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湘问道:“父亲想从此山入手。”
骠骑将军点点头,开始安排战术:“岠山云雾大,造成视线模糊,我派人去岠山查看过,丛林茂密,也易埋伏,我们先不正面交锋,以岠山为掩护。”
后来他们几场战事都大获全胜,下邳城中的局势一改之前的颓势,这次骠骑将军让司琊和魏湘埋伏在岠山,接应方校尉的突袭。
他们埋伏在丛林时,发现了一只白鹿,当时情况危急,魏湘仅仅多看了两眼。
将对方的粮草付之一炬后,司琊问魏湘:“你是不是喜欢那只白鹿啊?”
魏湘点头:“那白鹿多么可爱啊,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白鹿。”
司琊对她说:“如果你喜欢,那我帮你猎到它,就当做给你的聘礼。”
魏湘脸一红,急着辩解道:“你胡说什么?什么聘礼不聘礼的!?”
司琊看着她说道:“我们不是之前就说好了,我们一起收复故土,下邳只是我们在一起的开始。”
魏湘的眼睛亮亮的,对司琊说:“好啊,你毫发无伤的捉到那只白鹿,我就答应你。”
那只白鹿早已经藏在岠山深处,战事告一段落之后,司琊同赵昀来到岠山寻找。
等到他们找到那只白鹿,返回营帐之时,朝廷却派了使臣来到了下邳告知司琊与永定公主的婚事。
魏湘听完来使的旨意,绝望的看向司琊,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跑出了营帐。
司琊看着来使刘大人,问道:“这是我父亲的意思还是那位永安公主的意思?”
刘大人说:“这不重要,司校尉还是赶紧收拾随在下回陪都。”
司琊不知道陪都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让自己与永定公主成亲,父亲到底知不知情,这些都必须等自己回到陪都才能知道原因。
离开之前,司琊花了几天的时间,耗在林中,最后终于捉到了那只魏湘中意的白鹿,只是他再也不能将这只白鹿当做聘礼送给她。
而魏湘也拒绝了这只白鹿。
司琊想同她解释,却发现事到如今,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司琊离开下邳,回到了陪都金墉。
一路上司琊马不停蹄,回到府中,开门见山的问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要与永定公主成亲?父亲你为什么不阻止?”
父亲看着司琊难看的脸色:“你娶公主吧”
司琊一脸诧异的看向父亲:“父亲?!”
父亲转过身,说道:“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娶永定公主,你别无选择。”
司琊转身向外走:“我要进宫见永定公主”
父亲喝住司琊:“有多少人都想成为殿下的驸马,殿下能看上你也是你的福分。”
司琊看着父亲,涩然道:“父亲知道我有喜欢之人,这次我也已经同魏湘提亲,这福分谁想要谁要,我不稀罕。”
父亲反问司琊:“你喜欢谁,想与谁在一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与永定公主成亲了,是要成为大陈朝驸马的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福气你不稀罕,但我们司家稀罕。成亲之前你哪里也不能去,自己好好在家里想清楚,”
司琊讶然的看着父亲,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自己的父亲嘴里说出来的。
父亲并未看司琊,继续说:“若无事就不要去打扰永定公主了,以后你们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司琊最后问了一个问题:“是不是这桩亲事我去下邳时就决定了?”
父亲没有回答,沉默却解释了一切。
原来当初根本不是让司琊出去躲这桩婚事,而是在司琊无法反抗的处境下决定这桩婚事,等他明白一切,一切已经尘埃落地。
司琊转身问道:“父亲,没想到我在您心里也不过如此。”
司琊彻底被困在自己的院中,他抬起头看着空旷的蓝天,偶尔飘过一两朵白云,阳光暖暖的洒在自己的脸上,他曾想过这样宁静的生活,那是他和魏湘两个人功成名就归隐山林之时,那一直是他年少的梦。
云沐陪着司琊,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他适应了这具身体,他甚至产生了同感,感觉这具身体的所有感情都是自己经历过的,隐隐觉得熟悉,但是云沐非常的清楚,现在在司命簿中,是司命上仙的幻境。
云沐打开自己的司命簿,上面依旧只有山离两个字,可偏偏与司琊有关系的两个女人一个叫魏湘,一个是永定公主,就是没有叫山离的女人,而在这个幻境中,他又一直与月神上仙失联,他必须赶紧打破这个幻境,同月老上仙汇合,云沐有些头疼的抓了抓头发。
打破幻境,那就一定要找到这个叫山离的女人,可云沐偏偏无法操纵司琊的身体,他看着意志消沉的司琊,最后也没有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只能继续看戏。
大婚前,父亲带着司琊进宫去钦天监祈福,走过长长的甬道,抬起头看着钦天监三个大字,这个代表神旨意的地方,它在清清楚楚告诉他,他与魏湘就是世上的情深缘浅。
大婚时,司琊整个人浑浑噩噩,无悲无喜,父亲应对着纷纷来道喜的客人,司琊同赵昀进宫,他对他说:“若我待会喝醉了,你就把我扶进福宁宫。”
赵昀却奇怪的问司琊:“司校尉,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司琊却靠近他,低声嘱咐他:“这是军令。”
赵昀古怪的看了司琊一眼,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天,司琊来者不拒,不负众望的喝醉了。
赵昀立刻拒绝后面络绎不绝向我敬酒的官员,将司琊扶进福宁宫,路上他声音凑近司琊的耳边:“司校尉,你还好吧?”
