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月见此刻反应还有些慢,听见后迟疑了半响才问出口:“为何?我喜欢他,就想唤他的名字。”
带着一如往常般骄纵肆意,似没有人可以命令她,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因为,陛下会不高兴的。”
李嬷嬷将最后的簪发插入了云髻,接着道:“以后陛下就是娘子的夫婿,除了夫婿是不可以念叨旁的男子的,娘子可谨记。”
昭阳的公主已经死了,昭阳自此以后便多一位皇后,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啊。
不过比起之前那位,已经算是幸运的了,至少是有正经名分的。
李嬷嬷神情越发怜爱,轻抚了褚月见的头,也不知是透过她看见了谁。
她温声道:“小殿下,其他人便忘记罢。”莫要再香消玉损了。
褚月见被塞进了轿子,轿子颠簸着被抬起来,趁着良辰吉日前去受万人跪拜。
过了好久褚月见才反应过来,理智回归后周身还是软的。
她没有办法出去阻止,便冷静地想着现在的情形,思来想去都只得到两个结论。
她现在被人调换了身份,然后褚息和也疯了。
褚息和竟然用她的失踪,直接让她身‘死’了,然后再用了假身份来冠在她的身上。
如今正在上演一出偷龙转凤。
怪不得当时听见讣告时,便觉得这事蹊跷,万没有想到是如此荒唐的事。
褚月见理清眼前的经历后,直接无言以对了。
不过褚息和怎么知道自己会在那里出现?甚至还能刚好这般及时,将她截下来送进宫。
不过现在任由她想没有想通,事已经成为了定局,即便她现在想要做什么,也无能为力了。
现在连抬手都抬不起来,只能瘫软在软椅上,任由着轿子颠簸着往前面走。
大约是已经走到宫门了,她隐约已经听见了宫人跪拜的声音。
和以前不一样,称呼变了。
“恭迎娘娘。”
听见这个这称呼,褚月见顿感别扭,头皮发麻,感觉发丝都要如细银针竖了起来。
褚息和真敢啊!
他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将她运进宫,回头指定桌案上全都是弹劾。
他做出了这样的事,无异于将把柄送到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手中,口诛笔伐之下无人会饶他。
思此,她只感觉一阵头痛。
暗自想着褚息和在她面前一贯是以羸弱而示,若是见着之后好生教导一番,不知道能不能拨乱反正?
跟随着轿子的摇晃,褚月见感觉有些犯困,便直接睡了过去。
……
月色渐浓,鸱吻叼着明珠,高悬于顶将殿内照得明亮,周围墙壁上雕刻着仙人走兽,凿地为莲。
厚重的朱红殿门缓缓打开,外面站了一排排提着宫灯的宫人,这些人低垂着首不敢抬。
因为对帝王的恐惧,也因害怕看见里面人的真实面容。
身着红衣的少年立于门口,艳的脸上不似以前带着笑意,多情的狐狸眼也蒙上了一层薄雾。
他头上没有带金冠,只用一只精致秀气的白玉簪插于髻中。
红烛摇曳着燃烧,满堂都是喜艳的红绸,红珠摇晃着。
是喜堂。
里面躺着的人以后是他的妻了,从今以后只能爱他,也只能有他。
褚息和这般想着,脸上却半分笑意都没有,立在门口凝视半响才挥手让宫人都下去。
他抬起脚步往里面走,身后的朱门被关闭上,也将荒唐闭在殿内。
红灯结彩装饰着,这是他专门为了她而专门修葺的宫殿。
其实还未曾修葺好的,本来还想在殿中凿一方汤池出来。
但还没有完成,她便抛下了他,然后跟着旁人跑了。
褚息和思及此处,弯了多情的狐狸眼,眸中无笑意,里面似带着细碎的光。
看着里面的人,他只觉心口被攥得紧紧的,生疼。
以往她对自己说过的话,似乎犹在耳畔,一刻也未曾忘怀,但她却从未记在心上。
她可以喜欢陈衍让,同他在宫中耳鬓厮磨,但那至少还是在他的眼皮底下,未曾离开过。
以前他一直坚信着,像她这般冷血的人,待那些人是不会有真心的,因为她和自己一样骨子里都是冷的。
但现在她竟然会谋划着同奉时雪一起私奔。
她不爱他。
没有那一刻,褚息和有这般清晰明了的感觉到这个事实。
在得知的那一刻,这几个字犹如千把刀,插在了他的心窝,然后血留下来淌在四周。
她所说的永远其实一直是假的,不过是少年时的一场怀着憎恶的欺骗而已,而到了如今他方才清醒过来。
褚息和走到殿内停下了脚步,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中泛红了。
是他强行让自己笼罩在她编造的细网中自欺欺人。
他目光紧紧盯着床上躺着的人,嘴角微微翘着,依稀带着少年气的明朗。
眼前人一身红衣似血,将容颜衬托得明媚娇艳,自此以后,他日日皆能瞧见此番景色。
所以以往的那些话,做不得真也没有关系。
今日是他们的大婚,是受了天下人的朝拜的,是光明正大,是天命所归。
褚息和缓缓走向前,坐在床沿边上,垂下头看着眼前的人,抬手拂过她的眉眼,自眼底浮现迷离。
同他相差不大的眉眼,本就该做天底下最契合的夫妻。
可怎么就不能爱他呢?
