总要熬到下班点再走。
  她便冲了杯咖啡,拿出带回来的饼干,拆了包当下午茶。入口即化的奶香巧克力,配上微苦的咖啡刚刚好。
  正在拆第二袋时,孙玉敏就敲了门进来。
  “妈,吃饼干吗?”
  孙玉敏看了她办公桌上的饼干包装盒,拉开了椅子坐下,“没吃午饭吗?”
  “吃了一点,饿了。”
  “中午去哪了?”
  林夏抽了纸巾擦去嘴角的饼干屑,避开了她的注视,“出去吃饭了。”
  “嗯,我觉得你最近很忙。在忙什么呢?”
  这段时间,她频繁缺席家庭聚会。孙玉敏人脉广,社交圈多,还经常举办家宴邀请朋友,她都没有回去,何谈参加?
  林夏抬头看了她,“忙着谈恋爱。”
  “可以。”孙玉敏不会被她一反常态的回答激怒,“很好,年轻就该多谈恋爱。”
  看着对方不再开口,她到底是沉不住气,“为什么不问我,他怎么样?”
  “只是男友而已,我相信你的眼光,你开心就行。”
  “妈,你的人生信条,何时是开心就行?还是说,这是你对我的期许?”
  “我一向都是。”孙玉敏反问她,“对你有这样的期许不好吗?”
  不知别人如何,林夏不喜欢这样的期待。希望她开心就好,就像是没有期待一样。
  “我不觉得你是开心就好的人。”
  “为什么?”
  她想了想,说了实话,“如果开心就好,那你为什么要这么辛苦?不论生活还是事业,你都选择了一条更为艰难的道路?”
  “因为选择这条路会让我开心,仅此而已。难不难、要付出多少代价,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林夏不明白,这一路来,孙玉敏到底付出了多少代价,又是些什么代价。
  而自己呢?
  如果想成为她母亲那样的人,她要付出多少代价?
  手中的咖啡渐冷,在母亲面前,她总觉得自己的无比幼稚与弱小。
  “如果......我的期望就是成为你呢?”
  孙玉敏愣住,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无比肖像的小女儿,她可以为她提供优越的生活,只要自己尚有能力,都能让她衣食无忧。
  知道她性格要强,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想。
  “不要。夏夏,不要成为我。”她看着女儿,认真地说,“成为你自己,好吗?”
  说完孙玉敏就站起了身,留下一句“不要因为谈恋爱,一再错过家庭聚会”,就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林夏没有理会她的最后一句话。
  这就像是她的叛逆期,不管是否有约会,她都能以此为借口,逃离家庭聚会。
  年底除了公司一堆事,各种收尾的给钱要钱之外,还有很多宴会要参加。
  各地的分公司,林建华会亲自外出跑;孙玉敏整天在外跑,还有各类的社交;林夏在公司熬着加班。
  他们两人出去谈的事,是林夏也搞不清的,不知有多少人情的迎送往来与交易,更不清楚体现在哪一本账上。
  有一天,孙玉敏喊了林夏,让她晚上陪同她去参加一个晚宴。是个大人物的生日宴,难得高调,办得颇大,本地商界名流,几乎都邀请了一大半。
  进集团没多久的林夏,这种级别的场合很少参加,没什么机会。
  当晚,她打扮了一番,随着孙玉敏去参加了晚宴。
  在社交场合的孙玉敏如鱼得水,真实与面具融为一体。
  林夏站在她的旁边,微笑地与各色人等打招呼。等人走过后,孙玉敏会对她做两句简单的提点。
  社交场合,尤其是商界,是个讲究身家与背景,并心中进行排位的地方。
  比如有些人难得出现,在场的人都会等着去跟他打个招呼。不谈生意,就是纯粹地问声好。
  看着那人出现后,身旁就没断过人。此时,他还在跟一位美女热聊。
  孙玉敏低了声跟她介绍,“那时隆盛集团的董事长,程帆。新能源行业的,我们一会去打个招呼。”
  “为什么?”发觉自己的问题太生硬,林夏找补了句,“又没什么生意关系,也不会有合作。”
  孙玉敏不满地看了女儿一眼,如此幼稚的问题,但她还是耐心解释了句,“他的背景很深,这个,是硬通货。”
  自知失言,看出了孙玉敏的不满意,林夏不敢再说什么。
  她只大概知道程帆这人有点厉害,但具体怎样,跟她没关系,也懒得去了解他的事。孙玉敏说他背景深,还要去打个招呼,难道他真的很厉害吗?
  他好像前几天邀请她参加个晚宴,她说没有空,天天在公司加班呢,就拒绝了他。难道就是今天这个宴会?
