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掉
作者:尸姐
文章节选:
我是在派出所被叶慕领回家的。
因为我用高跟鞋砸破了前男友的头。
“二十七岁的人了,别再干这些不计后果的蠢事。”
叶慕将我推进他的副驾驶,表情一如既往的冷。
我披头散发地蜷缩在座位上,咬牙切齿:“怎么没把他脑浆砸出来?”
安玉川俊朗,阳光,温柔,与我交往期间,他一口一个甜腻到骨子里的“宝宝”,哄着我给他买球鞋,买手表,买一切一切,当他终于在公司混出了点名堂,开始升职加薪、不再需要花我的钱时,却果断提出了分手。
我一查,哦,原来人家有新欢了。
女方是我摄影工作室的助理,年轻漂亮的小美人。
每一次来接我下班,安玉川都在和小助理暗送秋波,欲语还休。
第1章 变质
我是在派出所被叶慕领回家的。
因为我用高跟鞋砸破了前男友的头。
“二十七岁的人了,别再干这些不计后果的蠢事。”
叶慕将我推进他的副驾驶,表情一如既往的冷。
我披头散发地蜷缩在座位上,咬牙切齿:“怎么没把他脑浆砸出来?”
安玉川俊朗,阳光,温柔,与我交往期间,他一口一个甜腻到骨子里的“宝宝”,哄着我给他买球鞋,买手表,买一切一切,当他终于在公司混出了点名堂,开始升职加薪、不再需要花我的钱时,却果断提出了分手。
我一查,哦,原来人家有新欢了。
女方是我摄影工作室的助理,年轻漂亮的小美人。
每一次来接我下班,安玉川都在和小助理暗送秋波,欲语还休。
前不久助理突然辞职,我还十分惋惜地追问她找到了哪个下家,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没答上来。
没想到,找的是我男朋友。
“不杀了他我誓不为人。”我说。
“安全带。”叶慕沉声道。
我一动不动:“你说我之前怎么就一点都没发现他们的奸情呢?难道是爱他爱到蒙蔽双眼了吗?”
叶慕倾身靠过来,拉下我旁边的安全带,绑在我身上扣好,眸色阴沉。
我望着近在咫尺的他,眼泪忽地掉下来,止也止不住,哽咽道:“哥,我好委屈。”
叶慕低眸,目光落在我脸上:“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他的嗓音依然很冷,但我听得出那股冷里比刚才多了些柔软。
我趁机抓住他的胳膊,提议:“哥,等我杀了安玉川之后,你帮我处理尸体吧?”
叶慕眼神骤暗,手一甩,我差点连人带座位被他扔出车窗。
一路上他都没有再理我,我早已习惯他的冷漠,往椅背上一靠,掏出手机编辑了两千多字的诅咒消息发送给安玉川。
失恋中的人,一向文思泉涌。
那混蛋一个字都不敢回,我反复欣赏着自己的用词造句,连脏话也写得如此优美押韵,忍不住感叹,不愧是作家之妹。
回到叶慕家,冉致妤已经做好了一桌我爱吃的菜等着。
我飞扑上去抱住她,软声撒娇:“嫂子!还是你对我好!最喜欢吃你做的菜了!”
叶慕瞥了眼黏在他妻子身上的我,眉目一片森冷,对冉致妤道:“叶恋要在我们这儿住一段时间,爸妈担心她又跑出去发疯,让我看牢她。”
冉致妤轻抚我的后背,柔柔笑着:“好,小恋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我又想哭了。
虽然不幸摊上了叶慕这个情感淡漠的哥哥,从小受尽冷眼,但好在上天补偿了一个温柔似水的嫂子给我,二者相抵,让我决定原谅老天爷。
第二天,我妈从老家打来电话:“恋啊,最近你正好找机会催催你嫂子,年纪不小了,再不生就来不及了,都结婚三年了还颗粒无收,我和你爸天天做梦都想抱孙子,在亲戚面前我们都抬不起头……”
我朝电话吼:“你女儿刚被人甩了,都伤心欲绝到跑去杀人了,你们却只顾着催儿媳生小孩!是不是我死了你们也毫不在乎?好!我马上就去跳楼!给我收完尸再抱你们的孙子去吧!我会在阴间保佑咱们全家的!”
挂完电话,我看见叶慕正皱着眉站在客房门口。
“你非要那样跟爸妈讲话吗?”他语气带着训诫。
“我是在帮你们。”我语重心长,“被我这么一闹,他们肯定会把重心放在如何整治疯女儿上,也就没心思再催你和嫂子生小孩了。”
“不劳你费心。”叶慕冷冷道。
冷漠的哥哥,冷漠的父母,冷漠的前男友。
我骤然间悲从中来,往床上一倒,如死尸般僵挺。
叶慕走到床边:“起来吃饭。”
我幽幽地问:“嫂子在家吗?”