手指停在她的眉眼上,褚息和眼前浮了一层薄雾,周身的血液因为这简单的触碰,而不断地滚烫着。
似知道了接下来隐约要发生的事,他这张漂亮的脸上浮起潮红,嘴角轻轻地勾着。
手指顺着下滑,挑开了正红颜色艳丽的衣襟,鲜艳的嫁衣轻易散开了,内着赤色鸳鸯小衣。
白腻的腰身隐约浮现,细小得他只手便可握住。
以往连触碰都不敢,如今却能如此清晰地印在眼底。
褚息和的眉眼充斥着缱绻的情愫,往下的手指却颤栗了起来。
这样的动作太慢了,他实在是等得太久了,无时无刻都在期待着这一刻。
想将自己献祭出去,以纯洁之躯献祭给她,卑微乞怜她赐予自己片刻欢愉。
褚息和受不住自己越渐贪婪的心,便顺从本意垂下了头,张口咬住了小衣的带子用力扯开。
“啪――”
还不待他咬断进行下一步,清脆的巴掌声响彻红绸装扮的大殿,他眼眸的光渐渐淡了下去。
其实褚月见的力道也并不是很大,但他却顺着力道倒在床上。
“褚息和你是不是疯了?”
好在她及时吃了从系统那里兑换的解药,现在已经恢复了过来。
天知道,恢复感知之后,看见褚息和正在做的事,心跳差点跳到了嗓子眼。
褚息和不仅弄个假身份给自己,竟然还弄了眼下着一出,让她走正门入宫,将群臣都召集在宫道上跪拜迎接。
他这是在昭告天下入宫的是她,所以这人也是彻底疯了吧。
褚月见一肚子的气,却不知道该从那里开始生。
以往只知道褚息和的感情扭曲,但也没有料到扭曲成了这样。
昭告天下他迎姊为后?
昭阳的天下也是不打算要了吗?
褚息和倒在床上,一身红衣衬得少年的眉宇带着丝阴柔的俊美,眼角泛着红,嘴角却弯着在笑。
“姐姐醒了?”语气带着缱绻的纯真,褚息和睁眼看着她慌张地笼着衣裳。
小衣上的带子被他咬断了,所以她放弃了,直接将外面的衣袍裹了起来。
可惜了,只窥见了半分风光,未知全貌。
褚月见面无表情的用衣袍将自己裹紧,听了他的声音,依旧觉得那一巴掌不解气,便抬脚用力踹了一下躺在床上,半分不知错的少年。
“姐姐连生气都那么好看,阿和很喜欢。”褚息和弯着眼,将踹向自己的玉足握在手上,眼底肆无忌惮地浮现摄人的情愫。
如今他可以半分不掩饰对她的觊觎,只觉得心中畅快,光是升起来的欢愉,便能将他推至情绪的高.潮。
褚月见闻言他缠绵的语气,身子下意识地抖了抖,白皙的小脸皱成一团。
怎么都觉得他这话听着很是}人,有点病得不清的感觉。
褚月见想要将自己的腿收回来,但被握在他攥紧在掌中,只好放弃了,冷眼地观着他。
褚息和望向她的目光,还带着如网般的悱恻,呼吸因为她的动作而逐渐沉重。
“松开。”
褚月见抽不出开腿便放弃了,冷漠地睥睨他如今的模样,带着高高在上的审视。
十八的少年就像是漂亮的血玉带着欲.色,连下眼睑都染着病态的红晕。
美则美,但她心却毫无波动,甚至全都是气。
她费尽心机地想要挽救他,可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还要命。
褚息和闻她言语中的疏离和冷漠,心尚在滴血,脸上却偏扬起了灿烂的笑。
“松开了,姐姐会跑吗?会不要我和他们跑吗?”他弯眼笑着看她,将她的足心抵祗自己的心口。
“感受到了吗?姐姐。”他眼底浮现的痴色更加明显了,轻声细语地喃喃道:“它在因你而跳动,你若是不想让它跳动,便拿刀子将它刨出来吧。”
“吃了,埋了,扔了,都可以,别让它没有归宿。”泪随着他的喃语而滑落,漂亮得支离破碎。
那可太可怜了,真让人忍不住怜惜。
褚月见半分不为之所动,甚至扬着眉眼,言语温柔却带着无情:“那你将刀递给我。”
本意是想要让褚息和明白,她对此事的抗拒,结果少年当真从一旁摸出一把精致的匕首,然后强行塞入她的手中。
他不仅不怕,甚至脸上还带着病态的亢奋,起身跪坐在床上将自己的上衣褪下,乖巧地坐着带着渴望看她。
露出的线条流畅身躯在烛光下泛着柔光,浮起的粉红欲说还休,似等着她的宠爱。
他将匕首藏在枕下,是早有预料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因为她喜欢漂亮的东西,所以他提前准备的匕首,连上面的花样都雕刻得分外精致。
褚月见握着匕首颦眉看着,已经被他这样的行为,弄得有些不知该怎么动作。
