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个金发蠢货则在上飞行课的时候因为种种机缘巧合摔下扫帚狗吃泥,断了一根手指,正在鬼哭狼嚎躺医务室。
他隐隐觉得,自己还有什么事儿不知道,但这并不重要。
他今天见到了骑着扫帚的波特,又一个骑着扫帚的波特,这让他心情低沉到底,但他却不得不注视着他,因为那双眼睛,就像一簇火苗,足够他忍受无数个难捱的漫漫长夜,为了这簇火焚烧自我,那是他欠下的罪孽,并深入骨髓.......
显然,心中有多苦,脸上就有多冷,这个道理无论古今中外,无论男女老少,都是永恒的真理。
那么还有一个同样为人类瑰宝的真理。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也那么适配与今晚这种情况。
玛德琳没吃晚饭,还好乔尔给她在休息室用薯片变了一张披萨,她此刻饱饱的躺在自己卧室的拼接大床上,干瘪的身体陷在柔软的衾被之间,虽然她没办法给自己施最简单的保温咒,但多盖了一层被子之后也还算暖和,床幔那条小银蛇还与昨天一样。
她,深呼吸,闭眼,睁眼。
她向德拉科.马尔福表白了,但她知道这是恶搞,因为她写过小说,一般像她这种人,要是跟人走欢喜冤家的路子,保不齐就成为半路祭天的男频女主,但要是她主动当舔狗表白,那么她只会成为被拒绝的没什么戏份的路人甲炮灰。
与祭天剧本相比,还是炮灰比较好。
事实证明她也确实算对了,德拉科跑的比被她打了还快,以至于上飞行课时为了躲她故意往草坪上摔,就连旁边那么大一个哈利波特都忘了搭理和挖苦。
她顺利获得了独自处理蟾蜍的机会,这让她头一次觉得放松和治愈,看蟾蜍都顺眼了。
玛德琳想到他那个听完严肃认真表白后,五官皱成一团想吐隔夜饭的表情,不禁为自己这贫瘠的容貌感到骄傲。
韦斯莱,我就是王。
第6章
清晨,玛德琳带着乔尔,与汉娜约好了一起去医务室看完昨天上飞行课摔断手的隆巴顿。
医务室,德拉科摔断手指已经康复回去了,隆巴顿独自可怜巴巴的躺在病床上,乔尔替他准备了甜甜圈,玛德琳与汉娜手挽着手安慰他。
“别担心,再躺两天就可以出去了。”
纳威面目苦涩的看着她们,乔尔正在贴心的将甜甜圈递到他嘴边。
“纳威,至少你还能骑着扫帚飞起来,我连扫帚都抓不起来。”玛德琳真诚劝道,她上飞行课时仅仅是坐着扫帚往半空颠簸了两下就没再往上,那个嘴贱人怂的马尔福虽然被她吓坏了,没再与她说一个字,但玛德琳看得出来,整个斯莱特林学院的新生都在拿眼尾白她,看不起人呢。
汉娜挽着玛德琳的手一紧,她岔开话题:“纳威你还不知道吧,哈利波特进了格兰芬多魁地奇校队,真不愧是救世主,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一样。”
“咱们,还是做普通人就好。”
阳光和煦,这是秋天最后的温暖,回字形城堡庭院内,玛德琳与乔尔靠在走廊的石栏前晒太阳,他们手上都拿着一筒薄荷冰激凌。
玛德琳皮肤极白,阳光洒下落在她的脸颊上,融化在黑漆漆的深色瞳孔中,她虽然长着一头红发,但却没有双眼皮,嘴唇也一点也不像晶莹剔透的樱桃,而是与金妮一脉相承的削薄,再加上那细细平平的眉毛,平白把她勾勒成一个寡淡如秋日雨水,普通的,仍在人堆里丝毫都不起眼的形象,按这疙瘩的审美来讲,她与媚娃的颜值已经差了两个银河系去。
她此刻心情不好不是因为这个。
玛德琳眼中映着这座庞大的古堡,周围有许多学生走来走去,或者跟他们一样三三两两聚着交谈,或许在这个充满刺激与探险的故事里,她正在以第一视角观看每一个细节,亲自去摸一摸地精的牙齿,亲自去与主人翁们产生对话,去与同桌最爱的角色“马少爷”打嘴仗,噢老天,要是同桌知道她最爱的“马少爷”挨了自己一拳,那估计友谊的小船都得掀了。
其实,她不开心的仅仅是方才在校医室看见了那一排病床,看见躺在床上的纳威.隆巴顿,她上辈子才活了十九岁,也是死在病床上。
来到这个魔法的世界仅仅十一年,她必须得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自己,这里是哈利波特的世界,不是她的世界,她不要为了这个世界而牺牲,可在这十一年里,茉莉早就成了她下意识想找的妈妈,韦斯莱家早就出现在她最舒服的梦境里,这些真实的温暖与血肉无法让人忽视,即便她再想麻痹自己,也得承认她确实在这个故事里,做不了旁观者。
根据同桌的天使剧透,在双子哥哥中,她会在未来失去他们其中的一个。
联想到今天的纳威...
