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拨开迷雾从外笼罩,斯内普教授捧着一本书,他在讲台来回行走,给学生们划考试重点,生硬冰冷的嗓音四散在静悄悄的人堆中,清晰贯进每只耳朵里。
马尔福的座位在玛德琳旁边,这是众人的共识,等迟到的她进来时,就已经只有一个选择。
教授讲到一半,德拉科就已经心不在焉,他默默扭头看向身侧,目光轻笼她专注写字的手。
这手很纤弱,莹润胜雪,握着笔杆写下狂舞的违和字体,一举一动皆是她的专属风格,再配上她在阳光描摹下的侧颜,德拉科不禁单手撑起自己的下颌专注去瞧,就连斯内普教授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也当耳旁风一样。
红头发是很适合她,但德拉科恍惚想起她当时露出真实面目的白化病样子,虽然有种魔鬼妖怪既视感,但却更为惊艳。
回神后,他又盯着玛德琳微蹙眉头的脸来回观察。
她近日心情不好,德拉科看出来了,毕竟气质是瞒不住人,这种忧虑的感觉在她身上浓烈发散,更是瞒不住他。
他转念想,能让她如此,一定是与那些神秘的东西有关的。
斯内普教授眼锋似刀,他冷冷的宣布下课。
玛德琳松了口气,她抿唇挨个收拾书本,叠成一摞抱在怀里,也不去管德拉科的缠人态度,深吸氧气,从另一边的出口绕路走进过道,一言不发低头走出教室,即便他也沉默的,面无表情跟在身后。
事关名分大事,德拉科不准备就这么让她糊弄下去,她也同样十分明白。
二人又无声默契的走进一间楼道转角间,从那转角间踏上拱门外的小瞻望台。
冷风在阳光里依旧料峭,只不过在保暖咒的作用下只剩氛围作用,薄日拂面,她垂首停在墙边,气压颇低。
马尔福想也不想,径直在她面前停下,他皱眉,垂眼说道:“你不能这么躲,这是逃避。”
她偏身,让过他伸过来的手,这举动并未真的阻止他,德拉科还是退而求其次牵住她的手腕,他抬起手,校服里露出质感不俗的白绸衬衫,袖口处的宝石扣在金光下熠熠生辉,耀眼的刺目。
玛德琳一愣,她又开始在心里骂自己色字头上一把刀,面颊也浮现不自然的优柔寡断。
“你得告诉我这算怎么一回事。”他耐心的说,看似指它,实际上意指她主动的那一个亲吻。
玛德琳忽然抬头看一眼他,飞速别开目光后撤,如果那个实验是成功的,或许她不会这样回答他,但没江山靠什么保护美人?
“我不记得了。”她细声嚅嗫。
这嗓音还真是既轻描淡写,又欲盖弥彰,淡的让人生气。
“不记得了?还是说连个名分都不愿意给我?”
都那样了,她居然能告诉他,她不记得?不想认?难道看他很适合上当受骗吗?
德拉科紧逼前行,质问中明显克制着怒气,抓着细腕的手臂和喉间青筋都冒起来,力度又人为减到不弄疼她,明明是威胁的口吻,到了最后却被他哽咽出一丝受委屈的意思。
玛德琳不敢看他,就死死垂着头,她已经习惯了后退进角落,后背靠着冰冷坚硬的墙,身前却温软柔热,暖香覆面,那是德拉科的体温。
他克制但生气的时候都一种委屈的破碎感,让人感情上很容易就产生怜惜之情,她很快对自己无限自责,从而无限纵容他在行为上的索取。
例如再一次情景重现,德拉科一手端起她低着的头,一手控住后颈,他先眼眶红红的,把脸凑近,呼吸错落,施力强迫她直视,并唇峰相接,熔岩般的唇舌畅通无阻,他攫取到一个真正的深吻,心里稍微抚平褶皱后,他敛首,落目在她湿润的花瓣唇,浅浅水渍就得在阳光下才晶莹剔透。
“现在记得了吗?”他问。
玛德琳唇腔还有残存余热,这股热就像火焰滚滚,烧的人心窝都发疼。
她可真见不得他这眼神,见了就忍不住心软,这或许也算唯一的弱点吧,玛德琳在意识里嘲笑自己,姿态放低环住他的腰,她下巴微抵在他胸前,这叫德拉科通体一酥,而他依旧表面态度执着,□□魂动容。
她捕捉到他这点破绽,放下心,更是添油加醋。
“我错了,我不躲。”
说罢继续软磨硬泡,语气软和,一声比一声悦耳动听。
“给我一点时间。”她接着告饶:“求你。”
“行不行啊?”
