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他跪了——若诗安轩【完结】
时间:2023-07-07 14:39:19

  “那好吧。”谢老夫人站起,在新来的嬷嬷的搀扶下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抬脚迈出时,她转身回看,看到谢七拿出了什么,谢云舟伸手去接的时候,手在半空中晃了好一会儿。
  她顿住,一脸疑惑,舟儿这是怎么了?
  谢老夫人疑惑还未解开便离开了正祥堂,谢云舟服下药丸,闭眼调息,谢七道:“这是常太医新送来的药丸,常太医说主子右眼看不见只是一时的,好生歇息过两日便能视物。”
  谢云舟说了声:“好。”
  实则,他眼睛如何他自己最清楚,怕是即便能视物也会不甚清晰,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瞒住。
  这边谢云舟思索如何瞒住,另一处王素菊正在同谢云权诉苦。
  说她在谢家过的如何如何辛苦,母亲不喜她,二弟也对她不好,家里唯一对她好的便是馨兰,可馨兰到底是个女子也不能真正做什么。
  说她受了欺负,还指着唇角上的伤给他看。
  说着说着,王素菊哭了起来,越哭越上头,对着谢云权掐去,说他没良心,这么久才回来,是不是在外面养女人了。
  谢云权哪有那闲工夫乱混,把王素菊抱怀里,悠悠说道:“都是自家人,切莫那般计较。”
  王素菊就见不得这般愚孝的人,用力踹了他一脚,说道:“那你日后还是同你母亲和二弟生活吧,我带着俊儿和秀儿回娘家。”
  谢云权怎么会让她走,揽住她的腰肢轻哄,王素菊这才彻底消停,抽抽搭搭道:“我不管,你一定要为我做主。”
  谢云权问她:“如何做主?”
  王素菊没提同被何玉卿打的事,先提了更重要的,“我名下既无田也无房产,心里属实不安,我不管,你要给我田地和房产。”
  谢云权拗不过她,点头同意:“好,回头我就去办。”
  “母亲那你也得同她说说,要她对我好些。”
  “好,我会去说。”
  “二弟那也是,俊儿秀儿还小,你又一直在外面征战,让他对我们娘三好点。”
  “知道了,我会讲的。”
  王素菊见谢云权如此好管教,心里一喜,便又从了他,这两人折腾到晌午后才从房间里出来。
  王素菊有了谢云权撑腰,说话做事越发肆意了些,谢老夫人本欲训斥的,但想到谢云权刚回来,便把训斥的话咽了回去。
  一个个的都不让她省心。
  不省心归不省心,见到谢云权,谢老夫人还是从心底里高兴,只是转念一想,他三日后便要带军出征,心里又一阵叹息。
  谢云权道:“好男儿本就应志在四方,母亲切莫太过忧心。”
  谢老夫人睨着谢云权问道:“你去看你二弟了吗?”
  谢云权道:“还没,一会儿便去。”
  谢老夫人趁机又交代了些别的事,要谢云权劝劝谢云舟忘了江黎,燕京城里好女子多的是,实在不必为了江黎这样的女子断送了好姻缘,理应寻个合适的女子赶快成亲才是。
  后来谢云权把话一字不差说给谢云舟听,谢云舟轻笑道:“大哥不必劝了,我除了她外,谁都不要。”
  “既然如此喜爱,那为何要和离?”谢云权问道。
  谢云舟负在身后的手指缩起攥成拳,指尖深深陷在了掌心里,掌心深处现出重重的掐痕。
  他站在窗前,听着长廊外竹子晃动发出的沙沙声,轻叹道:“是我该死。”
  谢云权见他如此讲便不好再劝了,之后两人没再提及成亲的事,谢云舟同他讲了很多领兵作战的经验之谈。
  还拿出一些兵法书籍赠与谢云权。
  “大哥切记,不可轻敌。”谢云舟道。
  谢云权接过兵法书籍,定定道:“阿舟放心,大哥一定谨慎。”
  两兄弟又闲话家长了片刻,在谢云权开口前,谢云舟先开了口,他把一物放在了谢云权面前,“大哥且看。”
  是那日王素菊被带去官衙后交代的始末,一共两份,一份是更早以前的,便是她在药材铺那次,一份是前几日的,是她在绸缎庄那次。
  谢云权细细看完,脸色晦暗不明,谢云舟未曾多言,让谢七送他离开。
  晚膳时,北院传来怒吼声和啼哭声,谢云权在训斥王素菊,吓得俊儿和秀儿也哭了出来。
  王素菊更是哭得不能自已,她万万没想到,事迹败漏给自己惹了一身腥,还挨了谢云权的骂。
  谢云权警告她,“若是再不守妇道,便拿着休书离开谢家。”
  王素菊之前说带着俊儿秀儿走,纯属无稽之谈,她家里弟弟不成器,弟妹凶悍,就是她真有回去的心思,家里也无人敢收留她。
  再说,她并无那样的心思,还是谢府住的更舒服些。
  王素菊跪在谢云权面前道歉,说她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谢云舟也听到了哭声,但他未加理会,谢七问道:“主子不去劝劝吗?”
