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他跪了——若诗安轩【完结】
时间:2023-07-07 14:39:19

  话音方落,荀衍走了进来,今日的他穿了一袭紫色锦袍,金簪束冠,腰间玉带盈盈泛着光,越发显得俊逸绝绝。
  他摆了摆手,示意金珠下去,抬脚含笑走近,随后把手里的糖人递给江黎,挑眉道:“来,笑笑。”
  江黎轻笑出声,放下碗盏后,伸手接过糖人,站起,走到窗边,迎着日光举高糖人。
  碎金般的光泽映在糖人上,像是给它穿了件灼眼的衣衫,起初她没太在意,后来定睛一看,发现糖人还有几分眼熟。
  再定睛去看,原来,这只糖人是比照她来做的,眉眼同她极为相似,江黎回眸去看,发现荀衍在笑。
  她轻软一笑,唤了声:“衍哥哥。”
  荀衍走上前,站定在她身侧,为她挡了些许倾泻而进的日光,顺带也挡了些风,“喜欢吗?”
  江黎含笑点了下头,“嗯,喜欢。”
  荀衍最怕的便是她不喜,见她眉眼弯弯浅含笑意,也轻笑出声:“喜欢便好。”
  谈笑间,荀衍见江黎鬓角处染了墨,抬手欲去给擦拭,指尖触上时,江黎偏了下头,杏眸里浮着潋滟的光,握着糖人的手指紧了紧,“衍哥哥怎么了?”
  下意识的避让惹得荀衍顿住,脸上的笑意也停住,他想起了那日谢云舟把她从马车里抱走时的场景。
  其实他那日看的仔细,若是她反抗的话,谢云舟是不可能那般轻易把她抱坐上马的。
  再者,她轻唤他一声,他便是用尽全力也会把人留住,可她没有,就那样任谢云舟把她抱离,而他则因那刹那间的失落晃了神,等想去拉她时,已经晚了。
  他又忆起了在别苑门前看到的那个画面,江黎抬手给了谢云舟一巴掌,谢云舟非但没怒,反而轻笑着道:“若是没消气的话,可以继续打。”
  他把脸偏过去,凑到江黎面前,见她不动,他拉起她的手,朝他的脸打去,声音回荡在四周。
  他看到,江黎眼睑慢垂,头扭向了一侧,杏眸里流淌出异样,也只打了那一巴掌,她便抽回了手,厉声说道:“你走!”
  随后,她提着群裾进了门。
  若是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她有一丝慌乱,荀衍不得不承认,江黎对谢云舟并未真正割舍。
  她的心里还有他,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情,但荀衍却看的清清楚楚。
  “阿黎,你……”是不是还喜欢着谢云舟,荀衍想问的。
  “我怎么了?”江黎慢抬下颌,鬓角发丝轻荡,白皙侧颈染了氤氲的日光,眨眨眼,“衍哥哥你方才要说什么?”
  迎着她潋滟的光,荀衍有些许问不出口了,他怕是自己不想听到的那个答案,唇角轻勾,指指自己的鬓角,“你这里染了墨。”
  “嗯?”江黎把糖人塞他手里,转身出去寻水盆,这里没铜镜只能用水照着看一看。
  还真是的,染了墨。
  大家都在忙着,她也不好叫人帮她擦拭,偏着脸,白皙手指捏着帕巾去蘸水,随后对着鬓角擦去。
  看不太清,也不知道擦干净没,荀衍走过来,拿过她手里的帕巾,“我来。”
  指尖睨着帕巾轻触上墨渍,一下一下温柔擦拭,他深邃的眼眸里倒映出迤逦的光。
  江黎便缀在那道光影里,如同春日美景般让人移不开视线。
  荀衍喉结轻滚,有些话不吐不快,“阿黎,我有话要对你讲。”
  江黎问道:“何话?”
  荀衍走到她面前,两人面对面,他目光灼灼:“你该知晓我对你——”
  “阿黎,对不起,兄长来晚了。”江昭掀帘走进来,唇角笑意在看见荀衍后,微顿,“阿衍也在。”
  荀衍退开些,轻点头,“是。”
  江昭对着江黎摆了下手,噙笑道:“快过来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江黎狐疑走过去,偏头睨着江昭,见他手放在后面,疑惑问道:“什么?”
  “你猜。”
  “猜不出来。”江黎摇摇头。
  江昭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变出一物,献宝似地说道:“当当当,阿黎你看。”
  江黎定睛一看,随即轻笑出声:“糖人?”
  江昭把糖人凑到她眼前,问道:“喜欢吗?”
  江黎抿抿唇,“喜欢。”
  说话间还回眸看了荀衍一眼,江昭见她古怪,问道:“怎么了?”
  江黎道:“衍哥哥也送了我一个糖人。”
  “……”这下轮到江昭轻笑了,随后他道,“兄长送妹妹糖人天经地义。”
  这声“兄长”着实让荀衍有些不开心,“淡声道,你是兄长,我可不是。”
  “怎么?不想当阿黎兄长,那你想当什么?”江昭打趣说道,“总不会想让阿黎嫁你吧?”
