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在上,驸马日日求洞房——久别重逢【完结+番外】
时间:2023-07-05 14:42:58

  自楚纤歌登基,一切都在有序进行,唯独羽林卫不上不下。若按大宁规矩,他们是皇家私卫,应该日夜轮流保护陛下安全。
  可楚纤歌有自己的暗卫,而且是先帝允许过的特别存在。羽林卫值守的时候总能碰到暗卫,虽然宋停还在牢里等着发落,但暗卫的运行丝毫不受影响。
  原本两方各做各的,互不干扰,可昨儿个赵青的人沉不住气,因为一块儿值守的地方和暗卫起了冲突,要不是他发现得早,闹出动静来就麻烦了。
  所以他思前想后,早早来请见陛下。
  楚纤歌没抬头,眼神几乎粘在话本子上,但口吻一点不含糊,“以后羽林卫负责皇宫安危,朕的起居安危,由暗卫负责。”
  赵青虽然心里有数,但听到这结果还是有些失落。从今往后,羽林卫再也不是京城的香饽饽了,没有皇帝撑腰,说白了和巡防营差不多。
  “微臣领旨。”
  楚纤歌把话本子一脚折了个标记才舍得合上,撇了他一眼,“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你明白。但除此之外···”
  “楚霁云曾经做过的事你也一清二楚,我能体谅你唯命是从护着他,这已经是我给你最大限度的宽容了。”
  赵青听得手心全是汗,“微臣明白,是微臣贪心了。”
  “羽林卫乃先帝一手创建,你要真明白,就自己去兵部换牌子,勤政殿不会下旨的。”
  楚纤歌若下令调走羽林卫,说出去难免被指摘对先帝不敬,但若是赵青自请,性质就不同了。
  这才是她一直放着不管,等赵青主动开口的理由。
  赵青退下后,碧玉进来换香,她如今还离不了控制阿芙蓉的药粉,虽然再没犯过瘾,但精神差多了。
  “宋停怎么样?”楚纤歌单手支颐,声音有些干哑。
  前前后后一个多月了,这是她第一次开口问起宋停。
  碧玉放下手里的动作,斟酌着回道,“还在公主府的地牢,陛下没有旨意,没人敢发落。”
  楚纤歌苦笑,“他和百辰是我一手栽培的,百辰性格活泼,宋停沉稳,所以让他统领我的近卫。”
  提起百辰,碧玉很难藏住眼里的难受,还好陛下闭着眼睛。
  “没想到,一个为我送了命,一个为我叛了国。我依罪论处,对不住他这些年的忠心不二,我若当作不知道,又怕那日死在蛮夷铁锤下的无辜冤魂不肯入轮回。”
  楚纤歌眉心紧拧,放在腰侧的手不自觉紧握成拳。
  恨也不成,不恨也不成。
  那日蛮夷毫不费力进了京,在此之前皇宫竟没接到攻城信报,突然间大批人马就到了皇宫门前,她怀疑有人里应外合。
  见到宋停时,只一个眼神,楚纤歌就明白了,是他开城门放蛮夷入京的。
  她被楚霁云软禁,暗卫有怨气却不敢公然造反,因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压死她的一根稻草。
  所以宋停想借蛮夷的手攻破城门,救她出来。
  这个举动不计后果,不将无辜百姓的命放在眼里,更是不管会给大宁带来多么可怕的结果。如ᴊsɢ果那天邵云泉和方荨没及时赶到,大宁现在就是前朝了。
  楚纤歌能懂他一心救主的情,但不能接受他因为一个人而舍弃整座城的做法。
  碧玉看楚纤歌犯难,心里也不好受,宋停一直是护着他们的大哥哥,可他犯的不是小错,陛下早晚要发落的。
  “陛下,不管您如何发落,宋停只有感激,绝无怨言。”碧玉噙着泪,斩钉截铁说道。
  她如今是楚纤歌身边的管事姑姑,很多事苏安都要问问她的意思。
  楚纤歌侧首,想起碧玉还在府里时小丫头的样子,不禁感慨,“以前你最不懂事,他们护着你,没成想最后留下来陪着我的,只有你。”
  “吩咐下去,秋后放逐到雪岭,终生不许回京。你告诉他,这辈子朕不想再看见他。”
  这对宋停而言比死还难受,他这一辈子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楚纤歌,活在世上唯一的惦念就是护她周全。
  往后岁岁年年,他再见不到主子,也很难听到她的消息。
  楚纤歌过的快乐还是难过,他都不会知道。
  方荨对她好不好,她不痛快的时候找谁练剑····再也与他无关了。
  但她不准他死,所以宋停即便再绝望也不会违背她的命令。
  事到如今,卡在楚纤歌心里的几桩难事都处理了。她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天空,想起很多过往,无一例外都是苦涩的。
  从小到大心里的愿望,一个都没实现。
  当初拼死打天下,想着以后逍遥四境···兜兜转转,打了座豪华的皇城把自己关在了里头。
  唯一的一点儿甜就是方荨了。
  哎,好几日没见着他了,她没得空,怎么他也不知进宫来找她?