面无表情地看着上面的花纹你,然后抬头看着眼前的人。
病态而又扭曲。
他渴望她赐予的一切,哪怕是死亡也甘之如饴。
褚息和眸光闪着细碎的光,见她迟迟不动手嘴角弯着弧度越渐加大,主动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冒着寒气的匕首抵着心口,很轻易便刺出了如朱砂般的一点红,盛开在洁白消瘦的胸膛上的是赤色的梅花。
他感觉到了刺痛,心跳连同着他的脉搏一起兴奋跳动着,漂亮的眉眼因为愉悦而越渐艳。
“杀了我,或者爱我。”轻若蚊蚋的声音带着缱绻无尽的深情,上扬的眼中隐约闪烁着几许病态的亢奋。
刀尖顺着往下划出一道血痕,血珠往下滴落。
他弯眼盯着褚月见眼不移动半寸,任由着手中无情的刀刨心。
随着手中的力道越渐加重,褚月见面色沉了沉。
总算是看出来了,他连死都不怕。
褚月见眉头松懈,然后将手松开,染血的匕首滚落至榻下,砸在白莲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痛楚与欢愉同时到来,他却只感受到了欢愉。
“姐姐?”他明知道赌对了,连眼中带上了餍足,却偏要发出疑惑:“刀滚了,要捡吗?”
捡屁。
“滚!”语气都带了有气无力的感觉。
比疯,她还真的比不过褚息和这样不怕死的。
她可不想看见褚息和死在自己的面前,但是观他这副得意的模样就有气,像极了偷吃的狐狸吃饱了,还等在原地看着主人气急败坏。
这孩子真的太气人了。
褚月见没有忍住再次踹了他一脚,这次有所防备,所以没有被他握住。
踢完后她快速地翻下床,白皙的脚掌上还染着褚息和身上的血,踩在地上犹如盛开的红莲。
她不管不顾地提着拖地的裙摆往外面跑。
而褚息和坐在床上并没有追上去,睥睨地观那一袭红衣,犹如飞蛾扑火般的姿势。
他脸上的兴奋褪去,眉梢带着和褚月见如出一辙的冷。
他冷眼看那道背影逃到朱门前,然后用尽全力都没有办法将门拉开,见此法行不通立刻抛弃和此处较真,转身走向了另外一处。
动作带着一如既往的无情,说抛弃便毫不犹豫地抛弃掉。
褚息和现在感觉自己就如那被毫不犹豫抛弃的朱门一样,悲戚的,可怜的,期盼地等着她回头看看。
但她不看明白是不会回头的,他等着她主动回头。
褚月见会开窗,所以打算开窗跑,可当她好不容易将窗打开了,才发觉外面竟然都是铁链封闭。
门出不去,窗户也不行。
褚月见怀着气转身,看见姿态乖巧坐在床上,正面无表情看她的少年。
他像是装扮精致的木偶娃娃被摆在那里,呆呆的被摄了魂,虽然如此却还是隐隐萦绕着得意。
恼怒还有其他的情绪一起涌上了她的脑中,心中那一根线绷断了。
褚月见提着裙摆跑回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带着冷漠的审判,像是长满刺的荆棘。
然后她清晰地看见了,褚息和头上的那一根玉簪,雕刻的是圣洁的莲花。
那是她找陈衍让要,却没有要来的那一支,如今正安静的在褚息和的头上。
她看着那根发簪忽然觉得可笑。
怪不得褚息和会知晓她的下落,甚至这般及时的将她带进宫。
一切都是有‘帮手’啊。
褚帝发疯,不顾一切阻挠也要娶其姊。
只要他越渐这样荒唐行事,根本不愁那些人没有借口推翻褚氏。
残暴,荒唐,理应遭天谴,这些全都是如今世人对褚氏的评价。
陈衍让所谋大约是让他坐实这些事实,所以还是如当年一样,没有什么不一样。
她是个无辜的,可怜的小羊崽。
褚月见眼中越渐寒冷,冷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她竟觉得自己忽然就平静了下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眼前的少年。
她不能一个人疼。
作者有话说:
弟弟小黑屋开启啦~不过弟弟这孩子走错路了,走成了强制爱,但我该死的就爱年下的强制爱和追妻火葬场哈哈哈。
(让让火葬场已经预备好了)感谢在2023-06-19 20:59:29~2023-06-23 23:34: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