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开倾心——张酒心【完结】
时间:2023-07-10 23:08:28

  罗绮特别喜欢这种氛围,坐在桌前倒了杯红酒自斟自饮,完全忘记卧室里的陆法轶。
  等想起来的时候,两杯红酒已经下肚了。
  陆法轶在罗绮心里的便签就是不解风情,就是钢筋混凝土。
  此情此景,罗绮感觉给陆法轶看都是浪费。
  她无法抹去内心的偏见,不愿再热脸贴冷屁股,下意识加重声音喊:“陆法轶,出来吃饭!”
  陆法轶应声而来,在看到罗绮的时候惊在了原地。
  ——青涩的果实已经成熟,娇艳欲滴的身体散发着诱人的气味,再覆上一层橘黄色的滤镜,令人很难控制内心冲动,忍不住去采撷。
  桌上的餐已经不重要,陆法轶满眼都是罗绮,控制不住地走到她的身边,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
  罗绮目视前方,眼波流转,全是坏水。
  陆法轶俯身,贴近她,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的脖颈:“罗绮,我们在一起吧,多一刻我都等不及。”
  罗绮不觉得开心,只觉得无聊,扭头一口咬在他的耳朵上。
  “嘶——”陆法轶疼得从她身边弹开,倒吸一口凉气。
  罗绮侧过身抬眼看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更添风情。
  面对佳人戏弄,陆法轶愣是生不出半点气,恢复冷静走到她准备好的餐前坐下,拿起刀叉,神情专注地切下一块牛排放入口中。
  他很少吃西餐,不懂牛排,但这餐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饭。
  “好吃吗?”罗绮拄着脸颊看他,眼神因酒气更加灼热,瞧起来深情极了。
  “好吃。”陆法轶毫不犹豫地答,魂早都被她勾走了。
  “你很幸运。”罗绮又倒了一杯红酒,细细品尝起来,“这可是我第一次给人做饭。”
  陆法轶笑了:“我想吃一辈子你做的饭。”
  终日困在油盐之中,罗绮想想就头疼:“我可不愿意做一辈子的饭。”
  陆法轶生怕惹怒她,赶紧改变话语:“我是说,我想给你做一辈子饭,一辈子只给你做饭。”
  一辈子太长了,罗绮听起来就像听笑话,轻轻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嘲讽:“话别太满,会闪到舌头。”
  陆法轶听不出题外话,全心全意沉溺在美色中:“说到做到。”
  罗绮轻笑一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陆法轶本想阻止她,但念在今天乔迁开心,随她一块喝了起来。
  一杯酒下肚,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两杯酒下肚,他直接趴在了桌子上,震得桌子一颤。
  罗绮投过去鄙夷的目光,没着急管他,自斟自饮喝了半瓶红酒,末了才拿起刀叉,切了一块已经冷了的牛排放进嘴里,细细嚼了嚼。
  又老又咸。
  “呸,真难吃。”她吐掉牛排,拿过菌汤喝了一口,浓浓的土腥味,“呕,真难喝。”
  这绝对是她这辈子吃过最难吃的餐,比馒头配咸菜还难吃。
  罗绮看看一桌子菜,又看看陆法轶,决定把这一桌子好吃的,都打包留给他吃。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陆法轶浑身酸痛地从桌子上醒来,看到桌子上空无一物,怀疑昨晚的一切都是他做的美梦。
  缓冲片刻,他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去卫生间洗漱,出来就接到了赵自新的电话,问他怎么还不去上班,说杀害董木棉的犯罪嫌疑人已经出院,下午就可以提审。
  “知道了。”陆法轶揉了揉酸痛的眼,敲响了紧闭房门的卧室。
  昨晚罗绮睡得早,六点多的时候就醒了,此时此刻正在玩手机。
  她听到敲门声,以为陆法轶要带她去上班,悄咪咪的没吭声。
  “罗绮,起床了,”陆法轶不停地敲门,“下午准备提审犯罪嫌疑人了。”
  罗绮一听提审,瞬间跳下床打开门,和陆法轶擦肩而过,冲进入卫生间洗漱,花了十分钟把自己收拾好,站在陆法轶面前:“可以走了。”
  陆法轶没空惊讶她的速度,带上手机和两个人的证件走出到电梯,下意识按了一楼。
  “你准备腿着去?”罗绮叫住他,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我准备开车去。”
  陆法轶这才想起他已经搬离警局附近,赶紧改按负一层。
  走出电梯,罗绮把钥匙丢给他:“你喝酒少,你开。”
  “没问题。”陆法轶稳稳接住,坐上主驾驶。
  到了警局,赵自新急三火四找到他们。
  “有新情况?”陆法轶先他开口。
  “对,有新情况。”赵自新严肃地说,“医院刚不久打来电话,怀疑一位产妇病人非正常死亡。”
  陆法轶进入工作状态:“具体情况?”
  “死者剖腹产生完孩子十二天,今天早上被丈夫发现死亡,并送到医院。丈夫怀疑是手术不当造成的死亡,医院与其沟通不成,刚不久报了警,民警报给了我们,”赵自新补充最重要的一点,“死者丈夫拒绝医生接触死者,说必须要医院以外的人做尸检。”
  陆法轶:“死者现在在哪?”
