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太子伪装日常——糯米晗【完结】
时间:2023-07-12 14:40:44

  他将其当成玩笑时,她没觉得害臊,他一本正经地和她发起誓来,她终于觉得臊了,低声道了句:“那我就不理哥哥了。”
  楚南瑾犹豫道:“这惩罚太过严厉,不若念兰换一个罢。”
  小花飞快道:“不换。”
  楚南瑾凝起眸子,“如此酷刑,叫哥哥如何敢违诺。”
  小花垂下头,不知为何,她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跃出了胸腔,像喝了蜜糖一般,晕乎乎的甜。
  “哥哥既然这样觉得,那就不该违诺才是。”
  楚南瑾望着她轻笑,“万不敢违。”
  这下,小花感觉全身上下都是滚烫的,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不禁怀疑自己生了疾。
  这般幼稚的话语,也只有哥哥会陪她胡闹。
  她别开视线,不自在地回眸,望着外头天色,轻声道:“我去打些水,顺便收拾一下屋子,哥哥休息吧。”
  说罢,她轻步退出了屋子,轻掩上门。
  屋后有一方小院落,院角摆放着尘灰的弓箭,生了蛛网的猎圈,小花由此判断,曾居于此处的应是一家猎户。
  猎具旁躺着一只红木箱笼,小花拉开箱屉,从中找出了一把斧头、一个小盆,和一些生活必备的工具。
  她眼睛一亮,不知这猎户还是个讲究人,搬走前还将带不走的物件收拾得这般好。
  小花掂了掂斧子,琢磨着晚上天冷,她可以先去山上采药材,再砍些柴来生火,最后收拾屋子。
  她提着斧头,迈着步子朝外走去。
第10章
  枯枝凋敝,雪意融融。
  小花穿着双精秀小巧的绣鞋,踩着落地枯枝,发出“吱嘎吱嘎”的细响。
  在山上绕了许久,都未寻到可治伤的草药,身上也被累出热意来,小花在一块小石上停歇片刻,背着篓子准备继续寻觅。
  她选的坐地正巧在一棵槐树下,又正巧起了阵大风,树头堆积的残雪从顶上“簌簌”落下,全数落在她的身上。绣鞋浸了一圈水印,冰凉凉的。
  小花被冷得直打喷嚏,暗道倒霉,弯腰去拍身上的雪沫子,拍完抬头,余光瞥见了匿于石缝间,微微探头的伞状草药。
  小花眸中露喜,认出那草药有疗伤之效,顺藤摸瓜而去,竟发现了一丛生长着此种草药之地,不禁笑弯了眼,也不觉倒霉了。
  半个时辰后,小花满载而归,脚步轻盈,乐滋滋地下了山。
  她将柴扔在院角,轻手轻脚地进了屋,楚南瑾仍睡着,身体微微蜷曲,面上毫无血色。小花偷偷碰了下他的手,凉得像冰块。
  她登时一慌,视线上挪,瞧见他胸膛起伏平缓,这才松了口气。
  她转身出门抱了柴堆进来,生了火,潮湿阴冷的屋子变得暖融起来,又将有活血化瘀之效的药草碾碎,敷在了楚南瑾的伤处。
  做好这一切后,她蹲在床前,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他的面容,见他并无异色,稍稍宽心,撸着袖子去了后院的小厨房。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厨房内必要的厨具应有尽有,只是蛛网密布,乍一看十分脏乱。
  小花端了盆水,洒在地上和墙上,找了块破布洗净,开始收拾起来。
  过了一个时辰,原本乱糟糟的小厨房焕然一新,小花叉腰舒了一口气,颇有成就地放下笤帚。
  ……
  楚南瑾睁眼时,已是暮色四合。
  他向来浅眠,稍些动静便能惊醒他,却因着受了伤,连睡了好些个时辰。
  他从榻上起身,牵扯到了伤口,一阵刺痛,他只微微皱了下眉宇,视线便落在了半阖的木门上,月光透着缝隙钻了进来,门外有窸窣的动静。
  他步履轻浅,如踏绵云,以至于走到小花身边时,她都未察觉,仍埋头做着事,清冷的月光如同缎面,柔柔地覆在她的侧颜。
  楚南瑾静静地看着她。
  不知她从哪儿寻来的针线,膝上搁着他那件损坏的鹤氅,穿针走线颇为熟稔,秀眉因为专注紧紧簇成一小团儿。
  针尖一顿,小花后知后觉到一直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眉目一喜,桃仁眼弯成一道月牙儿,道:“哥哥醒啦?”
