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哈哈哈,那就移步棋桌。”
江焾云:“……”
“两人围棋,你坐上来干什么?”江景山望着江焾云,神色不悦。
“围观。”
“江叔叔,你老是这样和阿焾说话,恐怕会伤到他。”辰暮月小心的说,她抬眼看江焾云,眼里分明是得意。
“四年了,才带人回来陪我下棋,我比他还伤心!”
江焾云:“……”
“哈哈,”辰暮月脸上的笑挂不住了,“说得在理。”
“那行,你们下,我出去接应人。”
“随便你。”江景山眼睛也不抬一下。
一局未定胜负人就到了。
“哎呦,江总。”刘老板走在江焾云前面,先打了招呼。
“辰小姐和江管家也在啊,哈哈哈哈……”
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昨天才见的辰暮月和江焾云,今天明枫找还是他们两个,什么关系?
辰良不是和晏氏好吗?怎么在明枫这?
“小刘来啦!”
“刘老板你好。”辰暮月也回应他。
“等我和我儿媳下完这局哈,你先和我儿子聊着。”
“啊?”刘老板一脸震惊。
“刘老板,这边请。”江焾云朝他弯了眉眼。
儿媳?辰暮月?
江焾云是江景山儿子?
是那个从未露过面的明枫三少爷?
不是叫江明旭吗?改名了?还是辰良的管家?!
“刘老板,您也对围棋感兴趣?”江焾云见他在原地一动不动,想着确实是被吓到了。
他那个老爹可真是一点不见外,张口儿媳闭口儿子的,谁听了还不明白?。
“啊哦哦。”刘老板有些不知所然了,昨天唐突了……
“刘老板,我还是有些问题想问一下您。”
“江……江少爷请问。”
“给你送黑蝴蝶的,真的是辰良的人吗?”
“这…这问题我昨天不是……回答过您和辰小姐了吗?”他两手的拇指和食指相互摩擦,支支吾吾的回答。
“哦,是吗?昨天问的人太多了,有些记不得您怎么回答的了?”江焾云用眼睛逼近他,“只记得您的回答和大家不一样。”
“不一样?”刘老板的心咯噔一下。
怎么会?
“所以想今天再听听您的回答。”江焾云装作不在意的又提了一句,“突然想起我爸说需要您帮忙打一套珠宝做过门礼,虽然这个婚期还没定,还是想说早点好,给时间给你们做设计。”
“啊,是、是红色工作服的。”
“红色工作服有辰良的徽章吗?”
“不、不记得了。”
“您收过钱了吧?”江焾云直接的说了一句。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他们给你多少,我出两倍。”
“两……两倍?!”刘老板算了一下,人家拿出这些快够他一辈子的花钱是轻而易举的。
“外送市中心三个门面,想和老字号珠宝店竞争,新店总要有点实力吧,我听说好多新开珠宝店因为压力大,不得不破产……”江焾云表面上是在给意见,内里的暗示却已经给的很足。
“江少爷果然出手大方,哈哈……”
“谈得怎么样了?”江景山坐了过来。“不好意思啊,刚输了一盘棋,差点不想过来听了,还是赶紧聊完好再来一局。”
“爸,我们刚聊到给刘老板在市中心多送三个门面,还不知道他什么想法呢。”江焾云也是一团和气,一边说一边看着刘老板笑。
“这样啊,那刘老板是什么想法??”
换到江景山亲自问他,身上的压力要大了一些。
算了,反正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三个门面他可以要,比蓝森多两倍的封口费就不敢要了。
其他人都交代了,他还死磕什么,而且商人自古为利往。刘老板的思绪豁然开朗“很很感谢。”
****
晴天霹雳,震耳欲聋。泼落的雨一下一下地洗着燥热的天。
沃芙斯却一个人在书房有些无聊。
“嘟——嘟——”她拨打着管家的电话。
艾雷格作为蓝森的管家,并不需要24小时在家里候命,更不需要负责起居生活。通常情况下,找人得打电话。
关机?沃芙斯又拨了一遍。
蓝森的管家手机也会因为没电关机?不应该接个电话,先报平安吗?
三十岁的男人好像又轮不到她担心。
应该不是手机没电。
不报平安会影响工作安排的吧?真是第一次见艾雷格犯下这种错误。
沃芙斯独自走出书房来到阳台,狂风卷来的雨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实在是太无聊了。
无论艾雷格是不是真的因为手机没电而关机,她都要先联系上,在职期间失联,像什么话?