  她不来挺好,不耽误他跟那位美女聊那么久。
  终于,他身边空出来后,孙玉敏跟另一人聊完天,就带着林夏去与他打招呼。
  “程总,你好,久仰大名。”
  “孙总,好久不见。”程帆笑着看着孙玉敏,余光扫过了林夏,她难得如此化妆打扮。
  “程总好记性,竟然还记得我。”孙玉敏同样是笑着介绍了旁边的人,“这是我的女儿,林夏。”
  程帆看向了林夏,伸出了手,“你好,林夏。”
第43章
  林夏伸出右手,微低头问了好,“程总,您好。”
  他温暖而干燥的手,颇有力量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又随即放开,转而跟孙玉敏聊了两句。
  她内心松了口气,在一旁做认真状听着他们讲话。高手过招,不尽是场面话,就算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行业,千丝万缕的关系,都能给出彼此一点信息量、一个眼神就是赞同或默许的暗示。
  忙碌了许久后,来参加这样的一场晚宴,呆在人群中听着各色的聊天与应酬,林夏并不觉得厌烦。相反,在这样一个金钱能量高度流动的场合,人身处其中,被巨大的信息流冲刷过身体,会被其感染,生出更多的欲望。
  都在场上,无人能做到适可而止。都享受着充沛而富足的物质生活,不会满足,还是会被野心灼伤。
  在这个巨大的名利场上,林夏看着他俩、听着孙玉敏刚刚与各色人等的聊天,再次感受到自己没有筹码。
  在公司的地位实际上由父母决定,无法将明里暗里的资源整合到自己手里。尝过了权力与自主权带来的快感后,便不觉得衣食无忧、零花钱很多是件多幸福而满足的事。
  一方面,她被内心懵懂的冲动挑衅着,冰饮落肚都无法熄灭这一直燃烧的□□。现在拥有的一切,皆来自通过考验后的赠予。除了一层血缘,她毫无筹码。
  另一方面,不过才两年半,在孙玉敏身旁,她都常常能感受到自己的幼稚与鲁莽。她又需要多少历练,才能彻底摆脱稚气与天真。
  “不打扰你了,程总,回见。”
  “哪里是打扰,跟孙总聊天很有收获。”程帆举了酒杯,“回见。”
  看着程帆的离去,孙玉敏看着一言不发的女儿,边往旁边走,边提点她,“永远不要过早断定一个人对你有没有用,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看人的眼光,不要聪明到把自己归类于极少数人中。”
  林夏没有为刚才那句无心之失辩解,“我知道了。”
  “带你来,你就要多看、多学。”兴许是受到了女儿那一句话的触动,孙玉敏难得多说了两句,“比如刚才的程总,你有从他身上学到什么吗?”
  她想了想,“你刚刚跟我说他背景深厚,但他几乎对每个上前主动打招呼的人,态度上都一样,不会有区别对待。”
  孙玉敏点了头,“他年纪不大,事业又做到那么大,有点傲慢与骄矜也正常。那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这样的性子。”
  “哪样的家庭啊?”想着她连人家庭都调查过了,林夏随口一问,“他是会跟集团有什么合作吗?”
  “能有合作就好了。”孙玉敏笑着摇了头,再懒得跟她说,“我去跟那边的熟人打个招呼。”
  “好,我去吃点东西。”
  看着她无比贴身的绿色真丝礼服裙,孙玉敏嘱咐了句,“少吃点,保持你的身材。”
  别人常羡慕孙玉敏身材十年如一日的好,丝毫没有人到中年的发福,还常问有何秘诀,殊不知她就是对食物没有兴趣,吃的更是极少。
  而林夏没办法做到,特别是这个酒店的甜点做得极棒,没吃晚饭的她自然抵挡不住诱惑。拿了盘子,夹了块拿破仑,想着要走去角落吃,不然咬这酥脆的饼皮、再掉一身屑太没形象了,结果刚要走,就听到了人喊自己。
  她回头看,才发现是她高中同学,叫什么来着,她一副熟稔的态度打了招呼,“这么巧。”
  在这见到高中同学没什么惊讶的,在那样的高中里,同学非富即贵的概率挺高的。上学时的感受之一是,家里有钱的,一看就知道。但家里当官且职务不低的,一般来说更低调,从不跟人讲家人是干什么的。
  李明伟看了她的餐盘,“这个好吃吗?”
  “好吃啊,这家酒店甜点招牌之一就这个。”
  “行,我也来一块。”李明伟边拿食物边问她,“国庆的时候咱班还组织聚会的,你怎么不来。对了,你都不在群里。这是发达了,连群都退了。”
  “不发达就不能退群了吗?群里总有那么几个傻叉,每次看他们说话都觉得好蠢,干脆退了眼不见为净。”
  见到熟悉的老同学,林夏难得实话实说,“高中同学聚会,有什么好去的?”
  若有一直保持联系的高中同学,单独约出见面即可。这还没毕业几年就缅怀青春,凑在一起聊十七八岁,挺没意思的。
  “你这人,说话可真直接。”
  “人总要珍惜自己的时间。”
  李明伟哑然失笑,对这个曾经坐在后桌的同学,印象之一就是非常自我,对一切集体活动都兴致缺缺。也谈不上傲慢,就是自由而随性。对她印象深刻,是当年的自己过分在乎分数与排名,学业压力很大,内心倒是十分羡慕她不羁的性格。
  “你说的有道理。”
  林夏又端了杯果汁,“我先去吃东西了,有机会回头见面。”
  宴会主人王栋的面子大,程帆无法推辞,还是六十大寿的生日宴。
  场面颇大,他到了后便是接连的社交。其实无论怎样的社交场合,他的话都不多。习惯了生意上的尔虞我诈之余,更要保持清醒。位置越高,能说的话就越少。
  “要不是我亲自请你,你怕是连我的生日宴都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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