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母一脸担忧的看向她,问道:“你大哥这两日可有来找过你。”
因着崔明溪的关系,裴筱筱上次回家的时候同裴钰陵起过嘴角。两兄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面了。
她道:“没有,你怎会这么问。”
裴母便把裴钰陵不见踪影的事情,同她道了出来。
裴筱筱听闻后,拧眉问道:“他日日都去那书斋里抄书,你去那地儿找过他?”
裴母颇为伤神的说道:“去过,那书斋的伙计并未见过他的身影。连那书斋老板也两日没有露过面了。”
裴母的话让虞凤翎心里的预感更加的强烈,她觉得崔明宣之前的猜测八成是真的。崔明瑶多半是死于裴钰陵之手,对方眼见事情败露后,干脆躲了起来。
裴筱筱听闻后,脸上也是担忧之色。裴母没在崔家多待,她主要是来让裴筱筱同她一道去找找裴钰陵的下落。
两人离开之时,虞凤翎把裴筱筱叫到一旁,同她说道:“筱筱,有什么情况告知一声。”
裴筱筱没看出她眼底的深意,同她点了点头后,便跟随裴母一道离去了。
稍晚一些的时候,清风寨的大当家架着牛车来崔家带了话,告诉虞凤翎说崔明宣他们会在平洲那头逗留几日,让她不要担心。
虞凤翎小睡了一下后,准备去主街上看看。那杨梅干她放去铺子上后,别说做成买卖,便是问都没有人问。
这东西还是得放在那种干果糕点铺子里,更合适一些。她打算去看看,看看能不能寻到商机。
主街这头有些日子没来了,虞凤翎瞧着新开了一家糕点铺子便走了进去。却不想,会在柜台看到蒋元的身影。
对方见到她也有些意外,两人寒暄了一阵后。虞凤翎得知这个铺面是蒋元的产业后,也不同他客气了,直接把自己的来意同他道了出来。
蒋元之前同她有过合作,他这铺子刚开业不久,正是吸纳顾客的时候,听闻她手里有新奇的东西,自然是满心的答应。
抛开李元悟这人不提,两人的合作一直很满意,这件事情谈起来自然也是十分的顺利。
虞凤翎同蒋元告别后,便打算往回走。却不想,会在半道的时候同王淑兰意外的撞上。
对着她,虞凤翎一个眼神也不想给。
她双眼直视前方,准备离去的时候,却听闻王淑兰阴阳怪气的开口,“娘想带走恒儿,是不是你的主意。”
虞凤翎觉得这人如今算不上个正常人了,她冷呵一声,讥嘲道:“脑子是个好东西,但你好像没有。”
她这明晃晃的羞辱,让本就心生怒火的王淑兰更加的气愤,“你不承认我也知道背后是你的主意,因着之前的那些事情,你一直视我为仇敌。害得恒儿落得如今这般下场不说,还要把他从我身边带走,你分明是想要我的命。”
虞凤翎被她这番荒谬的诡辩惊得合不拢嘴,对着她虞凤翎知道说些什么,能让对方失色,“要你命的不是我,是林氏。你午夜梦回的时候,可会突然惊梦!”
王淑兰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事儿,神情慌乱了一瞬,“你少胡说八道,林氏如何同我毫无半点干系。”
“有没有干系,让仵作在那尸体上一验便会知道。”虞凤翎冷笑道:“雁过留痕,别以为林氏入土以后便无人知道你犯下的种种罪行。”
王淑兰被她这话惊得退了一步,也不在她面前装了,“你少吓唬我,一堆白骨上如何能找出破绽来。”
虞凤翎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尘封数十年的冤案,都有告白于天下的时候。何况林氏死亡时间,不到十日。”
她的话让王淑兰脸色大变,顾不得和她纠缠下去,转身走了。 看着她匆忙逃离的背影,虞凤翎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王淑兰夜里会有所行动。到家之后,她找来阿瑶和李叔,让两人等天黑之后去林氏的坟地守株待兔。
虞凤翎方才是故意激怒王淑兰的,她可不是什么正义之人,想着替林氏伸冤。她会激怒王淑兰,主要是这人数次挑战她的底线,是时候送王淑兰去她该去的地方了。
天色渐暗,虞凤翎左眼一直跳个不停。她思来想去,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去茶铺走了一趟。
茶铺不像其他吃食摊子,上客时间比较稳定。茶铺摊子,人来人往的没个定数,大娘一般都很晚才会收摊。
她到的时候,大娘正准备收摊。见她这个时辰过来,放下手里的事情走了过去。
虞凤翎也不同她寒暄,直接把自己的来意同她道了出来。后者听闻后,见不是什么大事,便一口的答应。
李府。
王光耀听闻王淑兰在主街上遇到虞凤翎的事情后,也是一脸的凝重。这件事情,他虽说不是什么主谋,但也是帮凶。
听二姐的意思,那虞凤翎很可能会去衙门揭穿两人的恶性。
虞凤翎可不是崔明瑶那么好拿捏,一想到事情败露后,这事儿传到京都去,自己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王光耀一脸担忧的看向王淑兰,问她,“如今咱们该怎么办,难不成又要做那灭口之事?”
