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芳一众人问道:“可惜什么呢?”
穗穗见大家都好奇的看着自己,道:“我也只是猜测,他那山庄虽然阔气,但在气场上,却让人感觉不太舒服,可能是风水布局问题。”
她接着道:“不过我尚且能感觉出来,白玉堂作为生意人,应该更看重风水才对,或许是他有意布局,或许是我感觉出错,也不一定。”
惠雨道:“主子,我也有这种感觉,一进去就感觉很压抑,不管里面陈设再好看,也没观赏的兴致。”
阿精和惠雪茫然的听着,他们两个倒没什么感觉。
翠芳向来对这些怪力乱神颇为敏感,听他们这么说,心里发毛的很,小声道:“以后可不敢再去那一片的地了。”
穗穗见娘有些害怕的样子,忙道:“不怕,不怕。”
酆凌霄回到正题,问向枫影:“郑家的还在那里吗?”
枫影闻言,看了眼穗穗才回道:“是,不过,她果如医师说的那般,身上奇痒无比,他们去城里请好几个郎中了,但无一奏效,我们走的时候,她正在屋里大喊大叫。”
穗穗闻言,嘴角微微一笑,她没有问这个人,是因为她有把握。
酆凌霄看向穗穗,笑道:“如此看来,今晚你只怕不能睡个安稳觉了。”
穗穗道:“她能熬到现在,我也很意外。”
按理来说,郑欣月从小娇生惯养,应该早受不了了才是,看来这将门之女,是很有些倔性和毅力的。
枫影闻着屋里的饭菜香,肚中饥肠辘辘的一串响,他脸色一怔,连忙作揖。
酆凌霄摆了摆手,对他们一行人道:“常婶和医师给你们留了饭菜,去坐下吃点吧。”
枫影感激道:“多谢主子,多谢常婶、医师。”
穗穗笑道:“我只是打打下手,主要多亏了老娘和小莲,是她们做的。”
小莲没想到小姐会提起她,这么多人在,她脸上不由一臊,心底却是高兴的。
枫影看向小莲,和手下们起身,一齐道:“多谢姑娘。”
小莲心中一慌,她也是头一次受这么多人的礼,但想起常婶平时的教导,倒也没慌了神,福身回礼,怯生生的道:“不用谢,不用谢。”
说罢,她往翠芳身后躲了躲。
翠芳笑道:“这丫头害臊了呢,大家快去用饭吧。”
说罢,她招呼着枫影一行人坐下,去柴房打饭,小莲自然是紧跟她的,惠雨、惠雪两个也去帮忙。
穗穗见眼下也没什么事了,起身道:“老爹,我先回房,去看看孩子们。”
“欸!”常英道:“明天还要看诊,你踏实歇会啊,外面要是有事,老爹会叫你的。”
“知道啦!”穗穗应了声,这才回房去。
常英回头看向酆凌霄,道:“凌霄啊,这么晚了,今晚就住在这吧。”
酆凌霄道:“那妇人今晚怕是要过来,她这番受到折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在外面守着。”
常英道:“欸,你也去歇会,我守在外面,有情况我喊你们就是了。”
酆凌霄看向常叔两鬓的白发,道:“常叔,这些年,你和常婶劳心劳力的照顾常乐和孩子们,我也没能帮上什么忙,今天既然来了,守夜就交给我吧。”
常英闻言,知道他心里是热的,感慰道:“这些年你做的事,我们也都知道,凌霄啊!”
常英沉了口气,只点了点头,不再说别的。
酆凌霄知道他心里的话,他年轻却深邃的眼里,也透露出些许沧桑,其实自从征战结束后,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守在吕家村。
但待处理完郑欣月后,他还得回京都,自新帝上位以来,民间多有不平之声,兼之皇上听信国师谗言,重文轻武,周围原本已经征服的小国,也开始蠢蠢欲动。
这是他最担心的地方,百姓们刚历几年战事,好不容易平静了两三年,原本可以修生养息,谁料新帝加重赋税,处处民不聊生,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年,只怕就要起大乱子了。
凌晨,常家的院门,终于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穗穗和老爹坐在屋里,阿精和惠雨守在一旁,阿宽和惠雪在里间保护孩子们,他们是早有准备。
当郑欣月的马车往这边来的时候,酆凌霄就叫醒了他们。
常英起身要去开门,穗穗拉住他,低声道:“老爹,不着急。”
常英点头,重又坐下。
外面敲了好一阵,终于有妇人喊道:“常医师在家吗,常医师在家吗,救救我家夫人啊!”
这深更半夜的喊声,这附近的人家是都可以听见的。
穗穗这才让阿精去开门。
阿精特意放慢步子,慢吞吞的走去,待开门看清来人后,立马就喊道:“你这毒妇,傍晚喊我家主子去那什么破山庄看病,结果却是设计,要杀了我主子,大半夜的,还敢找上门来,你真当我们好欺负!”
