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戚戚抬头，正好看到那双清澈的眸子，如同夏日里的海岸，带着海的包容与风的清新，还有对她纯然的关心。
你可真自私。
方戚戚在答应落空山的同时，在心里批判自己。
在登上飞行法器前，落空山用灵力托着方戚戚，避免她被法器带起的气流冲倒，“小心些。”
现在落空山还什么都没经历，也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发生什么，这个时候的他还是个温柔干净的少年天才，有着旁人没有的细心体贴。
穿书后的各种新鲜事物倒是让她忘了，一开始吸引她看下去的，就是作者描写出的这人个温柔细心却又高岭之花的主角人设。
真是可惜。
到了饕餮馆所在的山峰，两人从飞行法器上下来，落空山仍不忘用灵力护住方戚戚，避免她被法器带起的气流冲击。
因为有心事，方戚戚一直沉默，倒是顺应了落空山认为她情绪低落的推断。
他一个个回应向自己打招呼的弟子，同时神识一直注意着方戚戚，以免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子绊倒。
方戚戚抬起头看到迎面与他打招呼的弟子，不由想起在她跳着看的其中一章里，落空山中了妖族的蛇咒，呈现半妖的状态时，这些往日爱戴他的人就变了副嘴脸，污蔑他本就是妖族内奸，逼得身体虚弱的他不得不暂时躲起来，进而被师弟夜斗趁虚而入。
无论往日情谊多么深厚，他们都躲不过鼎炉体质自带的幽香，敌不过双修能带来的种种好处。
“师妹有忌口吗？”
方戚戚摇头。
“师妹吃这些可以吗？”
“可以的师兄”，方戚戚轻轻点头。
她好像有点拯救癖。左右走不了，倒也不是不能一试。
落空山虚长方戚戚几十岁，所以他将十四岁的方戚戚当成个小孩。
比起小时候像小刺猬一样的夜斗，落空山深觉这样怯生生又不爱说话的小师妹更惹人怜爱。
所以多少是为了帮助这样的小师妹快些融入凌云宗中，他才会亲自带着方戚戚来饕餮馆用餐。
要不然只需在想起此事时传音给送饭的弟子，让他直接送到方戚戚房门口即可。
正当方戚戚带着笑吃尽美食时，冷不丁看到有人正在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方戚戚眼皮子一抬，猜他是师弟攻，立刻扯了一下落空山的衣袖，示意他看向那人。
落空山眼里闪过惊讶，如常道：“那是你二师兄，就比你大十岁，你们之间应该会有共同话题。”
与此同时，5527在方戚戚脑海中说道：“剧情里师弟和女配就是因为想要争夺落空山的注意而结仇的。’
准确的说，一开始是夜斗单方面看不惯原主抢了落空山的注意力。
原主虽然现在狼狈，但从小是娇宠长大的，即使整个家族只剩下她和老祖，也因为老祖即将飞升的修为被众人尊重，被托付到凌云宗也会被好好照顾。
而原主本就有底气，自小也被宠着长大，冷不丁被莫名针对，自然也就跟夜斗变得不对付了。
不过方戚戚不是原主，她垂下头，露出不安的神色，懦懦问落空山，“师兄，那个人是不是一直在看我们？”
既然准备象征性试一试，那就要先借助主角的贴心温柔，让落空山“帮”她走出阴影，才好后续一直粘着对方。
夜斗没想到方戚戚一抬头就看到了自己，直接暴露了，只好装作偶然看见落空山后过来打招呼。
夜斗大跨步的过来，方戚戚直接往落空山身后一躲，表示自己有些怕他。
而夜斗也不屑于和这样胆小怕事的女修计较，冷撇了一眼方戚戚，故意无视，“师兄，好巧啊。”
落空山露出温柔的笑意，轻轻将方戚戚往前推了推，“这是咱们师尊今天收的小师妹，方戚戚。”
夜斗连正眼都不看方戚戚一下，“师尊收这样娇滴滴的徒弟有什么用？”
方戚戚抓着落空山的衣摆，“二师兄好。”
落空山目光一沉，“师弟莫要这样说话，以后戚戚就是咱们的师妹，你合该护着她。”
夜斗瞪圆了眼睛，好似一只被教训后不服气的猫，转而怒视方戚戚。
方戚戚见此更往落空山那边挪了挪一点点，避开夜斗的目光，指着一盘精致的糕点，“师兄你尝尝这个，很好吃。”
夜斗抱着剑，居高临下，“师兄早已结丹，现在吃这些凡人吃的食物，不过是为身体增加一份杂质。”
话还没说完，落空山已经给自己夹了一块，咽下后道：“我记得确实好吃，师弟你也尝尝？”
落空山态度明显是要护着方戚戚，夜斗不愿惹落空山生气，想忍又想对着方戚戚输出，最终变成了一句酸溜溜的，“这点哪里够三人吃的。”
“那就再帮师弟点一盘。”落空山行动力强，说着话就专门给夜斗点了一盘。
