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在上,驸马日日求洞房——久别重逢【完结+番外】
时间:2023-07-05 14:42:58

  他几乎是含着血才将话说得这般委婉。
  谁知楚纤歌像听到了笑话似的不屑,因为醉意上了头,凤目中的清冷比往日少了许多,看起来更加明媚,可吐字却冷得掉冰渣子,“方荨,你管我?”
  “我···”
  他很想。
  可无论出于身份还是感情,都没有资格。
  楚纤歌却不肯就此罢休,眯眼将人锁住,“你想管我?”
  方荨垂眸,指甲死死陷进肉里。
  “你是不是想管我?”
  她声音越来越清冷,口气越来越逼人,方荨双唇紧抿,眼里涌着毫不掩饰的愧疚、不安、犹豫···最后蓄满勇气和坚定,“我···是···”
  可惜楚纤歌抬手一把将他推开,戏虐一笑,“这点小伎俩省省吧,暗桩还没搜出全部隐藏的细作,你三翻四次主动找我,不就是想打探消息吗?直说便是,装出这副样子···真令人讨厌。”
  方荨心口抽搐着难受,他从前在感情里被楚纤歌惯坏了,一点点折磨就跟要了命似的。
  楚纤歌也同样受不住他这模样,驾着林慕风快速走开,林慕风冲他做了个鬼脸,扒着楚纤歌又纠缠,“我也很好看,你不要喜欢他,我···可以把攒的月钱都给你,你喜欢我好不好?”
  楚纤歌心里酸涩,听着林慕风胡说八道,哭笑不得,“闭嘴!再吵吵你也滚蛋!”
  林慕风已经捂紧嘴巴,滴溜溜的眼睛像只等主人夸奖的小狗,楚纤歌拍了拍他脑袋才将人丢给宋停。
  “送他回去。回府后自己去领罚,明日起让百辰跟着我。”
  宋停膝盖一软,满脸都是惊慌失措,但他深知楚纤歌脾气,不敢求饶,垂头丧气道,“属下领命。”
  楚纤歌下了楼,侍卫将酒楼门窗关紧,“公主,外头人还很多,驸马吩咐将车撵停在了后门。”
  想得倒是周全。
  但她不想与方荨同乘一车,既做好决定,就该干干脆脆剥离出来。但是他···
  犹豫的功夫,方荨已经追了出来,像是看出她在为难什么,垂着眼道,“公主不想被打扰,我与阿四走回去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阿四···”他扭头叫了一声,像呛了冷风,突然咳了起来,“咳咳、咳咳。”
  阿四忙替他拢好斗篷,委屈道,“您刚退了烧不能着风,我出去雇辆马车。还请长公主开恩,让管家给我们留个门。”
  这话说得,楚纤歌觉得自己就是个抛弃原配的渣男。
  她又扫了方荨一眼,眼下乌青那么重···
  “混账!本公主什么身份,替你们传话?”她面带不满,但口吻不重,说完就大步朝后门走去。
  阿四急眼了,“她、怎么···”
  方荨却目光一亮,拂开阿四的搀扶,跟了过去。
  ······
  楚纤歌自然要坐主位,方荨上来后神色坦然坐在她旁边,奈何马车不够宽敞,两人胳膊挨着胳膊。
  楚纤歌没有挪屁股的习惯,因为以前方荨巴不得离她远远的,被迫同乘一辆车的时候,宁愿让车厢把半张脸挤变形也要与她拉开距离。
  今日却紧紧挨着她,一动不动。
  酒气熏着他身上淡淡的幽香,楚纤歌单手支颐ᴊsɢ假寐,强装不在意。可马车慢悠悠晃,晃得她觉得四周全是方荨的味道,她不觉出了细汗。
  微凉柔软的帕子贴上额头,她猛然一惊,几乎是下意识钳住了他的手腕,“你干什么?”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一次与方荨近距离四目相对,那桃花眼闪过一丝震惊落寞,随即便涌上无止境的温柔留恋,“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
  楚纤歌怀疑林慕风这酒是假的,不然怎么觉得方荨说得跟真的一样。
  她将方荨的手推开,忽觉车厢闷得难受,用两根手指松了松脖颈处的衣领。被酒意熏染的肌肤泛着淡淡潮红,落在方荨漆黑的眸子里。
  他放在膝上的手曲起,伸直,“公主,我们可以谈谈吗?从前是我糊涂,辜负你一片真心,我也知道再让你相信我很难,可我希望···”
  他目光灼灼看过来,急切道,“希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是南诏的细作,也从未与他们联系,以后更不会害你、骗你,你···相信我一次行吗?”