叶慕:“她早就出门上班了。”
我翻身背对着他:“那我不吃了。”
叶慕陷入沉默,当我以为他已经离开时,听见他开口:“你倒是挺依赖致妤。”
我从小就被叶慕冷漠以待,在连根头发丝都泛着凉意的哥哥面前,只要其他人稍微冲我笑一笑,我自然会不由自主地全身心依赖对方。
不过,叶慕为什么要在意我依不依赖冉致妤?
我坐起来瞅着他,古怪一笑:“哥,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叶慕原本沉静的面容霎时一白,眸底闪过一阵短促的骇然,僵了几秒后,才低声呵斥:“胡说什么?”
我更加确定了内心的猜测,大笑:“至于这么紧张吗?我又不会跟你抢老婆。”
连妹妹的醋都要吃,好变态的占有欲。
叶慕的表情回归平静,转过身,抛下两个字:“吃饭。”
我现在住的这间客房,曾经是我的专属卧室。
九年前,叶慕全款买下大平层,我爸立刻把我的行李收拾收拾搬了过去,笑道:“小慕,照顾照顾你妹妹。”
我妈提醒我:“老实点,平时少去打扰你哥!记住,这里不是你家,不要没大没小得意忘形!等你哥以后结婚了,你要第一时间收拾东西滚蛋!”
叶慕安排了一间阳光非常充足的卧室给我,对父母道:“爸,妈,放心,无论我结不结婚,叶恋都可以一直住在这儿,这里永远都是她的家。”
骗子。
他一结婚我就搬了出去。
没有犹豫,也没有挽留。
曾经只属于我的卧室被飞速改造成了客房,提醒着我,我在这个家里的身份,只是一个客人。
在叶慕家住了一阵子后,我渐渐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因为失个恋就要死要活的行为实属幼稚。
以为自己还在青春期吗?这么大年纪的恋爱脑,连上帝路过都要嫌弃地吐两口唾沫。
想通之后,我立刻收拾行李准备走人,失恋再怎么痛苦,也不如住在叶慕眼皮子底下痛苦,每天都要对着他那张严肃冷脸,还要时刻担心自己打扰了他们夫妻恩爱,堪比酷刑。
叶慕注视着我的行李箱,神情晦暗:“你确定不会再发疯了?”
“当然。”我笑得健康又阳光,“都是成年人了,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渣男伤心一辈子?仔细想想,那个安狗也没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放心吧哥,我已经彻底放下啦!”
叮。
手机传来一声响。
我低头查看讯息,是安玉川发来的婚礼邀请函。
他下个月就要跟小助理结婚了,订的还是市里最贵的酒店。
我放下手机,放下行李箱,抄起餐桌上的水果刀就要冲出门,刚走到玄关,腰便被叶慕伸长胳膊箍住,刀被夺下,身体被钳制在他怀里。
“叶恋,冷静。”
叶慕的声音在我耳边沉沉响起。
从小到大,哥哥很少愿意抱我。
幼儿园,我摔破了膝盖,坐在地上哭着哀求叶慕抱抱,他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命令我自己爬起来。
中学时,我在晚自习放学的路上被混混尾随,狂奔着逃回家,正巧在楼道撞上叶慕,我噙着泪把脑袋埋进他怀里发抖,却被他随手推开。
大一时,我意外怀孕,跑去医院打胎,结果检查后发现压根没怀,只是试纸出了错。刚走出科室,便看见了匆匆赶来的叶慕,当时的男友怕担责任,擅自通知了我哥。我笑着扑上去,刚想告诉他只是虚惊一场,便被叶慕重重甩了一巴掌。
哥哥是不会拥抱我的,他只会漠视我,厌弃我,嫌恶我。一直以来,我都坚信这一点。
可现在,叶慕正用力地,紧紧地将我攥在怀里,仿佛有多么珍惜怜爱我这个妹妹似的。
其实只是为了阻止我跑出去杀人罢了。
他是不是担心我犯了罪会影响他家小孩的政审?
“旁系亲属没有影响的。”我好心提醒。
“嗯?”叶慕只当我在胡言乱语,掌心覆上我的背,嗓音低沉,“听话,好不好?”
他轻抚着我的脊背,似在模仿前段时间冉致妤对我做过的动作,有点机械,又有点温柔。
还有点毛骨悚然。
大门忽然被打开,冉致妤下班回了家。
她愣愣地望向抱着妹妹的丈夫:“发生什么事了?”
我一把推开叶慕,冲向我的救星,委屈地扑进她怀里:“嫂子,那个渣男要跟小三结婚了!”
