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东宫——闫桔【完结+番外】
时间:2023-07-05 17:12:31

  赵玥则心虚地想着,断不能让四皇叔察觉到他的荒唐心思!
  二人各怀鬼胎, 在石逢里挤得很是艰难。
  赵玥的个头比她高出许多, 背脊抵在冰凉的石壁上, 紧绷着脸大气不敢出。
  然而对方身上浅淡的脂粉香时不时在鼻息萦绕,扰得他心烦意乱。他努力保持着克制,表情虽然镇定,心却跳得异常厉害。
  殊不知崔文熙比他更煎熬,她只觉得浑身上下跟扔进油锅里似的,恨不得把自己扒皮拆骨透透气。
  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怕自己发出粗重的呼吸,她硬是狠下心肠死死地咬住唇,尝到腥甜都不敢松口。
  外头的赵承延刚刚都还看到主仆二人在这边,哪晓得一过来就不见人影。
  他心中不由得毛躁,路过假山时又忍不住进来看了一眼,藏在石头缝里的二人再往里挤了挤。
  赵玥实在挤不进去了,只能窘迫地用手稍稍挡了挡。
  他的手触碰到她的肩上,两人明明已经身贴身,他却像被烫到似的迅速缩了回来。
  崔文熙本能地扭头看了他一眼,目光触碰到对方,两人同时尴尬地别开,仿佛没看到对方就没挤在一起似的。
  赵玥心中有鬼,很没出息地红了耳根子,他从未与女郎这般近距离接触过,今日是头一遭,却是这般尴尬到无地自容。
  外面的赵承延并未发现异常,只匆匆扫了两眼便离去。
  听到脚步声走远后,两人才暗暗松了口气。
  崔文熙提到嗓子眼儿上的心稍稍落了下来,用手撑着假山石,有气无力地往外头挪了挪。
  哪晓得方才挤得太狠,竟然挪不出去了。
  那一刻,崔文熙沮丧不已,很想把永宁掐死,不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
  赵玥善解人意地推了她一把,她通身滚烫,他再次像被火烧似的缩回手。
  崔文熙忍着抓狂的暴脾气从石缝里挤了出去,脚下虚浮,没站稳滑坐到地上,喘着粗气,神智都有些迷糊了。
  赵玥意识到她出了岔子,顾不得男女大防,连忙问:“四皇婶这是怎么了?”
  崔文熙忍耐着心急火燎,喉咙里发出断续的轻哼,“我好像……中了媚药。”
  此话一出,赵玥一脸懵逼。
  他后知后觉想到方才挤在石缝里的情形,脸一下子就烧红了,又羞又窘。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慌忙解释道:“起初我见你神情有异,觉得不大对劲,这才跟了过来。哪曾想四皇叔也过来了,我怕引起他误解,便躲进了假山里,谁知道,谁知道……”
  崔文熙再一次把永宁的祖宗十八代诅咒了一遍,差点被气哭了,摆烂道:“这下好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赵玥:“……”
  也在这时,凤仪亭那边忽然传来女郎的哭闹声,打断了他们混乱的思绪。
  两人惊诧不已,同时朝那边看了去。
  这道哭闹声是庆王弄出来的。
  起先他原本在厢房里跟兄弟们唠嗑,哪晓得他出来上茅房时无意间听到家奴窃窃私语,说狸奴那厮不安分,在听说庆王夫妻闹和离后便偷偷去长乐馆打探了。
  赵承延当时就怒了。
  那狸奴是柳笙的小名儿,他是永宁养的面首,男生女相,放浪形骸,哄女人很有一番本事。
  赵承延自然瞧不起这等出卖皮相的贱婢,可崔氏是活生生的尤物,像狸奴那种没节操的浪人,若是暗地里觊觎她,也在情理之中。
  赵承延当即不做多想,立马前往长乐馆查看。
  方才他大老远就瞧见崔氏主仆在假山那边,结果寻来却没有踪迹,心中更是又气又恼,板起棺材脸去捉人。
  哪晓得路过凤仪亭时,听到那边的竹林里似有响动,赵承延不禁胡思乱想,还以为崔氏真被柳笙勾搭上了,便撸起袖子去查探。
  结果惊煞了一对野鸳鸯!
