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彼岸阁的消费的人非富即贵,都是上流人士,像我们能和陈老拉上生意线,是我们的机遇!”月应越说越激动,刚刚的淡定荡然无存。
他挥着名片,露出开心牙龈。
说白了就是中间商赚差价呗?
我甚是不屑,拿着我们的符指不定要卖上多少万呢。
没有月哥的兴奋,我麻利的收拾着残局。
钱多招贼,我们自然在市集也不能逗留。
直奔着银行,月应以我的姓名开了个新卡把钱通通存了进去。
“师兄,我能不能捐个钱。”我指着柜台上偏远儿童的救济栏。
“你的钱自然是由你处置。”
风风火火下,我又小手一挥捐了10万。
月哥的取财有道让我有感而发,满足就好,贪念不可过重。
银行因为接待我们还未此拉长营业的时间,我们从银行里走出时,天都黑了。
“师妹,你怪我吗?”月应抬头望着刚亮的路灯,悠悠问道。
“不怪。”我知道他的所指。
“树大招风,会引来很多我们无法想象的麻烦,师妹,你还小……”
“我明白,就辛苦师父帮我背锅了。”想起还毫不知情的师父,我咯咯直笑。
“傻人有傻福。”
就当他夸我好了,我朝着吐了吐舌头,就往路边跑去。
公交停得早,月哥说我们赚钱了大方一回,打个车回去,即快又便捷。
但我知道,不过是他想试试乘车的感觉。
我踮着脚奋力地朝着迎面而来的出租车招手,车稳稳停好,司机探出头,“要去哪里?”
“吕家村。”
司机想了想,“上车吧。”
我爽快拉开门,半个身子钻了进去。
“师妹,要不换辆车吧。”
我一屁股坐下,瞥见司机面露不悦,“师兄快来,我都上车了。”
月应摇了摇头,没办法也跟着上了车。
司机大哥一路上找着话题和我闲聊,左一句右一句。
“我也有个女儿和你差不多大。”
“今年十六岁了,准备就要高考了。”
“今天是她的生日,接完你们这单我就回去陪她过生日了。”
“不好意思,麻烦司机叔叔了。”见司机沉浸在快乐中。他的车速也越来越快。
“司机叔叔,你是不是开太快了?”
车窗外的城市街景越闪越快,车窗的缝隙里呼呼灌着风,吹得我的脸生疼。
他恍若无人自顾自开着,“不快不快,这样开才能来得及回家。”
“师父,你这开的太快了,容易出事的。”
“开车千万条,安全第一条,慢是慢了点,但是安全呀。”
“小丫头,你这懂得还挺多,放心吧,叔叔一定好好给你送到家门口。”司机左手拍着胸脯,右手单握方向盘。
这致命的操作把我吓得够呛。
往时我爸要是这样危险驾驶,估计能被我妈骂上一年,是逢年过节就会拿出来骂的程度。
“叔,你开着出租车多少年了。”月应也搭起了话。
“我?”司机不好意思挠挠头,“我开十余年了,现在这行竞争大啊,为了接单我也学会用了小程序,时间就是金钱,能多接一单就多赚些。”
“叔,你经常开那么快吗?”
“这还快吗?那些年轻人可开的比我这老骨头快多了。”司机话一沉,“我给你们看看什么叫快。”
司机一脚油门直接踩到底,我们的车径直飞出去好几米。
“司机叔叔,我怕……”我拍着胸口,又摸了摸发顶,嘴上念念有词,摸摸毛,吓不着。
“小丫头悄悄你那胆子。”司机吓成这样,缓缓松开了脚,车速这才降下来,“这条道可多飙车党,有时候我见到都想和他们逼上一把。”
说起这事,我忽然想起早晨姥爷说的,市里大道昨晚出了个惨烈的车祸,司机疲劳加超速行驶冲出大道直直就往河里栽去,人没逃出来,直到第二天才被人发现,车的副驾驶上还放着给他女儿的生日礼物。
“司机叔叔,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在此好心提醒。
“师妹,别说了,没用的。”
月应放松的仰靠在车座上,但他沉眸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司机。
他的不正常反应,我骤然理解了。
这不是一辆正常的车子。
我身子一僵,不由贴近月应,“师兄,你早晨有没有听到我姥爷说那出事的司机叫什么?”