“崔家有会功夫的下人,灭口一事谈何容易。”王淑兰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道:“这事儿可以从林氏的尸骨上入手,若是没了尸骨,即便是三司的人来了也不能奈何你我。”
听闻她的话后,王光耀觉得此事可行。便打算带上随从趁着夜黑风高之时去挖掘林氏的尸骨,他见王淑兰稳坐泰山,一副不预备同他一道出门的态度。
便出声说道:“说到底这事儿是替你善后,你不去不合宜吧!”
王淑兰有别的打算,听闻此言后,便道:“恒儿这两日离不了我,我得守在他的身旁。” 崔之恒落到这般下场,说到底王光耀也脱不了干系。听闻她的话后,心里虽然诸多不满,但也没在多言,便带着随从乔装了一番后,径直朝着城郊的坟地去了。
虞凤翎人躺在床榻上,却是一丁点儿的睡意也没有。李叔和阿瑶那头她倒是不担心,为了能够人赃并获,两人临走前她特意让他们先去附近的营地一趟。李府同衙门同流合污,她怕到时候即便是抓个现行,对方也会逃脱掉律法的制裁。
烛火轻晃,虞凤翎的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的。这个时候,崔家院子的房门被人敲得哐当作响,黑夜里,这响动异常的让人恐慌。
崔家几口人全都穿衣走了出来,李婶儿走过去开门。门一开,虞凤翎见是个相熟的厨娘,忙走了上去。
对方一见到她,便气喘吁吁的开口,“崔夫人,你那铺子着火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虞凤翎没想到铺子上真会出事,听闻对方的话后,她也顾不得多问,忙跟着对方往外走。
铺子起火这种大事,崔母自然也要跟去看看,崔明溪本欲跟上去,崔母却让她同李婶儿守在家中,等候消息。
虞凤翎还未靠近,便看见王淑兰一脸狼狈的被茶铺大娘的儿子看押起来。
她走近一看,发现房顶的瓦片被烧成了灰烬,前方的铺子几乎是废墟一片。废墟里还在不断的冒着火星,其他衙役和附近的居民都在争相的帮着消灭火势。
幸亏发现得及时,火势没有波及到后院,若是这样的话,周遭居民的房屋都会受到波及。
第92章
看着面前的景象, 虞凤翎心里一阵后怕,熊熊烈火若是烧起来,能烧个透天彻地。
幸亏她多了一个心眼儿, 让大娘的儿子巡逻的时候多留意她铺子上的动静。否则的话, 就要被王淑兰给得逞了。
虞凤翎见王淑兰恨恨地盯着自己,冷哼一声,走了上去,“深夜纵火,你可想过后果。”
在主街上的时候,王淑兰被她气狠了。回到李府后, 心里的滔天怒意怎样都压不下去,心里惧怕着虞凤翎会去报官, 这才会动了去挖掘林氏尸骨的念头。
可光是这样, 她觉得不够。虞凤翎同她不死不休的,对方想治她于死地,她没道理不做点什么回击。这才会等王光耀出门后, 独自来到了此地。
这铺子虽然临着住宅区,但只要她小心谨慎一些, 是不容易被人给发现的。却不想,会被巡逻的一队衙役给抓个现行。
事到如今, 王淑兰还在嘴硬, “是你, 在主街上的时候你分明是故意激怒我。为的便是加害我。”
“荒谬,我如何加害你, 难不成我能左右你的心思不成。”虞凤翎道:“你心肠歹毒, 才会做下桩桩件件的恶行,休想狡辩。”
王淑兰恼羞成怒, 恨恨地扫了她一眼,“我心肠歹毒,你又好得到哪里去。林氏本可以不用死的,明明可以私下解决的事情,你非要闹到见官的那一步。她的死上你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虞凤翎被她这番话给气笑了,前有个崔明瑶来指责她,如今王淑兰又是这般说辞,她们这些施害者的脑回路,好似格外不同,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问题,不懂得什么叫做反思。
虞凤翎不想同她多费唇舌,冷冷的说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亏不亏心,午夜梦回会不会惊梦?”
