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认为的道,遵循内心做想要的事,不能违背真理的事即是正。
“师父,你说的对,没有绝对的道。”
师父不愧是师父,他的不古板的想法让我想通了很多事。
“衿衿啊,很多修道人都想不明白的事,你却能明白,你的悟根很深啊。”
师父毫不吝啬给予我夸赞。
“师父,这说明巫术之书我是不是能学?”我带着期许问道。
书里的纸人巫术和傀儡术真的让我十分很感兴趣,纸人成精,傀儡成人,替身送病祈福招魂,各种各样的用途。
这本书用文字讲述了一个苗族这个民族的起源,古老的术法,区别于其他民族的文化,让我前所未闻。
“你能和师父保证,不到万不得已时,永不将这巫术展露在世人面前吗?”
“为,为什么?”
我甚是不解,这巫术只要用在正道上不也是能帮人吗?
为什么要将这事隐瞒下来。
“因为这在业界里是禁术。”
月应常挂笑意的眼里此时深邃幽冷,整个人宛如覆上一层冰霜。
“这怎么会这样?”
这类巫术按说应该说只会为修道人锦上添花,被列为禁书我实在不理解。
“要说被禁的原因……”月应冷哼一声,“还不是那些所谓的世宗大家得不到就想毁掉。”
“月应。”拉长的尾音中带着不悦,师父蹙着眉摇摇头。
月应悟出师父的意思,自觉噤了声。
“不必理会他。”师父一笑,没把月应的认真当回事,“你好好悟便是,出了事师父担着。”
我眼噙着泪花,心里阵阵发热。
“师父,我保证,我一定不会作出让你蒙羞的事。”
那些不安我通通抛到了脑后,实力才是最后的证明。
现在师父保护我,以后换我保护师父。
“把书还给你师妹。”
“是。”月应讪讪地把书归还给我,“师妹,你学好了别忘了师兄。”
他挑着眉,示意我。
我捧着书,假装没看见,一溜烟跑回了房。
眼见我的身影不见,月应宛如变了个人,“师父,真的要让师妹学吗?这个事要是被业界知道了是我们这传出去的,师父你……”
“无碍,我老了……”
“衿衿能看,说明与这本书有缘,当时那人把书交给为师,不就是希望找到人能发扬这法术嘛……”
“一个字,缘。”
“知道了,师父。”
我抱着书背靠在门板上听着两人的对话,心复杂万分。
师父他们所指的那人是谁呢?
既然他们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当不知道好了。
轻着脚,我慢慢地离开。
一整晚,我都泡在书海里,从难懂的文字里,我理解了巫术缘由,以及它的分类和咒语。
巫术并不仅是我们想象中那种诅咒,诅咒之术被有心之人利用,而被人们广知。
真的巫术种类繁多,以纸人巫术和木偶傀儡两大种,纸人巫术为纸为媒介,通过点灵念咒的方法赋予纸人生命,帮助主人行事,而另外纸人能附魂,也就是我们熟知的替身纸人,更可贴上八字充当真人,为其送病。
木偶傀儡则是与纸人巫术大致相同,巫师首先要将所需的木偶雕刻出来,可以是人形,也可以是动物,巫师在通过附灵仪式让木头拥有灵性,更或者将魂魄困在木偶里,这样子的木偶称为灵偶,而巫师通过咒语控制灵偶。
集中注意力,我尝试念了念咒语,“今我贺衿以巫师之名,祈求巫灵之降,以我之血,冠我之性,灵来……”
我磕磕巴巴才将整句话念了顺畅,信心受挫,这些咒语可真拗口。
接着我又重复说了好几回,这才拾起一点儿信心。
点灵需要玄力支撑,我可得快些学会悟气才行,否则学再多也够呛。
“师妹,出来打坐了。”
轻叩声伴随着月应呼喊声一并传来,听到他的声音我这才抬头看向窗外,圆月已经渐渐西移,天际边开始泛白。
第37章 打坐
一夜竟然那么快就过去了。
“师妹?”
“快起来,别睡懒觉了,日月精华就要普照大地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我不禁嘴角一抽,月哥对于的俗语的造诣可称得上高超啊,这运用的一套一套的。
“来了。”
我应了一声,拽开房间,便瞧见整装待发的月应。
“师兄,你这是要去当群演?”
一袭月白色的长衣长袍,他及腰长发也被束起,妥妥一个古画美男的装束。
“你懂什么!这叫人靠衣装。”
美靠靓装,我默默在心里接下他的话。
“你看看你皱皱巴巴的衣服,一点儿都不像去修行的。”他用嫌弃的眼神上下打量完我,变戏法从身后拿出一套衣服二话不说放到我手上,然后把我推回房间,又十分“体贴”为我关上房门。
“师妹,你快点换,再不快点时间来不及了。”
我被他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惊呆,这师兄似乎不要也罢?