玛德琳舔了一口薄荷味冰激凌,她目光收敛,从天际挪到拱形门洞,远远的三个人正从某处过来,是哈利波特,罗恩,还有赫敏,他们凑在一起激烈说着什么,玛德琳听不见,也不知道他们正在经历什么故事剧情。
但,生命无疑是脆弱的,即便结局已经写定,过程中仍然有鲜血和痛苦。
她感觉自己的内心就像那首洋葱,一层一层又一层,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去开解自己,不知道该不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呢?
万一介入了因果,反而达不到原来的注定怎么办?
乔尔并不知道身旁的小伙伴正在思考什么,在他看来玛德琳仅仅是在发呆,而不是在透过四维去俯视这个世界,他看着玛德琳手上的冰激凌融化,自觉的抬起魔杖帮她清理一新。
“都要化了,快吃呀,想什么呢!”
“老乔,你未来想做什么?”玛德琳张嘴大咬一口冰激凌。
“我吗?我还真有理想。”乔尔红润的脸蛋仰望太阳,他的卷毛在阳光下映衬出一层金边,就像每个浅发色的孩子一样。
乔尔告诉玛德琳,他的父亲是一个大臣,自小他父亲就告诉他,你不必努力,不必太焦虑,你只需要开心的生活,听从他的安排,就会拥有完美的一生,这是许多低贱的人都无法拥有的人生体验。
但乔尔始终搞不明白,低贱,这个词是什么意思?直到他来了霍格沃兹,有人开始用低贱来形容他,他才模糊的清楚这个词。
“所以,我想一直做一个低贱的人。”
玛德琳看他一脸确信,她用手指敲一敲下巴,补充道:“其实,这个词可以换成平庸,而不是低贱。每个人都有选择平庸或者卓越的机会在没错,但什么是平庸?什么又是卓越?”
玛德琳沉默下来,她想起自己写过的爽文,其实像类似哈利波特这种故事都有一定的模式,主角由一个一个的线索串联起数十章节的目标,再由一个一个目标序列构成整个起承转合的故事。
乔尔经常听不懂她在曰什么,他选择继续吃冰激凌。
玛德琳也觉定不扯什么哲学了,她至今还掌握不了一时管用一时不管用的魔法呢,之所以躲外面,则是因为潘西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她跟马少爷表白,估计正想找她麻烦,啊哈哈哈,这个妞还是自己的粉丝。
玛德琳拍一拍乔尔的胸脯:“兄弟,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啊。”
“我是,梅林的过期牙膏。”
“你?那我还是梅林的黑丝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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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真是梅林的过期牙膏!!!”乔尔惊呼着,附近路过的学生立马投来视线。
无他,梅林的过期牙膏这个作者,现在已经成了每个巫师口中的潮流,乔尔一进校园就被推荐着看完了最新的《天降系统》那本,校园里有许多学生都喜欢她的爱情故事,甚至洛哈特教授还附庸风雅似的在预言家报上洋洋洒洒发了几篇书评,说梅林的过期牙膏绝对是某个华丽家族的隐居高人,否则怎么写得出这么优美抓心又宏观的故事呢?
