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但又等于没看……
罢了,反正她有三次系统的免死保护,暂且不必焦虑。
第69章 吴州尾音(四)
晨练完毕后,看今日天气不错,几人一起去了茶楼。
虽然项乐儿的故事,他们已经知晓了,但说书老先生又是如何知晓这些事的?去会一会他,或许能获得什么别的线索。
坐聚缘楼内,于棉棉嘴巴用着早茶,耳朵听着说书老头讲述。
他说的与他们在幻境中看到的几乎一致。
但老头的故事,只讲到项乐儿在雕像前吐血而亡,便画上了句号,并未提后面明璃出现,将她的躯体占去一事。
于棉棉也注意到,在老头说到,青玄女帝给汪道士的后人下了咒的时候,汪沁与项思齐的神情都很微妙。这两人从昨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甚至连对视一眼都没有,就连走路都是绷直了身子,自动拉开一些距离。
原书中的项思齐自始至终都护着汪沁,一路保护她,为她扫清一切障碍,甚至可以为了她丢掉性命。
这么一想,还真是挺可怜。
不过话说到底,虽说于棉棉要攻略项思齐,但并不代表于棉棉,希望他们的关系陷入如今这样的境地。
毕竟汪沁没有害齐暮,也没有害项思齐,相反的,她已经尽自己所能去洗清罪孽了。
两人若因此心生嫌隙,后面还不知道又会如何呢。
故事结束,早茶吃尽。
几人一直等食客几乎全部散去后,才看到说书老先生从后厅出来。
宋景然立即走上前去:“老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老头儿先前的目光警惕,尔后看了看宋景然,觉得他也不像歹人,便点点头同意了。
他引着老先生走到茶楼外头,汪沁也跟着出去了。
“这位客官找老身,可是有什么事呐?”
宋景然温和道:“老先生,在下听了您的故事,很好奇您是从哪儿听说的。”
老头儿叹一口气,皱了皱脸:“嗐呀,说来你们可能不信呀,要当我个糟老头子说胡话了。”
于棉棉也从茶楼内走了出来:“老头……哦不老先生您说吧,无论您说什么我们相信。”
老头儿被六只眼睛盯得无奈,既然孩子们想听,他就说吧。
“一日夜里,我起夜后,瞧见小院内来了个戴着面纱的黑衣人。我还以为家里头遭贼了,正准备大喊,他将我一下定住,手指在我额心就这么一点,这个故事就在我脑海里了。”
“黑衣人?”于棉棉和宋景然同时惊讶。
说书老头点了一下头,双手一摊:“对呀!他还跟我说,要我这些日子之内,必须到离项府最近的这间茶楼里面讲这个故事,至少讲两遍。啊!他还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去做就取我小命呐!”
戴着面纱的黑衣人……又是那个书店老板?
于棉棉激动得戳了戳宋景然:“宋哥哥,我碰到的黑衣人也是点了我的脑袋呢!”
随即她又双目发亮地看向说书老头儿:“老爷爷!那个黑衣人是不是笑眯眯的?”
说书老先生笑不出来:“姑娘你这是为难老生啊,我说了他带着面纱的嘛!”
几人盯着说书老头询问了一番,也未曾获得什么实质性的线索,遂回了项府。
第70章 吴州尾音(五)
回到项府之后,项思齐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于棉棉闲着也是无聊,准备去探望探望项画书,也不知她受了那番惊吓后恢复得如何了。
“棉棉。”院子内,宋景然喊住了她。
“怎么啦宋哥哥?”于棉棉走到了宋景然的面前。
宋景然眸子微微眯起,眉头轻皱道:“棉棉,不知你是否还记得那夜……夺舍妖的模样?”
终于有人提起这一点了!
照宋景然之前讲过的,这一只夺舍妖,与在尚京那个害死了好几个人的夺舍妖,不是同一个。尚京那个造成多个少女失踪的夺舍妖,早已经被他们收了。
而这个夺舍妖,是在于棉棉出嫁那日,盘旋她在花轿周围的那一只。
故而,现在这一只夺舍妖的面孔,他们这几个人之中,只有汪沁没见过。
先前于棉棉还兀自推想过,那日夜里,项思齐为何会放夺舍妖一条生路?多半是因为那夺舍妖带着他母亲的皮囊。
纵然他知道那不是他母亲,可依然无法轻易将她了结吧。
于棉棉想了想道:“宋哥哥你是想说,那夺舍妖的模样,与乐儿的模样是一样的对吧。”
正在一旁石桌上专心看书的汪沁,听闻有夺舍妖与项乐儿的模样一样,也即刻将脸从书中抬了起来,一向平静的脸上显出微微讶异。
宋景然垂了垂眸子,尔后又抬起眼看向于棉棉:“这一点是值得注意的,在幻境中呈现出的当年的场景中,项乐儿的肉身,是被明璃拿去使用了,但……明璃应该是一只狐狸。”
于棉棉明白他的那个点,紧接着他的推断下了一个结论:“所以,追了我好几次的这只夺舍妖,仅仅只是夺舍妖,不是明璃。”
宋景然点头:“棉棉说得对。”
这样一来,于棉棉又想起了一个要点:“对了宋哥哥,昨日思齐也说了,明璃至今还活着呢。既然她没死,项乐儿的肉身,就是夺舍妖从明璃那儿夺来的喽?”
