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前搞定了那个仙君——四月知南【完结】
时间:2023-07-05 23:08:29

  江潋不是察觉不到气温骤降,余光可以看见她缩成了一团。心思千回百转,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许久,只觉她抖得越发厉害,看一眼那月下的黑衣少年依旧稳坐不动,觉得异常憋屈。
  他何时叫逼到过这个份上。
  犹豫半晌,心中无奈叹气,随即,他将身子往宋言身旁挨近了些,手臂与她贴在了一起。
  暗道她毕竟是个姑娘,又哪里受得住这样底的温度。
  宋言感受到一丝热源从一侧身子传来,身体怔了一怔,微微侧头看向他。
  他没有在看她,只是依旧看着前方的水流,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宋言只能隐隐约约看清了他一侧下颌,细微的月光镀在那上面,淡淡泛起一片润泽,但他的眼睛里,她是瞧不清楚的。收回了目光也去看那奔流的河水。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也没有分开挨着的手臂肩膀。
  可这一点微弱的热量对宋言来说远远不够,甚至会让她更加痛苦。心中无比渴望与那温热挨得在近些、紧些,再暖些…
  可那温暖不是火堆,是个人,是江潋。
  手指暗暗掐了自己小腿,脑子总算清明一些。
  她可以在生死关头将外衫脱下给他止血,但是不能在这样的的时候越距出格。
  可不过片刻,宋言又想,她在怕什么呢,明明在坠崖之时也纠缠在了一起…那样的拥抱谁都不会多想。只是生死关头的扶持。应该跟现在的境况差不多吧…
  想到这里她又恐慌的连连摇头,不,不一样。冷是可以忍受的。溺水不能。
  即便是这样仅仅挨着手臂,已经是很不合规矩了,江潋是个端正的人,心性也一样的端正。她又如何是个轻浮女子?
  宋言尽量克制住抖动的身体。不在肖想那温热。心中一遍遍默念不冷不冷不冷,手指也时不时掐上小腿。想要让自己保持清醒。
  可不受控制的,脑子却越来越浑浊。累及了,身体也虚弱及了。
  也好,那便睡吧,睡着了可能就不觉得冷了。睡醒来,那烦人的鸟应该就飞走了。
  那股子浑浑噩噩的劲也由不得宋言控制自己。头一点一点低垂,渐渐睡了过去。
  江潋眼疾手快,将她歪向一旁的脑袋一把扶住,抬头看一眼,好在那山鹰没察觉什么。
  心里叹气,只觉愈发憋屈,当真是从未如此狼狈,被个小小山鹰为难到了这个地步。
  大手就这么拖了宋言脑袋片刻,想了许久,终于也不再犹豫,还是将她轻轻掰到自己肩上靠着。大手探出,只用手指碰了碰她额头。
  果然是烧起来了。
  “好暖。”宋言这时轻轻嘟囔一句,熟睡中的人只感受到了渴望的温暖,奔着那热源,在她不自知的情况下,双手就将那额间的大手攥住,然后紧紧缠上了他手臂。
  江潋身子登时僵住。宋言还在往他怀里钻。他甚至能清晰感觉到,跟自己身体不一样的柔和。
  “…宋…”
  喉结滚动一瞬垂下了眼眸去看。小姑娘脸冻得有点白,身上依旧在细细的抖。头拱到了他下颌,两条纤细的手臂紧紧缠着他的。
  这又怎么能怪她呢…
  冻到这般境地,还有什么比命重要么,若是这样叫她好受些,那便就这样吧…只是他在不敢动作一下,一双手紧紧攥成了拳。
  又不知过了多久,蹭在他下颌的头发毛茸茸的让他有些痒,他忍不住把僵硬的脖颈抬起来。身体往后仰了仰。
  但却叫宋言没了支撑,头一动,竟沿着他胸口开始一点一点滑了下去。
  这怎么办!
  心中正慌,另一只手却已经迅速做出了反应,将她下滑的身子一把捞住。
  如此,她就稳稳地趟进了他怀里。
  她实在是冷及了,沾上他的胸口后,又紧紧的往前贴了几分。身体缩在他手臂与胸口之间。终于舒服的叹出口气。
第54章 心不守正
  江潋僵硬的手臂没敢在动。但这一时间,他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
  那日宋言中了血痣,也曾握过他的手。昨日坠崖之时,迫不得已,他将她护在怀里…
  凡世规矩颇多,男女之间更是禁忌,只盼…只盼快些查明真相。一切恢复正轨吧。
  也不知这一夜究竟叹了几回气,他总之是再没挪动一下。
  今夜的月亮很圆也很亮。走的很慢,从一片天缓缓的移向另一片天。
  直到听见展翅之声远去。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垂眸看一眼怀里的少女,脸色果然好了很多,身上也不在冷的打颤。
  火堆重新燃起。他将宋言缓缓靠在石壁上。微微退远一些坐下,才重新觉得胸腔顺畅起来。
  轻轻吐出口气。
  再去看那姑娘,火光闪烁下,小脸渐渐红润起来。心念微动,他这时忽然在想,如果今天换成别人,他也会任她躺在怀里吗,他从前明明最忌讳与女子纠缠…
  脸色沉了一沉,忽然就恼了。
  没再继续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是暗骂自己心不守正。
  按下心中乱七八糟的念想,调息打坐。感受原神终于有些充沛起来。
  “宋言。醒醒。”
  宋言听见了,有人在叫她。但她有点不想睁眼,她太累了,脑子也不清明。还没有睡够。
  她原本觉得自己是躺在一个还算软和的床榻上,温暖又放松。后来软塌变成了冷硬的墙壁。睡得又叫人难受起来。
  “宋言,该走了。”
  “该走了?”惺忪着眼,看清了江潋,终于清醒过来。
  身子直了起来,看了看天色已亮,又看向面色有些不大对劲的江潋。方才迷蒙的样子立马不见,一张脸迅速冷静起来。
  “那只鸟走了?”
