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条短刀溯行军便在眼前一闪而过。
“……我这flag体质真是没救了……”时砂不禁扶额。
刀剑男子们连忙追了上去，然而短刀溯行军的行动极其迅捷，尾巴一摆便从众人的视线中溜走了。
长谷部四下张望着，“大坂城结构太复杂了，我们还是分头去找比较好。”
“不行，分头行动太危险了。”时砂斩钉截铁地回绝。
“可是，现在溯行军已经现身了，如果不尽快找到他们，恐怕接下来的情况就会更加难以预料。”和泉守也在一旁提议道。
时砂环顾了一眼刀剑男子们，咬了咬牙，“那好吧，不过你们不管有没有找到溯行军，两个小时——也就是一个时辰过后，一定要来这里集合。”
得到时砂的允许，六名刀剑男子立刻分头行动起来，时砂和狐之助也并没有放松警惕，在城中四处寻找着线索。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一无所获的刀剑男子们也纷纷回到了集合地点。
“长谷部、蜻蛉切、宗三、药研、和泉守……”时砂清点着人数，“歌仙呢？他怎么没回来？”
在场所有人都如同瞬间凝固住了一般，怔在了原地。
“是遇到危险了吗？”时砂急得团团转，“我们得赶紧去找他。”
狐之助皱起了眉，“可是，大坂城这么大，要从哪里开始找呢？”
“……哎呀不管了。”时砂急躁地跺着脚，“随便我们怎么找，反正到处都搜寻一番就是了。”
一行人便立刻动身，在城中到处搜索起来。
“歌仙——”时砂扯开嗓子呼喊着。
跑到一个地方，时砂忽然停下了脚步，手指向地面。
“等一下，这种粉色牡丹花瓣，是歌仙身上的吧？”
狐之助和刀剑男子们连忙也停了下来，顺着时砂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片牡丹花瓣散落在地，仿佛是在指引着路线。
“这……会是歌仙留下来的标记吗？”时砂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眼睛亮了起来。
狐之助点点头，“反正现下也没什么头绪，不如就先沿着这个方向找找看吧。”
时砂一行人追踪着粉色牡丹花瓣，一直来到了城中的一处宅邸。
宅邸看起来并不大，门口有看守全副武装地守卫着。
时砂一行人躲在一旁，悄悄观察着情况。
“那个家纹……是细川家。”
蜻蛉切指向门边一杆旗子上的九曜家纹。
“……细川家？那不是歌仙的原主吗？”时砂惊道。
忽然，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名身着黑色和服的女子。
“这个女人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时砂按着额头拼命回忆着，“等下，这不就是最开始那一队溯行军的首领吗！”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她。”狐之助恍然大悟，“不过，她为什么会从细川家出来？刚刚她到底对细川家做了什么？”
就在时砂与狐之助说话间，黑衣女子已经走远了一些，忽然一阵黑雾从地面涌出，将黑衣女子团团包裹在其中。
黑衣女子就在时砂等人的眼皮底下，如同上次一样骤然消失了。
“刚刚她出来的时候，我们立刻上前按住她就好了……”时砂追悔莫及地咬着手指。
“……还是别吧，我们在明处，她在暗处，就算直接对上也没胜算的。”狐之助安慰着时砂，“现在最要紧的还是确认歌仙的安全。”
时砂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喃喃自语。
“她……到底把歌仙怎么样了？”
狐之助拍了拍时砂肩膀。
“别怕，刀剑男子一旦遭遇不测，与之相连的审神者是会有明确感应的。”狐之助轻抚时砂后背，试图让她放松下来，“而且，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情，审神者手腕上对应的刀纹也会消失。”
“……哦。”时砂呆呆地盯着手腕，忽然猛地一拍脑袋。
“等一下，不对啊！”时砂叫了起来，“当初我们根本就没跟歌仙签订契约啊！！”
“……”
意识到这一点的狐之助，不禁也一下子垂头丧气。
“总之，我们先去求见那个细川忠兴试试看，同时刀剑们也在这一带侦查一下，看能不能潜入进去找人吧。”
时砂安排过后，便带上狐之助和长谷部一起上门求见，其他的刀剑男子们则分散开来，在周围寻找着突破口，试图潜入。
“那个细川忠兴，想必也不会轻易见我们吧……”狐之助一时犯了难。
时砂也急得不停打转，“你快用你那万能的符纸想想办法啊。”
“哎呀，法术也是有冷却时间的，何况用的次数多了就不灵了。”
狐之助抱头思索着，一筹莫展。
时砂在原地来回踱步，忽然灵机一动，“啊，有了。”
时砂说着，从身上解下来了一个令牌。
那是之前穿越到战国时代的时候，秀吉的家臣蜂须贺小六送给她的那枚刻有家纹的令牌，她一直当做护身符佩戴在身上。
“我们是蜂须贺家的人，有要事与忠兴大人相谈。”
时砂煞有介事地说着，将令牌拿给守门人看。
守门人便走进房内通报，没过多久就折返了回来。
“久等了，忠兴大人恭候三位。”