德拉科哪见过这场面?
他有气也一拳打在水里,不愿意拿冷脸对待这撒娇,半推半就就弯腰相拥,把脸放在她肩上,脸颊贴着脖颈摩挲。
黏黏糊糊紊乱良久之后,他抿了抿她绯红耳垂,底线土崩瓦解止不住退让,甚至开始想只要她能如此……没有也不是不行。
于是,她果真听见微沉的嗓音擦进耳廓,他可怜巴巴的说:“那行吧。”
第53章
他的话音刚落,这亲昵厮磨还没停留多久,下一秒就被推的往后踉跄,玛德琳偏过头不去看他,她先用手背擦擦嘴巴,再面色红润,滑稽的闭着眼双臂打直将德拉科推到一米之外,然后她抢在他前面强硬发声:“那我们得约法三章!在我还没想明白之前,你得按我的来。”
还在回味中的德拉科并不介意,他表现出十足的耐性和配合,抱着胳膊歪靠墙边歪浅笑,面对她这一系列小动作只是看着。
“以后别拿这种眼神看我,也别对我着乱笑...瞎笑什么你真是。”
德拉科无动于衷,她又干脆把眼睛都严严实实捂起来,又说:“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实际上在玛德琳的感觉里,他现在不知道哪根筋被挑开了,浑身都有种危险张力和不稳定的疯子情绪,她必须得想办法给自己争取一点点主动权,不要再神魂颠倒失去理智要美人不要江山啦。
“还有呢?”他看她翻脸不认人的样,打心眼里觉得她未必能先把持住,虽然他也同时发现自己好像正在吃亏,不过这都被此刻的好心情模糊掉了。
“还有你不能随便......靠近我,干什么都不行,除非我靠近你。”
她还蒙着自己的眼睛,在黑暗里一通输出,也并没看见他听到这话后若有所思,委屈可怜的神色,直到她噼里啪啦讲完思考期的种种条令条例,德拉科发觉自己真是被撇的干干净净,他咬着下嘴唇,胸口起伏不定,冷哼哼地低着头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让步说:“还真是爱占我便宜,那么,你只有一个月时间。”
...
一个月嘛,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从这之后,某个人终于不再像中了迷情剂一样缠人,尚且恢复了一丝往日铁哥们时期的分寸感。
某夜,斯莱特林女宿舍,黑灯瞎火,玛德琳听见旁边的铺位有了动静,她还没睡着,就问:“你回来了?”
爱玛应答一声,她钻进被子,翻来覆去,干脆坐起来,点亮台灯朝玛德琳看去。
“你跟你那谁是怎么回事儿?”
“谁?”玛德琳也靠起来,下一秒又说:“他啊。”
爱玛看见她一脸复杂的神色,又听她说:“我有一个月的思考时间,但这个事情也不是能按个人心思决定的。他这个人虽然有点黏糊,但长的还挺延年益寿,再说吧,我觉得他是真爱吃飞醋,搞得我很被动。”
“玛德琳,其实我跟威克多尔不是你们想的那回事。”爱玛在玛德琳侃侃而谈时,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惊的玛德琳一脸八卦相。
“什么不是?你跟威克多尔不是俊男靓女配的很吗?”