  月色是极好的掩盖,楚南瑾青白的唇色像是被月色所染,小花没看出异样,问:“哥哥既能下床走动,身体可是好些了?”
  “嗯。”
  楚南瑾微微俯身,嘴角扬起一弯浅浅的弧度,指着她手中的针线,“念兰在做什么?”
  “我……我在缝衣裳……”小花磕磕巴巴地说道,“我知道,哥哥是太子,有很多华丽漂亮的衣裳,弄坏了丢了便是。可是这件对我来说不一样,这件,这件是……”
  “是如何?”
  小花脸涨得通红,“是”了老半天也未将后面的话说出口,头反倒是越来越低,恨不得低到脚尖上去。
  “哥哥不要问我了。”
  见她实在为难,楚南瑾没有继续追问,“好。”
  他细细端详起鹤氅上多出来的一团团小花儿。
  裂帛缝合处新添上的蓝色鸢尾花,肆意绽放开来,恰好掩住了绵密的针脚,二者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楚南瑾毫不吝啬地夸赞:“念兰的绣工真好,即使是与接受过女工先生教导的名门贵女较之,也毫不逊色。”
  耳边悄悄攀上绯红,小花双手紧紧攥着鹤氅上的白圈绒毛,小声道:“哥哥也太会夸人了,我哪里有这么厉害……”
  楚南瑾倏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小花微微一愣,顺着楚南瑾的视线,看到了自己指腹上的血洞,她慌忙将手藏在了身后,声若蚊吟。
  “我以为在月亮下面能够看得清楚,哪知视线并不好,是我想当然,又太笨了,哥哥不要怪我。”
  她想法奇怪,楚南瑾反倒被困惑住,“我为何要怪你?”
  小花脸上浮起痛苦之色,“哥哥为了保护我受了重伤,可我却没用,连这么简单的小事也做不好,给你平添麻烦,对不起,是我蠢笨……”
  并非她的想法风马牛不相及,而是牵及过往,阵阵锥心。
  她学针黹,是为了给一家人缝补衣裳,后来学艺精了,娘让她再接些绣活。
  可她总是笨手笨脚,针戳的血洞更多,伤口虽小,却密密麻麻地疼,没法摸斧头劈柴,娘就打她骂她,说她是没用的贱丫头,连这等小事也做不好,给家里添麻烦。
  她虽然初时难过,多年来也听惯了娘的责怪。
  可哥哥不一样,他这般温和,连重话都未对她说过,若就此觉得她是个蠢笨丫头,光想着这个可能,小花的心脏就紧紧地揪了起来,那些针线好似扎在了她的心上。
  楚南瑾一眼便明白了缘由,琉璃般的温眸中划过一丝微芒,转瞬即逝,化成碎碎点点的怜意,掌心微翻,落在小花秀密的发上。
  “十指连心,那时可是很疼?”
  小花微微一愣,不知为何,她虽一句话未说,哥哥却像已然知晓她的担忧为何。
  她摇摇头:“不疼。”
  楚南瑾绕过腰际,握住她藏在身后的手,带到跟前,搁在细软的氅绒上,“念兰在哥哥面前,也要说谎么?”