第9章 驸马不想住西院
  方荨第一次求人,恨不得把心剖开,恨不得过往能全部消失。
  自从醒来,楚纤歌每天都在远离他,仿佛那场生死昏迷,不止让他幡然醒悟,也让她从泥泞里全身而退。
  他以前从没回应过楚纤歌一丝一毫,更谈不上喜欢她,今天之前,他的改变只不过是想抓住一束光,好让自己从深渊里爬上来。
  然而林慕风的出现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尤其看到他们离得那么近,她对他纵容,他借着酒意纠缠她,方荨只要想想就有种杀人的冲动。
  这三年,不止楚纤歌爱他成了习惯,方荨也把被爱的特殊对待当成了习惯,像生死呼吸一样,一旦离开,就痛不欲生。
  楚纤歌在他目光里,有一瞬间觉得心跳停止了。
  但好在酒劲退不了,假酒还真他娘的折磨人,楚纤歌一边打算回头揍林慕风一顿,一边看着方荨哂笑,“这是以退为进,还是搏我的恻隐之心?”
  方荨一哽,全身上下写满不是滋味。
  “你清白与否,本公主只相信暗卫报回来的信息。退一步讲,就算我相信你,给你机会,你要做什么呢?”
  方荨难以开口。
  楚纤歌欺身压过来,殷红的嘴唇泛着水润光泽,吐气带着湿乎乎的酒味,方荨瞬间全身绷紧,大气不敢出,更不敢直视她的眼。
  见他一点点侧过头,她唇边散开的笑意不达眼底,“怎么?还期待本公主像从前那样追着你的冷屁股跑?巴巴地把心送到你面前,看着它被摔进泥里使劲儿踏碎,还要小心翼翼挖出来洗干净,总以为是自己讨好的方式不对。”
  她每说一个字,方荨就忍不住瑟缩一遍。
  楚纤歌说得自己都疼,原本就不是快乐的事,眼下还要自剜创伤于人前,也罢,把那些烂透了的东西连根拔起,才能慢慢恢复。
  于是她看着这张漂亮的脸,眸色越发狠戾,“想不起来吗?不要紧,本公主提醒你。你说北方夜里冷,我给你暖过床,你说脏。”
  “每年宫宴的时候拜祭祖宗,我拉一下你的手,都得隔着袖子。三月初让士兵八百里加急送南诏初开的迎春花给你看,你说我的人糟蹋了那儿的地。”
  “我内伤复发,疼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你大半夜让宋停把我抬出你的院子。”
  方荨难受得喘不过气,一把扶住她肩膀,颤声道,“别说了!别···”
  他真的不是人。
  楚纤歌看着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蹙眉躲开,报复似的说了句,“脏。”
  方荨手掌一僵,每根手指凉得发麻。
  她重新坐回去整理好衣裳,“所以,要机会干什么?你要是有折磨人的癖好,本公主可以招有能之士替你看看,若是良心发现想道歉····”
  方荨双唇紧抿蓦然看过来,却听她一字一句道,“大可不必。因为不管你真心还是演戏,我都不会原谅你。”
  方荨被肉眼可见的痛苦包围,甚至连纠缠的勇气和资格都没有。
  而楚纤歌满脑子都是被他践踏尊严的过往,反复加重的难受让她无法再和这个人同处一室,便厉声对车外侍卫道,“停车。牵马过来。”
  方荨抬起的指尖都没碰到衣角,车厢便只剩刺骨冷风了。