时砂一行三人进门之后，眼前所见是一处狭小的院落，院内长满了及膝高的野草，四周围着几间房屋，看上去冷冷清清，并不像是一直都有人居住的样子。
三人来到正殿，一个人已经在那里正襟危坐，正在用小剪刀修剪着插花的枝条。
“想必那个人就是歌仙的原主细川忠兴了。”时砂暗自思忖。
那人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时砂一行人的存在，连眼神也没有抬一下，仍然专注地修剪着花枝。
剪刀的刀刃插入花束中，那人眉间皱起，手上果断地用力一捏，开得正鲜活的整朵花，便从枝头一下子滚落下来。
时砂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
晾了时砂一行人半晌，那人才放下手中的剪刀，抬起头来。
只见那人的鼻梁正中，横贯着一道细长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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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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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须贺家的人忽然到此, 有何贵干？”
细川忠兴身子挪过来，语调冰冷地问道。
“……糟了，该不会那个蜂须贺小六，跟这个细川忠兴关系不好吧……”
见到细川忠兴的冷淡反应, 时砂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狐之助倒是气定神闲, 一脸平静地开口。
“将我们迎接到这里, 却没有准备茶水, 恐怕这不是待客之道吧？”
“……？？这狐狸想干嘛？”时砂一头雾水。
忠兴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阴沉，伸手指了指墙角。
“那里有茶，自己倒。”
这时，时砂才注意到墙角放着一个小巧的火炉, 炉中几片炭火安静地燃烧着, 上面正煮着茶水。
狐之助大大方方走过去, 提起茶壶, 将茶水倒入火炉旁边与茶壶相同纹样的茶杯里。
时砂也四下张望着，在一旁发现了一个乍一看十分不起眼的茶杯。
茶杯是纯黑色的, 上面没有一点花纹，显得十分朴素。
看起来也并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时砂便顺手拿过了这个茶杯，给自己倒茶。
忽然，忠兴一个箭步冲到时砂面前。
“给我放下。”
时砂不禁一惊,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忠兴劈手夺过了茶杯。
却不料，忠兴完全没有注意到, 茶杯中已经倒入了滚烫的茶水, 刚刚时砂捏着的是杯口部位，而此时忠兴握持的则是杯底。
手上传来滚烫的触感, 忠兴不觉下意识地一下子松开了手。
茶杯掉落在地，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茶汤四溅，茶杯也碎成了几片。
“……完了，这下闯大祸了……”
时砂脑海中一片空白，吓得整个人蜷缩在地，一动也不敢动。
狐之助也赶忙伏下身体，双手扶地，额头紧贴地面，做出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土下座。
长谷部则是不动声色地将手伸向怀里，握住了隐藏起来的刀柄。
忠兴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座雕塑一般，一股莫名的威压感向时砂袭来。
“……这下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本丸……”
时砂整个上身贴在地上，肩膀不停颤抖。
一阵可怕的寂静过后，忠兴终于缓缓开口。
“……罢了，或许这是天意吧。”
“……？？”
时砂忽然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好了，不必多礼，你们也抬起头来吧。”
得到忠兴的赦免，时砂这才一下子松了口气，坐直身体。
忠兴缓缓弯腰，捡起地上的茶杯碎片，在掌心拼合着。
“这个茶杯，是刚刚一个女人给我送来的……是师父千利休大人的遗物。”
“刚刚给他送茶杯的女人，一定就是溯行军的首领，那名黑衣女子了。”
时砂在内心暗暗思量。
“也罢，或许这是师父的在天之灵对我的警示吧。”忠兴忽然仿佛一瞬间变了个人一样，露出了温和的表情，“抱歉让你们受惊了，请允许我重新接待三位。”
忠兴从一旁的小柜子里取出茶杯，给时砂一行人倒上茶水，随后便再次正式叙礼入座。
待到忠兴坐定后，狐之助便开口，“您认识给您送来茶杯的那个女人吗？”
忠兴摇了摇头，“不，我和她也是第一次见。”
“她除了给您送来您师父的遗物，还做什么了吗？”狐之助追问道。
