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传令下去,让郢城的人多配合刑部的人查案,务必要让杨恩翰翻身不得。”
“是。”
第四天的时候,杨恩翰被押解进京,关进了刑部大牢。
杨万擎夜里悄悄去了宜王府。
此刻,杨万擎跪在南嵘面前。
“王爷,恳请王爷救救犬子。”
南嵘从书桌后面起身,赶紧来到杨万擎面前将他扶起来。
“杨将军何须多礼,快入座。”
“还请王爷救犬子一命啊,他是老臣唯一的儿子,若是他出了什么意外,那么老臣也活不下去了。”
南嵘坐在杨万擎旁边,安抚的说道,“杨将军放心,这事本王也想出力,奈何南霁特地针对,怕是无用啊。”
杨万擎不解,“王爷何出此言?”
南嵘不急不慌,“本王问将军,您对自己的儿子有多少了解?”
杨万擎立即开口,“老臣虽说和儿子不常见面,可对于他的手段却是十分了解。绝不可能会被人抓到把柄,而且郢城在他的把控之下,怎会出现意外?”
“是了。”南嵘朗然道,“那怎么会这么恰巧就被人逃了出来?还让那蒋文允写了状书?那人又是怎么找到刑部尚书的府第?”
杨万擎经过南嵘一说,恍然大悟,“必是有人背后主使,而背后主使之人……”
他被自己内心想法吓的一惊,后背出汗。
“原是那人特地针对。”
杨万擎猛地站起来,又愣愣然的坐了下去。
“可他为何?”
南嵘看向杨万擎,眼神短促而微妙。
“将军不妨好生想想,自己手上有什么东西是那位想要得到手的?”
他所拥有的……
几乎不用多想,杨万擎就想到了一样东西,从口里吐出两个字,“兵符。”
第165章 杨万擎交出兵符
“此事若被定案,您该如何才能保下您的孩子?”南嵘在一旁循循善诱,“自然是交出兵符,你自愿交出兵符,可比他逼你交出要好听的多。以兵符换您孩子一条命,他念你交出兵符,定会从轻处理,最多被流放边疆。”
南嵘越说,杨万擎身上冷汗就出得越多,与之相反心里的怒火就越发。
“他算计我儿,就是为了让我交出兵符。”
“是了。”南嵘勾了一下嘴角,借喝茶掩盖自己的动作。
“你若交出兵符,军权他便是彻底拿捏。白宁手上又有能够号令十万禁卫军的虎符,白宁又是他的人,如此一来,他便是君权鼎盛。”
这话是南嵘故意激杨万擎的,他知道杨万擎这个老狐狸对自己留有余地。他倒要看看,经过此事,杨万擎会不会把最后的底牌亮给自己?继而全心全意助他夺位。
杨万擎站了起来,脸上怒容,“呵,他以为背靠白宁就能完全掌握禁卫军吗?如今禁卫军有好几位主要职务的人都是受过我恩惠的,只要我开口,他们就必不能拒绝。”
“禁卫军护佑皇城,我倒要看看,禁卫军的人反水,白宁的虎符有何用?”
南嵘听杨万擎这么说,眼里都是笑意。
怪不得这个老东西之前这么胸有成竹,原来是这么个章法。
在杨万擎这里得到保证,南嵘自然安枕无忧。
有了白宁的人的相助,刑部的人在郢城搜寻证据的确是一帆风顺。
更在监牢里面救下了郢城城守蒋文允,坐实了杨恩翰的罪名。
杨恩翰一事证据确凿,千真万确是抵赖不得的。
于是在刑部上交调查结果给南霁的时候,杨万擎也来到了宫中。
杨万擎跪在下方,而南霁手上拿着的是关于杨恩翰一事的调查结果。
“爱卿不在府中,此时来此,怕不是来叙旧的吧?”
杨万擎重重的磕在地上,“皇上恕罪,老臣有罪。”
南霁没有打开这份奏折,拿在手上把玩着,“爱卿何罪之有?”
“老臣教子不善,犯下此等滔天大错,还请皇上处罚。”
南霁闻言,眼里满是兴味,“朕知道爱卿和儿子多年未见,想必爱卿也是不知晓的。不过,毕竟子不教父之过嘛。朕也不好太偏颇,否则如何能百姓交代?”
杨万擎依旧保持着磕头的姿势,听着南霁这话,便知道是不会轻拿轻放的了。
“老臣知晓,恳请皇上念这是老臣独子,不忍白发人送黑发人。”杨万擎说着已经是有了哭腔。
“还请皇上饶犬子一命,老臣必定感念皇恩。”
“老臣愿意用兵符换犬子一命,辞官在家,只求皇上能够饶了犬子一命。哪怕让他流放边疆苦寒之地,终身不能回京,老臣也感激涕零啊。”
杨万擎声音嘶哑,带着哭腔,一副拳拳慈心,让人不免动容。
“朕也感念爱卿所言。”
杨万擎立即抬起脑袋,从袖中拿出兵符,“恳请皇上能饶犬子一命。”
南霁没有立马收下,而是放下手中的奏折,“爱卿当真要如此?”