  被他捉奸在场的男女衣不蔽体,那女郎他不认识,但那郎君他却是认得的,不是狸奴柳笙是谁?!
  赵承延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永宁养的面首竟然背着她偷情,并且还被他庆王捉奸在场。
  这事委实荒唐。
  动静闹得太大,以至于假山这边的崔文熙二人也听到了,她怕被人误解,连忙叫赵玥赶紧走。
  赵玥也知道这事儿若传出去了委实说不清,立马离开现场,结果没一会儿又折返回来了,因为在路上碰到卫公公前来寻人。
  主仆匆匆过来处理,只要有第三人在场,就不会生出无端揣测。
  没过多时芳凌也带着婢女婆子过来,见到赵玥主仆,颇有些诧异。
  赵玥全无方才的手足无措,说道:“方才我路过此地,见到四皇婶情形不对劲,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婢女婆子们赶忙上前搀扶崔文熙,芳凌回道:“世安苑那边出了岔子,肃王妃和端王妃也跟娘子一样误饮了合欢酒,这会儿正闹着!”
  赵玥皱眉道:“不成体统!”
  怕崔文熙失了体面,他当即命婆子把她送到附近的院子歇着。
  待她们离去后,主仆听到凤仪亭那边闹得不可开交,匆匆过去查看,却见永宁肺都被气炸了。
  那柳笙原本是她养的玩意儿,结果反给她戴了绿帽,同府里的婢女滚在了一起,实在令她忍无可忍。
  永宁气恼之下挥着鞭子抽打二人泄愤,婢女哭着求饶,上演了一出狗血大戏。
  赵玥不忍直视,出言劝道:“姑母且先把这事搁一边,我方才听说几位皇婶误饮了脏东西,你赶紧去瞧瞧。”
  经他提醒,永宁“哎哟”一声,拍脑门道:“瞧我这记性!”又对家奴道,“先把这两贱婢捆起来扔到柴房里去!”
  听说崔文熙在假山附近的院子里,一行人又匆匆过去看她。
  现在她的情形糟糕透顶,神智已经不受控制了,浑身燥热难耐。
  为了缓解她的情况,婆子用冷水给她泡澡。
  冰凉刺激到滚烫的肌肤上,令她迷乱的神智稍稍清醒了些。
  芳凌手忙脚乱用湿帕子给她敷脸降温,她忍着不适,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嗲,“你且记住了,莫要把我扔给庆王。”
  芳凌连连点头,知道她怕被庆王乘人之危,赶忙道:“娘子且放心,奴婢会想办法把你留在永宁府,不让庆王近身。”
  不一会儿永宁等人过来,她匆匆进更衣室看崔文熙的情况。
  芳凌见她来了,如见救星,连忙问道:“不知长公主可有解药方子?”
  永宁默了默,看向崔文熙道:“有,外头的老四管用。”
  这话把崔文熙气着了,趴在浴桶边缘气恼道:“永宁你要气死我不成?!”
  永宁见她动了怒,赶紧安抚道:“你莫要动怒,我现在也不晓得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把合欢酒调换出来饮用的,不过这酒劲就那么一下子,熬过去就好了。”
  崔文熙喘着粗气,简直无法想象自己此刻是什么模样,又气又恼道:“我的祖宗!我今儿的体面全被你给丢尽了,等会儿莫要让庆王把我带走了。”
  永宁点头,“依你,依你,都依你!”
  崔文熙怕她不靠谱,又叮嘱了几句才作罢。
  外头的赵承延见她从更衣室出来,问道:“元娘现下如何了?”