  他只想着楚纤歌对他好,想着她至死不渝的真心,却从未想过自己从前是如何将人弃之敝履,比起他做的种种,现在受得又算什么。
  可他真怕她一直狠着心。
  马车骤然停下,他猝不及防撞到额头,外头兵刃相接的动静让他来不及反应。
  方荨推开车门,看到七八个黑衣人围堵了马车。
  为了疏散六福楼前面的百姓,宋停带着不少人手还没赶回来,跟着马车的只有六个侍卫,谁能想到在皇城里还有人敢动长公主。
  楚纤歌此时折腰躲开一剑,反手揪着对方裤带将人踹出去,那人半空旋了个身稳住平衡,不想楚纤歌已扑过来,虚晃一拳,右手夺了他的兵器。
  黑衣人眼神一暗,“哼,强弩之末。你的卫兵被拦在大街上,长公主,今日看你怎么逃。”
  “逃?”楚纤歌对战的状态永远居高临下,光是气势就压人一头,“这里是本公主的地盘。你想逃也没机会。”
  言毕,她迅即冲过去,还不忘顺便挽个漂亮的剑花,夜色中月白身影灿烂得让人无法移目。
  楚纤歌身形修长,又常年着束袖窄衣,招式大开大合,偶然转身间露出清冷狠决的神色,饶是上万人的战场,只有她出手必然引众人侧目。
  方荨从前觉得女人打打杀杀实在难看,尤其楚纤歌还是三军统帅,只能证明大宁男人无用!
  然而此时再看,只觉她天生属于战场,没有从前讨他欢心的笨拙直率,也没有刚才拒绝他的冷漠残忍,此刻的她光芒万丈,耀眼无比。
  他更加唾弃从前自己鬼迷心窍,放着这样的女子不要,偏要上杆子被那个人利用算计。
  阿四躲在车边,害怕得紧,“驸马,咱们往后面跑行吗?”
  方荨发现黑衣人的招式有古怪,压着嗓子,“公主身上有伤,又喝了酒,你要是害怕就逃吧。”
  阿四直愣愣看着他侧脸,直到一个侍从被踹过来,喷出的血洒在车门上,才回过神,“是来找她麻烦的,跟我们没关系,何况以前···您根本不在乎她的生死,现在她都把您赶到西院了···您何必赔上自己安危。”
  方荨猝然回头,眼神既冷又深,像一种灿烂的剧毒,看得阿四不禁发抖。
  “住口!你记着,从前的方荨已经死了,以后她的生死与我息息相关。”
  阿四紧紧贴着车厢,手指因太过用力而泛白,好久才重新眨了眨眼,喃喃道,“完了,烧糊涂了···什么从前以后的···啊!你别过来!”
  眼看身前的侍卫爬不起来,黑衣人瞅准时机一剑贯穿侍卫喉咙,拔剑时带出温热甜腻的血直逼方荨眉心。
  “驸马!”
  阿四怕得要死,抓起马鞭闭着眼一顿乱抽,拼命朝楚纤歌所在方向喊,“公主!救我们!”
  方荨将三根银针夹在指缝,待剑尖离自己半寸之远,咬牙挥了出去。
  与此同时,白影如虹降下,剑光晃得人都睁不开眼,但楚纤歌清晰看见方荨射出的三根银针,她微一侧身,银针刺入黑衣人胸口,无论力道速度还是时机,分毫不差。
  她压下心头震惊,手腕一转,挡在车前抹了对方脖子,血溅在她脸颊和衣服上,于是身后的人没被弄脏半点。
  方荨看着溅在她手背上的血,瞳孔如地震般发抖。
  梦境里她为自己孤身奋战,血染南诏的景象再次席卷了大脑,他毅然走出车厢,将自己的肩膀送到她后背做倚靠歇息。
  楚纤歌喘得厉害,但她面上不露破绽,见方荨非但没躲起来还离自己这么近,蹙眉刚要开口,就见他目光犀利盯着前面,手里不知何时多了片叶子,呃···好像是草药?