其实就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文章销量输给了一个普通巫师。
玛德琳看完这些只扯了扯嘴角,只能说魔法世界缺一个晋江文学城。
她朝乔尔竖起食指,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周围人:“你小点声,我怀疑我能量这么弱,就是因为之前写小说全都消耗的差不多了,不久之前斯内普教授还让我必须一周喝一次补药,那玩意儿可臭了,不过不喝就跟哑炮没什么区别。”
乔尔还沉浸在大佬竟在我身边这个事实,他颤抖双唇,懊恼的几乎要哭了。
“你在哭什么?”
“在哭信仰。”
男生们奉为圭皋的信仰之佬,未来生活理想的引路人,一亿金加隆的美梦织造者,女生们推崇备至的过期牙膏式爱情故事作者,竟然就是这样一个普通英国北部姑娘。
乔尔似乎能领悟为什么她说自己写书之后就变成近乎哑炮了,毕竟人不能什么都有。
“等等,那你能告诉我从哪绑定系统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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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马尔福今天心情不算好,这两天他的心情一直不算很好,虽然他知道他自己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简直魔法界第一大多金帅比。
但是,他没想过会经历这么恐怖的事情。
假如说你是一个校霸,拿了这个人设就每天无脑去欺负比你弱小的人,你本想看着他们哭哭啼啼向你求饶,最好高呼马尔福你最牛逼。
但他却没想到,有那么一种顽强的不入流的蠢货会在被欺负之后开口求婚!啊不是,开口表白!
这也太惊悚了,他如今对待被他出口语言暴力过的人都格外谨慎,生怕他们一个想不开爱上如此完美的自己,设想一下,纳威.隆巴顿和哈利.波特和罗恩.韦斯莱跟玛德琳.韦斯莱一样开口朝他告白,那么德拉科觉得这个学他不上也罢。
他很疑惑,她为什么会有这种自信?难道他现在已经低廉到这种人见人爱,都觉得自己能配的上马尔福的程度了吗?还是说他那天也不小心穿了旧袍子?她到底哪里觉得他身上有跟她搭配的气质?
马少爷一勺一勺的吃苹果派,他越想越觉得恐怖,旁边高尔看出来了却不以为意。
“那潘西,斯莱特林的那么多姑娘,不大把的喜欢你吗?不就是听到韦斯莱跟你表白吗,至于连饭都吃不下吗?她虽然长相得不行,身材干瘪,近乎哑炮,力气还挺大,发质也不好,家里太穷,但好歹是纯血呀。”
“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德拉科捂住自己被打到至今淤青的眼角,他这是头一次受了委屈没告诉妈妈,因为这已经丢人丢到他没脸告诉家人了,他,马大少爷,居然被韦斯莱物理攻击成这幅尊容,要是让爸爸知道了,估计会连夜打飞滴过来把他削一顿。
布拉克端着盘子坐下,他掺和进来:“不知道吧,我刚刚看见帕金森她们在韦斯莱的寝室门口不知道在做什么,估计韦斯莱今天要惨了,看着吧,她们为你争风吃醋呢。”
马大少爷又一次惊恐的捂住了耳朵,并怒斥:“闭嘴!”