  永宁心不在焉道:“目前并无大碍,多泡会儿冷水就好了。”
  赵承延无法直视,指了指她,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阿姐愈发荒唐了,你这府里乌烟瘴气,若传了出去,脸要往哪里搁?”
  永宁烦躁道:“老四莫要说了。”
  此刻世安苑那边的肃王妃和端王妃也被折腾得够呛,这回中招的是女眷,且又是上不得台面的合欢酒,委实不像话。
  这不,早就受不了自家老母亲的文宣王周隽大发雷霆,立马坐镇把合欢酒的由来追问清楚。
  经过好一番盘查后,总算从一婆子口中问出原是另一个面首张允私下里调换的,打算栽赃嫁祸给柳笙。
  周隽被气得半死,两个面首胆大妄为,竟然争风吃醋闹了这么一场,委实荒淫无道,当即便下令把相干人等杖毙处理。
  那张允不服气,被杖打得嗷嗷叫,口里直呼冤枉。
  永宁瞧着心疼,才十七八岁的小子,若是活活杖毙,多少有些可惜了。
  周隽恨铁不成钢,冲自家老娘发火道:“阿娘糊涂!今日险些酿下大祸,岂能饶了他的性命?!”
  永宁坐在太师椅上,面色不快道:“不就是一毛头小子,血气方刚的,造下……”
  话还未说完,周隽便打断道:“阿娘还要纵着!若是那合欢酒被调换成了毒酒,今日你又要如何收场?!”
  这话把永宁唬住了。
  周隽额上青筋毕露,暴跳如雷道:“阿娘平日里疏忽也就罢了,可是今日二郎也来的,他是东宫太子,往后是要成大统的君王,若是在永宁府有个闪失,咱们一家子的脑袋都不够砍!”
  永宁垂首不语。
  周隽气恼道:“你这府里乌七八糟,我让二娘留在府里替你整顿一番。”又道,“今日这些混账事,若是传了出去,叫你我把脸往哪里搁?”
  永宁心烦道:“行了行了,杖毙就杖毙,我什么都依着你。”
  母子正掰扯着,外头传来家奴的声音,说端王要回府去了。
  二人连忙过去了一趟。
  目前端王妃的情况比先前稍好些,原本是高高兴兴的,结果闹了这么一出,心情糟糕透顶,只想赶紧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周隽窘迫不已,不断跟端王赔不是。
  端王无奈地指了指永宁,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到底是自己的长姐,平时相处得也算和睦,便压低声音道:“阿姐日后收敛着些罢,莫要学咱爹那般荒唐了。”
  永宁尴尬道:“老五说得是,不会再有下次了。”
  端王:“还敢有下次?今儿太子没出岔子,你就烧高香罢!”
  永宁闭嘴不语。
  待夫妻二人离去后,老六淮王不想掺和这些破事,也跟着回去了。
  另一边的赵承延听说他们走了,也不想在这里多待,要带崔文熙回去。她却不愿意,非要留在永宁府。
  二人发生分歧,赵承延隔着屏风道:“这里乌七八糟的,元娘还待着作甚?”
  崔文熙已经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是永宁的。她的面色还有些潮红,肌肤上染了艳色,一双杏眼水润勾人,叫人遐想连篇。
  知道自己目前是什么情况,她固执道:“四郎且先回罢,我晚些时候再回来。”
  赵承延皱眉,永宁府委实太乱,他不放心把她留在这儿,独断专权道:“有什么回去再说。”
  当即便要用强把她带走。
  芳凌见状不妙,赶紧阻拦道:“郎君稍安勿躁,就算要走也得先跟永宁长公主打声招呼才好。”
  当即命人去跟永宁通报。
  赵承延走到屏风后,盯着美人榻上的崔文熙。
  那女郎浑身上下都泛着桃花的艳丽,那种艳是她平日里不曾有的,端方中透着些许妩媚,不免叫人蠢蠢欲动。
  赵承延的目光黏在她身上,不禁抿嘴笑了起来,故意问道:“元娘为何不与我回府?”