“是。”
南霁静默良久,过会才出声感叹,“爱卿怜子之心,朕也不免为之动容,那便准爱卿所言吧。”
成化上前拿上兵符,将之交到了南霁手上。
“多谢皇上。”
杨万擎在离开宫中的时候,已是没有任何悲容,面无表情的走出宫门。
上马车之前还回头看了一眼宫门,南霁,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在这位置上坐多久?
之后宫中就传出圣旨,杨恩翰罢黜职位,贬为庶人,流放边疆,终身不可回京。
与此同时,振威将军杨万擎以教子不善,不堪在任为由向帝王提出辞官,帝王欣然同意。
事情短暂的放下一段时间,白宁也必须要启程回西屿国。
现在已经快要五月中旬,她除去赶路时间,就能在五月底回到念心庵。
丞相府大厅内,白宁坐在首位,宴温和绮月坐下下首方。
白宁看向宴温,“此次离京,我会带上执着和执迷,还有菱枝。执行,执念和执手就留在京中保护你。”
“我对你并没有什么多大的要求,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少惹祸,别被人发现,少作幺蛾子。”
说起这个宴温就觉得自己很委屈,他并没有露出马脚好吗?
能认出他的就只有那位皇上。
宴温不知觉就把自己心里话说了出来,“那皇上对您那么疯,我哪里挺得住?”
“我会在及笄礼结束之后尽快回来,你多挺一会。必要的事情飞鸽传信于我就是了,其余的就由你们互相商议。”
“是。”
绮月闻言开口了,“等等主子。”
在场的人都看向了绮月。
绮月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还颇有些羞涩呢,但还是开口了,“主子,他假扮您,那我岂不是要委屈自己做他未婚妻?”
宴温一听是这么个理,乐了。
“未婚妻,你放心,我定好生善待与你。”
说完才反应过来,“什么叫委屈了自己做他的未婚妻?”
绮月斜了他一眼,“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宴温一笑,也不怎么在意,反而朝着绮月抛了个媚眼,“放心吧,我定和你恩爱无比,羡煞京中众人。”
绮月毫不客气,一脚就踢了过去,“去你的吧,美的你。”
白宁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好了,你们如何闹,我都不过问,别耽误事情就是。”
“是,主子。”
当晚在引开丞相府外面的探子之后,白宁穿着黑色的衣裙,又披着黑色的斗篷,将兜帽盖上,从后门离开了丞相府。
白宁离开的悄无声息,自然是无人发现。
但等南霁从宫中出来,再度爬墙来到丞相府进入白宁房间,却是无人。
第166章 白宁及笄
往常阿宁这个时候已经坐在那边靠窗的榻上看书了,怎么今日却不见人?
南霁眼瞧着这房间空荡荡没有一丝人气,还去了浴室瞧,没人。
最终在靠窗榻上的小几上发现了白宁留给自己的一封信。
外出办事,勿念。
公事公办的态度真是让南霁恼火。
就这?
这哪里是外出办事,分明是赶回西屿国去了。
没良心的小家伙,一点情分都不讲。
睡了他这么久,却是连亲口和他开口说离开的勇气都没有。
既然这里没有白宁,南霁自然不会多加逗留。
揣上白宁的书信转身就要走,但是想起自己孤枕难眠,又折过身来将白宁床上的被子团了几下,扛在肩上,带走了。
守护在暗处的龙隐卫没有想到自家皇上又打算回宫了,而且行为令他们很不解,为何扛着被子?
回到宫中的南霁就吩咐龙隐派人去西屿国蹲守白府大小姐的及笄礼,还要找人画下来。
龙隐:“……”
这个任务似乎有些艰巨。
从一开始皇上就很不对劲,要他查西屿国白相妹妹的消息也就算了,现在还要他去参观人家的及笄礼……还要悄悄进行不被发现,还要画下来。
这个任务谁能完成?
只是他很好奇,皇上并未见过西屿国的人,怎么就突然对白大小姐感了兴趣?
再难办也要办,龙隐应声退下。
等龙隐走后,南霁抱着从白宁床上拿来的被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总感觉是阿宁在陪他睡觉。
欣然进入梦乡。
梦里总能和阿宁见面吧?