“应该是这样。”宋景然若有所思的轻点了两下头,“若是这样就比较合理了。”
谈话间,一阵脚步声急匆匆响起。
顺着那脚步声看去,是一位弓着身子的小厮,他跑得气喘吁吁:“老、老夫人状态不妙,她、她命小的请几位过去一趟!”
宋景然当即迈开步子走到小厮身边,“好,我们现在就跟着你去。”
汪沁也立即扔下了手中的书,和于棉棉紧紧跟上了宋景然的脚步。
宋景然一面走,一面从袖中摸出一道通讯符,指尖轻点燃烧后,他对着那张纸道:“思齐你在哪儿?老夫人状态不是太好,我们正在过去的路上,你速回。”
话毕,纸张在手中燃烧殆尽,消散于空气中,仿若无物。
消失了的事物,存在过么?
也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
几人匆匆赶到老夫人白日里常休憩的花厅内,她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宋景然怕惊扰了老夫人安睡似的,脚步极轻地向前走了两步,在老夫人休憩的贵妃榻前轻轻跪下,简单拜了个礼,尔后他温柔的嗓音中带上了一丝苍凉的况味:“老夫人,一路走好。”
汪沁与于棉棉呆立在一旁,面对这一切感到一阵无措,二人静止,只剩于棉棉挂在衣襟上的那只安魂骰不断摇晃着。
第71章 双重告别
看着眼前的景象,于棉棉忆起第一次见老夫人时的场景。
那时的她微阖着眼,半卧在红木贵妃榻上,衣着做工精美,全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头面上还戴着典雅端丽的烧蓝头饰。
见有客人来了,她眼睛一亮,即刻命丫鬟将她扶起来,对着他们几个远道而来的孩子,眉开眼笑起来。
“囡囡,你叫什么名字?”
“老夫人您好,我叫于棉棉。”
“噢,棉棉呐。”
……
然而一切,终有归于尘土的那一日。
于棉棉透过已被泪水模糊了的眼眶,恍恍惚惚地看着小厮东奔西跑,唤来更多的婆子丫鬟。
有的人去通知老夫人的子孙,有的人负责去铺子里买做事用的东西。
于棉棉别过身子,捏起袖子去掖眼角的泪水。
模糊视线的余光中,静静立着一道红白二色的身影。
于棉棉飞快地掖掉眼泪,再次定睛看去,周围仆人走出走进,着手去替老夫人筹备后事。
那人仍然呆立在门口,面上尽是漠然,身子仿佛杵成了一根木头。
于棉棉强忍住心头泛起的酸涩,她吸了吸鼻子朝他跑了过去。
停顿在他面前后,她仰头喊他名字,一开口,声音竟是连自己都未曾料到的颤抖:“思齐……”
项思齐并未看她,他的目光隔着好几米的距离,遥遥望向老夫人那儿,却迟迟没有勇气迈出脚步走过去。
让所恨之人丢掉性命的时候,他未曾退却过。
在面对老夫人归去的时候,他竟感到无所适从。
……
一切准备就绪后,老夫人的归去仪式按照当地的习俗进行。
灵堂覆白绸,儿孙披麻戴孝跪于堂前。
七日之后,在一阵热闹的吹打声中,长长的队伍护送着老夫人去了山上。
于棉棉未曾见过老夫人出嫁,但她记得那日幻境之中看到的景象,还是项乐儿的时候,新婚那日,美丽的新娘子明媚的笑脸,是带着露水的新鲜花朵。
一红一白,一朝闭眼化尘土,人生不过是瞬间。
好在这一次,有这么多人送她这一程,她不会害怕,也不会孤单了吧。
……
一切事情办完后,吴州的行程也步入尾声。
老夫人的二位儿子与老夫人一样,待客颇为周到,坚持要安排马车送一送几位。
盛情难却,于是四人便坐上了豪华舒适的马车。
听闻他们要离开了,项砚书与项画书也来到了门口。
项画书身子刚好了些,这下又在她父亲面前闹起脾气来。
“我也要跟着他们一起走!”
“胡闹!”
“我不管,我就是要跟着他们一起走!”
“来人呐!把小姐拖回去!”
几个手脚麻利的婆子上来,扣住项画书就往府内拉去了,她的声音还遥遥传来:“放开本小姐!你们这几个臭婆娘不要命了!”
坐在马车内的于棉棉将帘子掀开,朝着项砚书挥了挥手:“再见啦,多保重啊!”
马车起步,哒哒向前而去,后面传来项砚书的声音:“有空再回来看看!”