  江潋看着她眨眼间的变化,道,“走了。”
  “把这个嚼碎了咽下去,能去寒退烧。”
  宋言从他手中接过那绿油油的草,这才发觉自己浑身酸痛,脑子也涨得不行。摸了摸自己额头,果真是很烫。
  “你怎么知道我发烧了…”也没问那草叫什么,塞进了嘴里细细咀嚼起来,又涩的皱眉。心道总之江潋不会害她。
  “…看你脸色不对。”
  “能起身吗,这地方不能久留了。”在留下去,她只能是冻死的份了。
  宋言撑着身子想站起来,“可是,你伤还没好,原神也恢复了吗?若是原神还不好,碰上妖精太危险了,反而这地方他们昨天找了,我想暂且应该不会再来。”
  江潋摇头,别开了眼神不去看她,“别担心,伤好了,原神也恢复了一些。走路没问题。”
  宋言自然不信,要去看他腰伤。
  耳尖不可控制的红了红,还是配合的将衣摆掀起一点,漏出一截精瘦的腰。绷带解开,伤口果然有些开始愈合。
  “竟这么快就开始愈合了?!可还是不能走路吧。”
  宋言惊呼,差异的看他。
  “嗯,能走,得去有人烟的地方才好用药,你收拾一下,咱们这就启程。”
  是了,还是得找个正经地方养伤才是。
  “也好。”
  但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左不过就是将散乱的头发拢一拢,用布条扎住,两人连件行礼都没有,摔下来的时候,甚至是连所有细小物件都被水冲走了。
  火堆熄灭,又将江潋那伤口重新上了遍药。这就算收拾妥当。
  “该往哪走?”
  “往西走,当时坠崖之处是旗岭山山后,又被水自西向东冲走,现下往西走便是,砚川他们应该还在旗岭山下的村镇。”
  宋言点头。
  到底是连着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也没休息好,加之路上不好走,二人走得并不快。
  江潋刻意放缓了脚步,让宋言跟的不那么艰难。
  宋言却咬着牙刻不容缓,不想让江潋觉得她娇气。
  两人并肩走着再没说话。
  足足走了多半天,才终于见到一条有村舍的土路。
  待上了这正路,总算见着了人迹。远远地,一辆牛车缓缓驶来,赶车的老头边驾着车走,边惊悚的盯着浑身是血的江潋两个。
  江潋看了眼绷着脸咬牙赶路的宋言,又看向那牛车,没有犹豫抬起了手,“劳驾…”
  “额!”
  “劳驾您,我们想…”
  “哎呀,哪的恶棍跑出来了!”
  那原本悠闲的牛车瞬时飞奔而走,迎面扑来的是牛车扬起的灰尘,和老头的惨叫声。
  “…嗯?”江潋有一瞬间的不解。
  宋言垂眼看了看两人浑身血迹破烂不堪,摇头叹了口气。“走了这么久,要不先坐下歇息,我给你找些果子吃。”
  话音刚落片刻,就见又一辆骡车缓缓路过。江潋抬手将她打断,立在路边,目光随着骡车移动。
  “再试一次…”
  “不会有人愿意载我们…”
  “劳驾…”
  “哎——”宋言叹气。
  “吁…”骡车缓缓停下。江潋眉峰挑了挑。目光转向宋言。
  “你们…叫什么名字?”
  驾车的是对中年夫妻,到底要年轻些,比方才那老头胆子大很多。
  “在下江潋,不知可否搭个车…”
  “江潋!真是江潋!那个丫头是叫宋言啊?”中年男子有些激动,指了指宋言,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宋言已经很吃惊他愿意停下来,此刻听见自己名字更加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真是真是!”那中年女子也激动起来。随即跳下了车。走到两人跟前又道:“你们那位金尊玉贵的朋友说,谁要是能见着你们,递了消息给他,就赏十两银子!我瞧着光天化日的冒出你们这么奇异的两个人,估摸着就是那位公子要找的人了。上车吧二位,我夫妻两个送你们回镇子!”
  “…”
  “他姓什么?”