  赵自新:“医院的门口,现在就等咱们了。”
  刻不容缓,陆法轶套上赵自新带来的行头,转身上车。
  死者所在医院离警局很近,但遇到高峰期,足足开了半个多小时才抵达现场。
  炎炎烈日下,死者被家属放在门诊正中央,婆婆淡然坐在死者旁的小凳子上,好像是来看电影的。
  反观死者丈夫,神情呆滞地跪在地上,似乎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婆婆眼观六路,看到穿着白大褂的陆法轶来,顿时从凳子上下来坐到地上,闭着眼睛扭曲五官叫嚣:“我苦命的儿媳妇啊!我可怜的孙孙啊!才十二天大就没了妈啊!……”
  陆法轶表情严肃地走上前,被现场的民警拉到一边。
  民警背着死者婆婆,低声说:“你赶紧看看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医闹,我就把人拘了,这大张旗鼓的,影响人医院。”
  陆法轶微微点头,转身回去,询问表现相对镇定的丈夫:“我能看看你的妻子吗?”
  丈夫无精打采地抬起头,向他伸出手:“证件。”
  陆法轶递上去,没一会又被还回来。
  “我可以看看你的妻子吗?”陆法轶重复询问。
  丈夫将头扭到一边,默许了。
  陆法轶刚要上前,死者婆婆突然暴跳如雷:“不行!我不同意!我儿媳妇是好女人,怎么能被外人看了身子!”
  一会一个借口,满足了又会有下一个借口,陆法轶看透这种家属,无声犯起了难。
  “我是女人,总可以看吧。”罗绮上去解围。
  婆婆仍不同意,最后还是丈夫牵制住婆婆,陆法轶才能成功将死者送进停尸房,做最基本体表检查。
  丈夫不忍看妻子的尸体,选择坐在停尸房门外的椅子上等候。
  罗绮跟在死者丈夫的身边,稍稍打开录音,有意无意和他聊天:“我感觉你很爱你的妻子。”
  丈夫点点头,悲痛欲绝:“我和她恋爱长跑八年,去年刚结婚,我们很幸福。”
  罗绮不痛不痒,试探性地问:“她走的时候,你在她身边吗?”
  丈夫摇摇头,眼泪说掉就掉:“我昨天出差了,今早回来看她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为什么不报警?”罗绮时时刻刻关注他的微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三天内收藏留评,有惊喜掉落~
第19章 黑百合(八)
  “我妈说我妻子是因为手术死的。”丈夫用手擦擦眼泪,沉沉道,“她退休之前是护士,我相信她的判断。”
  听到这,罗绮隐约嗅到了真相的味道,偷偷关闭录音,不再询问。
  “没天理啊!你们合起伙欺负我们老实人!”停尸房骤然响起死者婆婆,撕心裂肺的吼声。
  听闻母亲的哀嚎,丈夫立刻起身冲进去,护在亲妈身前,警惕地看着所有人:“你们要干什么!”
  婆婆牢牢抓住丈夫的手臂,声泪俱下:“他们要解剖你的老婆!你老婆已经够苦了,你可别不能再让他们糟蹋她……”
  丈夫顺应婆婆:“对!我不同意解剖!”
  陆法轶冷眼看着他们,斩钉截铁:“刑事诉讼法有规定,‘对于死因不明的尸体,公安机关有权决定解剖,不需要征得家属同意。’”
  “刑事?怎么就刑事了?”丈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迟疑地扭头看向婆婆,“妈,你不是说我老婆是病死的吗?”
  “他们是为了推脱责任才这么说!”婆婆一口咬定。
  得到肯定,丈夫底气十足地冲陆法轶叫嚣:“你和他们是一伙的!狼狈为娼!”
  罗绮听不得红口白牙的污蔑,上去一句:“不信就解剖。”
  丈夫没做反应,身后的婆婆先沉不住,突然失声尖叫,错开丈夫,张牙舞爪向陆法轶冲过去。
  陆法轶处事不惊,加重语气对丈夫说:“袭警犯法,你想让你的母亲去拘留所吗!?”
  丈夫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急忙上前制止婆婆:“妈!你别慌!他们要是敢剖,我们就告他们!”
  “对!告他们!”婆婆喘着粗气,态度坚定。
  陆法轶不以为然,镇定地看向几个民警:“死者死亡存疑,需进一步尸检,家属如强行阻拦,属妨碍公务罪,可拘留。”
  话说完,他直接带着罗绮和赵自新离开。
  上了车,陆法轶坐在主驾驶愁眉不展,和赵自新默契地一言不发。
  罗绮无从适应,打开录音外放给陆法轶听,自顾自揣测:“是不是死者的婆婆杀了死者?”
