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拿起匕首,内心真正想要杀死的,不是什么出轨前男友,而是我亲爱的哥哥。
将我抛在地狱,独自迈向幸福殿堂的哥哥。
闲着无聊时,他偶尔会从殿堂里探出一只手,将在地狱流浪的我拽过来,弹弹我身上的灰,再摸摸我的头,以为这样便可以慰藉我。
来不及了,哥哥。
我的灵魂,已经烂掉了。
既然他总是发疯搅乱我的心绪,那么,我也要搅乱他的幸福。
论发疯,我不会输给他。
又一个冉致妤陪我同睡的晚上,我凑过去,轻轻吻上她柔软的唇。
她闭着眼,似乎正在睡梦中,可颤动的睫毛又在告诉我,她是醒着的。
我温柔可人的嫂子,被小姑子偷亲之后,在心慌意乱间,选择了假睡。
恶意的阀门一旦打开,便再也不会关起。
我跳动着指尖,探进冉致妤的裙底,伸出舌头,细细舔舐着她的唇,仿若初次品尝冰淇淋的幼童,舔得认真,入迷。
这是哥哥吃过的冰淇淋。
冉致妤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脸颊泛起潮红,却始终不敢睁眼推开我。
怎么会这么可爱呢?
让我欢喜,让我嫉妒。
救赎我,却又毁灭我。
我和冉致妤的关系,矛盾而又分裂。
而我把这些复杂的情绪,转换为爱。
我要爱她。
我要比哥哥还爱她。
我要赢过他,打败他。
尝够了她的唇,我又瞄准了她的脖颈,就像叶慕之前对待我一样,准备以同样的方式对待冉致妤。
然而,当我凑向她细白的脖子,却在上面看见了一个暧昧的吻痕。
分明是这两天刚印上去的。
可这两天我从早到晚地黏着冉致妤不放,她根本没有机会和叶慕单独相处。
他们是什么时候偷偷温存的?
不,还有另一种可能。
或许,不是叶慕干的。
在冉致妤外出上班的时候,有一个我和叶慕之外的人,吸吮过她的脖颈。
我僵住身体,四肢百骸都在发冷,发麻。
被圣光笼罩的幸福殿堂,在悄无声息之间,裂开了一条缝。穿透了婚纱与大红肿郑轻轻晃动一下,便会轰然倒塌的,巨大的缝。
男人出轨,就该去死。
女人出轨,那必然是有苦衷的。
因为男朋友出轨而失控发疯差点成为杀人犯的我,在发现亲嫂子疑似出轨后,反倒理智冷静地分析了缘由。
一定是身为丈夫的叶慕做得不够好,才会让妻子跑去外面寻求慰藉。
那么,叶慕是哪里做得不够好呢?
英俊,自律,身材好,十几岁就成了畅销书少年作家,二十岁出头就靠版权费实现了财务自由,结婚三年,对妻子体贴入微,工资全部上交,从不外出应酬,除了偶尔去健身房,大部分时间都在家专心写作。
唯一的缺点,就是他有个神经病妹妹。
我在酒吧喝到烂醉,是他这个哥哥开车赶过去,捞起吐晕在马桶旁的我,带我回家。
我家附近闹小偷,是他这个哥哥第一时间赶过来,装监控,加固门窗,在楼下巡视好几日。
我生病做了个小手术,是他这个哥哥彻夜守在医院,里里外外打理好一切,不眠不休地陪着我。
他那么凶,那么冷淡,似乎一点都不想管我,可关键时刻又总会出现在我面前,比我每一任男友都行动迅速。他是那么强大,可靠,有责任心,仿佛是一个很好、很正常的哥哥。
可这样的他,却把妹妹压在身下,撕开了她的衣服。
仅凭这一点,纵然他平时对妻子千般万般好,也足以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不配幸福。
我是他完美人生中最大的污点。我们躲过了容易冲动的青春期,躲过了精力旺盛的二十岁,却在如今这个已经疲惫颓软的年纪败下阵来,自暴自弃般地,跌向一直闪躲逃避的禁区边缘。
还好,只是边缘。
还有爬出来的机会。
摊上这么一对神经病兄妹,我可怜的嫂子只是小小出一下轨而已,又有谁忍心苛责呢?