  正想着呢,苏安急匆匆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陛下!定、南王毒发了···来禀报的侍卫说、说···”
  他还没说完,只觉一道疾风从面前闪过,楚纤歌厉声吩咐,“牵马来!”
  定南王府。
  方荨散了发躺在床上,玄一用丝帕使劲儿在他唇上搓了好几遍,直到唇色发白起皮才满意,“这气色···谁看了不说一句悬!”
  方荨有些不安,“这、行吗?万一公主还是不肯松口怎么办?”
  玄一又拿扇子使劲儿对着香炉扇,确保房间里的药味浓到让人想吐。
  “能怎么办?她要是当了皇帝,抛弃结发夫君···你活着也没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力气看她以后充裕三宫六院?”
  玄一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扭头看了一眼,又过来扒拉了几下方荨的头发,“你说你也是,都这么久了,陛下居然没有召见过你一次!”
  “方荨,你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那几个贵族的老头天天八百里加急询问,你要是再不努力当上皇后,他们说不定就要推荐年轻貌美的给陛下了。”
  方荨本就郁闷,被他连珠炮似的打击了一阵,翻了个白眼躺进被窝,“你这张嘴真是···讨厌。”
  “我还不是替你着急,我···”
  “陛下驾到!”
  外头一声通报,急促的脚步声转眼就到了门前。
  玄一丢下扇子,风一样扑到方荨床边,嚎啕道,“你不能丢下我们啊···方荨,你要是走了,留陛下一人可怎么办?”
  楚纤歌双腿一软,眼前发黑,差点连门都不敢推。
  玄一二话没说号啕着扑过去开门,见着楚纤歌的第一句话就是,“陛下怎么才来?他等你好久了。”
第222章 大婚
  满屋子浓烈的药味,床头的矮几上凌乱摆放着好多银针,方荨唇色苍白,唯独看过来的眼睛一如从前那么明媚。
  这么多天他没进宫是因为毒发了?
  楚纤歌自责不已,她怎么能不管方荨,应该让方荨住到宫里,时时刻刻能见着他才对。怎么就···
  怎么就拘泥于世俗眼光,不懂珍惜他们好不容易才能相守的感情!
  楚纤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方荨身边的,他伸出单薄的胳膊扶她,这一个举动让她强忍的情绪瞬间崩溃。
  方荨见她悄然落泪,慌忙抬手帮她抹掉。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异口同声给对方道歉,四目相对,彼此的内疚更甚了。
  方荨觉得自己不该骗她,楚纤歌觉得自己不该冷落方荨。
  “我没事,陛下可以不必亲自跑一趟的。”方荨紧紧抓着她的手,可垂眸说的话还带着情绪。
  楚纤歌哪里跟他计较这些,细细看了好几遍,发觉除了唇色难看些,其他都还好,手掌也有劲儿,头发和衣裳也没被汗湿。
  从前他毒发昏迷的样子,她记得一清二楚。
  不过她还是努力抽出一只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方荨被她一碰,神色就软了。
  “昨天不是把药送过来吗?我以为你会没事。”
  她收回手,眼睛也跟着垂下去,方荨看得心里着急,手上一用力,楚纤歌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听他委屈道“陛下什么都知道,却不肯见我。”
  楚纤歌闻着他身上一点药味都没有,倒是兰香熏得她面红耳赤,她还没挣扎呢,两只手就被方荨摁在胸口,告诫道,“别走。”
  “政务繁忙,实在···”她这理由张口就来,倒也不心虚。
  方荨吸了吸鼻子,楚纤歌心里一紧,心说他不会要哭吧?
  “也好。”方荨叹了口气,一副生无可恋的绝望,“陛下有事可忙,待大宁兴盛起来,林相他们再找几个年轻有为的才俊陪着您,我就是孤零零在黄泉路上也能安心了。”
  说完又怕楚纤歌没明白,径直道,“陛下前几日才说了喜欢我,却又连着这么久对我不闻不问。”
  楚纤歌听出味道来了。
  “怪我当真,怪我贪心不足。您如今是天子,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何必守着我这个年纪又大,身子不好,还出了名不行的男人!”
  “换作是我,我也不想。陛下封我异姓王,又赐了这么大的宅院,每天什么都不用做还有俸禄可拿,已是仁至义尽,我还盼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方荨,你···”楚纤歌哭笑不得,这人说话中气十足,胸腔里的心跳格外有力,她就知道自己多半被骗了。
  那两种药的确不好找,她许诺让江千宁在四境多开七八个商号才换来想要的东西,连夜让人送到定南王府,就说怎么可能没用呢。
  可方荨不给她说话机会,像个吃醋不讲理的悍妇,强行搂着她后背,摁着双手,继续道,“陛下今日特意来看我,我也知您心里是有我的,以后也不会再怨。陛下只管忙您的政务,我在府里日日念经拜佛,求菩萨保佑您身体安康、福泽绵长。”
  说到最后,他自己先哽咽了。
  念经拜佛?这是威胁她,后半辈子要青灯古佛的过?
  方荨见她听自己说了这么多居然没回应,心一下凉了半截,他也不知自己怎么变得如此患得患失,用玄一的话说,他一天没当上皇后,就觉得度日如年。
  楚纤歌抿唇,“说完了?”