他说清原委,立马扯着何芸淑那妇人的衣领,威胁道:“再敢喊话,别怪小爷把你们都扔出去!”
何芸淑忙道:“不敢、不敢!”
她话音刚落,马车里就冲出来一个捂的严严实实的女人,径直走来,很是不耐烦的对阿精说道:“常乐呢,赶紧快喊她出来!”
阿精听她说话就很不爽,凶神恶煞的瞪了她一眼,作势就要把门关上。
何芸淑赶忙踏进去一只脚拦着,忙对郑欣月说道:“夫人,解毒要紧,解毒要紧啊,他不让我们大声说话!”
郑欣月闻言,怒气上头,但浑身上下的瘙痒,却让她不得不隐下气来,忍着怒火道:“我要见你家主子,烦请快去通报一声。”
第87章 道德绑架
阿精道:“你是谁啊,我家主子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郑欣月瞪着阿精,如果依着性子,她恨不得此刻就将这个人活剐了,她烦躁的道:“你若再不去,我就大声嚷嚷,说你主子给我下毒,不仅要坏了你们的名声,还要把你们告到官府去!”
阿精闻言,“呵呵”一笑,道:“那你就喊吧,爱去哪去哪,不送!”
说罢,他一脚就把拦着门的何芸淑给踢出去,正要关门。
“啊!”郑欣月烦躁的喊了声,跪道:“我求你,我求求你,快喊常医师起来,帮我解毒吧!”
阿精见状,这才没好气的道:“等着!”
说罢,“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何芸淑爬起来,扶着快到崩溃边缘的郑欣月起来,不停的在外祈祷。
终于,阿精从旁边的药堂开门出来,喊道:“到这边来!”
惠雨点燃堂内的油灯,穗穗正襟危坐着,她可不愿在家接待她们。
郑欣月迫不及待的快步进来,看到穗穗,她急忙上前道:“快给我解药!”
穗穗冷眼看着她,道:“给你解药?”
郑欣月不耐的道:“说吧,你要怎样才能给我解药!”
穗穗微笑道:“忘了告诉你,你想杀我那会,情急之下给你喂的那黑药丸,是没有解药的,除非以毒攻毒。”
郑欣月心头一沉,追问道:“什么意思?”
穗穗道:“这还用问吗,就是用另一种毒药,给你解毒,但这种毒药,每到月圆之夜,便会发作,若不及时服下回魂丹,立时便会浑身痉挛,五脏剧痛,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郑欣月瞪大双眼,盯着穗穗,破口骂道:“贱民,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这般谋害于我!”
她话音刚落,便听一声硬朗的声音道:“我给的!”
酆凌霄从暗处走来。
郑欣月看到他,如同看到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一边抓着身上的痒痒,一边哭着爬向他,求道:“凌霄哥哥,求你救救我,我不能吃她那毒药的,不能!”
酆凌霄一脚踢开她,冷声道:“你竟敢设计杀人,自寻死路!”
郑欣月哭道:“凌霄哥哥,求你看在爷爷的面上,给我解药吧,或者,她不肯给,你带我去裘老医仙那里,他医术高明,肯定有办法的!”
酆凌霄并不理她,只对穗穗道:“我在外面守着,有事叫我。”
穗穗点头,“谢谢。”
眼看酆凌霄出去,郑欣月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怨气冲天的瞪着穗穗,喊道:“亏你还是医师,不仅给别人下毒,又见死不救,你是哪门子的狗屁医师!”
穗穗笑盈盈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不好意思,对于想杀我的人,姑奶奶我从不心慈手软!”
“你敢!”郑欣月吼道,但她越生气,浑身就越是痒得难受,她使劲撕自己的皮肤。
何芸淑见状,赶紧过去束缚住她的双手,死死的抱着,喊道:“夫人啊,您再抓下去,皮肤破了可就是要留疤的啊。”
说罢,她看向穗穗,求道:“医师,您快救救我家夫人吧,这药是您炼的,肯定有解药啊!”
穗穗深知郑欣月恨透了自己,一旦让她服下解药,若无牵制她的东西,肯定后患无穷,毕竟她爷爷是郑老侯爷,这样一位功勋之臣,现在虽然是新皇当政,应该也没几个人敢撼动他。
“我说了,没有解药。”穗穗沉声道:“夜深了,你们自己选吧,要么以毒攻毒,要么,就请回去吧。”
郑欣月吼道:“常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目的,什么狗屁以毒攻毒,你不就是想以此来方便日后要挟我吗,我才不上你的当!”
她再次动怒,身上痒得更难忍受。
郑欣月挣脱开何芸淑的控制,满地打滚,痛苦不已。
何芸淑见状,抹泪道:“老天爷呐,这可如何是好啊!”
说罢,她看向穗穗,径直跪下道:“常医师,我求求你发发慈悲吧,发发慈悲吧,啊?”