  他说:“宋停被拦住,一定会发现异常。应该很快能赶来,你可能得再撑一会儿。”
  楚纤歌想翻白眼,可是酒精让她反应半了片刻,只冷哼一声,“你从后头点心铺子拐弯,抄近路回公主府来得及。”
  方荨冲她笑笑,如沐春风大概就是这么个感觉,楚纤歌感觉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握不紧手里的剑。
  “我不想住西院,那儿离你太远了。”
  什么?
  楚纤歌僵硬地咽下喉咙里的腥甜,怪不得书上都说帝王将相身边不能有美人,真是影响拔剑速度。
  你跟他说逃命,他跟你谈远近。
  你再想张嘴,他竟然将那叶子含唇间吹起了小调···
  楚纤歌缓了这会儿,气息平稳不少,侍卫死的死,伤的伤,除了之前被楚纤歌伤了个两个黑衣人外,其余四个此刻从前ᴊsɢ后左右一齐涌上,剑光再次划破小巷寂静。
  渐渐,那四人感觉到了不对,蟋嗦的动静从四面八方而来,不是人声,也不是脚步声,像什么飞虫走兽成群结队往过涌。
  楚纤歌抬头看了方荨一眼,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见她看过来,便停了动作,像暗夜里的神君,明明披着令人不安的外衣,却温柔冲她招手,“到我这边来。”
  “快!”
  楚纤歌像被蛊惑一般,本能朝他一跃,黑衣人自然不肯,可刚一抬脚,方荨眸色骤冷,下一秒看不清的飞虫凝结成巨大而可怕的一股黑烟笼罩在他们头顶,脚下更是窜出许多蛇虫鼠蚁,都如机械般不要命地攻击着目标。
第10章 驸马有多少惊喜
  京城冬日温度偏低,能召来的蛇蚁少之又少,方荨咬破嘴唇,血滴进叶子里,伴随着曲调的起伏,攻击的节奏也变得更加疯狂起来。
  为首的黑衣人几次想冲过来都被阻拦,隔街的躁动声越来越低,他不甘地看着方荨和楚纤歌并肩而立,知道时机已过,目光凶狠暴怒,“撤!”
  楚纤歌提气准备截断他们的后路。
  当时药铺被抄,许多细作均已落网,仍有一少部分当时不在暗桩,这段时间虽加强了搜捕但一直了无音讯。
  今日她大张旗鼓与林慕风吃酒也有引蛇出洞之意,只是没料到方荨会来,两人还被堵在了小巷子。
  楚纤歌扭头,发现他唇下、指缝全是血,额角青筋突起,胸脯剧烈起伏。
  他这样子让她心上不舒服,犹豫片刻终是抬手强行摁下他的胳膊,方荨喘得厉害,骤然停下险些没站稳。
  “你知道军令如山,本公主说了让你去西院,你就是把脸吹肿了也得住西院。”
  方荨心里那一点期待被灭得干干静静,甚至真觉得脸颊又酸又麻,“我···咳咳···”
  这一咳,黑红色血顺着嘴角滴在楚纤歌袖子上,但她外衫上都是血迹,一时也看不出来,方荨很快抹掉唇角血迹,拦着她含糊道,“宋停他们来了,你别再去了。”
  夜色下唯一的光亮都是刀剑折射出来的,楚纤歌看到他用曲子调令虫蚁已经颠覆了对他的固有印象,但南诏国弱却屹立不倒,靠的便是这些秘术,只是她从不知道他也会这些东西。
  隔街的喧闹还在,他怎么断定宋停来了?
  方荨看出她的疑虑,有气无力指着黑衣人道,“他说要撤,一定是宋停要来了。”
  楚纤歌目光微滞,方荨这些年跟她说的话屈指可数,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开玩笑的语气,她收敛心神,以内力震开方荨的手,足尖一点,挥剑拦下黑衣人去路。
  “这就要走,太看不起本公主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