“不,这只是我和威克多尔的合作,他知道我跟他再没可能了,就说帮我试一试乔尔。”
玛德琳蹭一声爬起来,蹭到爱玛的铺上,抱着枕头瞪大了眼睛。
爱玛说:“其实我从来没瞒着他什么,但他就是不爱相信我,不知道是对他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总之我一开始确实是烦腻了,但乔尔被我甩了之后哭成那个德行,我又觉得我是不是做错了?”
“何止啊,自打你不理他,他就老爱缩在墙角哭哭啼啼,要不是我拦着,估计都寻死觅活了。”
玛德琳见爱玛与乔尔有了和好的苗头,接着一股脑细数乔尔因为失恋做过的蠢事,例如试卷写错名字,吃饭喂进鼻子之类。
直到爱玛将忧愁的脸色换成眉开眼笑,她才停下。
“乔尔是真喜欢你,他超爱,所以你得给他机会。”
“那你呢?其实你也很喜欢马尔福,但你为什么不果断一点?”
玛德琳愣住,她面无表情低头,其实这件事说到底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还无法相信自己,对于可能会以失败告终的事情,一开始时就会十分犹豫。
“说不清楚。”
...
无数次看到冰冻的玫瑰时,她各种各样的情绪都有,但这次好像懒得发脾气了,玛德琳干脆坐在雪地里,背靠着花圃里的玫瑰花呆坐。
其实现在在这梦镜里的可活动范围是越来越大了,最开始不能转身回头看,现在可以,能看见背后封闭的建筑物,以前不能抬头看天,现在也可以看见一片灰蒙蒙,以前她走出院子之后在荒野里停一段时间就不能动,但现在好像也没这个烦扰。
玛德琳思来想去,她爬起来,自由自在的晃悠,一路走到大门口,推开铁门,一直往荒原的最深处前进,好似想看到底能走多远。
身影在翩然的雪色中走到一半,她抬手,指头已经冻红了,恍然发觉好似连曾经感受在梦境里不太到的触觉,现在也可以完全清晰。
...
春雨蒙蒙,天空中弥漫青草泥土香,黑湖水一改往日的平静,而是有许多的人呼喊来往,似乎是在布置第二场比赛的场地。
玛德琳在海格的南瓜地里帮忙撒杀虫剂,海格对种植作物很有心得,纳威也在海格身边,他们探讨一些关于草药的问题。
“这个药撒多少?比例是...”
她的声音从耳后传来一半,随后戛然而止,纳威与海格没听到下半句,他俩转身,却发现宽阔的南瓜地里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下玛德琳提的水桶掉在地上,莫说她的人,就连一个影子都看不见。
纳威惊恐的挠挠头,与海格分头四处寻找,南瓜都砍开看了,都不见人的踪影。
“这第二场比赛马上开始,玛德琳这是去哪了?”纳威坐下气喘吁吁的问海格,旁边海格也茫然无措,又倏忽间想起什么,他挑眉,摸摸胡子说:“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去水底了吧?