  方荨一愣,手指下意识轻轻搓着她的手背,“嗯。”
  “要不要朕在宫里给你修一座庙,方便你晨昏诵经,为朕祈祷?”楚纤歌昂头,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下巴上的胡渣,再顺着高挺的鼻梁看上去,深邃的眼窝写满委屈,桃花眼涌动着难以言说的悲伤。
  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太好欺负了。
  但楚纤歌哪舍得。
  可他居然学坏了?敢拿性命骗自己!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西面还有个空置的偏殿,朕回去就让苏安着手打理,你要是觉得闷,再从护国寺请高僧过来,也不用你一个人青灯古佛,显得朕薄情寡义。”
  她脸色淡淡的,声音冷冷的,用力推开方荨的手,坐直身子。只见他双目圆瞪,一脸不可置信,显然被气得不轻。
  “你果然厌倦我了!”
  楚纤歌背转过身不看他,生怕自己心疼,“好好歇着,下午朕就让人接你进宫。”
  说完竟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这、么、走、了!
  玄一在外头听得一清二楚,蹑手蹑脚刚进来就听方荨赌气道,“别管我,让我死了算了!”
  “好歹能进宫了,还有机会不是。”
  玄一心说,颜司的消息果然没错,顾宗让人送了好多年轻才俊的画像给楚纤歌,她都笑纳了。
  难道陛下真的有意与旁人共育楚家后嗣?
  方荨虽然身份特殊,可现在南诏也是大宁子民啊。
  ······
  午后,礼部侍郎被一道圣旨传进宫,紧接着宫里炸开消息,陛下要立后了。
  呃,准确地说,女帝的夫君应该称帝君才对,但显然大伙儿叫皇后更顺口。
  “哪家的少爷?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不知道。侍郎大人守口如瓶,现在忙得脚不沾地。陛下非要今晚就入洞房,也不管什么吉时吉日。”
  “陛下果然与众不同,我就喜欢这么霸道的!”
  布置新房的几个宫女私下议论被碧玉听见,她也ᴊsɢ没训斥,只吩咐,“拿一盘酥梨进来,帝君喜欢。”
  “是。”
  时间太赶,消息太急,闻讯而来的百官被林相请到了内阁喝茶。
  “相爷可知陛下选中了哪位?再怎么说也不能这么突然啊,什么都没准备。”
  “可不是!陛下大婚,合该四境庆贺。就这么匆匆忙忙办了,像什么话。”
  林相悠闲地煮着茶,笑道,“诸位稍安勿躁。陛下可不是从前那位,她不想让我等插手就绝不会给我们机会。”
  “诸位放心便是,喝了这杯茶就都回去吧。”
  顾宗面带忧虑,还是放心不下,“相爷,这几日我极力劝说陛下,与其找一些名头好的进宫,不如选林慕风公子,令郎对陛下一片痴心···”
  林相脸色一沉,看过去的眸光十分冷锐,顾宗不禁打了个寒颤。
  好在林相很快恢复如常,等众人散得差不多了,才对顾宗道,“犬子自觉配不上陛下,已自请随邵将军去南境了。”
  “啊?为什么···不是···”
  “好了。吉时快到了。”林相明显不愿多说,顾宗只好带着一肚子疑惑离开内阁。
  那日,楚纤歌让林慕风亲自去追回程的驻将,交代务必亲手把信交给他们。但林慕风不放心楚纤歌一人在皇宫,派了亲信去送东西,自己返回巡防营。
  所以那天楚纤歌的狼狈,他都看见了。
  当他目睹她当众犯瘾,精神萎靡,不断吸着鼻子,在阿奴使手里不堪一击···他连站出去的勇气都没有。
  他害怕那样的楚纤歌,他不能相信自己喜欢的人沾了阿芙蓉,一辈子都要那么没尊严的过下去。
  他喜欢的是果决狠辣,策马疾驰的楚纤歌。
  林慕风厌恶这样的自己,所以跟着邵云泉去了南境,林相没阻拦,只说从今往后再不许人前说他喜欢楚纤歌。
  林相对林慕风很失望,但他接受这个事实。
  丝竹声唤醒林相思绪,天色已暗,皇城被红灯照亮,喜庆悦耳的曲调回荡在每个角落。
  他不禁想起楚纤歌小时的样子,眼里不觉都是温柔慈爱,“老臣恭贺陛下白首到老,万事顺遂。”
  他站在院里,朝着勤政殿方向恭敬一拜。
  ······
  楚纤歌把新房设置在凤鸾殿,先帝还在时,她就住凤鸾殿。
  方荨失魂落魄被抬进宫,还以为要被送到佛堂经阁去,不想碧玉带着宫人上来就恭贺,还帮他换了一身华贵好看的喜服。
  他像做梦一样又被送到凤鸾殿,只见红烛跳动,映着墙壁上偌大的喜字,床榻上龙凤呈祥的锦被叠得半人高,楚纤歌身穿龙袍坐在那儿,四周撒满象征早生贵子的红枣和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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