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薇:还好你没来,你要是来了,估计咱们天亮就得领证去。
宋时薇:虽然很对不起林教授,但……下次你帮我想个理由,我就不去了。
“看见了吗,宋时薇对我没意思,人家压根就不想去我家吃饭。”
周墨耸耸肩,搡他一把:“开玩笑开玩笑。”
周墨不是吃素的,他迅速找到了关键所在:“你没跟宋时薇吃饭,还搞得这么疲惫,到底干什么去了?”
-
正在上班的陈最收到一条消息,申淼发来一条语音。
她习惯性点了识别成文字,结果识别得乱七八糟。
她将手机放到耳边,申淼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抑制不住激动:“天哪天哪天哪,我刚才路过茶水间,好像听见了个大八卦,怎么办怎么办,我会被开除吧?可是我真的憋不住!我只能跟你说了,你不是我们同事。”
陈最打字回复:别告诉我,我不想听。
申淼:不,你必须要听。不涉及工作,放心。
陈最: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申淼:我听见梁总亲口跟周老板说,宋时薇对他没意思,划重点,他的原话是,宋时薇对我没意思,人家压根就不想去我家吃饭。
陈最盯着手机。
申淼:你品品,梁总这话里,是不是有失望的成分在?
第24章
梁遇唯和周墨还不知道他们俩被申淼打包卖了, 两个大男人还苦着脸在茶水间互相嘲笑。
“这边的开业期结束后,宋时薇是留在这边还是回总部?”周墨漫不经心地问。
梁遇唯睨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你们招商和运营天天跟她打交道,你不知道?”
“打再多交道, 她也不是我同事。”梁遇唯冷嘲道,“想知道自己去问。”
周墨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梁遇唯懒懒掀了下眼皮:“你是希望她走, 还是留下?”
周墨眉头一直就没舒展开:“我希望有用吗。”
梁遇唯看他支支吾吾, 起身准备离开:“不说我走了。”
最终, 周墨还是扯住了他。
聊了一会, 梁遇唯才知道,前几天,周墨约宋时薇吃饭,聊了聊高中时的一些事。
“插个话题。”梁遇唯伸手示意打断一下, “你又不是我们学校的,你们聊什么?”
“我不是你们学校的,可我经常去啊, 正经的编外市一中学生。你们学校应该给我发个勋章什么的,表彰我经常在校外说市一中的好话。”
梁遇唯嘲讽地笑了下。
这人,在他们家是编外儿子,在市一中是编外学生。
“你还听不听?”周墨不耐烦地问道。
梁遇唯示意他继续。
周墨接着说, 他们当时都喝了酒, 有些醉意, 他差点吻了宋时薇。
“你们俩吃个饭,喝白酒干什么?”梁遇唯问。
“喝的红酒。”
梁遇唯不知说什么好:“……”
周墨一个能把所有人喝到吐、他还神志清醒的人, 竟然能被几杯红酒灌醉。
梁遇唯不信。
周墨解释道:“那酒后劲大。”
“你现在想干什么?想把风流的名头坐实?宋时薇怎么看你都不在乎?”
周墨工作以外的驻扎地, 基本都在酒吧和夜店。外人都以为周墨妥妥的花花公子一枚,女朋友无数。
而梁遇唯知道, 这家伙只是怕寂寞,怕一个人呆着,总想往热闹的地方凑。
“我在乎有用吗?”周墨搓了一把脸。
周墨喜欢过宋时薇,没人知道这个秘密。
毕竟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只要是长相不错的女同学,他都分外热情主动。谁也不知道他嘴里几分真,几分假。
高中时期的周墨还没长开,瘦胳膊瘦腿,只是帅哥梁遇唯身边的陪衬。
上了大学,扔掉眼镜,健身,护肤等一系列操作过后,周墨的帅哥属性也逐渐显露,只是那时女神已远在天边,他也沉浸于被人关注的成就感之中,谈了两段无疾而终的恋爱。
这次重逢,属于意外,两人叙旧之时,心动的感觉若有似无地重启。他以为能一脚蹬开当年女神的心门,结果用力过猛,蹬歪了。
“这种烂招数你怎么想出来的?”梁遇唯忍不住狂揉太阳穴,“宋时薇没赏你一耳光都是好的。”
“别说我了,你呢?拉到你老同学的手了吗?”周墨不想再为这事费神,转而将调整火力,面向梁遇唯,“轮到你,没准还想不出比这个好的招呢。”
梁遇唯不屑地笑了声:“笑话。”
周墨继续攻击:“你黑眼圈这么重,昨晚不会是跟你老同学在一起吧?”
