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把她忘了!
方才见他的反应她便觉得不对劲, 如今听他这么问便更确定了。
金穗已经呆滞住不知如何是好了, 僵硬的侧头去看昭虞。
转头却见昭虞拉着江砚白的衣袖朝回走, 边走边道:“金穗, 回去告诉她们……就说本夫人的小情人儿找到了!”
金穗瞬间来了精神, 对着阿娅哼了哼, N瑟道:“小情人哦~”
她说罢小跑朝院子跑去。
好不容易找到了四爷, 可他却将夫人忘了, 你说这事儿整的!
夫人如今瞧着像是快气炸了, 她得赶紧回去给银穗她们交代交代, 就按着夫人说的。
不是夫君, 是小情人!
江砚白就这么被他拽着衣袖,满脑子都是……情夫?
不是夫人?
他忍不住又问道:“你认得我, 可知我夫人如何?”
昭虞:……
她冷哼一声头也不回:“你不是要和旁人成亲了么,咱们回去好好说道说道断了后, 你便有夫人了!”
江砚白忙道:“我与阿娅什么关系都没有, 方才是她胡说的。”
昭虞撇着嘴:“呦,还阿娅, 叫得这么亲热还撇清关系呢?”
她说着更气了, 一把甩开江砚白:“倒是我来的不巧, 耽误你的好事了,也罢,不如我我这便放你回去,你与她即刻拜堂晚上便把洞房入了如何?”
江砚白抿着唇不说话,倒不是不想解释,就是觉得好似与面前这人说不清楚。
并且……
他偷瞄了一眼昭虞,他怎么觉得自己瞧见这夫人气急的模样,心下便觉得愉悦?
昭虞憋着一肚子气回到小院儿,张口便道:“都不许告诉他。”
江砚白紧跟着便道:“不许告诉我什么?”
银穗她们方才听金穗说遇到了江砚白,还没听个明白却见人已到了面前,都不由怔住。
半晌,银穗小心翼翼地问道:“四爷……什么不记得了?”
“我该记得什么?”
昭虞见他想套银穗的话,冷嗤一声:“自然该记得以前是如何伺候我的!”
银穗张了张嘴,对着江砚白点头附和:“正是……”
江砚白垂首思索片刻,有些不信她这个说法:“可是你嫁人了。”
这里人都说中原人重规矩,那嫁了人的妇人怎会光明正大的在府中养……养情夫?
“死了。”昭虞瞪他一眼,“我男人死了!”
“为何死了?”
“有了二心,我骟了他后便一剑捅死了他。”
昭虞说得煞有其事,江砚白不由退后一小步,觉得裆下一凉。
银穗瞧着二人有来有往,稍稍摆手带着众人出了小院儿,离开前略带同情地看了江砚白一眼。
四爷瞧着这模样还挺可怜的。
江砚白接收到她的眼神,又垂首。
他见到这位夫人时确实是熟悉的,心底里的欢喜骗不了人。
难不成他真的是她的情夫?
昭虞见他站着不动,气得去锤他:“没良心的玩意儿,竟敢将我忘了,你怎么不把自己忘了!”
江砚白浅声道:“自己也忘了。”
昭虞:……
她眯着眼猜测:“我方才听到那女人叫你大河。”
江砚白点头:“是我。”
昭虞:……
好名字。
她抬头一脸认真地胡说八道:“你本名就叫这个。”
江砚白惊讶:“当真?”
昭虞点头:“自然。”
“那我……我有夫人吗?”
昭虞微怔:“问这个做什么?”
“夫人方才是在与我说笑吧?就是情夫什么的。”他微微扬起嘴角,“我记得,我是有夫人的。”
“我虽忘了些事,可定不会忘了我夫人。”
昭虞翻了个白眼:“你说的是哪个夫人?”
她掰着指头数:“你原配夫人、我这个夫人,还是方才外头叫嚣着要与你成亲的新夫人?”
“自然是我的原配夫人。”江砚白说罢又添了一句,“我只是在阿娅父亲的驼队讨生活,与她什么都没有。”
只是那阿娅着实有些缠人,他原本是想走完这趟便离开驼队,谁知便碰上了这位夫人。
昭虞撇嘴,说什么不会忘,她如今就站在他面前,却也不见他想起什么。
“你那原配夫人……”
昭虞眼珠转了换:“她、她不喜欢你,你们和离了。”
江砚白闻言沉默,半晌,才点了点头。
“我猜到了。”
昭虞:……
该信的不信,不该信的他是一点不剩。
她嘟囔道:“如今你又聪明了,怎么就猜到了。”
江砚白掏出怀中的荷包,低声道,“这荷包是她给我做的,针脚细密可见是擅女红的,可绣的竹子却错了三针,想必是……不大上心。”
昭虞愣住,她嘴巴张了张。
荷包确实是错了几针,当时她懒得拆了重新绣,便就这么绣下去给了江砚白。
不料他竟这般细心,那他是不是以前便发现了?