难道不需要我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吗?我低头望着这翠绿的衣衫出了神,然而门外的催促还在继续。
“师妹快点,太阳要出来了。”
我咬着牙,“月哥,这衣服能不能不换?”
“不行,这衣服穿上事半功倍。”他一口回绝我。
“真的。”
在他的肯定下,我心一横,三除两下换好衣衫,就是自己怎么都觉得不得劲,迫于房里没镜子,月应又在门外催着,我叹一口气当即开了门。
月应见我出来,他先是点点头,接着两个腮帮子鼓成松鼠,脸也涨的通红。
“想笑就笑!我不穿了!”
在我说完他终于忍不住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有那么好笑吗。
我气的一跺脚,就要退回房间。
窥见我生气,他立马停下,“好了,我不笑了,我们快走。”拽起我的手腕,拖着我奔着大门走去。
我想使劲甩开手,却不及他的半分力气,我诧愕看着我们两人的手,合理怀疑他的手上是不是涂了胶水,这怎么甩不开?
“松开。”
这回他很听话,立马松了手。
面朝太阳升起的屋前放着三个草编蒲团,山的那头已经泛红。
第一缕初阳要出来了。
“坐下吧,黎明要来了。”
师父闭着眼,静坐在蒲团上,悠悠地说道。
我狠狠地瞪他一眼,学着师父的模样也坐了下来,缓缓闭上眼,全身放松等待着阳光的沐浴。
太阳按着它的节奏,一点一点地冒头,暖意也随之而来,先是头再是上半身再接着就是整个身体都笼罩在清晨的阳光下。
“吸气……”
师父慵懒的声音飘进我的耳里,我跟着他的指示,我深深吸了一口带着青草芳香的空气。
“吐气……”
我用力吐出一口气。
跟着师父,我吐气吸气好几来回。
说来也奇怪,这几口浊气吐出,一夜的疲惫都好似全部被带走。
“衿衿,起来吧。”
我悠然睁开眼,三人围在我的四周,六只眼睛直视我。
“衿衿,你这衣服哪来的?怎么和个丫鬟一样。”我姥爷露出苦笑不得的神色。
“是你的手笔?”
师父看似提问,实为肯定句。
“多可爱啊!”
“可爱你个头,刚刚笑的最大声的就是你!”我跳起来说着就要打他。
月应这回学了个聪明,拔起腿就冲着山下跑,边跑边嘚瑟说道:“我去摘菜了。”
“师父,姥爷,我先去换个衣服。”扯了扯身上的丫鬟服,我尴尬一笑。
“希望今天月哥上厕所没纸!”
狠狠撇下衣服,我暗搓搓“诅咒”他!
时间尚早,我又挑起了书。
拿来的书摊在书桌上,湛蓝的书封让我产生一种它们都是武林秘籍的错觉。
点兵点将,我随机抽取一本《卜卦之通》。
我摸着书封有些好奇,这书名怎么一点儿也不高大上,浅显易懂中透露一丝大白话。
哎,不对!
这书封是两层的,这不会是盗版书吧?
我傻了。
我拿起书就找师父去。
“师父,这书,这书你是不是买到假的了?”
师父不语,接过我的《卜卦之通》,定睛一看,他直接没绷住,眉心一抽,直接吼道:“臭小子,你给我滚回来。”
山脚下的月应被这声怒吼吓得抖了三抖。
他手里揪着菜,一步停半秒,以龟速前进的速度足足花了好几分钟就走上来。
“臭小子,这是什么书!”
眼瞅师父把书丢到他身上,月应手忙脚乱险险接住。
“还以为以为师父你因为什么生气,原来是这个,这是我为《六十四卦》做的书封,这样子就能保护它被偷走。”月应侃侃而说。
我眼看着师父气红的脸越来越沉,心里为月哥默哀三分钟。
嘿嘿!