  “一会你把录音交到局里。”陆法轶没下定论,谨慎言语,“具体死亡原因等尸检。”
  罗绮“哦”了一声,来不及收回的手机上被推送了好几条热点。
  她被其中的一条吸引目光——有网红把刚才那家医院发到网上,拍了死者丈夫跪地的现场□□照片,以受害者的口吻控诉医院,引得一阵热潮。
  想当初,罗绮也是被这些所谓的自媒体抹黑,划车,泼油漆……
  要不是她善用法律保护自己,可能今天已横尸野外。
  她有些担心这家医院,更想有人能封杀无良自媒体。
  思虑之间,赵自新接起电话,连连答好后挂断电话,对陆法轶说:“师父,死者已经在运往局里的路上。”
  陆法轶“嗯”了一声,告诉罗绮:“尸检需要很长时间,下午听审我来不及,一会我看看宋衣竹有没有空,让她陪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罗绮不想麻烦别人。
  “有熟人方便。”陆法轶做了决定,“就这样。”
  那天和宋衣竹逛街,罗绮已经把她了解了大概。
  宋衣竹是被父母从小捧到大的女孩,在她的世界里没有百分之百的恶,没有为人处世的弯弯绕。
  她很简单,很干净。
  可她越简单越感觉,就越显得罗绮污浊不堪。
  罗绮不想和这样的人有太多接触,婉言拒绝:“赵自新也可以带我去。”
  陆法轶耐心提醒:“他是法医助手,需要和我一起完成尸检。”
  “你自己完成不了?”罗绮说话没经大脑。
  “我倒是可以自己完成,你问问赵自新愿意吗?”陆法轶和罗绮齐刷刷把目光投向赵自新。
  工作上的事赵自新不敢含糊,笑了笑说:“我需要学习,积累经验。”
  罗绮无话可说,转而催促陆法轶开车走。
  错过高峰期,车很快开到警局,陆法轶在局里和宋衣竹碰头,把罗绮交给她,顺嘴提了句罗绮还没吃饭。
  宋衣竹领会他的意思,直接罗绮带去她常去的小食堂。
  从早上到现在食水未进,罗绮确实饿了,没和宋衣竹客气,点了两样爱吃菜,自行去柜台拿了两瓶冰镇矿泉水,和两个夹心巧克力,递给宋衣竹一份:“补充点糖分。”
  宋衣竹接受矿泉水,拒绝巧克力:“谢谢,我在控糖。”
  罗绮没多说什么,自己吃了一块,揣进口袋一块。
  等菜的时间,宋衣竹不忘打探情况:“你答应陆法医了吗?”
  罗绮佩服她坚持多年不放弃,却不赞同她这种浪费生命的做法。
  为了助宋衣竹脱离苦海,罗绮说:“我们同居了。”
  “同居?”宋衣竹反应不过来,“你的意思是,你们住在一起了?”
  罗绮点点头。
  宋衣竹沉默下来,直到走进听审室都没再说话。
  审讯室里的犯罪嫌疑人衣着光鲜,斯斯文文,带着黑框眼镜,挺直腰杆坐在审讯椅上,对杀姐之事供认不讳。
  讲述如何分尸的时候,他更是冷静,好像他不是杀了一个人,而是切了一只鸡。
  说着说着,他的情绪激动起来,咒骂死者董木棉不守妇道,竟然先后处了三个男朋友,最要紧的是,她竟然还敢在离婚后住进他的家,败坏他的气运。
  他说:“女人只能被一个男人睡,不三不四的女人都该死!”
  罗绮从头听到尾,暗暗攥紧拳头,恨不得冲进去打死男人。
  宋衣竹看出端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拉着她走出听审室。
  行至人少的楼梯间,宋衣竹说:“我在娱乐版面看见过你,你是蒋傅时的妹妹。”
  吼,这是罗绮第一次听人家说,她是蒋傅时的妹妹,而不是情妇。
  宋衣竹羡慕极了:“我也想要那么好看的哥哥。”
  罗绮无话可说。
  宋衣竹以为她还在想审讯室的事,宽慰她:“我刚开始接触案子的时候,也像你这样,对每个罪人都怒不可遏。
  但愤怒是没有用的,只有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才是重中之重。”
  罗绮见过的悲惨事件,远远比宋衣竹多的多,被害人无处申冤的也不在少数。
  她如果个个义愤填膺,恐怕已经被气死了。
  说到底,她还是恨,恨这世界的肮脏,和刺骨的亲情。
  罗绮很羡慕宋衣竹,打心眼里祝她:“愿你一直如此。”
  宋衣竹眨眨眼,没来得及问清她是什么意思,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窗外的天骤然阴下来,很快卷起了狂风。
  罗绮转身回去,在楼梯间外碰见陆法轶。
  “吃饭了吗?”罗绮先一步开口,想起口袋里的巧克力,拿出来给他,“补充点糖分。”
  “谢谢你还惦记我。”陆法轶撕开包装咬了一口,嘴角的笑意比巧克力还甜。
  罗绮脑海中再次回想起杀姐案的案发现场,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安稳活到老。
  她甚至想象,自己下一秒就横尸街头。
  她还没谈过一场正经的恋爱,还没穿过漂亮的婚纱。
  她想啊想,将目光落在陆法轶的身上,想要和他谈一场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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