发现了,却还是日日佩着。
昭虞捻了捻指尖,开口问:“那……你随我回去吗?”
江砚白抬头:“我可还有父母长辈?”
“父母安康,兄弟姐妹皆在。”
“那便回,不知夫人从何处来?”
“京城。”
江砚白闻言有些意外,京城距此几千里之遥,她一届妇人怎会只身行这么远?
他想着便问出声:“那夫人怎会来此?”
昭虞听他这么问,没忍住红了眼眶:“我与人有约,要来大漠看日落。”
江砚白见她这般模样,不自觉抬起手要给她擦泪,手伸到半空忽得顿住,强迫自己侧过头去不看她。
“那夫人可否告诉我家住何处?”他垂眸,“我想回去。”
“不成。”昭虞摇头说,“你得与我一起。”
“为何?”
“因为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上,你得跟着我,我还要去趟别的地方,六七月启程回京。”
她说罢快步回了屋子,将江砚白晾到了外头。
江砚白沉默,如今京中……做情夫还要签卖身契吗?
门口探头探脑的金穗见状忙推开院门进来,围着江砚白转了一圈,气道:“四爷您怎么能忘了夫人呢!”
江砚白捻了捻手指,四爷……
是这个丫鬟对自己的称呼。
他可不认为人人都能被这么叫。
如此说来,他的家世许是比自己想的要好一些。
“抱歉,非我所愿。”
金穗替昭虞委屈,抽泣道:“知晓你出了事,夫人都急的吐血了,你倒好,在这里躲清闲不说,还将她忘了,你、你没良心!”
江砚白闻言眉头紧蹙,忙问:“那她现在身子如何?”
“自然是不好的,瘦得衣裙腰身收了又收。原本身子都调理好了,前阵子在雪城受了凉,旧疾又复发了,前晚疼了一宿。”金穗抹了抹泪,“四爷,你快想起来吧,便是想不起来,也莫要与旁人有什么,不然……”
她呲了呲牙,暗含威胁:“不然夫人真的会骟了你!”
“不是求了药丸吗,难不成不管用?”
此话一出,两人皆愣住了。
金穗结结巴巴地开口:“你、您想起来了?”
江砚白轻嘶一声,抬手压了压鬓角,脑仁像是被一支箭钻了个洞一般,不过片刻便面色惨白站立不住。
金穗见他这般,吓得乱叫:“夫人您快来,四爷要不行了!”
江砚白只觉得眼前一黑,“咚”地倒地没了知觉。
半个时辰后,昭虞面色难看地看着榻上的江砚白。
这人受了伤,方才被自己打竟也一声不吭?
胸口的伤不像是旧伤,应当是近日才受的伤,瞧着伤痕像是被什么动物的爪子给伤到的。
她忽得想起来前几日村长说邻村驼队有人受了伤,难不成就是江砚白?
她吸了口气,听到门口有响动便抬头去看。
银穗端着药碗进来,低声道:“夫人,药好了。”
昭虞颔首接过,好在她们出发时娘让她们带了个大夫同行,不然此时怕是要乱了阵脚。
榻上的江砚白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昭虞先给他擦了汗,而后舀起药汤去喂他。
可江砚白像是故意与她作对一般,喂了两勺竟是一丝也喝不下去。
昭虞气闷,回头道:“都先出去。”
银穗等人当下便明白昭虞要做什么,忙退出去,还贴心地关上屋门守在外面。
昭虞低头喝了一口药汤,眉心瞬间皱成了疙瘩。
苦……
顾不得细细品味,她忙俯身对上了江砚白的嘴。
一滴没撒,这回倒是顺利了。
昭虞见状有些沾沾自喜,可转瞬想到江砚白坠崖后定然也受过伤,说不定也有旁人这般喂过他,立马便变了脸色。
含住最后一口药汤,昭虞赌气似的咬了他一口。
江砚白吃痛,倏地睁开眼。
昭虞:!
她正要退开,腰上却突然多了只手,将她牢牢圈住。
“江砚白唔……”
江砚白接过她手里的药碗,抬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随后抬手将人抱起来放到榻上,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利索到甚至都没断了这个吻。
作者有话说:
99章,起码要亲一下才行……感谢在2023-06-29 06:00:00~2023-06-30 06: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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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四爷
◎我们几个谁最俊美◎
昭虞指尖不自觉蜷起来, 抬手去圈江砚白的脖颈。
手还没碰到人,江砚白却猛地松开了手。
昭虞睁开眼去看他,却见他抿了抿唇角, 一脸的不知所措。
昭虞:……
“你干嘛?”她说着凑近了些,迟疑道:“方才不是想起来了?”