不同于南霁的做梦,白宁正在赶路。
千里迢迢的回到念心庵就用了十天的时间,不同于上一次的赶时间,这一次她还是放慢了速度的。
五月底,西屿国白府大小姐从念心庵回到了白府。
而南霁在南楚国,坐在上面看着底下这个无论是身形还是说话声音都和白宁无异的宴温,深深陷入了沉思。
怪不得阿宁每次都找他来假扮自己,不能说像,只能说是孪生都不为过。
要不是自己熟悉阿宁的气息,只怕也会被蒙骗过去。
瞧,阿冼他们不就被骗过去了?
不过这人的模仿能力着实强,说话语气,斟酌字句都完全是从阿宁的角度去想的。
阿宁身边还真是能人辈出。
也不知道阿宁回家怎么样了?
可会想起自己?
一想起白宁,南霁就满脸惆怅,尤其是在宴温去给南霁汇报消息的时候,这股惆怅尤为明显。
甚至连南冼都很不解,“皇兄,你看着小白做什么?一直看着小白也就算了,还做出一副……一副,嗯……憋尿的表情。”
你再多说一句话你就死了。
宴温差点笑出声。
南霁不解释,只是白了一眼南冼,接着讨论起国事来。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杨万擎瞒过所有人见到了禁卫军的一些首领,秘密谈话。
六月初六这一天,白府热闹异常。
毕竟是丞相亲妹妹的及笄礼,王公贵族的女眷全都来观礼,不能来的也会送礼到白府以示重视。
白清朗站在东面台阶等候宾客的到来,有司托盘站在西面台阶下。白清越(白宁)在内院沐浴过后换上简单的衣物,安坐在房内等候,隐约听到奏乐声地传来。
正宾人请的是皇室大长公主,这位大长公主即将年逾六十,颇负盛名。
白清朗上前迎接,相互行礼之后便进入正厅,其他客人也都落座于观礼位。待宾客全部落座完毕,白清朗才和卫亦雅坐在主人位。
先白相和白夫人皆已先去,俗话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便由他们夫妻二人代替父母的位置。
现场奏乐声不断,宾客皆肃静,待白清朗宣布白清越成人笄礼正式开始,就有人在外高唱:
“请白清越入场拜见各位宾朋。”
赞者请的是皇室的五公主,五公主先一步于白清越走出来,先净手,尔后在西阶就位。
白清越缓缓走出来,走到中央,面向南,向各位宾客行揖礼,然后面向西跪坐在蒲团上。
诸位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白家大小姐,只觉得这位白家大小姐果真绝色,哪怕素面也依旧颜色魄人。
最重要的是眉眼生的极美,看起来温柔无比,却又让人觉得淡雅如菊,真真是生的一幅天仙面。
恐怕及笄礼之后就会有媒人踏破这白府了。
五公主为白清越梳头,然后就把梳子放到蒲团的南边。
大长公主起身,白清朗和卫亦雅也跟着起身相陪。大长公主在东阶下净手,拭干,相互揖让后大长公主和白清朗还有卫亦雅各自归位就坐。
白清越又转向东跪坐,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大长公主便走到白清越面前,高声吟诵祝福词。然后跪坐为白清越梳头,插上玉簪,发钗。起身,回到原位。
五公主再来为白清越象征性的正笄,又取来外袍,协助白清越穿好。
等白清越穿好衣服,站起身来,更让在场的宾客觉得她生的好颜色。
白清越面向白清朗和卫亦雅,行跪拜礼。
白清朗百感交加,就连卫亦雅也都眼含热意。
一转眼,曾经还在他怀中嗷嗷哭泣的婴儿已经出落成了大姑娘,和娘亲竟有几分相似。
白清越行完跪拜礼,抬起头眼里已有泪水,白清朗见状温声祝福道,“望吾妹日后平安康泰,幸福长乐。”
白清越受下这祝福,再度站起身,来观礼的宾客纷纷向白清越祝贺。
等到白清越忙一天下来,只感觉到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这及笄礼可比在南楚痛苦多了。
也还好,一生也就这一次,累点不算什么。
白清越并不知道自己的及笄礼已经被人记录下来,而且还绘画下来,整理完毕后传回了南楚。
第167章 宴温重伤白宁回京
而在六月初八的时候,白宁收到了南楚飞鸽传来的消息。
六月初二,宴温西山遇伏重伤。
白宁看完这消息,瞳孔一缩。
然后菱枝就拿着一封信,匆忙走进了房间内。
“不好了,小姐。”
白宁接过书信,上面详细记载了六月初二宴温重伤经过。
原来是六月初二的时候,南霁等人去了西山赛马。
南霁,南冼,韩怀谦,还有韩乐苒,最后便是宴温和绮月。
西山地广且大多都是平原,十分适合赛马。
六人一开始本来是在赛马,却不曾想中途会出现一批死士出来伏击他们。
这些死士训练有素,而且又是服用了禁药,功力大增,南霁等人并不是这些死士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