“李立。”月应刻意提高嗓音。
“哎!”司机应一声,“小伙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第46章 冥车
听见司机答应,我抬头看了一眼前窗的工牌:王立。
我把住前排座椅,伸头看了一眼副驾驶。
仅一眼,我极快收回头。
好巧不巧,偏偏“好运”用在这种地方。
副驾驶明晃晃就放着纸袋,袋子口上还绑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明眼就看出这是一个送人的礼物。
更加糟糕的是,收回视线时,我瞥了一眼司机,他的脸比白纸都要白上几分,嘴唇是乌黑发紫的模样。
这怎么看都不像个活人,我心的瞬间落到了脚底板。
这就是那出了事的出租车!
“师兄,你刚刚怎么不提醒我。”
我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回个家怎么就曲折成这样。
“我叫你换一辆了,你上车的决心比磐石都坚定,我能怎么办?”月应一笑,熟练从口袋里掏出驱鬼符。
“司机叔叔,我们中途下车,不去吕家村了。”我扣着手掌心,凉凉地开口。
“去吕家村,不能停车。”司机紧攥方向盘,眼睛直盯前方,右脚狠狠地用力踩着,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吹进来的明明是热风,我在车里却冷得直打颤。
“师妹,记住了,在这车上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反应过激。”月应附到我耳边,慎重地说。
“哎!”司机一声惊呼,“路边有个姑娘招手,这大晚上的太危险了,能不能凑个顺风车?”
问是问,他也没管我们同意不同意,就这样停下了车。
“司机叔叔,我们都付钱了,可不能再拉客!”我气恼阻止他。
有我们两个倒霉蛋就算了,这车可不能再害人了。
我牢牢按住门,不让女孩上车。
女孩不解,凑近玻璃窗打量着我们。
透过玻璃我失神地看着她苍白无色的脸,一种不好的预感由然而生。
该不会……
见我迟迟不开门,女孩移开脚步,一把拽开了副驾驶的门。
“司机我坐这可以吗?”她指指副驾驶。
“坐吧坐吧!这没人,大晚上你一个姑娘家在外边挺不安全,快上车。”
“好勒,谢谢,我到桥头村就下。”女孩朝着我们轻点头,将礼物放到脚垫上,径直坐下了,“打扰了。”
桥头村?
桥头村前就有一条急河,水流急又湍,不少村名在哪儿都游水丧了命。
估摸现在的路,离那河不远了。
“姑娘你是桥头村的人?”司机问,“我就住哪里!这可真是顺风车了,送完姑娘你,我顺道回家了。”
“我搬出来好久了,今晚想回家去看看。”女孩拨弄着手机。
“师兄,我们现在怎么办?”我着急地推推他的手臂,时不时看着窗外。
再不走,我们就要一起同归于尽了。
熟悉的路灯再次出现,一样的光一样的位置。
我揉揉眼睛,想要确认自己没看错。
“再揉就瞎了,你没看错。”月应说,“这是鬼打墙。”
“怎么突然起大雾了,这可糟了。”司机自言自嘀咕。
我循着窗外看去,外面已经蒙上一层大雾,隐在雾气里路灯格外的瘆人,大路也看不到头,就像那无人之境。
“叔,你再不停车我可就要报警了。”月应摇晃着手机,笑里藏刀说道。
“你,你真是不识好歹,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你们两个小孩怎么走回去?”司机狠踩刹车。
我们三人没有防备,猛地往前一扑,磕了个正着。
“我们这有亲戚。”月应捂着额头说。
“那就随你们的便的吧。”
没理由再说服我们,他只得同意。
“师妹,给钱。”
我认命掏出钱,递给司机,司机在口袋里一阵窸窸窣窣翻来翻去,好不容易给我找了零。
看着他递来的钱,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天地银行这四个字大喇喇就这样出现在我的眼眸里。
我一咬牙,捏着就下了车。
“欢迎下次还坐我的车。”司机点点车门,“搜码可以预约专车。”
他热情激起我难言的心酸,眼前的他还不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包括还在副驾驶埋头玩手机的女孩。
“师兄,我们能不能救救她们?”