  被按到伤处,小花手肘一颤,忍不住“嘶”了声,楚南瑾收了手,终是不忍继续惩罚她的嘴硬。
  沽售手膏的那家胭脂铺见楚南瑾出手阔绰,另送了瓶带有药效的香膏,正在此时派上用场,这瓶是清雅的百合香味,淡淡扑鼻,膏体润滑。
  楚南瑾指端撑起她的,轻柔地搽上香膏,触到血洞时,小花不觉得疼,反而有一圈又一圈的痒意荡漾开来,指腹像被一根羽毛轻挠。
  她紧抿着唇,裹在圆领下的脖子一片绯红。
  搽完香膏,楚南瑾静静地抬眸,两人目光对视的一刹那,小花心尖一颤,正要将视线移开,楚南瑾的动作更快,将她的脑袋扳正,视线交汇到一处,他认真道,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的无用,才导致如今身负重伤,与你没有分毫干系。要说添麻烦,是我在给你添麻烦才对,你对我一路照料备至,未有差池,若为旁人,兴许早就趁我危难之际将我弃之不顾,是你的纯善留全了我这条性命,我感激涕零,又怎会不识好歹,反过去责怪你?
  她微微启唇,“哥哥才没有给我添麻烦……”
  “念兰是公主,本该朱鬃白马,翠羽明珠,现今流落至此,是受了万般的委屈,你怨我、责我都是应该的。”他轻轻道,“若你伤之分毫,我便再也无颜进京,愧面陛下。”
  “可是哥哥也是太子……”她低声道,“流落至此,哥哥也是受了万般的委屈。”
  怎么会有一个人,口口声声地说着别人的苦楚,却完完全全忽略了自己。
  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是为了护她才受了重伤,却说,都是因为他无用。
  他这般能言善辩,读尽诗书,却用满腹经纶揽咎自责,将她推了个一干二净。
  小花涩然道:“是我胡思想乱,胡乱揣度哥哥的心思,是我错了……”顿了顿,又道,“哥哥也莫要再这样想,你才不是无用之人,你在我心底,是最英勇神武、顶天立地的兄长。”
  楚南瑾眸光一动,似有流珠转动,他微启双唇,眼前却忽然被重重迷雾包裹,胸口像蚂蚁啃噬一般,传来阵阵痒意,手无力地从小花肩上滑落。
  “哥哥,哥哥!”
  小花连忙扶住他倾倒的身躯,让他偎靠在她的肩上,吃力地将他扶回了屋内,手忙脚乱地去熬药。
  屋内漆黑,小花急中生乱,不慎被几个瓶瓶罐罐绊倒,她咬着牙迅速爬了起来。
  “念兰……念兰……”楚南瑾听到了动静,呼吸急促,一声声地唤着她。
  小花连忙回身,蹲在床前,急急问道:“我没事,就是不小心绊倒了几个罐子,哥哥感觉怎么样,除了伤处,可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这次,楚南瑾没有回她。
  有月光零碎中地从门缝中投进,楚南瑾的额上浮着一层薄汗,脸色潮红得异常,小花这才看清了他青白的唇色。
  像是被一捧雪从头上浇了下去,浑身上下霎时冰凉,小花手脚一软,差点向后倒去。
  小花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双手却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抖得不成样。
  不知过了多久,感受到指上的温热,她才感觉血液重新流转了起来,稍稍松懈地瘫软在了地上。
  小花守了宿夜,她睡得并不安稳,抽开压在脸下的手掌,才发现半张脸已经麻了。
  她连忙抬头,楚南瑾昨晚敷了药,脸色却仍旧苍白,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小花将热毛巾轻轻敷在楚南瑾的额上,擦了把手,有徐徐的风钻进来,她掩了门窗,目光望向屋外。
  她初时笃定,那采摘的草药有活血化瘀之效,可哥哥却致入昏迷,让她失了自信,不禁怀疑起来。
  又或许,哥哥受了内伤,肉眼不可见。
  入城,许有伏首的刺客守株待兔,恐遭不测;可若不入,任由他的伤势拖延下去,她不知会有如何严重的后果。