“帮我查一下艾雷格的地址,发定位我要去找人。”
“小姐,要不我们去帮您通知……”
“不用了,我亲自去。”
挂断电话后沃芙斯看了一眼手机定位。
真是疯了,这人下大雨天的,去墓园干嘛?手机还关机……
……或许……他有已故的亲人?
沃芙斯攥着手机的力道突然发紧,这个样子的艾雷格真是让人觉得新鲜。
平时还一副冷冷冰冰的样子,说他刚还俗都有人信。
“我没有想要的东西。”
沃芙斯莫名……怎么突然想到这句话?
她走到门口换了鞋。
去陪陪他吧,这雨天真让人联想到悲伤的事情呢。
况且沃芙斯的父母也葬在那个墓园,顺便去看望一下吧。
说实在的沃芙斯特别痛恨她的父母,偏要把她培养成独立的花,就像约好了会离开一样。
就算蓝森的事业做得越来越好也没有托梦过来表扬过她。
自私极了,只会为自己考虑。
按着定位找过来的人在诺大的墓园寻找着熟悉的人影。
就在苦寻无果时,她在一棵松树的角落看见了那个双膝下跪的男人。
第26章 儿媳来局围棋
淅淅沥沥的雨幕隔断了人声,沃芙斯听不清艾雷格面对着一块小小墓碑在说什么。
握在手中的拐杖伞有些打滑。
难道,他哭了吗?
要过去吗?还是假装没看到,直接回去?
来都来了!沃芙斯躲了几分钟的雨,看来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下了。
“艾雷格,你在干什么?”
头顶上忽而悬了一把伞。
相反的,抬起头的艾雷格把湿发往脑后顺,带着亲切的笑意说:“小姐怎么来了?我在陪我朋友和他儿子聊天。”
一贯的从容,脸上没有半点哀伤。沃芙斯不禁好奇是什么样的朋友,值得艾雷格冒雨相陪。
儿子……这是两个人的墓?
“你对这位朋友可真好,”沃芙斯把裙摆折叠压在膝弯处,蹲下来看了一眼,“无字碑啊。”
“是啊,这位朋友和我同龄,还是两个人的碑,不知道刻点什么,索性就不刻了。”
讲话的时候,沃芙斯听出艾雷格带了淡淡的笑意。
看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朋友。
“既然艾雷格昨天说自己是个狠心的人,你朋友和他儿子不会是因为你去世的吧?”沃芙斯斜眼也去观察他的表情。
“是啊,今天是他的忌日,我来陪他们父子俩说会儿话,小姐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到这儿来?”
“我……”沃芙斯没想到他竟大方的承认了,一滴雨水自他发尾掉下。
“啪嗒“砸在了她的手背。
凉凉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我也想……我爸妈了……说起来我爸妈的死也和我脱不了干系呢。”她眨巴了下眼,替他揩去了眉间的雨水。
免得流进眼睛里,怪难受的。
“那小姐看过他们了?”
“嗯,刚想回去就见到你了。”
“哈哈,真巧。”艾雷格笑起来时卧蚕像一轮弯月,很耐看。
沃芙斯为这坦然的笑而有些心乱,眼皮都跳了起来,他盯着艾雷格的眼睛看了好久。
这双眼睛笑起来真好看,而且现在是只对她笑。
艾雷格正疑惑就听她有些认真的说:“艾雷格真的不打算留下来吗?”
她细密的睫拨动了一下,声音轻柔的浸在雨水里,缓缓地流动进心间。
艾雷格并没有回答。
但是他看见沃芙斯凑了过来,在他耳边说:“我们都是罪人,殊途同归吧。”
说完,她又摆正了身子,蹲在原地。
忽而,艾雷格鼻子一痒,竟又笑了起来,“比起小姐,我才是那个罪无可恕的人。”
“我的意思是,”她把脸挨近了,近到双方的呼吸打在对方脸上,浅蓝的眼眸坚毅地望着他,“想让你为我留下来。”
艾雷格顿时有些茫然,他好像听得懂,又好像听不懂,不好的回忆跳了出来。
那是一个他不理解的女人,追着他一边哭一边说:“我喜欢你,为什么不能答应我一次?”
“抱歉,我现在对爱情的认知还很模糊,请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们的年纪都还太小。”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那是他初中生涯第一次收到告白。
乌云里打起了响雷而雨中的两人却纹丝不动。
“轰隆——”
艾雷格没来得及回答,循着声音望向了天。
“求求你答应我吧,就一次,我们现在是高中生了,我真的太喜欢你了,可你为什么总是推开我?”