“好嘞!”于棉棉将脑袋与手臂伸出帘外,远远地挥着手。
她可喜欢这里了,但还是否还能再来呢?无人知晓。
但愿他们,一切都好。
第72章 路途中(一)
项家派了两辆马车送主角几人离开吴州,这一次,于棉棉照样还是和项思齐坐一辆马车。
摇摇晃晃的车内,于棉棉不由感慨:“转眼间已经离开尚京一个月啦。”
对面那人抱着手臂扫了一眼于棉棉:“你想回家可以把你送回去。”
“你就这么想我走啊?”于棉棉撇了撇嘴,“若是玩够了,我自己会回家的,到时候不用你赶。现在我还没玩够呢,你休想赶我走。”
所谓没玩够,实则是任务没完成,系统不放她走嘛。
“于棉棉。”
对面的项思齐沉着脸片刻,忽的叫了她的名字。
“怎么啦?”于棉棉靠在马车壁上,懒懒应道。
项思齐抬起目光,盯住她的脸片刻,尔后又一路向下,落在她衣上挂着的珠绣香囊上。
他眉头一皱,在晃动着的马车箱内稍稍起身,腿一迈,一个扭身就在于棉棉身旁坐下,一把扯住了那个香囊。
“把香囊摘掉。”他说。
于棉棉不满地撅起了嘴,一把护住香囊,整个人下意识地向后缩去:“你干嘛啊?”
“这个香囊不好闻,熏得我难受。”项思齐声音轻轻的,说话的时候眼神无辜。
于棉棉掰开他的手,拿起香囊凑到鼻尖处仔细嗅了嗅,满脸疑惑道:“不熏啊,这里头装的草药的香味刚刚好,驱蚊防虫的。”
他的手再度够了上来:“摘掉。”
怎么还胡搅蛮缠起来了呢?
这香囊是项砚书那日送她的,做工精巧漂亮不说,防蚊效果确实也不错,为何要摘掉?
“我不摘。”于棉棉理直气壮地将香囊从项思齐手中扯出,“这香囊不熏的,况且这是驱蚊虫的,你又不是蚊虫,你怕什么?”
项思齐失落地垂下眸子,睫毛轻颤了一下。在于棉棉不曾注意的片刻间,他已经将手伸向自己的腹部,暗中发力,随后一道鲜红的血顺着他的嘴角直直滑下。
“棉棉,我闻了……好难受。”
怎么好端端的就吐血了!
于棉棉瞬间倒吸一口冷气,慌乱地惊呼道:“项思齐你这这这是怎么了!”
难道这狐狸体质特殊,闻了这个驱蚊虫的香囊真的会难受?
真是闻所未闻的奇事。
项思齐一手按在胸口,另一只手指了指于棉棉挂在身上的那个香囊,他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只摆出一脸的虚弱。
于棉棉一边慌张地解着香囊,一边对项思齐道:“摘摘摘!我这就摘!你可千万撑住别死啊!”
攻略途中攻略对象被香囊熏死了,那她不得憋屈死。
这个漂亮香囊她就怕它掉,系得尤其牢靠,解了好一会儿才解开。
然而解开之后,于棉棉捏着香囊,急得欲哭无泪。
一边是被香囊熏坏了的项思齐,一边是美丽又实用的香囊,让她怎么办才好。
几秒后,她急中生智,大喊一声“项思齐你别看!”就此背过身去,将前边的裙摆由下而上掀起,准备将香囊系在肚兜上。
“你在干什么。”身后那人的声音里显然添了几分怒意。
第73章 路途中(二)
于棉棉一面想将香囊快些系好,怕真将项思齐熏出内伤,一面又担心他往这边看过来。
女儿家的贴身衣物,被人瞧见了终归是不妥的。
她紧张得声音都有些颤抖:“我我我,我把香囊系在里面你就闻不到了,很快就好!”
话音刚落,一只有力的手按住了她的肩头,一下就将她往后面掰去。
惊慌失措中,于棉棉手中的香囊轻轻一滚,掉在了车内铺着的地毯上,十分无辜。
于棉棉宛如一条不受自己控制的咸鱼,轻易地被人翻了个身。
项思齐快狠准地逮住她的双手,将她按在马车壁上。
好在,她刚刚撩起的衣物,随着转身的那一刻自然落下了,顺利盖住了半个身子。
不幸的是,于棉棉是坐着的,轻纱质地的衣物自然垂坠到大腿根那处,便无法继续下坠,没能遮住她一双玉脂般的腿儿。
紧张与紧张的二次叠加,再有羞涩作祟,于棉棉心跳如鼓。
项思齐的嘴角边还挂着那条红血迹,眸中神色一瞬间变得湿漉迷离。
与他对视的那一眼,一抹绯红悄悄爬上于棉棉的脸颊。
现实与梦境具有某种默契的重叠。
项思齐那日的梦中,他在棉花楼,将于棉棉扔在床榻之后,便也是将她这样抵在壁上。怀中人软玉温香,采花人总要品尝,梦中床身不停轻晃,响动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