自夜斗筑基后，他们便没再一起来过饕餮馆吃东西了。
夜斗哪里能说自己是因为得知自己有了师妹担心落空山像之前照顾他一样照顾师妹，所以在落空山带着新师妹去了饕餮馆时自己偷偷跟过来的，抬起头掩饰，“我今日刚好馋了。”
落空山点头，不等他开口，方戚戚已经又拉上了他的衣角，比之前更靠近手的位置，待落空山转头看她才道：“师兄，我吃饱了。”
方戚戚眼巴巴看着对方，眼里满是期望落空山能早日带她离开的意思。
一个是从小就皮，长大后还经常自己历练的师弟，另一个则是今日刚被师尊收入门下，家世悲惨，乖巧内向的师妹，落空山内心的天平自然倾向到了后者身上。
师弟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别人陪着吃饭，但师妹不一样，她性子胆小，猛地被师弟一吓，自己再留下，恐会多想，关于二者关系还需循序渐进为好。
这样想着，落空山落下筷子，不让碰撞声响的同时说道：“既如此我们就先回霜岳了，祝师弟吃得开心。”
夜斗想说自己没食欲了，却发现刚才落空山给自己点的糕点已经上来了，秉着浪费粮食师兄会不高兴的本能，夜斗又坐下，准备将糕点吃完再走。
等离开饕餮馆，周围人少之后，落空山敏锐的察觉到，方戚戚主动离自己远了一些，这差距很小，只是一抬手就不能第一时间抓到他衣袖的距离而已。
落空山不动声色做下结论：看来还是师弟将师妹给吓到了。
第3章 和师兄一起去庙会
方戚戚可不是有耐心靠爱感化别人的爱心天使，既然决定要试一试，她肯定要从5527那里讨来一些好处。
不过5527也不是吃素的，除去原定的帮助，方戚戚也只讨来了一份新手大礼包。
在治疗内伤的期间，方戚戚就收到了这份新手大礼包。
然后她发现，大礼包内空空荡荡，唯有一本电子书，正是这本书的原文。
这份礼包她真是需要又不需要，毕竟看每日会见到的人的小说，还是活色生香的那种，饶是她脸皮厚，再见面也会有点不自在。
5527察觉到方戚戚看到了自己准备的大礼包，淡淡道：“这还是考虑到你没能看完全文，我利用职权送你一份的。”
方戚戚静默一秒，知道和5527解释自己的想法很愚蠢，“……谢谢。我记得原主有一个秘宝吧？”
“秘宝已经损坏，你可以当做我就是秘宝。”
“可是剧情里……”秘宝帮女配偷出落空山后一起坠下诛仙台对她而言可是重要剧情。
“比起秘宝，其实是主角在悄悄配合女配。他本以为能带着女配暂时逃往下界，避开这个伤心地，积蓄力量重新修炼，然而命运作弄，女配在诛仙台中没撑下去，死了，后续他还遇见了人间篇的两个攻。”
而后的经历不必详说，落空山笼中鸟的一生早在他特殊的体质被发现的那一刻已经被作者注定。
虽说没了最重要的秘宝，但原主的储物戒指里还堆着许多原主父母送她的法宝财物，再加之她父母临死之前将自己的储物袋也送给了原主，她无论有没有被凌云宗收留，暂时都不会缺修炼的资源。
原主的储物空间内各种分类的宝物摆放，方戚戚正在一个个熟悉，突然想起，“你将我带来，那原主呢？”
“从我降临到这个空壳身体时，这具身体就是我在代管。找你来也是因为这件事是违反条例规定的。”说起这个，5527毫无波动的音调中还是泄露出了几分不满。
……
来霜岳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方戚戚身体内的损伤恢复的同时，属于原主又或是5527修炼的修为也渐渐掉到了最低。
幸好引气入体后就修为不会降到炼气期以下，不然方戚戚很有可能表演一个筑基修士不会引气入体的笑话。
现如今顶着筑基期已经被拓宽的经脉再次修炼也算是比较好的情况，毕竟那些并不是她修炼来的灵力，使用起来多少有些阻塞。
这样重新修炼虽然会减慢速度，但也会让她的根基比寻常人更稳固，还有不少有家族庇护的少年天才都会在筑基后打回重修一次，算是各个家族之间白女票天道一次锻体机会的惯例。
最后一次治疗结束后，落空山收回灵力，“如今你的身体已修复如初，可有想好重修什么路数？”
修真界存在法修、符修、医修、体修、剑修等等，而在凌云宗的霜岳，他们的师尊冷寒修是大名鼎鼎的凛霜剑尊，大师兄是法修还学习了其他大道的法术，二师兄虽属性不同与师尊不同，但也是一名剑修。
而作为一个还很年轻的剑尊，冷寒修不仅早年对其他大道有所研究，如今也并不强求弟子继承自己的传承，故而并不强制要求弟子成为剑修。
“虽然师尊是剑修，但你不必一定要修习剑术一道。”落空山说道。
他便是因为本更适宜法修、医修，但冷寒修还是收留了他。