江砚白撑着手臂后退,背紧紧靠着墙壁满是心虚:“我……”
他也不知道方才是怎么了,就是瞧见她……
江砚白瞄了一眼昭虞的嘴唇,被他吮得微微泛红, 娇艳欲滴。
舔了舔唇角, 有些意犹未尽。
昭虞被气笑了, 抓起一旁的枕头扔过去:“你没想起来亲我做什么!”
“你、你先亲我的。”
昭虞嗤笑:“喂药, 喂药懂不懂?我不亲、不喂你药你病怎么好!”
“男女授受不亲, 便是喂药也不可这般……轻浮。”
昭虞呕得想吐血, 蹭地起身下榻, 原地转了几圈叉着腰道:“你是我的人!我亲你怎么了, 以前便是更亲密的事都做过, 现在倒是跟我装起清纯来了!”
她说着转身将门从里头插上, 大步走到榻边盘着手:“你且说说, 你方才为何要亲我。”
江砚白耳尖泛红,蜷着手指不说话。
他怎知道自己发得什么疯, 睁开眼瞧见她便控制不住自己。
只是他现在想弄明白一件事:“江砚白是谁?”
昭虞一窒:“你管这个做什么?”
“方才我亲你的时候,你叫了他。”
江砚白眉心皱得厉害, 越说越憋屈:“你、你怎能对着我叫旁人?”
昭虞乐了。
她浅笑着胡诌:“金穗他们叫你四爷, 你听到了吧?”
“四爷,便是本夫人养的第四个情夫, 你前头自然还有几位哥哥, 江砚白便是本夫人最喜欢的那个了。”
江砚白倏地攥紧了拳:“你!”
“我怎么了?”
他憋红了眼:“不许有其他人!”
“你如今什么都不记得, 哪里管得住本夫人?”昭虞坏心眼地开口,“若你能像你砚白哥哥,子修哥哥一样把本夫人伺候好了,我便能更宠你一些。”
她竟真的有那么多男人!
江砚白侧过头去,硬气道:“我不要!”
昭虞俯身凑近他,指尖挑起他的下巴,挑眉:“不愿意?”
江砚白看着她的眼睛,心跳得厉害,却没说话。
他如今有些相信这人说的是真的了。
若自己真与她毫无关系,怎会对她有那种想法?
便是方才亲她时都觉得无比熟悉。
可是只排第四也太丢人了!
他一阵气闷,又问:“我既然有夫人,又怎会和你一处?”
昭虞抿唇:“我骗你的,你只有我。”
江砚白忽得松了口气,扭扭捏捏道:“我既只有你,你为何不能只有我?”
昭虞别过头偷笑,轻咳一声:“也……不是不可以。”
江砚白深吸一口气:“你是昭昭吗?”
昭虞忽得红了眼眶,指甲悄悄钻进了皮肉,下意识问:“你怎知晓这个名字?”
“方才梦中想起来的。”
他没说,梦里头他和昭昭……
若她真是昭昭,那自己当真是她的情夫了。
他越想心里越泛酸,有了他,她怎能还有其他人呢?
昭虞缓缓坐在榻边,点头认了:“我名唤昭虞。”
“昭虞……”
江砚白喃喃出声,忽然又是一阵头疼。
昭虞轻拍了他一下:“想不起来便别想了,慢慢来就是。”
江砚白背过身去不理她,他想不通,自己怎会和旁人分享自己心悦的人?
定是有缘由的,他想快些想起来,
昭虞见他闭上了眼,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再睡会儿吧,大夫说你的伤要好好休养。”
话音刚落,她便听得外头一阵喧闹,仔细听,不是阿娅是谁?
江砚白身子一僵,忙道:“我只是在她父亲的驼队讨口饭吃,与她什么也没有。”
昭虞倾身低声问:“除了她,你这阵子还与其他姑娘有牵扯吗?”
江砚白低哼一声:“我虽忘了以前的事,却牢记着有昭昭,自然不会和旁人有什么,不像有些人。”
府里头有一二三四个呢!
知晓他暗戳戳讽刺自己,昭虞掩口而笑:“莫醋了,快歇着吧。”
她说罢起身出门,榻上的江砚白一阵懊恼,早知道便说他与别的姑娘有什么,也好叫她醋上一醋!
院子里,阿娅见昭虞出来,推开金穗喊道:“你把大河带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