“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想我们一点都不合适,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小姐今天也喝酒了吗?”艾雷格收回思绪,看着天问了一句。
“我很清醒,艾雷格。”沃芙斯扳过他的脸,“我希望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轰隆——”雷声企图打断她的话。
思绪又被扯了回去。
“我怀孕了,你的孩子。”女人褪去了卑微,就像在给他下判决书。
“什么?你疯了,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怎么会有孩子?”
“对,喜欢你喜欢疯了!我爸是院长,高三体检时存了你的……样本。”她别过脸,“我做了试管……”
“你疯了……”艾雷格不由得说出了声,脸色僵硬得难看。
“啊……什么?”沃芙斯被吓了一跳。
“没……没什么,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他从沃芙斯手中拿过伞站了起来,“我是不会结婚的,时间不早了,我送小姐回家吧。”
“谁要和你结婚,有病。”
“哈哈哈,是啊,可能是我想多了。”艾雷格有些尴尬地整理了湿透的西装。
总觉得哪里很奇怪?
他叹了口气,迈开步子。
都怪这雨,下得人也神志不清了。
“你没多想,“”沃芙斯亲自拿过伞,在艾雷格愣神间独自走了,“也不必相送。”
艾雷格没有跟上,他双手掩面蹲了下来。
耳边对周围的声音的辨析变得更为敏感了。
这时听着密雨刷过叶面,打在墓碑上,藏匿进草丛里,竟想着刚才沃芙斯的脸庞。
“疯了……”他头痛得厉害,又有些好笑。
我们都是罪人,殊途同归吧。
我的意思是,你为我留下来。
你没多想,也不必相送。
……
“疯子,哈哈哈……呜呃呃……”滚烫的泪水淌进了指缝,在男人的抽泣声中没有断绝。
艾雷格知道她们不一样,但是真让人费解,都喜欢他什么?
****
“可以给聊天记录给警方配合调查吗?”江焾云问道。
“啊!这个、这个要保密我的个人信息……”刘老板没想到还有这出,生怕暴露了自己搞得两边吃力不讨好。
“我们都会保密的,”坐在一旁的辰暮月刘老板续了杯,“即便您不相信我们,还不相信警官吗?”
“相,相信,你们随意,哈哈哈。”
“合作愉快,刘老板。”江景山主动起来握了手,“这帮臭小子,竟给我们添堵,不好好解决这件事,婚礼都办的不顺心。”
“啊、哈,是!”刘老板的手被握得生痛。
“那这样谈好了,小辰啊,咱们再来一局!”江景山把衬衫袖子一撸,干劲十足。
“啊,好!江叔叔,不用谦让我的。”
“哈哈,还是我们小辰懂事!”他忽向背对江焾云吩咐道:“阿焾去送客。”
“嗯。”
“哈、哈,谢谢。”
“不客气刘老板,辰良和明枫的生意都多亏了您呐!”
“哪里哪里,明明是江少爷年轻才俊应该的应该的。”刘老板被这么一捧,自然神清气爽,笑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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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的沃芙斯洗了个澡,终于拨通了艾雷格的电话。
许久,艾雷格接了电话,声音却哑得低沉:“沃芙斯小姐,我是艾雷格。”
“注意点身体,我不想你从我蓝森走出去以后成了病秧子。”
“?”艾雷格换了件黑绸金丝睡衣,躺在沙发里,脑子还在愣神。
“八点过来一趟,关于明天的会议,我还有点疑惑。”
“…好…还有吗?”听到沃芙斯主动避开了墓园的问题,他更加没法理解了。
年轻人就是不好懂。
大概是一时兴起,拿他打趣吧,是自己太敏感了。
“现在没事就直接过来一趟吃晚餐也行。”
“不必麻烦,您先享用,今天有点累,我休息一下八点过去。”他后仰着脖子闭上眼。
“随便你,挂了。”沃芙斯一点不含糊。
“嗯。”艾雷格对着挂断的手机回应。
意外的不烦人。
小孩子样,他的眼尾和唇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八点钟,艾雷格准时过来,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姜茶,喝点。”沃芙斯递完热乎乎的姜茶抱起手站在一边。
“谢谢,”他奔主题地问:“小姐,真的是想和我商量明天的会议吗?”
“你不是说我疯了吗?干嘛刻意去问你讨厌的事。”
“小姐…是怎样确定一份感情的?”这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问人感情的问题,他就是不懂感情才造成很多不可挽回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