  昔日谢云舟对王素菊一味偏袒,忽略了江黎,他懊悔不已,淡声道:“不去。”
  “我听大夫人哭得挺惨的。”
  “自作作受,怪不得谁。”
  谢七突然明白了什么,“主子这是在为夫人出气?”
  曾经夫人一直受大夫人的气,主子也多次站在大夫人这边训斥夫人,夫人为此哭过好多次。
  谢云舟手指一顿,茶水溢出些,流淌到了手背上,映出点点红印,他似乎感觉不到痛,沉声道:“做错了事,总该要受罚。”
  就像他亦是如此,做错了事便要忍受着噬心之痛,没有解决的办法,等哪日死了才会解脱。
  想到这里,谢云舟的心狠狠缩了下。
  他右眼还是不能视物,眼睑半垂问道:“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谢七道:“按照主子吩咐已经送到了药材铺,额外的差价已经垫付了。”
  谢云舟满意点点头,“那便好。”
  谢七问道:“主子是打算以后都这样做?还是只眼下这次?”
  谢云舟指腹摩挲着茶盏,沉声道:“以后都如此。”
  “都如此?”谢七诧异道,“那可是需要补不少差额呢?”
  “那便去补。”谢云舟不能明着参与到江黎的生活中去,只能这样在背后做些什么。
  “就怕江二小姐得知真相后非但不感激主子,还会恼主子。”
  “无妨,先顾眼下便好。”
  谢七还从未见谢云舟如此喜欢过谁,一时有些百感交集,都道镇国将军清冷无情,可世人不知的是,他把唯一的情谊给了那个舍他而去的女人。
  但愿,主子能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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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云舟能否得偿所愿不知,但江黎马上便要得偿所愿了,她期翼着药材铺开张的那日到来,很快的,两日一晃而过,她终等来了这日。
  这日与她和何玉卿来说是最重要的日子,一早她们便来到了药材铺,荀衍也早早的赶到,店掌柜见过两位东家后便去忙碌了。
  待吉时一到,鞭炮响起,噼里啪啦震耳欲聋。
  附近村民纷纷赶来,今日的生意极好,江黎在里间忙着记账,偶尔得空时也出来给人抓药。
  荀衍见她额头上淌着汗,从袖子里拿出帕巾,作势去给她擦拭,江黎顿住,仰头去看他。
  荀衍道:“你额头上都是汗。”
  江黎手里拿着药材确实不方便擦,沉思片刻后,靠近了些,柔声道:“有劳衍哥哥了。”
  荀衍求之不得,倘若可以,他愿一辈子为江黎做这些,指尖隔着帕巾轻触上,他手指一抖,心也跟着一抖,喉结轻滚,眸光越发的炙热。
  江黎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她忙着去抓药,挑眉问他:“好了吗?”
  荀衍道:“好了。”
  江黎笑笑:“谢谢。”
  他们在货架前含笑对视时,谢云舟坐在马车里好巧不巧正好看到,他的右眼从昨日开始可以视物了,今日看得更清楚了些,是以,一眼便瞧见江黎同荀衍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彼此。
  她眉眼弯弯,唇角轻扬,他眼底淌着笑,含笑睨着她。
  谢云舟捏着茶盏的手倏然攥紧,倘若可以,他现在最想的是把荀衍推开,把江黎带出来。
  他的阿黎,曾经只对他一个人笑的。
  “咔。”谢云舟手里的茶盏应声碎裂,掌心被碎片划破,可他仿若未觉,依旧未松手,边睨着边皱起美。
  直到谢七瞧见,惊呼出声,他才缓缓松开手,用很淡的声音说了句:“无妨。”
  那副寡淡的神情,好像伤的不是他自己。
  谢七想起了常太医的话,若是再寻不到解药,谢将军怕是真有性命之忧了。
  谢七端上茶水,“主子您累了一上午了,喝点水。”
  谢云舟昨夜几乎没睡,起初还是睡了会的,只是他梦到了江黎,梦里的江黎冷言冷语训斥他,还说要同荀衍成亲,他从梦中惊醒后便再也睡不着了,坐着到天亮,换好衣服后,他便来了铺子这里。
  他记得今日江黎的店铺开张,店铺取名,旺记药材行。
  除了先购得一批草药低价卖给旺记药材行外,谢云舟还做了一件事,他花钱找人假扮村民去购买草药,所需银两他出。
  一来一回,才几日,他便损失了千两,但江黎开心便值得。
  “不喝。”谢云舟心里难过的要死,他哪还有心思喝水。
  谢七道:“常太医吩咐,主子切记不能太过劳累。”
  谢云舟听到常太医的名字才有了反应,接过温水仰头喝下,他眸光一直落在店铺内。
  此时荀衍再次走到江黎身侧,拿过了她手里的草药,让她歇息,人太多,江黎姿势不肯,荀衍干脆把草药放一旁,拉上她的手朝里间走去。
  谢云舟看到这里便再也不能看下去了,急火攻心,他怕是又要不行了,眼睛倏然闭上。
  谢七见状说道:“主子调息,快点调息。”
  不适感来的猛烈,即便谢云舟调息,还是吐了血。他这段时日,吐血的次数一日比一日多,人看着也一日比一日憔悴。
  谢七一脸愁容,“主子别看了,咱们回吧。”
  谢云舟像是找虐似的,执拗道:“不回。”
  他要等阿黎出来。
  江黎进了里间后便再也没出来,凑巧的是荀衍也没出来,谁也不知他们两人在里间做什么。
  有些事眼见还好,若是想的话,更灼心,谢云舟便是如此,他只要想到江黎同荀衍在里间做些什么,便焦躁难安,整个人心神恍惚。
  阿黎,别,求你。
  里间内的江黎正在记账,何玉卿进来喝了杯水,问她:“怎么只有你自己,荀衍呢?”