司琊不可察觉的点点头,但他知道这动作赵昀一定能察觉到。
司琊被赵昀放在榻上,听到赵昀对永定殿下道:“参见殿下,司校尉大婚之日多饮了几杯酒,还望殿下谅解。”
司琊听到永定公主好奇的问赵昀:“你是新来的么?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赵昀惶恐的回答:“回殿下,臣姓赵,单名一个昀字,臣同司校尉都是骠骑将军麾下,这次是臣同司校尉一起平叛下邳。”
永定公主继续问道:“你们在下邳一切都还顺利吗?”
赵昀顿了顿,缓缓说道:“托殿下洪福,一切都还顺利。”
之后赵昀出去了。
赵昀离开后,司琊听到嬷嬷扶着永定公主走近我的脚步声,最后站在他面前,她对嬷嬷说:“要不你把他扶出去?我怕我把持不住!”
司琊的心忽然砰砰砰的跳起来,仿佛一下子就要跳出胸膛。
嬷嬷好笑的说:“殿下已成亲,便是想做什么也名正言顺。”
过了一会,司琊听到她说:“第一次见面用手戳戳他的脸,他哪次见我好脸色,要是我真的强迫他,他不得以死明志。”
就在我庆幸脱离魔掌的时候,忽然一只凉冰冰的手戳了戳司琊的脸,戳了一下,连着又戳了几下,得意道:“这样他就不知道了。”
洞房花烛夜,两人睡两房。
永定公主离开后,司琊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第二天司琊被宫人叫起来,去给太后和他爹司炎敬茶。
这是司琊时隔几个月第一次见到永定公主,她与记忆中的她相比,褪去了青涩,星光水眸,成熟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
第8章 4
敬茶时,父亲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局外人一般。
司琊看见父亲那一刻,心里悲怒交加,他低垂着眼眸,心想在场的四个人,真心为这桩婚事开心的只有永定公主。
出了宫殿,永定公主问司琊:“司相在家里也是这样板着脸?”
司琊冷淡的回答:“不知”
永定公主被司琊一噎,顿了顿继续找话题:“对了,怎么不见赵校尉?”
司琊皱眉问道:“哪个赵校尉?”
永定公主赶忙解释说:“就是和你一起去下邳的那个,赵昀赵校尉。”
司琊继续冷淡的说道:“赵校尉不是我下属,他干什么不归我辖属。”
永定公主扯住司琊的衣袖:“你有急事吗?走这么快干嘛?我都跟不上了。”
司琊缓了缓口气道:“臣要出宫办些事情。”
永定公主听到“出宫”两个字时,瞬间扒起司琊的衣袖:“能带着我一起吗?”还不忘补充道:“我保证我就出宫看一眼,保证不惹祸,真的。”
司琊不想带着永定公主,但一想到要去做的事情,司琊立刻答应了永定公主的请求,永定公主就是自己最好的挡箭牌。
出宫的路上,司琊让永定公主换上了小厮的衣服,同他一起坐在马车里。
永定公主的身子忍不住的往外探,不知不觉,永定公主的半个身子已经越出车窗外,这时司琊赶忙在她掉下马车之前将她拽回来。
永定公主立刻质问我:“你干嘛!”
司琊说道:“难道让臣亲眼见到殿下直接翻到车下?!”
永定公主立刻辩驳道:“哪有这么夸张,我有分寸的。”
司琊丝毫不给永定公主的面子:“殿下保证过不给臣惹祸,若是殿下不慎从马车上掉下去,这个罪,臣担不起。”
永定公主气鼓鼓的瞪了司琊一眼,然后转脸继续看向窗外。
司琊也扭头看向窗外,窗外真的有这么吸引力?
到了客栈后,司琊对永定公主道:“殿下就呆在马车里,万不可独自下车。”
永定公主连连保证后,司琊才转身离开。
这次司琊要见的人是从下邳来的亲信,他带来了下邳最新的情报。
骠骑将军平定下邳后,挥师南下,以渝州为中心,收复西南一片。自古西南战乱不断,大陈朝盛世之时也未统一西南,他一时摸不清楚骠骑将军的用意。
司琊问:“骠骑将军去了渝州,魏校尉难道也去了渝州?”