让他骗我穿丫鬟衣,现在报应来了。
我不自觉地勾起嘴角,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
师父捡起树枝,一棍接一棍打在月哥的后腰,前襟以及内膝盖,嘴里骂道:“让你不破坏书,为师好好收拾你。”
“师父打归打,别打痛穴啊。”
“要求还挺多。”师父轻哼,动作越来越密集,“衿衿,看好了,这是百会穴,击打这里人会头疼难忍,这里是劳宫,会使人双手麻痹,这里是涌全……”
师父每说上一个穴位,月应就要痛嗷一声,很快额头便布满了汗津津的水珠。
“师父,我知错了。”
随着他的懊悔,师父丢下树枝,甩袖进了屋。
月应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双手攥成拳一声不吭。
一下子我于心不忍,“月哥,对不起,是我……”
“是我看到这书有两层书封才给的师父。”
月应抢过我的话,沉声道:“不是你的错,是我,师父最憎恨不爱惜书籍的人。”
“我……”我欲言又止,想去替月哥求情。
他猜出我的想法。
“别管我的事,我处理。”
“走吧。”
“衿衿,吃饭了,快叫你师兄一起。”姥爷在屋里喊着。
“那小子不用吃。”
“为,为啥?那孩子正长身体,一顿不吃饿的慌。”
姥爷不解,出来寻我们。
第38章 应卦
“月小师父,你跪这做什么?地上拨凉,别进了凉气。”我姥爷伸手去拉月应,费了老大力气也拽不动,“看起来这么瘦弱,力气还挺大。”
我姥爷说着就急了眼,“不是老头子我不叫你吃,坏了身子你自己负责。”
月应软硬不吃,我姥爷无能为力深深看一眼也就走了。
“月哥……”
“衿衿,进来吃饭。”师父特意降低嗓音,深沉地说,“人需要反省。”
听了师父的话,我在心里轻叹一声,默默走回,安静坐上了椅子。
饭桌上很安静,只有细细的咀嚼声,我看着稀粥,又悄悄瞄了一眼跪着不动的月应,嘴微张。
“衿衿,刚才的穴位记住了吗?”师父捧着粥碗仰头一灌而尽。
“记住了。”
换了别的我不敢保证,我的记忆力超群的,不说一目十行,一目七八行定是不在话下的,只看师父说一次我就能记个八九不离十。
“我考考你,膻中穴在何处?”
“前胸正中间。”
“肩井穴?”
“在肩部最高处。”
“三阴交穴?”
“小腿后缘,内踝以上。”
师父满意颔首,嘴角轻勾,“都对了。”
“衿衿啊,师父打的那些穴位都是人体的死穴,下重手会要人性命的,以后你要是遇到危险,下手轻重要把握住。”
“死穴?那师兄他……”
我一下子坐不住了,“唰”的一下站起,指着月应的手抖得不行。
再看看月应煞白的侧脸,我慌了,他这是不是重伤了?
“为师下手很轻。”
很轻吗?
那挥着一下又一下,可不像轻的。
“不会有事,吃个辛苦而已。”
师父的话又不能不听,我刚想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
“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句话是真理,看书要带着敬畏心,你爱书,书才能爱你。”
“书里的韵味需要你细细地品,每一个字里都有它的独特的含义。”
师父望着月应,意味深长地说着,他视线慢慢地移到我身上,黑白双瞳一缩紧紧盯住我。
“这些书,全部都是一个故人历经生死送到我手上,自此我再也没见过他。”
通过师父的话,我听出了无尽的悲凉,是对朋友的惋惜,也是对某一件事感慨。
“师父,我明白了。”
我接过师父递来已经掀去假书封的《六十四卦》,真正的书封散发着岁月的味道,微微卷起的书边。
我深吸一口气翻开,一个大大的卦映入我的眼帘。
乾、坤、屯、蒙、需、讼直到涣,中孚,小过,既济未济,足有六十四卦。
前所未闻的文字全部灌入我的脑海里,涨得我瓜子疼。
“师父,这些字好晦涩难懂啊。”我拍着脑瓜子,想要把这些字拍出来。
师父轻笑,“你好好看,学好了卦,就能去天桥摆摊了。”
听出师父的暗指,我下巴不受控下掉,“师父,这就是天桥支摊的大叔们算命用的卦象吗?”
“还挺机灵。”
“这六十四卦两相结合,根据卦象可以卜出凶险和福禄。”
“我们一般通过三枚铜钱,更或者龟壳来进行卜卦。”
师父从侧兜掏出一个油光发亮龟壳,随手一晃,龟壳内部咣当咣当作响,接着他一倒,三枚铜钱咕咚在桌面滚几下,安静躺下来。
“这就叫卦象,起卦时心中默念所算之事,开始起卦,一次为一爻,反复六次成卦,分为初爻,二爻,三爻,四爻,五爻,上爻。”
师父迅速收起铜钱,放于龟壳中摇动着,落地成爻,两次,三次四次,直到六次成卦。
随着师父的爻成,我将卦面牢记在心,又对着书本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