  荀衍还真的想,他启唇方要说话,江昭打断,“别想了,阿黎以后不嫁人,以后我来照顾她,我们兄妹相依为命。”
  江黎跟着谁江昭都不放心,还不如自己照顾呢,他也想明白了,若是阿黎不愿再嫁那便不嫁,左右他养得起。
  荀衍:“……”
  荀衍轻咳一声:“阿黎的事当然阿黎要自己做主了,你说了不算。”
  江昭挑眉问江黎:“阿黎,你日后不嫁人兄长照顾你可好?”
  江黎含笑应下:“好,多谢兄长。”
  江昭得意挑挑眉,道:“阿黎同意了。”
  “……”荀衍再次被堵得无话可说,手指紧紧攥紧糖人。
  何玉卿忙完进来,手里也拿着物件,“阿黎,你看好不好看?”
  她脸上的笑意在看到江昭后顿住,眼睫很快地眨了下,随后敛去了眸底的异样,“都、都在啊。”
  江昭不太自在的应了声:“嗯,都在。”
  不知道说什么好,何玉卿想走了,脚尖刚动了一点,江黎叫住她,“阿卿你刚问我什么?什么好不好看?”
  何玉卿把手里的糖人给江黎看,“糖人,好不好看?”
  今日他们三个齐齐都送给江黎糖人,像是都把她当成了孩子般,江黎心里莫名感动,轻点头:“好看。”
  大抵被宠爱的感觉就是这般,幸福。
  少时没有体会到的,今日都体会到了。江黎想,她便是现在死去也无憾了。
  -
  人总是不能乱想,会应验的。
  江黎白日想起了死,夜里便毒发了,毒发前吃了些果子,金珠看了看,果子不是她买的。
  她又问了府里的下人,也都说不知情,银珠一个个问下去答案也是如此。
  两人急忙命人去请常太医,常太医得了谢云舟的叮嘱,不敢耽搁急匆匆赶来。
  金珠还是不大放心又命人去请了江昭和荀衍,荀衍是最后一个告知的,却是第一个来的,比常太医还快。
  他带了续命的药丸,常太医来之前,他先喂江黎服下,江黎原本正在抽搐的身子突然停下,气息也稳了些。
  金珠喜极而泣,跪地说道:“谢谢荀公子。”
  荀衍让她起来,“你去打热水来,给你家小姐静静身。”
  方才江黎折腾出了一身的汗,现下衣衫都贴在身上肯定很不舒服,金珠点头:“是。”
  常太医赶来时,
  
  江黎已经收拾妥当,闭眼躺在床上,她脸色煞白,唇上没有丝毫血色,无论谁唤她,她都听不见。
  眼眸紧紧闭着,气息很弱,好像随时会死掉般。
  她额头上一直在溢着汗,刚刚擦拭干净便会又浮现一层,手指紧紧抠着,掌心里溢出数道掐痕。
  严重的地方都出现了血渍,看着便叫人心疼不已。
  荀衍见状拦住常太医问道:“可有救治阿黎的方法?”
  常太医近日一直在苦心钻研,可惜仍旧一无所有,他摇头:“暂无。”
  里间床榻上传来痛苦的呻、吟声,荀衍松开手,让常太医走进去,诊脉,施针,一通折腾下来,已过了半个时辰。
  江黎渐渐安静下来,脸颊也不似之前那般白,荀衍问道:“阿黎是不是无碍了?”
  常太医还是摇头。
  江昭走上前,恳请道:“常太医求您一定救阿黎。”
  常太医道:“便是二位不说,常某也会尽全力救治的,只是二小姐体弱,一般草药无用,还是得需谢将军的心头血。”
  江昭知晓谢云舟不在燕京城,一脸忧郁道:“谢云舟现不在燕京城那可如何是好?”
  他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荀衍定定道:“常太医让我试试。”
  常太医摇头:“公子未服食过解药,你的心头血不行,取了也无用。”
  荀衍不信,执意要试,他命阿川拿来匕首对着自己的胸口插去,眼见要插上时,一把短刀飞来,打掉了荀衍手中的匕首。
  须臾,谢云舟出现在众人眼前,“我来。”
  他眼睑下方泛着青紫痕迹,眉宇间裹挟着倦意,身上淌着湿气,一看便知是长途跋涉赶夜路所致。
  在众人错愕中,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又从腰间取出帕巾擦拭干净,随后端着碗盏去了里间。
  房门关上,窗棂上映出颀长的影,他背窗而站,扒开衣襟,用力插进去,一刀抵上心尖,感觉到血往外涌时,端起碗盏。
  血嘀嗒嘀嗒落进碗盏里。
  谢云舟的心思都放在江黎身上,眸光也一直在盯着她看,若不是金珠进来告知他血要溢出来了,他大抵还没察觉到。
  敛眉拔出刀子,把碗盏递给金珠,金珠端着碗盏要去喂江黎喝,谢云舟又唤她停住,从衣襟里摸出包着纸皮的蜜饯交给金珠,叮嘱道:“喂完血以后,给你家小姐泡水喝。”
  江黎正昏迷着,没办法吃,泡在水里,水也是甜的,她喝下后便不觉得血腥味太重了。
  金珠点点头,“是。”
  金珠去喂江黎,谢云舟自己包扎,太过疼痛,包扎时他手指都是抖的,心悸感一波波袭来,眼前一黑他险些昏倒。
  谢云舟之所以这般,主要是因为连夜赶路所致,七天不明不休,风餐露宿,饿了啃干粮,困了谁破庙,去时有多舒坦,折返时便有多糟糕。
  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赶路的,可是他心里惦念着江黎,总感觉她要出事。
  果不其然,她还真出事了。
  谢云舟进门时便听到下人一直在说果子的事,包扎好伤口后,他慢慢站起,颤颤巍巍走了出去,第一句便是:“阿黎吃下的果子在哪?”