第7章
霍格沃兹是一座古堡,拥有高耸的墙壁与幽深穹顶,地砖缝隙经千年风霜与学生们的皮鞋一次次磋磨而形成斑驳的痕迹,玛德琳每一次走在校园的建筑内,都不由自主放缓呼吸,这里无人时十分宁静,抬头看那高高的屋檐下,空气都凝固在上层,叫人观瞻时感觉到神圣,又联想到了这里最受人爱戴和敬仰的那个老人,亲爱的邓布利多校长,她似乎能感觉到,只要那老爷爷在霍格沃兹,这里即便再阴暗和积老也不会让人为了这个而害怕。
临近宵禁,她走在城堡右侧的长廊中,稍微抬脚就能看见黑湖一片波澜泛着月光,森森漆黑的松针树垂在湖边。
玛德琳知道,在这种高大的屋子里歌声会格外空灵,她矮矮的身躯也在月光勾勒下慢慢往斯莱特林学院寝室走去,鞋子踩着地砖轻轻发出有节奏的砰响,同时她不算灵动的开始唱。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芬芳美丽满枝丫。”
“又香又白人人夸。”
“让我来,将你摘下。”
“啪嗒。”
她怀里的厚笔记本忽然从怀里滑落,正好砸中了脚拇指。
玛德琳疼的龇牙咧嘴的弯腰捡起来,拍了拍本子上的灰,抬头一看前方,那本关上的圆弧门被风吹开一道缝,但此刻的大脑神经有一根从颅顶刺疼到脚尖,耳廓里也渐渐出现一股尖锐的嗡鸣,由轻到重,直到她不自觉屏住呼吸,额头溢出薄汗,这种感觉就像一只布袋像她的大脑闷住,欲窒息不能,嗓子眼也冒不出声响,这哪是砸到脚趾会有的效果?
她一直保持着半弯腰的姿势困在这种状态里,直到不知过去了多久,才渐渐松去,然而双腿已经麻木,梢一挪动就咯咯作响。
玛德琳咬着后牙槽一点点往前挪,她推开那扇过道的门,背后的景象却不再是楼梯间,而是从未见过的地方,空无一物,只有一面硕大的镜子摆在中间。
难道是自己走错了?
就不应该这么晚才回去,她扭头四处张望,咬着嘴唇往那镜子跟前走去。
那镜子十分高大气派,古朴鎏金边框线条古典,像是历史悠久的东西,她下意识觉得这东西不一般,但也没听说过,好奇心作祟瞧一瞧,里面竟映着一团白雾。
但这白雾萦绕的不算久就消散,后面就只有她现在的模样,玛德琳清楚的看到了她自己的样子,一头棕红发蓬蓬的顺着耳后垂顺,她的黑眼珠里还剩下刚刚那剧痛时蒙上的水雾,还有自己一脸懵逼的神色,体现清澈的愚蠢。
“是你啊,韦斯莱。”
背后,她听见熟悉的,苍老而豪迈的声腔,扭头一看,是邓布利多校长,他穿着宽大华丽的袍子,手上还拿着一颗蜂蜜棒棒糖。
邓布利多的胡子像一从蒲公英,他和蔼的看着镜面,皱巴巴的嘴唇欣然微笑:“这是厄里斯镜,能使人看见自己最深处的欲望。而最幸福的人,在镜子里只会看到自己本来的模样。”
邓布利多走上前,平静的目光攫取着镜子里关于他内心映射出的幻象,他看的清楚,那是他的一家人。
玛德琳一愣,又看向镜子,她确实只见到了自己,她就是最幸福的人吗?
“可我真的只见到了我呀,您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我拿着一双羊毛袜。”
“羊毛袜?”
邓布利多眼珠明亮的像两颗宝石,在黑夜生出熠熠光辉,他老人家伸手抚着玛德琳的头顶,像在逗小狗,玛德琳也像被安慰到的小狗一样宁静下来。
“孩子,你十分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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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玛德琳得知傍晚时自己的卧室门口被下了捉弄人的陷阱咒,她确实觉得自己十分幸运,昨晚由于不知道来由的头疼和意外见到一面镜子,还与邓布利多交谈,因此刚好晚到了许久,躲过陷阱的时效,据说那是能让人像踩到香蕉皮一样摔成狗吃屎的陷阱咒。
“再过些日子就是万圣节了,过完万圣节就要开始今年的魁地奇比赛了,诶,今年圣诞寒假你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