  “姓砚。”
  江潋偏头,看向宋言。“上去吧。”
  宋言忍不住笑了笑,“当真是砚川的行事风格。”
  板车上是半人高的稻草。坐在上面相当松软,宋言甚至觉得,睡了许久的荒郊野外。此时这车稻草,竟要比她从前卧房里的床榻还要舒服。
  两人总算省些腿脚,也有了闲心去看沿路风景。
  中年夫妻两个终日驾车送货,恰巧今天货也送完了,还顺路带上了江潋两人。十两银子,是往常两年多的进项。简直相当于捡了一笔横财。
  中年女子这时也拿出了平日舍不得吃的肉干,赶了一天路早就饿了。撕了细细一条送进丈夫嘴里,自己也嚼的唇齿生香。
  宋言看风景的目光渐渐转向妇人手中那肉干。
  色泽鲜亮,看起来很好吃。
  整整两天,她只吃了两个野鸡蛋。前些日子赶路时辛苦,吃的也不好,但至少没挨过饿。现下,她当真知道了什么叫饥寒交迫。先是冻得半死,现在又饿的半死。
  咽了咽口水,心里安慰自己,在坚持这一道,等回到了旗岭山,必定是能吃上热乎饭菜的。好在这车稻草松软,离了那阴冷的山谷,有太阳晒着也暖和些。
  总该知足。
  不在盯着那肉干,干脆卧进了稻草堆,闭上了眼休息。
  江潋瞧着她双眼简直要冒光,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转头看了看那妇人布袋中的肉干。
  “劳驾卖给我些肉干可好,到了旗岭山镇,将银子一便交付。”
  宋言双眼蹭的睁开。看向了江潋。
  他这时候直直坐着,一腿随稻草堆的高度垂下去,一腿曲着,手臂掸在上面。指尖修长,随着骡车轻轻摇晃。
  即便是这样的狼狈场景,他依旧看起来很端正。那摇晃的指尖朝她伸来,指尖中,捏着一截鲜亮美味的肉干。
  宋言没有立刻去接,她将看着那修长指尖的眼睛挪向宋潋面上。逆着光,有些刺目。只看得清那个人清晰的轮廓,流畅的下颌。
第55章 事事出人意料
  柔和的夕阳忽然有些刺眼,宋言忍不住眨了眨眼,去看他的眼睛。
  “江潋,你受了伤,应该你吃。我不饿。”
  “野鸡蛋都让给了我,这个就不要再让了。而且我已经好很多了。”
  “不行不行…还是你吃!”
  那妇人听了片刻。哎了一声。
  “呐,别谦让了,到了在多付我些钱财便是!”
  看着他两人浑身破败的样子,本长得芝兰玉树的样貌,落得这般田地,竟是别样的凄惨。妇人手中的最后一块肉干便也忍不住拿了出来。
  “多谢。”江潋将那肉干接过。从新换了这块大的递给宋言。“吃吧,别饿坏了。”
  余辉打在宋言脸上,泛着层淡淡光泽。江潋看她半晌,实则她两颊已经有些陷下,憔悴了很多。原本水雾似的一双眼熬得有些泛红,嘴唇还透着粉,却翘了几处干皮。
  没了发钗,头发用布条松松绑在身后,额前几缕发丝挂在脸侧。身上的衫子上,是大片大片他的血迹。
  已是狼狈至极了。
  “好。”宋言不在推诿,将那肉干接过,舔了舔唇,轻轻放在嘴里咬了一下。
  她从没吃过这种东西,此时觉得这简直是人间至味。香的要吞掉舌头。
  仰在稻草堆里,细细嚼着肉干,缓慢移动的夕阳提醒着他们这一切有多么真实。
  “这肉干果腹绝没问题,要不咱们也别歇脚了?便一鼓作气赶到旗岭山镇在歇息吧,虽然到了得是后半夜,但也免了多一天的路程?”
  中年男子这时回头同他二人商议。
  江潋看了眼天色,清朗少云,不会下雨。点了点头道:“也好。”
  宋言是已经扛不住乏,填饱了肚子,不知何时已经歪在稻草堆里睡了过去。日头落了,渐渐有些凉意。江潋肉眼可见她往稻草堆里钻了钻,再然后人就彻底不见了。
  忽然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谁能想到,正三品大司空的嫡女,此时睡在了稻草堆里还舒服的说着梦话。
  也是,前一夜睡在水坑里,昨夜睡在石壁下,这稻草堆,当真算得上极品了。
  想到这,又忍不住想起昨夜…那姑娘不是钻进稻草里,而是往他身上钻。
  许多的思绪一时间涌了上来。她被埋了血痣的时候,将脸贴进过他手心里,那时她脸颊也要比现在圆润很多。
  好端端的偏要跟着往碧云山去。他明明都答应了会帮她救她父亲。
  当真是…太过要强。
  后半夜进了村镇,镇上人口简单,这个时间早都熄灯歇息,满街上都没有人迹。骡车径直停在一个小店门口。
  男子边把缰绳从骡子身上解下来,边同江潋道,“下来吧,我们赶夜路常住他这,便宜,也干净,主要是熟了,这个点也给开门,别的地方早都落锁了。你二位要不要也在这将就半夜,明日咱们也好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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