  银珠去拿果子,“将军,在这。”
  谢云舟走过去,执起一颗细细闻了闻,随后又给常太医闻了闻,常太医双眉皱起,“是它的原因没错。”
  随后解释道:“这果子又命梨果,看着长得同梨子一般无二,其实它不是梨子,此果长在西域,身上无毒之人服食,最多会腹泻,可二小姐身中剧毒,服食的话会诱毒发。”
  谢云舟问道:“这果子是如何来的?”
  银珠跪地道:“不知。”
  谢云舟还有急事要办,不能托,连夜便问起来,他问审案有自己的一套,天明前便查出了真相。
  果子是不知名的人放在门口的,正巧下人撞见拎了进来,他们几个一人吃了一颗,当时没觉得不妥。
  后,果子放去了厨房,之后便被拿给江黎吃了。
  谢云舟冷冷睨着,“若是有半句假话,明天便送你们去见官。”
  几人跪在地上求饶,“大人饶命,饶命,奴才们说的句句属实。”
  谢云舟了然,随后让人带下去,每人打了二十五大板,不许医治,能活便活,活不了是他自作自受。
  这事到到此算是告一段落。
  虽谢云舟及时救了江黎,但荀衍依旧对他没什么好脸色,谢云舟不甚在意,进了里间等着江黎醒来。
  他今日还要赶回郡县,只有早上的功夫能同她说些话。
  江黎悠然转醒,看着眼前的谢云舟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她眼睫很慢地眨了下,以为他会消失不见,谁知他还在。
  她头还晕着,胸口那里不大舒服,周身很疼,见到谢云舟似乎越发不好了,皱着眉梢发了脾气,“说了不要见你的,你为何又出现?”
  听她如此讲,谢云舟的心才安了下来,他伸手摸摸她的头,见她不发热,眉宇间露出笑意,“别气,你若说不开心,我给你打,打多少随你。”
  一脸痞笑的模样,完全没有昔日的矜贵高冷,同那日两人骑马而归时一样,那日他也是这般嬉笑着讨好她。
  “出气了吗?没有的话,给你打,打多少都随你。”
  今日还多了一句,江黎听到他说:
  “你随意打,但是记得不要把手打疼。”
  他言语里都是关怀,换来的是江黎轻斥:“谁要打你,你走。”
  作者有话说:
  今天大姨妈第一天,不舒服,更新晚了,抱歉抱歉。
  感谢在2023-06-01 19:31:30~2023-06-02 22:04: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喵咪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YYYYR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他真要疯了
  还没把人哄高兴, 谢云舟当然不放心就此离去,他接过金珠端来的汤药,示意她先出去, 随后对江黎说道:“你喝完药,我便走如何?”
  这人明明还是之前的那个人, 可行径越发无赖了些,她吃与不吃与他有何干系, 她启唇方要把金珠唤回来, 谢云舟再度开口道:“怎么?怕苦?”
  还未等她言语, 他端着药碗站起身, 走到桌前, 捏起一物放进了碗盏里,轻轻晃了晃, 那物便不见了, 折返回来,弯腰坐椅子上,挑挑眉,“不苦了, 来,喝了它。”
  江黎都不知道他在汤药里放了什么, 越发不敢喝了, 眉梢挑高, 警惕的睨着他,一双杏眸溢着淡淡的光, 眼神流转, 似乎在说, 谁知道你放了什么。
  谢云舟看出她的疑虑, 柔声解释道:“淮州那边的蜜饯,入水极化,甚是好吃,你不是怕汤药苦吗,放里面便不苦了。”
  “不信的话你尝尝。”谢云舟把汤药递到她眼前,眼睫轻颤着眨了下,轻哄,“来,喝喝看。”
  江黎这段日子身子一直不适,喝了太多的汤药,此时闻到药腥味便全身难受,看着黑乎乎的汤药别说喝看了,单是瞧一眼也很不舒服,她偏头转开。
  意思很明显,她不想喝。
  若是平常也便罢了,谢云舟也不想惹她不开心,但是今日不同,这药是常太医开的,常太医说了,二小姐必须得喝,一滴都不剩。
  谢云舟再次软声哄道:“你喝了药,我便答应你一件事好不好?”
  江黎眼神里充满着疑惑,似乎对他说的话很不信。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谢云舟努努嘴,“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