“没有，她除了给我送来这个茶杯，并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情。”
忠兴一脸警觉地盯着时砂一行人。
“不过，自从蜂须贺小六大人过世之后，蜂须贺家也很久没有与我们联系了，今天你们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啊，这个……”
没想到蜂须贺小六在这个时间点已经过世了，时砂不禁一时语塞。
“我们奉现任蜂须贺家主之命，前来对您师父的不幸离世表示慰问，希望您节哀顺变。”
狐之助立刻接着刚刚的话茬说了下去。
“真不愧是千年管狐，实在是太狡猾了。”
时砂在内心暗暗嘀咕。
“……这样啊。”忠兴叹了口气，“现任家主大人他，是不是也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在下也不清楚，不敢妄加揣测。”狐之助谦恭地回答，“不过，依在下拙见，恐怕正如同您想的那样，其中的确是另有隐情。”
“……？你们俩是什么谜语人吗？？”
时砂在一旁听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么，那位料事如神的军师大人呢？”忠兴丝毫没有怀疑，继续问道，“你们既然与黑田家已经结为儿女亲家，想必也会清楚那边的事情，黑田大人那边，难道就真的连一点想法也没有吗？”
“……啊这……”
就连一向能说会道的狐之助，此时也完全没有料到忠兴会抛出这个问题，急得抓耳挠腮。
就在这时，从进入房间起就一直默不作声的长谷部，忽然在一旁开口。
“黑田官兵卫大人也不赞同秀吉大人的做法，但他对此也是无能为力，甚至已经透露出了辞官隐居的意愿。”
“……好家伙，你们一个个到底说的是什么事情啊……”
历史不好的时砂，再一次感觉自己被排除在了话题之外。
“哈哈哈哈……”
听到长谷部的回答，忠兴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
“是吗，就连秀吉大人一向对其言听计从的那位军师，如今也已经完全不受信任了啊。”
“……？？”
这回也轮到狐之助摸不着头脑了，不禁与时砂面面相觑。
长谷部则是垂下了头，一副感伤的神情。
就在时砂与狐之助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忠兴脸转向一边，望着窗外喃喃自语。
“丰臣秀吉已经没救了……看样子不久便会自取灭亡，根本不需要旁人动手。”
“……哈？我没听错吧？这个人刚才是不是说出了不得了的事情……？”
时砂不觉惊骇不已，狐之助则是托腮陷入了沉思。
“如果在下的推测没错的话……”狐之助忽然开口，“那名女子除了给您送来茶杯，也暗示您趁机讨伐秀吉大人，对吗？”
忠兴正端起茶杯送到嘴边，手忽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茶水也泼洒了一些出来。
“既然您已经知晓到这个份上了，看来我也不需要再隐瞒什么。”忠兴抿了口茶水，继续说道，“这次我从丹后来到大坂城，为师父千利休大人守灵的同时，实际上也确实想过伺机为师父报仇雪恨。”
忠兴放下茶杯，从腰间解下来一振短刀，放在了宾主双方之间的地面上。
“这是家父从山内一丰大人那里请求来的名刀。名字是小夜左文字……”
忠兴说着便拔刀出鞘，示意给时砂一行人看。
“也就是，传说中的复仇之刃。”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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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砂忍不住将手伸向短刀的刀背, 轻轻碰触了一下，便感到丝丝寒意沁入指尖。
“这把短刀，为什么会叫做复仇之刃呢？”时砂歪过头问道。
“这就说来话长了。”
忠兴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接着便讲述起了故事。
“这振刀的原主夫妇在翻越小夜中山时, 被劫道的山贼杀害, 刀也被抢走, 只留下他们年幼的孩子。这名时刻不忘复仇的孩童, 长大后成为了一名研刀师，终于有一天从客人的委托中认出了这把短刀，于是用这把刀报了仇。”
“这把刀的背后，竟然还有这么执着复仇的事情……”
时砂不由得感慨起来, 继续听着忠兴的讲述。
“山内一丰大人听说这件事后, 便招那名研刀师为家臣, 并且买下了这柄短刀。家父见到后爱不释手, 便向一丰大人求了过来，并且根据复仇故事最初的发生地点, 将这把刀命名为小夜左文字。”
仿佛讲得有些干渴似的，忠兴又端起茶杯，大口喝着茶水。
“说起来，山内一丰大人收藏有许多名刀，这振小夜左文字便是其中之一。”细川忠兴一边侃侃而谈, 一边行云流水般地收刀入鞘，“他还有一振太刀，与我的爱刀兼定是同一家系的不同刀派, 关兼常的作品, 名叫虎御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