螃蟹啊,你全是腿,黑湖啊,你全是水。
黑湖是霍格沃兹周边最大的水域,这里网罗密布,生物链十分多样,各种水底生物数不胜数,漆黑不透光线的海藻区域,更是如同黑夜一般伸手不见五指。
乔尔带着自己的塞德里克应援物,他四处找,就是没见到玛德琳,于是就干脆一个人在斯莱特林观众席找位置坐下。
与他一列之隔,马尔福也四下打量,似乎同样在找玛德琳,但却没看见她的人影,于是德拉科又收回目光,他端坐着双手重叠搁在膝盖轻敲,但他的心里不为何莫名感到怪异,就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但自己还茫然无知。
玛德琳整个人都泡在水里,她迷迷糊糊发觉自己好像睡不醒一样,又好像做梦梦见坠入水底,有种莫名的漂浮感和窒息感环绕身畔。
水面之上,哨声已经响起,勇士们都纷纷入水拯救他们的宝贝。
但玛德琳苏醒在她被找到前。
睁开眼,原来梦不是梦,而是真的啊。
她憋着气,看见附近有许多人鱼在游荡,还看见了爱玛,芙蓉的妹妹加布丽,和她自己都同样被铁环紧紧栓住,不过她们俩并没醒,还像睡着一样泡在水里,身体越来越发白。
真是见鬼了,玛德琳在心里暗骂一句谁这么缺德,她下游拆了拆锁,发现需要钥匙,就干脆用魔咒大力出奇迹,左脚,右脚,通通解开之后,又游到爱玛身边把她解开,一手拉着爱玛一手解加布丽。
她们仨到底得罪谁了?要被这么恶搞?一点也不好玩,玛德琳愤愤不平,很快就在冰冷的水底将二位解救成功,她感觉浑身都要被水泡发了,格外的沉重不好游,到底是谁这么缺德?报仇还搞连坐?
附近的人鱼发觉了三人的动静,立刻围过来,它们长着青面獠牙,触须般的头发,手里还拎着三叉戟,锋利的鱼鳍与鳞片泛着冰蓝的光泽。
这是,不允许她们跑?玛德琳皱眉,她手心一股白色光波散开,如墨汁给水染色,在人鱼们看不清东南西北时,三人已经全都上浮,玛德琳越往上游,水面透下的光越亮,同样还有隐约喧嚣声,透过水面传入水中,让人万分疑惑。
看台上的乔尔正在开赌,他压的是塞德里克率先解救宝贝,并信心十足的搓搓手,一呼百应,不一会儿金池里就积累颇多。
待他定好胜负赔率,就摒弃凝神看向水面,波涛阵阵越发激荡,似乎真的要有人从水底钻出来了。
乔尔挠了挠头,他与纳威说:“真想不到塞德里克这么厉害,刚下水就能救起......”
出来的不是塞德里克,也不是三勇士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被困住的三个宝贝。
乔尔无语凝噎,他拍拍自己的脸,确定没看花眼后,忽然面部抽搐,觉得两眼发黑,像心脏病发作一样瘫坐原位,表情生无可恋。
玛德琳抱着万分的不解从水底冒出来,她大口呼吸氧气,摸不着头脑的将爱玛与加布丽推上岸,才在全场的鸦雀无声中反应过来,这貌似......嘶......该不会是三勇士的考验项目吧?
爱玛与威克多尔有关,芙蓉的妹妹更不用说,而自己...恐怕是因为塞德里克。
见鬼,真是见鬼。
观众席上,好事的人群目光纷纷瞥向马尔福,他却站起来,颀长身影顶着众多目光,步伐迅速果断的离席,一路黑着脸面无波澜什么也没说,浑身气压低的要下雷阵雨一般。他头也不回地与教授们擦肩,然后离场远走到众人瞧不见的地方。
玛德琳自己爬起来找了块毛巾裹住,而全场还鸦鹊无声,他们又把视线挪回来,落在她身上。
她无辜眨眼,不是?这谁想得到啊!
第54章
意外实在来的出人意料,邓布利多反应过来,迅速与组委会讨论,将这次的比赛并列第一名,毕竟宝贝都一个不少出来啦巴拉巴拉。
玛德琳在旁边愣了很久,结束后一路回去,一路上见到的所有人几乎都在讨论这要命的三角恋,说什么的都有。
走到休息室门外,玛德琳还没走进去,就听见有许多人你一言我一语。
“如果是我就选塞德里克,人又温柔又体贴。”
“但我就磕马尔福和韦斯莱。”
“从这俩中间可真难选,不如开后宫全都要。”
然后又是潘西小姐嘟嘟囔囔声音的说:“他们有什么好的,不如选我。”
于是玛德琳默默的进屋,在众人的注目礼下把自己关进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