亲信瞥了瞥司琊才回道:“魏校尉随若将军先去渝州。”
司琊听到了若风的名字,若风是骠骑将军魏遵业的义子,三年前骠骑将军围困在阳关,若风当时为一校尉,突围前去支援,脱困后骠骑将军甚是喜爱若风的胆识,于是收他为义子,自此陪在骠骑将军身边征战。
司琊继续问道:“那只白鹿现在在何处?”
亲信答道:“魏校尉并未见到那只白鹿。那日魏校尉离开营帐,过了三日才回,那只白鹿被前去宣旨的大人带回来了金墉。”
司琊两只眼睛眯起来,问道:“被钦天监的人带回来了?”
亲信回应道:“是。”
回到马车上,司琊立刻就看到了趴在车窗上的永定公主,就像她先前保证的那般,从未下车离开,乖巧的看着从马车旁经过的每个人。
有什么好看的?司琊在心里嘀咕道,竟然也不小心说出了口。
永定公主滔滔不绝的向司琊讲述:“你离开后,共有二十八人从马车旁经过。二十男,八女,有三人进了旁边的首饰铺子,有四人进了酒楼,还有两个人挑着担子随街叫卖,剩下的那些人都只是路过。”
司琊听着她回忆着这些,不由有些好奇的问道:“殿下观察这些不觉得无趣吗?”
没想到永定公主却反问道:“那驸马认为做什么才是有趣的?”
司琊回答:“利国利民,才是君子所为。”
永定公主却说道:“我答应过驸马不下马车,我信守了与驸马的约定,便是君子所为,便不是无趣之事。”
司琊神色不明的看了永定公主一眼,默默转开了头,直到回到皇宫,他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时间一天天流逝,直到钦天监上奏说,行宫附近的山间发现一白鹿,说是天下之主的吉兆,打算安排一场狩猎,将这只白鹿奖给猎物最多的人。
听到钦天监发现白鹿,司琊就知道天底下不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果然那只白鹿正是他打算送给魏湘的那只。
没过多久,司琊在小校场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永定公主。
她似乎起的太早了,激情澎湃的看了一会,躺在贵妃椅上睡着了。
等永定公主一觉醒来,司琊正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她,生硬的说道:“殿下不必早起。”
永定公主刚刚睡醒,语气迷糊的道:“可我要是不早起,一天都见不你。”
司琊问道:“殿下有事见我?”
永定公主一下子从贵妃椅上跳起来,恼道:“有事有事,难道只有有事才能见你,见你一面怎么这么难!我就是看中了那头白鹿,想来想去只有拜托你,这次狩猎你一定要参加,而且一定要成为那个猎物最多的人。”
司琊听完永定公主的话,脸色一僵,问道:“若殿下真的喜欢那只白鹿,可以直接让钦天监送过来,不必拿那只白鹿当狩猎的奖品。”
永定公主说道:“我脸皮薄,没向其他人做过这种事情,要不驸马代劳?”
司琊脸色古怪的看向永定公主,问道:“殿下的意思是我脸皮厚?”
永定公主赶紧改口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冤枉我。”
司琊直接拒绝了永定公主的请求,那只白鹿不管现在在谁手中,在他的心里当时就已经留在了下邳,这只白鹿在他心里已经送给魏湘。
永定公主却偏偏不是这么轻易放弃的人,之后的每天早晨,司琊的小校场都有永定公主的身影,她不止一次的向司琊请求,而他却从未改变自己的决定。
青九一直跟在永定公主的身边,早就已经将她看成自己人,看着永定公主为了得到那只白鹿做的努力,对司琊早已经没有了自家仙君的光环加持。
永定公主把头埋进枕头里,闷声闷气的问嬷嬷:“司琊那混蛋是不是打定主意不帮我了?”
嬷嬷安慰永定公主说:“殿下,要不我们给驸马送点东西,不是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永定公主不想打击出谋划策的嬷嬷,随口道:“那送什么?”
嬷嬷想了会,道:“民间有新妇给丈夫送香囊的传统,虽然殿下与驸马不是民间普通的夫妻,但是殿下还是可以绣个香囊送给驸马。”
永定公主瞬间被嬷嬷的建议说动了,为了她那只惹人怜爱的白鹿,她拿起了自己最不擅长的针线。
在嬷嬷的帮助下,永定公主熬了个通宵,终于做了个皱皱巴巴的香囊,香囊上的花纹是嬷嬷绣的,她主要缝了缝香囊的边缝。
司琊对于永定公主每天早上的出现已经习以为常,她却在司琊他练完,转身离开之前叫住他:“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亲自给你绣了香囊。”
说着永定公主把香囊递过去。
司琊看着永定公主递过去的香囊,并没有立刻接过来:“臣不需要香囊。”
司琊的话似乎气到了永安公主,她气呼呼的将香囊甩到司琊身上转身就跑开了。
司琊看着甩在我身上,由于他没有接,从司琊身上滚到地上的香囊,他捡起香囊,香囊上面的针脚他非常熟悉,是嬷嬷的针脚,只有边角的针脚是陌生的针脚,应该就是永安公主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