梁遇唯默不作声地啜了口咖啡。
周墨从他表情中品出一二,笑得肚子痛:“还是没进展?那你哪来的自信嘲笑我啊?”
没想到,梁遇唯直接起身,端着他的咖啡走了。
-
下班时间,梁遇唯准时出现在美术馆。
陈最上车便说:“我今天带了钥匙。”
梁遇唯耸耸肩:“没带也没关系。”
陈最看了他一眼,不知这是否又是邀请她去他家的信号。
隔了一会,她重新开口:“我的脚已经好了,明天就不麻烦你来接我了。”
“肿和淤青都消了?”梁遇唯问。
“嗯。”陈最点头。
说完后,她便扭头看向车窗外。
梁遇唯扫了她一眼,没捕捉到她的表情。
她脚上的肿已经消了大半,走路不再是大问题,但右脚还是不太敢用力。
虽说她的脚伤见好是事实,梁遇唯却嗅到了不太愉悦的气息。
一路上,陈最都没主动说话。
梁遇唯起个话题,她也只是出于礼貌回应。
临下车前,梁遇唯迟迟没有解锁,像是等着陈最说点什么一样。
陈最解开安全带,对他说:“这几天谢谢你。”
“明天我还是来吧,不差这一两天。”
陈最摇了摇头,好像很坚定。
她将手搭在车门上,梁遇唯眼疾手快轻扯住她的手臂,问:“你心情不好?”
“没有。”
“可你表现得很明显。”
陈最顿了一下,很认真地跟他对视:“好,我说实话。”
梁遇唯也认真地盯着她。
“我不想让你再来接我了,也不想再欠你人情。”陈最一字一句地说,“说好的那顿饭,我会请的。”
梁遇唯不松手,追问道:“是我每天都来接你,怕别人误会?”
陈最苦笑着望向他:“我还在乎别人怎么说吗?”
她什么没经历过。
他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她做了个深呼吸,一字一句地说:“你这样会让我产生错觉,我们以后在工作上还要接触,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变得尴尬。”
说完,她便打开车门,下了车。
申淼传递来的信息让她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
从打架,到项链,再到徒步时的相处,她不知道梁遇唯是否对异性都是如此,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梁遇唯乐善好施的对象。
她必须停止这种没有尽头、无意义的沦陷。
-
第一个察觉到陈最情绪不对的,是李颂宜。
她和陈最天天见面,但她发觉,陈最最近经常在工作间隙发呆。她去找了陈最几次,陈最也总是心不在焉。
周末,李颂宜偷偷叫上了申淼和丁一也,去敲陈最家的门。
陈最看到她们三个站在门口时,惊讶极了。
“干嘛?我们又不是抢劫的。”
陈最赶紧侧身让女孩子们进来。
她正在做大扫除,最近脚受伤,家里很久没有好好清扫过了。
她们三个手里都满满当当,申淼带了火锅底料和蔬菜,李颂宜带了牛肉卷和火锅丸子,丁一也带了水果,还有几支玫瑰。
“从我花园里摘的。”丁一也将花塞进陈最手中,“好看的花配好看的人。”
申淼熟门熟路地走进厨房,问她碗碟和锅在哪里。
陈最将那几枝玫瑰泡在水池里醒花,之后转身去厨房。
她们三个已经自来熟地在厨房里洗菜、切菜,叽叽喳喳,热闹极了。
陈最心头热热的。
而这种感觉,前几天在梁遇唯家时也有过。
陈最站在门口问:“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想来看看小可爱,不行吗?”丁一也摸了摸陈最的脸蛋。
丁一也原来是最不喜欢社交的,现在却总是想跟几个可爱的女孩子找点事做。
“当然可以。”陈最努力想参与进去,“不过下次来之前,打个招呼好吗?我可以准备点什么招待你们。”
申淼推她出去:“跟我们还这么客气,这不是都带了嘛。”
厨房实在容不下第四个人,陈最只好退出来,去取了电火锅出来,又去阳台上取来备用凳子,加在餐桌旁。
很快,四个人围坐在陈最的小餐桌旁,等待火锅开锅。
等待过程中,她们三人面面相觑,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陈最问她们怎么了,她们又都不说话。
最后,李颂宜咬着筷子问:“陈最,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为什么这么说?”