安玉川: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滚。
某个不知名的畜生,先我一步勾引了嫂子。
那我自然要把他揪出来。
我跟踪冉致妤到了她的公司,亲眼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将她拥进了怀里,她眉头一皱,抬脚踩上男人的皮鞋,男人脸上没有一丝不悦,笑着抱得更紧了。
在我的印象中,冉致妤一直都是温婉恬静的,讲话永远柔声细语,脸上时刻挂着笑容,从没有发过脾气。可在那个男人面前,她会鲜活地蹙起眉头,会肆无忌惮地踩上他的鞋,会抄起文件敲向他坏笑的脸。
俏皮,灵动,会耍小性子。
在我和叶慕面前,她从未流露过这样的一面。
通过打听,我得知男人是冉致妤的顶头上司,身价百亿的单身富二代总裁,经常单独带着冉致妤出差。
冉致妤是从去年开始频繁出差的。我捋了下时间线,他们至少在一起一年了。
结婚三年,出轨一年,嫂子还真是一点儿也没闲着,比安玉川还忙。
我默默收起了顺手带出来的水果刀。
本想砍了奸夫的,可人家身后跟着保镖。
我什么也没做,垂头丧气地回到叶慕家。
叶慕正在厨房做鲜虾浓汤,嫂子最爱吃的。
“见完客户了?”叶慕问。
“嗯。”我点头。
距离那场失败的跳河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今天我撒谎要去找一个客户谈工作,答应每隔半小时就会给叶慕发语音报备,他才松口放我一个人出了趟门。
以至于叶慕和我的微信聊天框里全是我发的一秒钟语音。
我靠在厨房门口看他做汤,叶慕转头望向我,语气难得温柔:“饿了?马上就好。”
“不用。”我掏出手机,“我点外卖就好。”
反正那汤也是给嫂子做的。
叶慕沉下脸,方才的温柔立刻消失无影,夺过我的手机一把扔进了垃圾桶。
这个破脾气,怎么跟人家奸夫比?
我还不如认总裁做哥,陪着嫂子一起改嫁过去得了。
果然,在我蹲下来翻垃圾桶的时候,叶慕接到了冉致妤打来的电话,她又要临时出差了。
“好,注意安全,晚上锁好门窗。”叶慕认真关心着电话里的妻子。
我抱着垃圾桶,没忍住笑出了声。
叶慕挂掉电话:“你又笑什么?”
我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我并不打算把冉致妤出轨的事告诉叶慕,相反,还会想方设法地瞒着他。
因为,站在上帝视角,旁观着叶慕那无知无觉、自以为婚姻幸福美满的样子,实在太好玩了。
原来,妈妈心中完美无瑕的哥哥,其实和我一样,也会被厌弃,被比下去。
我们一样失败,一样可悲,一样令人作呕。
烂到一块去了。
多有趣啊。
第2章 发霉
在叶慕沉默森冷的监视下,我将碗里的浓汤舔得干干净净,一粒渣都没剩。
本以为会得到他的夸奖,结果这人却拧起眉,斥道:“狗一样的吃相。”
嗯,我就不该对这个哥哥抱有期望。
饭后,叶慕去刷碗,我躺在沙发上划起了交友软件。
既然安玉川给我发了婚礼邀请函,那么出于礼貌,本前女友定会准时到场。
一想到新郎和新娘会因为我的到来而尴尬难堪,我就喜不自胜,心旷神怡。
所以,我需要一个男伴。
长得丑的,滚。
年纪大的,滚。
做模特的……
头顶突然冒出一阵寒意。
我抬头,看见叶慕不知何时从我包里翻出了白天带出去的那把水果刀,正面无表情地站在我面前。
“你今天到底干什么去了?”
他声音冷得让我后背发麻。
“见客户。”我嘴硬。
“见客户需要带刀?”叶慕冷笑。
“用来防身啊。”我继续嘴硬。
嘴硬的后果,是被叶慕狠狠按在了沙发上。他将我抵在身下,用力掐着我的肩,眸底不知是狠戾还是绝望:“你还没放弃自杀的念头,对不对?叶恋,你就那么想死?那么想离开这个世界?那么想离开我?”
误会大了。
总不能告诉他我是去跟踪冉致妤了。
我心中叹气,只好举着手机,将交友软件展示给他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惬意:“别急嘛,人家只是去约了个炮而已。”
叶慕盯着屏幕上那个随机划到的半裸男模,接过我的手机,朝着墙上重重砸过去。
这一次,可怜的手机被摔得四分五裂,再也捡不回来了。
“记得买最新款赔给我。”我说。
“你就那么离不开男人?”他讥讽。
“嗯。”我仰起头看他,“我想被爱,被拥抱,被捧在手心里,被含在口腔里,被揉进温暖的血肉里,无论是谁都好,我希望那个人可以永远,永远与我在一起。”
“你说的这些,”叶慕低着眸,幽深的目光沉甸甸地落到我脸上,落进我心里,“我没有做到吗?”
嗯,你没做到。
我避开他的视线,望向墙上的婚纱照,弯起嘴角:“哥,你穿上新郎服的模样,真是迷人又俊俏。”
“不必阴阳怪气。”叶慕表情毫无波澜,“当初是你自己非要搬出去的。我只是结婚了,并不是不要你了。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们当然会永远在一起。我会永远养着你,陪着你,护着你,这层关系到死也不会斩断。”
“滚你爹的。”这四个字不经思考便从我口中跳了出来。
叶慕脸霎时黑了,掐住我的下巴,指腹用力碾着我脸颊上的肉:“你再敢说脏话试试?”