王淑兰哑然,她下一句确实想这般问的。 虞凤翎笑得更大声,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不会,要让你失望了。我每夜都睡得很好,一觉到天亮。”
王淑兰被她这番话给气得不轻,指着她道:“你,··”
人赃并获的事情上,虞凤翎觉得没什么好纠缠的。她看了一眼茶铺大娘的儿子,让其把人押去衙门。
王淑兰察觉她的意图,心里开始有些发慌。李府虽然同衙门有交情,可她纵火一事,人赃并获的,想要私下操作并不容易,当官的为了政绩好看,很可能会依法办事。
一想到自己的下场,王淑兰有些六神无主。她眼神一扫,突然发现了不远处崔母的身影。
王淑兰立马像有了主心骨一般的看了过去,她道:“娘,恒儿如今这般最是离不了我。你快让虞凤翎同衙差说道一下,不追究我的责任。”
在京都的时候,王淑兰同其他名门闺秀一般,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处来。崔母想不通,她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一旁的虞凤翎见王淑兰又把主意打到崔母的身上去,心里有些打鼓。真怕崔母脑子拎不清,真同意了王淑兰的痴心妄念。
好在,崔母并没有随了王淑兰的意愿。
崔母像不认识王淑兰一般的看着她,“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当衙门是摆设?”
王淑兰受到律法的惩处后,崔之恒便可彻彻底底的回到崔家,崔母和虞凤翎一样,希望看到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王淑兰见崔母这般绝情,眼底冷意尽显。她突然仰天大笑了一声后,看向崔母,“娘,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见二弟的身影。”
崔母一听她这个时候突然提起崔明宣,在一看她的表情,便看出她的打算。她赶忙朝着看押王淑兰的衙役说道:“别愣着了,火势控住了,赶紧把人带去衙门里问话吧!”
一旁的虞凤翎在两人的脸上来回的打量了一番,发现两人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儿,看起来有些像上次分家一事时那般让人看不透彻。
王淑兰眼见着就要被衙役给带走,她突然直勾勾的看向虞凤翎,不怀好意的说道:“你知道为何娘对我比对你好?”
虞凤翎下意识的看了崔母一眼,却发现崔母有意无意的回避着她。
在崔母不断催促的声音中,王淑兰掷地有声的道:“因为二弟不是娘的亲子,你自然不如我得娘的欢心。”
随着王淑兰的话落,场面一度有些寂静。虞凤翎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思绪,她想问问崔母王淑兰那话的真伪性,把目光投到对方脸上的时候,一切都已明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未说话。快要进家门的时候,崔母突然同虞凤翎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寻个机会同明宣说的。”
虞凤翎本以为她会让自己隐瞒,崔母看出她眼底的深意,无奈一笑,“依着王淑兰的性子,不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不肯罢休。以其他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些闲言碎语,还不如我亲自告诉他。”
虞凤翎一想也是,方才王淑兰说那话时不仅没有压着声音,反而刻意的加重了话音,显然是故意而为。邻里邻居的都把这话听在耳里,想隐瞒也瞒不住。
虞凤翎同崔母在前厅里说话的时候,阿瑶敲开了院门。
虞凤翎门一开,见是阿瑶立马让人进屋。阿瑶却是站着没动,把虞凤翎交代的事情同她说了一番。
得知王光耀被人给抓了个现行后,虞凤翎悬了一路的心情落回实处。
王淑兰到底是门阀世家的出身,即便得了家族的厌弃,但真到了危机到生命的时候,别人不提,王淑兰的母亲怕是会想法设法的救下她。
深夜纵火一事,虽然被抓了个现行,但到底损失不算惨重。如今多了一桩人命官司在身上,京都的王家即便想插手,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阿瑶把这事儿交代清楚后,便转身去衙门同李叔汇合了。有他们二人在,虞凤翎便不用专程走一趟。
方才两人在门口的谈话崔母一清二楚,虞凤翎一走进后,崔母叹息了一声,“她真是丧心病狂,连林氏的尸骨也不肯放过。”
虞凤翎见她情绪有些激动,宽慰道:“娘你消消气,犯不着为着王淑兰这种人闹心。她双手沾满鲜血,地狱会是她的归宿。”
她这话倒是提醒了崔母,想着如今王氏姐弟都被关进了衙门,崔之恒在留在李府显然不合适。
眼下已是后半夜,此时过去也不合宜,崔母打算明日一早便去李府把崔之恒给接回来。 她把自己的念头同虞凤翎说了一下,后者朝她点点头,并没有什么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