  她不敢去赌,即便被责备也罢,丢了性命也罢,她都得冒这个风险,入城寻郎中。
第11章
  天光微亮,林中静谧。
  来时的脚印已被一场大雪覆盖,怕在林中迷失方向,小花一面往外走,一面在心底默默记下路边的标志。
  走出不远,就找着了一条还未被冰冻住的小河。
  她对着河水照镜,手上沾了泥灰,往脸上抹去,原本清丽的小脸立刻变得灰扑扑的。
  涂得几乎看不清原本的面貌,小花才戴上兜帽,往林外走去。
  一路上格外小心,一双眼睛机警地盯着来往的人群,幸而运气尚佳,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平安抵达一家医馆。
  她低着头,将面容掩在兜帽之下,快步走了进去。
  “诊断需得望闻问切,观舌象,闻音色喘息,问症状及病史,再是诊脉象。小娘子,你就说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症状,老夫也没法对症下药啊。”
  老郎中捋了捋须,无奈地望着眼前万般哀求的小娘子,也不知是何等神秘的身份,小娘子竟让他隔空断病,说那病者连郎中都无法会见。
  “可是……”
  小花知道自己的要求是为难了老郎中,可她要是将老郎中带去林子,岂不是告诉刺客他们就躲在密林中?
  老郎中见她确实为难,叹了口气,从药柜里拿出几副药来。
  “这是伤药,听你的描述,患者应是受了不轻的伤,小娘子,别怪老夫多嘴,讳疾忌医,不乏先例,你最好劝劝那位伤患,以免疾不可为啊。”
  小花感激地接过药包,小声道:“我回去会劝劝他。”
  她刚踏步走出医馆,身后传来老郎中的呼唤,小花回头,只见老郎中小跑着到了她跟前。
  “平常的伤,敷敷药也就好了。”老郎中压低声音,善意地提醒道,“照理说,你采的那味草药确实有活血化瘀之效,不至于伤不见效,老夫姑且猜测,那致伤的利器只怕淬了毒。”
  小花嘴唇一颤,“……毒?”
  郎中补充道:“要是那位实在不方便过来,你回去的时候仔细观察观察,将细节记下,再来找我吧。”
  小花道了句“多谢”,思绪完全被这一席话打乱,心神不宁地往外走去。
  落了多日的大雪,天公终于放了晴,丝丝缕缕的日光涌过破旧的窗牖,将潮湿的屋子照得亮堂。
  楚南瑾静静地躺在床上,薄薄的日光打在他的脸上,好似拢了一层柔光。
  小花愣了愣神,倏然想起郎中的嘱咐,几步走了过去,才发现他的脸色如白纸般苍白,像被魇在了梦里似的,额上浮着一层薄薄的汗。
  她咬着下唇,狠了狠心,顾不得男女有别之防,伸手扒开了他的衣物。
  昨夜给他上药时,小花不敢细看,浓稠的月色下视线也并不清晰。
  如今借着稀薄的日光,小花轻轻掀起裹伤的布料,瞧见了伤口旁多出来的东西。
  ……
  楚南瑾醒来时,小花正端着煮好的米粥,一边吹着热气,一边迈步踏进屋内。
  他启唇,才发觉咽喉干涩,火辣辣地疼,昏过去之前的记忆复苏,他将小花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道,“昨夜你可是摔倒了?可有受伤?”
  小花眼眶一酸,“哥哥都这样了,还来担心我。”
  见小花并无大碍,楚南瑾松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米粥,急问道:“你入了城?”
  不等小花回答,他又急急说道:“我可是和你说过,街上许有刺客埋伏,你一个弱女子,被他们发现了怎能逃脱?你要是出了事,你让哥哥如何自处?”
  小花乖乖在他面前坐下,娇声娇气地说道:“都怪我贪嘴,一觉醒来觉得肚子饿得难受,想起哥哥带我吃过的美食,忍不住就偷跑了出去,许是日光正好,那些刺客沉迷睡梦,又许是我乔装得好,一路上都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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