最终,是冉致妤柔声细语地安抚好了我的心。
很神奇,同样的道理,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是比别人说得更婉转舒心,让我忍不住暂停胸腔内翻涌的无序和狂躁,乖乖静下心来听她的话。
哥哥爱着的人,我也要爱。
那天晚上,冉致妤陪我睡在了客房,我与她盖着同一个被子,听着她的呼吸,闻着她的香气,额头贴着她的胸脯,身体蜷缩在她怀里,感受着叶慕每一晚都能体验到的温软。
前男友快要结婚了。
哥哥拥有世上最美好的嫂子。
二姨邻居家的外甥也正在热恋中。
全世界都很快乐。
只有我,在以失恋的名义,蹭别人的幸福。
趁冉致妤睡着后,我悄无声息地起身,摸着黑来到厨房,从冰箱翻出五罐啤酒,蹲在地上一罐接着一罐喝完。
区区五罐啤酒,当然灌不醉我,但能让我来回跑厕所,从卫生间出来后,我脑子昏昏沉沉地回错了房间,推开了叶慕的房门。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微弱的床头灯。
叶慕还没睡,倚靠在床上,被子凌乱地遮掩着下身,右手在被子底下缓缓蠕动,喉间发出克制的低吟。
我呆站在门口,大脑早已清醒,双腿却僵硬着动弹不得。
从我一进门,叶慕的目光便已经落在了我身上,可他的动作并没有随之停下,像是还没反应过来,黑眸中溢满难耐的情欲,喝了酒的人明明是我,陷入迷醉的人却仿佛是他。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撞见哥哥自渎。
老家卫生间的锁坏了,爸妈懒得修,我经常在无意间推门直入,看见一些不该看的。十六七岁的少年,青涩,懵懂,会在不小心被妹妹撞破后一下子慌了神,一向冷静的脸上骤然升起红晕,久久散不下去。
此刻,三十岁的哥哥脸上再无懵懂,他倚靠在床上,不慌也不忙,嗅着我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气,目光幽深地望过来:“怎么又偷偷喝酒了?”
他在用情欲未消的沙哑嗓音训斥我。
他的右手甚至还若无其事地覆在性器上。
现在的重点是喝不喝酒吗?
双腿终于恢复了行动力,我立刻转身出去,重重甩上他的房门。
恶心。变态。晦气。
年纪一大,脸都不要了。
我只不过是拉着他妻子睡了一晚,就一晚而已,他居然就欲求不满到在隔壁玩起了自渎。连门都不知道反锁一下。
真是个荡夫!
我一夜未眠,在心里骂了叶慕祖宗十八代。
骂完之后,又哭了许久。
温香软玉的妻子被神经病妹妹霸占,丈夫只好半夜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妻子自渎。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我有什么资格嫌人家恶心?
恶心的是我才对。
我决定天一亮就走,刻不容缓。
结果熬到天亮我才睡过去,一直睡到了下午。
醒来时看见叶慕正坐在我床边,掌心探上我的额头,皱眉自语:“怎么出这么多汗?”
放在我额头上的,是他的右手。
我头皮一麻,脱口而出:“别碰我!”
大概是我的语气太过嫌恶,叶慕的脸色猝然沉了下来,沉到了深渊谷底。
放在我额头上的手缓缓滑至我的下巴,一点一点用力掐住,他俯下身子逼近我,眼底寒气森森:“为什么不能碰你?”
我不敢动了。
冉致妤去上班了,家里只有我和叶慕。
“你嫌我脏?”他的掌心又滑向我的脖颈,呼吸沉重地落在我耳侧,“叶恋,从小到大我什么都没对你做过,我忍了那么久那么久,现在你竟敢嫌我脏?”
他这是气疯了。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妹妹发疯犯病,今天的疯子换成了哥哥。
脖颈上的那只手似乎打算继续往下,我艰难出声:“哥,我错了。”
叶慕终于清醒过来。
他蓦地收回手,竭力平复着呼吸,沉声道:“再讨厌我也得忍着,我是你亲哥。”
“你也是。”我说。
叶慕阴着脸:“什么意思?”
我重复:“再讨厌我也得忍着,我是你亲妹。”
他说他忍了那么久,是在忍什么?忍着不打我?我可不会忘记当年在医院被他打的那一巴掌。
我感觉叶慕又想掐我脖子了。
在他又一次动怒之前,我连忙起身逃离了那张床。
二十七岁了,还在被哥哥压制,被哥哥管束,我的人生真是荒诞离奇。
没等我消化完叶慕的发癫,冉致妤突然打电话通知我们她要去外地出差,整整三天。
叶慕结婚之前,这个家里就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爸妈在老家很少过来。那时我还太年轻,没有存款,没有房子,庆幸于自己有个栖身之处,同时也畏惧着这个栖身之处的主人。他望向我的眼神总是那么淡漠疏离,连饭都很少跟我一起吃。每次回到家,屋子里都泛着寂冷。
叶慕结婚之后,冉致妤住了进来,冷冷清清的家里才终于有了烟火气,窗台有了鲜花绿植,黑白灰的家具开始被暖色调覆盖,虽然我早已搬走,但她时不时就会喊我回来玩,叶慕的目光不再那么冷,我们三个人经常坐在同一张餐桌前吃饭,一起在客厅看电视,聊很久的天。
冉致妤的存在,是我和叶慕之间不可或缺的调和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