  崔文熙没有说话。
  赵承延饶有兴致地朝她走了过去,崔文熙想避开,手腕却被他捉住。他轻轻嗅了嗅她身上的馨香,暧昧道:“今日我看你往哪里逃。”
  崔文熙嫌恶地挣脱。
  也在这时,永宁过来了,她到底是外人,若赵承延执意要带崔文熙走,她也是没法强行阻拦的。
  二人虽然在闹和离,但还没正式分开,她也不好硬把她留下。
  双方正僵持不下时,准备回宫的赵玥听到永宁在这边,名为告辞,实则想来窥探崔文熙的情形。
  听到厢房里起了争执,他故意干咳一声,唤道:“姑母?”
  永宁从屋里出来,赵玥同她行了一礼,说道:“天色不早了,二郎就不多打扰姑母了,若是回去晚了,恐叫阿娘念叨。”
  屋里的崔文熙听到他的声音,机灵地掐了一把芳凌,芳凌赶忙把她搀扶出来。
  瞧见主仆二人,赵玥行了一礼。
  当时崔文熙粉面含春,一双眼湿漉漉的,周身都没什么力气,几乎半个身子都倚靠在芳凌身上。
  赵玥瞄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却又没法选择无视,便随口问道:“四皇婶现在可无恙?”
  崔文熙没有答话。
  也在这时,赵承延从屋里出来了,赵玥唤了一声四皇叔。
  赵承延看着他道:“二郎这是要回宫了吗?”
  赵玥回道:“是打算回去了。”顿了顿,“四皇叔也要回了吗?”
  赵承延瞥了崔文熙一眼,说道:“这就回了。”
  崔文熙忽然道:“我今日就在永宁府,不同四郎回去了。”
  赵承延一点都不意外,倒是赵玥故意露出诧异的表情,心里头早就明白了几分,却装作不懂的样子,好奇问道:“四皇婶为何不与四皇叔回去?”
  赵承延:“你四皇婶闹小孩儿脾气呢,等会儿哄哄便是,现下天色也不早了,二郎回宫晚了恐叫大嫂担忧,且先行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玥也不好在这里继续耽搁。
  临行前他忍不住偷偷瞥了崔文熙一眼,那毕竟是两口子的家事,若她没有开口,他这个外人是不好插手干涉的。
  永宁送他离开,他正准备跨出门槛时,崔文熙总算开口了,“二郎且留步。”
  赵玥顿住身形,克制着内心的暗潮汹涌,装作困惑地扭头看向她。
  这回他看她的眼神是光明正大的,丝毫没有回避。
  那双眼清明透彻,似乎早就看穿了她的难处。
  许是他的坦然具有某种坚定人心的魔力,她竟稍稍觉得心安,缓缓说道:“我想劳烦二郎替我走一趟平阳府。”
  赵玥没有说话,只用余光瞥向自家四皇叔。
  不出所料,赵承延皱眉道:“你找平阳作甚?”
  崔文熙镇定道:“既然四郎不让我留在永宁府,那便让平阳来一趟,接我过去宿一晚,明日再回也不迟。”
  这话把赵承延惹恼了,“元娘你今日是不是故意与我闹腾?”
  永宁怕二人吵嚷起来,赶忙打圆场道:“四郎莫要生气,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
  赵承延懊恼道:“阿姐,不是我不讲理,是她无理取闹!”
  崔文熙无视他的气恼,自顾问道:“二郎可愿帮我这个忙?”
  赵玥没有回答,只看向门外的卫公公,他会意,立马退了下去。
  赵承延不满道:“二郎,此乃我夫妻二人的家事,你莫要插手!”
  赵玥故意露出为难的表情来。
  崔文熙适时说道:“当初四郎请大嫂规劝我时,她曾同我说过,事事尊重我的意愿。如今我不想回去,留在永宁府四郎却不愿,那便去平阳府罢。你若还要阻拦,当初又何故把中宫搬出来劝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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