我瞪他:“我有自己的摄影工作室,想接单的时候就接单,不想接单的时候就到处玩,日子过得逍遥自在,用不着你养!少在这儿假惺惺恶心人了,当我三岁小孩呢?我宁愿相信前男友会跟我复合,也不会信你的鬼话!”
叶慕冷笑:“好啊,找你前男友去。”
行。
我推开他就要往门口冲,后颈却被一把抓住,整个人被叶慕提过去摔在沙发上。
我屈辱地趴着,还好沙发垫是软的,才没有把鼻子撞歪,刚想爬起来,后背却骤然压下来一个重量,炽热,滚烫,胸膛紧贴着我的脊背,掌心从后颈滑至我的腰际,将我牢牢圈缚在他的身体之下。
“你能不能听话一些?”叶慕低沉的呼吸落在我耳边,带着未消的怒意。
“不能自杀,不能约炮,不能找前男友,那你到底允许我做什么?”我被迫趴在沙发上无法动弹,极其不舒服。
叶慕没有说话,拉下我的衣领,又掀开我的衣摆,目光细细扫过我的脖颈,肩膀,后背。他在检查有没有吻痕。
他也这么检查过冉致妤吗?
有这个精力怎么不去捉奸夫?
没在我身上找到任何痕迹,叶慕身上的寒气散去了一些,整理好我的衣服,下巴抵在我的肩颈,一边将我禁锢在他怀里,一边轻嗅着我的头发,似乎是在确认有没有男人的气味。
他才是狗吧。
然后,就这么沉默地,神经病地,莫名其妙地,僵持了长达半小时。屋子里静得诡异,只有气息交替的声音,他始终没有放开我的迹象。
我忍不住开口:“没约,骗你的。”
“以后不准再撒这种慌。”他声音低哑,唇瓣若有似无地蹭过我的耳垂。
亲昵又病态。
“腿被你压麻了。”我抱怨。
叶慕终于放开了我,我立刻爬起来,脚腕却又被他握住。
“坐好。”他命令。
我不得已坐在他旁边,叶慕抬起我的腿放置在他腿上,动作极轻地抚揉起来,从脚腕揉到小腿,又揉到大腿。
我打量着他低垂的眉眼,那双冷冷淡淡的眸子里,似乎藏着怪异的、畸形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柔情。
“哥。”我唤他。
“嗯?”他看向我。
“你这样算出轨吗?”我笑着。
我那一向沉静理智的哥哥,骤然之间,僵住了身体。
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下去,每一寸皮肤都惨白无比。
半晌,似是恢复了神志,叶慕甩开我的腿,冷声道:“叶恋,在我眼里,你没有性别,没有年龄,没有姿色,就只是一个和我血脉相连的妹妹,仅此而已。我管束你,照顾你,是天经地义、合情合理、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就算当着致妤的面,我也没什么可避讳的。所以,你哪来的胆子,敢说这是出轨?”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不出我所料。
哥哥可能会一时失控,一时糊涂,但当他清醒过来,便会立刻撤回安全区域,绝不会把小错发展为不可挽回的大错。
他总有办法控制住。
我舔了下干裂的唇,笑道:“还是嫂子的嘴唇比较软。”
叶慕面露疑惑:“什么?”
“也没什么。”我挑衅地看着他,“就是我和你老婆亲了而已。嫂子一点都没有反抗哦,她的身体真是又香又软,令人欲罢不能。你说,如果我直接压上去,跟她做爱的话,她会不会也不拒绝?”
叶慕淡定地往沙发背上一靠,毫无恼意:“少冲你嫂子发疯。”
我自以为恶劣过分的报复行为,只是他眼里无伤大雅的小把戏。
包括被我偷亲的冉致妤本人,也并没有把那个吻当回事,依旧冲我笑,对我好,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正常人是不会把一个疯子干的事当真的,哪怕我哭哑了嗓子,把血淋淋的心脏掏出来,展示上面扎了多少根刺,他们也只会无奈地摸摸我的头,扔下一颗糖果,让我自己蹲在角落舔着玩。
冷漠的叶慕并不爱我。
温柔的冉致妤也不爱我。
他们只是,怜悯我而已。
收到叶慕赔的新手机后,我重新打开交友软件,发现那个半裸男模发了一句“姐姐好”给我。
于是,假约炮变成了真约炮。
我将人带回了自己家,小男模刚入行,还不满二十岁,体力令人惊叹,热情,阳光,持久,在我身上印满密密麻麻的痕迹。
“姐姐满意吗?”男模笑容灿烂。
“满分。”我对着镜子欣赏身上的吻痕。
“耶!”男模开心得在床上滚来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