  江黎道:“他家里有事先走了。”
  “我怎么没看到?”何玉卿不解道。
  “哦,他从后门走的。”江黎头也不抬的道,“很急的事,没来得及告诉你。”
  何玉卿倒是不介意他讲不讲,她还以为他们两个在里间做什么呢,心里还窃喜着,谁知什么也没做,人早走了,不免有些许失望。
  她啧啧道:“真是无趣啊。”
  江黎听出了什么,缓缓抬起头,“阿卿,又乱讲。”
  “开玩笑嘛。”何玉卿走近,问道,“怎么样?还有多少草药?够不够卖?”
  江黎道:“库存充足,够卖。”
  何玉卿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没想到第一天开张生意便这般好。”
  江黎含笑道:“是啊,真是太好了。”
  “希望以后的生意都会这般好。”何玉卿又喝了口茶水。
  “会的。”江黎眼睫轻颤道,“只要咱们努力,肯定会一日比一日好。”
  这一忙活到下午,江黎同何玉卿一起走出店铺,看着远处的车子,何玉卿轻咦了一声:“那辆车好像一直在那。”
  江黎顺着她手指看过去,淡声道:“许是在等人吧。”
  何玉卿点点头,“有可能。”
  谁知,第二日又看到了那辆车,不确定马车是一早来的还是昨夜根本没离开,何玉卿想一探究竟被江黎制止,“好了,别打扰到人家歇息。”
  何玉卿想想也对,遂放弃了打招呼的决定,同江黎一起进了店铺。
  荀衍来得也很早,还带了吃食,打开食盒摆放在桌子上,何玉卿道:“都是阿黎爱吃的,阿衍有心了。”
  说完,她轻轻踢了江黎的脚一下,江黎给她递上筷子,“快吃吧。”
  何玉卿接过,笑得一脸耐人寻味,“好,我吃。”
  金珠银珠在一旁伺候着,脸上也含着笑,她们对何玉卿的说辞很满意,要是小姐真和荀公子在一起,那当真是极好的。
  荀衍从未照顾过谁,但照顾江黎时却是很得心应手,好像他做了很多次似的。
  饭后,江黎何玉卿在里间喝茶,荀衍走出去,阿川迎上来,低声道:“打探出来了,那辆马车是将军府的。”
  “谢云舟?”
  “是。”
  “他在马车里?”
  “是。”
  荀衍眼眸微眯,笑得别有深意。
  这日,他对江黎越发照顾了,怕她累着,怕她渴着,总围着她跑前跑后,不断献殷勤。
  他这么做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气某人。
  某人也真的是被气到了,脸色比纸还白,唇色却是从未有过红,一上午吐了两次血,吓得谢七心一直提着。
  中途还把常太医叫来诊治了一下,常太医诊完脉劝说道:“将军还是别在这里吹风了,回府吧。”
  谢云舟沉声道:“无妨,我可以的。”
  可以什么可以,瞧瞧他那副样子,气息很弱,好似随时会被风吹倒。
  常太医到离开也没弄懂谢云舟到底在犟什么,有舒服的床不躺,非要窝在马车里。
  谢七见他有疑惑,胡乱找了借口,“晚点大公子要领兵出征,将军要去送行。”
  对,今日燕京城还有一件大事,谢云权领兵出征。
  谢云舟如今这副模样不太适合露面,他等在一处悄悄送行,号声传来,他心中像是有万马奔腾,叮嘱了谢云权许多,说道:“我和母亲等大哥平安归来。”
  若不是他有伤在身,同匈奴这一战他怎么也要亲自去。
  谢云权道:“好,我定平安归来。”
  队伍好好荡荡离开,谢云舟直到听不到声音才折返,谢七以为他回谢府,谁知他又去了那处,隔着布帘看江黎。
  其实根本看不到人,江黎一直在里屋呆着并未出来。可谢云舟求得不多,只要能离他近些便好。
  这一等又是几个时辰,傍晚那会儿,荀衍来接人,谢云舟看着他们的亲密举动,平复没么多久的气息再次紊乱起来。
  胸口像是有什么在敲,似乎骨头都碎了,疼自是不用多讲,除了疼外,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甚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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