穗穗见郑欣月发疯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忍和烦躁。
何芸淑见她似乎动了恻隐之心,眼前灵光一闪,接着道:“常医师,你和陆医师,都是翁老的徒弟,翁老活着的时候,不仅是一介名医,而且还是最乐善好施的,你是他的关门弟子,怎么能漠视我夫人满地打滚,痛苦哀求,这,岂不是有悖师恩,全无医德!”
提起师父,穗穗心中更是犹豫,只是面上不显,依旧冷冷的看着她们。
站在一旁的惠雨,见穗穗全然不语,她与主子一起待了这几年,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她啐道:“呸,你这妇人,明明是你们要害我们在先,妄想杀了我家主子,如今自己难受了,倒说起什么仁义道德来,休要废话!”
穗穗被惠雨这番话点醒,沉声道:“我已经说了,二选一,这位郑夫人既然不肯,那就请去别处就医吧。”
“阿精,惠雨,送客!”说罢,她果断站起来,往里间走去。
“常乐!”郑欣月匍匐在地上大喊,她恨极地捶着地面,怨声道:“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踏平你这破药堂,把你的肉一片片割下喂畜……”
她话未说完,枫影已经进来,将她一脚踢晕了过去。
何芸淑尖叫了声,指着枫影道:“你,你怎么敢!”
这时,酆凌霄踏入堂内,风轻云淡的对阿精、惠雨道:“把他们扔出去,别弄脏了地。”
“是!”阿精、惠雨把郑氏抬出去。
惠雨道:“阿精哥,把她扔回马车里吧,公子说别弄脏了地。”
阿精点头:“我看也是。”
何芸淑无可奈何,她原想再骂几句的,可看阿精和惠雨都撸着袖子,气势汹汹的,就不声不吭的回了马车,吩咐车夫回去。
穗穗在里间坐着,她知道,郑欣月,还会来的。
酆凌霄走进来,见她神思疲倦的望着那盏油灯出神,轻声道:“还好吗?”
穗穗看向他,没有回答他,只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第88章 舍不得他走?
酆凌霄沉声道:“我曾答应郑老侯爷,留她一条性命,可她竟敢来设计杀你,自己不惜命,那就怪不得我了。”
穗穗冷笑了声,“这郑老侯爷对他这个孙女的品性,倒是很了解。”
说罢,她盯着酆凌霄的眼睛,试探性的问道:“既是如此,你刚才为何不动手?”
“毕竟她爷爷是老侯爷,你如今罢了官,肯定也忌惮吧。”不等他的回答,穗穗就自问自答道。
酆凌霄任由她盯着自己,铿锵有力的道:“凌霄从不说违心之言!”
他十分坦然的看着穗穗,道:“她毕竟是活着走进你的药堂,这时候,村里的人虽然都睡了,但难免有人听到动静,蹲在那里看热闹,让他们看到从院里抬着死尸出去,对你终归不利。”
穗穗见他不像说谎,才暗暗沉了口气,坐下道:“她还会来的,在此之前,我不希望你杀了她,况且就算你杀了她,也是因我才起,我不想背负杀人的因果。”
酆凌霄知她平素信佛,又是行医道,自是不愿见闻血光,便应道:“好。”
穗穗看向这个男人,他对自己的要求,倒从来都是有求必应。
酆凌霄也在她对面坐下,道:“朝中局势生变,寅时三刻,我就要回京都去了。”
穗穗闻言,眉头不由蹙道:“你,不是今天才来吗……”
酆凌霄微微有些诧异的看向她,她是舍不得他走吗?
穗穗说完就后悔了,见他这么看着自己,只好硬着头皮道:“大宝,他时时提起你,你要是有时间,可以……陪陪他。”
酆凌霄嘴角稍稍弯起一个弧度,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她,道:“一定!”
穗穗对视到他的目光,心里莫名的紧张,掩饰道:“你,别多想,只是因为孩子。”
说罢,她连忙起身,快步走去隔墙那,开门回家去。
阿精和惠雨回来的时候,便只看到将军一人坐在那……傻笑。
阿精不明所以的看向惠雨,轻声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惠雨只意味深长的一笑,道:“别瞎问,走吧。”
郑欣月自从穗穗的药堂出来后,喝了碗迷汤药睡着,在何芸淑的照顾下,连夜赶往药谷。
白玉堂也不算完全不帮她,给她派了另一波人去赶去京都,请郑老侯爷,和酆侯给她去裘老医仙那说情。
就这样,郑欣月带着迷汤药,一路昏昏醒醒的熬了三五天,终于见到了裘老医仙。
然而裘老医仙却也解不了她毒,只能暂时压制毒性,让其不至于其痒无比得发疯。
郑欣月恨极了,拿了药赶回京都,对郑、酆两家家主告状。
酆凌霄是比她先回京都的,因此事先就与两家知会过,并将一纸休书交与郑家。
郑老侯爷看着休书,得知郑欣月欲图设计杀人后,气得不轻,不得已收了那休书。
郑欣月回京后,先是去的酆家,没想到酆家连门都不让她进,直接避而不见,连她住的小院,都进不去,并且把她的东西全部扫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