哪怕知道她们会死,但我内心还是想尽力,尽管可能是徒劳的。
“他们已经死了。”月应直接了当戳破了我的幻想。
司机和我们摆摆手,车眨眼间就开走了。
“王立和那女孩成了枉死鬼,突然死亡他们接受不了自己死去的事实,所以会不断重复他们死前的行动轨迹,直到他们自己发现。”
“重复?包括车祸吗?”我凝视着消失在大雾里车影。
“是。”
“回家了!”月应架着我的肩膀,迫使我被逼与他一并前行。
一晚上啥事没干成,坐了趟冥车,还损失了一百块,我万般后悔自己上车的决定。
肩膀也被夹的发疼。
“师兄,能不能松开些。”
“不能。”
嘴很硬,我肩膀上的力道却松了不少。
吕家村离桥头村不远,沿着公路我们要是走得快些,两小时内也就到家了。
“师兄,他们出事的河就在前面了。”
嘭——
响彻云霄的碰撞声闯入我们耳模。
我和月应相视无言,不由一致朝着异响的方向奔跑而去。
咚——
咕噜咕噜——
等我们跑到桥边,整个车已经冲破铁栅栏翻到河里去了。
接朦胧月光,我依着栅栏看去,出租车半个车头载到河里,后车厢整个翘在半空中。
河水咕咚咕咚往车里不断地涌进。
眼见水要灌满,我撸起袖子深吸一口气就要往里跳去。
“师妹,你是不是疯了!”
月应直接圈住我的腰,眼见我就悬到半空中。
我拍打着他的后背,“放开我,救人要紧!”
“你先看看再救。”月应扛着我,退到桥的另外一头。
看什么?
轰轰轰……
前方传来汽车发动机启动的声音。
我还想叫嚷反抗,却眼前的景象惊到说不话来。
本在河里的车此时完好无损出现在平地上,水如瀑布一样哗啦啦的往外排。
司机和女孩浑身湿漉漉从河畔爬了上来,血迹混杂着河水一起往地下淌。
第47章 一笔巨款
女孩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双腿已经变形扭曲,她全然不知,自顾以一瘸一拐的诡异姿势往我们来时的方向走去,留下一道拉长血水路……
司机王力整截上半身和下半身仅连着筋骨,一整个跃跃欲断,肉眼可见的血肉和肠子,他双手扶着腰两侧,恍若无人,一溜小跑进了车里。
他如常调整好座椅戴上安全带,一脚油门似一阵风从我们身边掠过。
车走了,我也从半空平稳降落。
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的心境,我又体会了。
“师兄,谢谢。”
我都不敢想,要是月哥没拦住我,我跳下去还能不能活。
因为我压根就是一个不识水性的人。
“这个静心符你戴上,稳心固神的。”一个叠得整齐的三角符塞入我手。
我万分感谢的收下,放入内袋里。
静心符确实是我所需要的,我自知浮躁了。
“小丫头,要不要捎你一程啊?”
才开走的出租车已经折返了方向,他摇下车窗,和蔼地问我。
此时他面如初见是正常,半点儿异常都没有。
我吞了口唾沫,壮着胆子睨了一眼他的下半身。
呼~
还好是正常的。
“不,不用了,我家就在前面。”我扯开笑,摇头婉拒。
“那你们俩注意安全啊。”司机好心叮嘱我们,和我们摆了摆手。
“路上小心,叔叔。”
我低着头,努力想掩饰话里难过的情绪。
“再见。”
后视镜里,他轻声低吟歌曲。
昨天,他出门时一定也是这般好心情吧。
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司机和那个姐姐什么时候能去投胎呢?”
“很快,再来几次他们就会察觉了。”月应伸出一个拳头。
我不解,抬头看他。
“纸。”他展开手,是一团被他揉的稀碎的纸。
“师兄,你留着用吧。”
大雾散去,明月高挂。
“我们快回家,再不回去我姥爷要报警了。”
没有时间再伤感,我挥起小臂跑了起来。
月应默默收回他的纸团,追上了我的步伐。
你追我赶的路程很快。
远远的我就瞧见举着灯笼在村口等我们的姥爷。
当然,欢迎我们的果不其然就是一顿铺天盖地的臭骂。
月应自然是不敢反抗,只能点头哈腰道歉。
直到我们三人踏入家门,月应保证这事再也不会发生,这“关怀”的咒骂才停下。
大厅里点着一根摇曳的蜡烛,桌上还摆着我姥爷为我们准备的饭菜。
我俩饥肠辘辘,顾不上没洗手,捡起筷子便狼吞虎咽塞起来。
“慢点慢点……”
“……”
我俩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空盘行动取得了革命性的成功。
嗝~
我心满意足打了个饱嗝,这才想起了正事。
“姥爷,这里面有三十万,是我和师兄卖符……”
“三十万?”
话头被我姥爷截断,他夺过银行卡,“三十万?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