“你上班时候没精打采的。”
陈最眨了眨眼:“谁在乔森身边工作能保持好心情啊。”
乔森的脾气臭名远扬。她们几个人都被逗笑。
但李颂宜知道,陈最没有说实话。
她试探道:“失恋了?”
陈最耸了耸肩,说:“差不多吧。”
此话一出,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闪着精光。
丁一也问:“你恋爱了?”
李颂宜问:“什么时候的事?”
申淼还尚存一丝两只,她嘬了口筷子,提醒她的几位同伴:“喂喂,我们还是不是人啊?”
陈最笑着解释道,她没有恋爱,她只是陷入了一段难以消解的情绪之中,有点像失恋。
“说出来就是消解的过程。”李颂宜眨了眨眼,“如果你需要,我们可以帮你痛骂前男友。”
陈最强调:“我真的没有恋爱。”
丁一也立刻拿出手机:“要不要帮你约李沐阳?”
申淼也说:“我发小最近也还没有恋爱。”
丁一也和申淼都手握单身男嘉宾资源,开始各自比拼优势。
陈最按住她们俩:“谢谢你们,但是——”
“别再说不会有人喜欢你这种话了,行吗?”丁一也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抢在她前面说。
“我真的没有恋爱,也没有失恋。”陈最抿唇想了想,忽然之间,她就做出了一个决定,“不过,我要跟你们坦白一件事情。”
她们几个停下,集中注意力盯着陈最。
陈最缓慢地解开睡衣扣子。
当她展示出自己的伤疤时,她们三个都失语了。
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只有火锅还在咕咚咕咚冒着热气。
皱皱巴巴,蜿蜒爬行的伤疤,是她过去十几年人生的记录。
陈最开始讲述伤疤的来历,以及它牵扯出的是是非非。
很奇怪,她说这些的时候,异常平静,甚至有些轻松。
“你们几个都没有问过我,为什么从不穿短袖和裙子。”陈最笑着说,“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对朋友坦诚。”
“很难看吧?”
她们几个拼命摇头。
“你们现在应该明白了,我说不会有人喜欢我的。”
先是丁一也开始啜泣,然后申淼也跟上,李颂宜望着陈最,眼泪在眼眶打转,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丁一也的哭声越来越大,最后到了嚎啕大哭的地步。
一屋子四个人,哭声像是海边的浪,一层一层地交叠,一层一层地递进。
她们不知道这个女孩经历了多少艰难的日子,不知道她面对这样的自己需要多少勇气。
“干嘛啊你们,要不要这么夸张?”陈最边笑边哭,用指尖拭去眼泪。
丁一也抱了她一下:“以后不许再说这种屁话!我们不在乎,真正喜欢你的人也不会在乎这个。”
申淼眼睛通红,说:“都过去了。”
陈最也嗯了一声,声音波澜不惊地说:“都过去了。”
“忘记过去吧,我们带你开始新生活。”
-
经过一个周末,陈最被治愈得不错。
新一周的第一天下班时,她又看到了梁遇唯的车子。
直接走掉不太合适,她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梁遇唯讲视线从手机转移到她脸上,冲她点了点下巴,示意她上车:“上来说。”
“什么事?”陈最问。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陈最愣了一下,然后心跳开始变得清晰。
她上车,坐在副驾,却没有系安全带。
梁遇唯笑了一下,心里又觉得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