方戚戚摇摇头，眸中是与她娇弱身姿完全不同的坚韧，似那湖面上的柳枝，任风雨飘摇仍不会被轻易折断，“师兄，我想成为剑修。”
她当然喜欢远处施法就行的“法师”，但剧情里落空山次因为法修近身薄弱被占便宜，这点给她留下的印象非常不好。
剧情里落空山都吃了那么多亏了，她又不是笨蛋。
况且不仅是她自己，她还要趁机给落空山输出一波，“师兄也知我家里的情况，我家自一脉传承法修一路，可那日一战我深知法修的不足。若是被封了灵力，剑修体修还留有体质强悍可以挣扎一二，但法修却犹如待宰羔羊，挣脱不离狼口。
而且剑修的强大有目共睹，若我家是剑修世家，那些贼人也未必敢想灭我家满门来夺取宝物。所以我不想再成为法修，我想成为想师尊他老人家一样强大的剑修。”
方戚戚字字诚恳，话了还不安望向落空山，“其实我不仅想成为剑修，还想劝说师兄也注意一下近身的问题，我知是我不自量力，但我真的不想再失去重要的人。”
因着前面有个幼崽时期就被送到他手上的夜斗，即使方戚戚已经是个大姑娘，在修仙界长大的落空山仍觉得方戚戚是个小孩，不免将两人不安时的模样重合，“师妹你说的不错，正好趁着教你入门，我也可以重拾一下剑术，省得来日遇见意外没有还手之力。”
除了法修，落空山还修习了阵法一道，故而对方戚戚说的话并不以为然，他只是觉得自己重新捡起一样曾学过的东西就能逗自家小孩开心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方戚戚眼睛一圆，惊喜问：“是师兄教我吗？”
冷寒修要为突破闭关，除了价值不菲的见面礼和每月送到手里的大额零用钱，方戚戚几乎要忘了这个师尊了。
“师尊还需修炼，简单的入门由我还是师弟来都是可以的。”
方戚戚甜甜笑道：“那就多谢师兄了。”
“近日我先教你入门，待日后师尊出关，你若还想成为剑修，再与他说你想要成为剑修的事。”
说起来方戚戚的冰灵根和冷寒修早年所得机缘之后演化出的剑法属性相合，比他们两个师兄都适合传承他的功法，但落空山敏锐觉得方戚戚可能并不喜欢剑修，只是因为家中事变改变了目标。
修行一道天赋与兴趣至关重要，没有尝试之前谁也不好做下结论，只能等尝试过后再让方戚戚自己决定。
况且对小孩不能强硬的要求，要先和她站在一个位置，再慢慢引导。
当然，如果方戚戚适合剑修或是肯吃苦学习，落空山不会干扰她的选择。
不过在开始之前，落空山还需先带方戚戚去测一测资质。
她来时身受重伤疗养数月，况且当时那位老祖宗并未说要让方戚戚拜入凌云宗，只是借往日人情让掌门帮忙庇护一下家里仅剩的独苗。
后来老祖发现自己解决了那伙魔修后勘破心劫，临近飞升，便正式将方戚戚托付给了凌云宗，这才有了方戚戚参加凌云宗入门检测的一幕。
而检测那天光测出个灵根，并未测试其他方面的天赋，来到霜岳后还一直在养伤，一来二去就拖延了下来。
这个世界的修仙讲究体质与灵根俱全，原剧情里女配的灵根很好，但体质却落了下乘，修炼速度大打折扣，女配因此才会自卑，自认为师尊后悔收自己这个徒弟，自己配不上剑尊三弟子的身份，也因此胡思乱想，迷恋于落空山的温柔，
乘着落空山的法器，方戚戚在心底呼唤5527，‘如果我的体质太差，也会影响我做任务的。’
5527冷笑一声，“我管理的身体体质不会出现问题。”
他从降临这个世界开始搜索研究改变女配体质的方法又精心培养，结果一朝被发现，这些全都白白给了一个人类。
方戚戚闻言松了口气，安静任由对方取血放进玉盆之中，熟悉的篆体字浮现而出——上乘无垢灵体。
这已是‘后天’所能得到的最好的体质了。
检测的师兄看到这样的结果，不禁为宗门增添一名天才感到高兴，将玉盆凝结而出的玉石交给方戚戚，笑道：“怪不得师妹能在及笄前筑基，原来是师妹天资非凡，此番磨难过后前路定能更上一层。”
方戚戚谦虚地笑笑，“谢师兄吉言。”
落空山疑惑一瞬这样的苗子怎么十几岁还养在家中，夸赞道：“看来师妹很适合成为剑修。”
冰霜主杀伐，无垢灵体又会提高她的修行速度，无论方戚戚想成为是法修还是剑修都非常合适。
等与那位师兄道别，落空山并未带着方戚戚回霜岳，反而是向着宗门外飞去，“今日恰巧凡间有灯会，我想可以带师妹去逛一逛，解解闷，师妹可愿？”
在云雾之间，落空山身穿天青色绣有石纹的长袍，周身被法宝自带的光亮映照，眉目清朗，君子端方，好似她手中的玉石之灵。
“那当然愿意！”
方戚戚笑容明媚。
……
凌云宗与凡间相差甚远，即使乘坐飞行法器，仍需在空中飞上将近两个时辰才能到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