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骁眯着眸子,仰头靠在轮椅椅背,一副享受模样,他喜欢有人被他折磨成疯癫的样子,“你又对兮儿做了什么呢?”
周禹城瞳孔闪烁了一瞬。
覃骁在这一瞬缓缓陈述:“兮儿中毒了,你猜,该由谁来解毒呢?”
第27章 成了覃骁哥哥的老婆
周禹城没料到覃骁会这么快猜出来,提着的一颗心倒是如蒙大赦般,“哈哈哈……”
他摇着头低笑了几声后,斯文的声线淡淡道:“是有解药没错,这世上也只剩两颗,师父当年自体试毒,用了一颗。”
覃骁看向周禹城,周禹城的脸上明显挂着不合时宜的,嘲弄。
独属于覃骁那锐利寒凉的眸微眯起来,他在等待周禹城还能说出什---
“丢了。”,周禹城轻飘飘开口:“另一颗,丢了……”
话音未落,覃骁的癫狂与狰狞被抽丝剥茧地拽出来,他像电路失修的机器般卡顿着转了转僵硬的脖颈。
男人的唇红的像猛兽刚进行完一场饕餮盛宴,眼角,眼尾也渐渐爬上血丝和红晕。
他低哑着声:“动手。”
按住周禹城的保镖立刻恭敬回应:“是!”
他们不顾周禹城的慌乱与挣扎,魁梧的身躯死命按住躁动的医生。
“覃骁!哈哈哈哈哈!!!”
“你永远也等不到宁兮儿了!!!”
他猖獗地狂笑起来,“兮儿永远也醒不过来,永远醒不过来,你只能满怀期待只能一次次失望!”
覃骁摆了摆手,便有人捧着一把银枪过来,男人像是提溜起周禹城薄如草芥的命一样,在掌中转了转枪柄。
消音器,擦拭,
子弹,扳机……
“砰!”,闷鸣。
“拖下去。”,覃骁嫌恶的皱眉,而后书房又重新归于一片沉寂,只剩下了“婚房”里那张婚纱照与轮椅上的男人互相对视。
照片里的女孩,和花床上现在的宁兮儿一样,明明宁可死都不愿意留下,却还是只能被笼罩于他筑牢的框架里。
覃骁察觉到了自己的满意。
“砰!”,几乎与那声枪响同时,两道瘦弱的身躯顶撞开了别墅地下酒库。
但这道破门声显得不太谦虚,跟她的主人一样猖狂。宁兮儿气喘吁吁地指向木质门的大洞:“怎么样?我还行吗?”
虽然宁兮儿问的小心翼翼,但眼光里是藏不住的机灵劲儿,崔瑶扶额,面带苦涩地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一个小时前覃骁走后,崔瑶便胆战心惊地等待,那药丸被她带来的军医化成水剂,为的就是支开覃骁,她再偷偷给宁兮儿喂下去。
覃骁对宁兮儿的寸步不离让她没法得逞,只能暂时出卖一下周禹城了,可这可这……
宁兮儿现在莫名觉得自己力大如牛,“瑶瑶姐,覃骁哥哥之前不让我喝酒,但我知道他的酒库都是好东西,我们偷偷喝。”
崔瑶听着听着…愈发不对劲!
她在震惊中迟疑的问:“宁兮儿,你管覃骁叫什么?”
宁兮儿不谙世事的眼珠子滚了一圈,“覃骁哥哥啊,怎么了吗?他大我五岁,我不叫他哥哥难道叫弟弟?”
崔瑶眼睫惊恐地闪了闪,“妹妹……那你还能想起来你睡着之前在干嘛吗?”
“……嗯。”,宁兮儿面色疑惑:“不是你说想喝酒嘛,可你说你家的酒库被你一气之下砸了,我也想尝尝,我就说等我睡醒以---”
“可以了可以了可以了!”,崔瑶连忙打住,心里已经基本判定她的记忆出现了奇怪的断层。
崔瑶砸了自家酒库这事是真的,只不过是在飞机上跟宁兮儿炫耀时随口一提。
两个姑娘从花房暗卫眼皮子底下溜走的事很快传遍别墅,偌大的后山已被团团围住。
“少爷,夫人……留下了这个。”,一暗卫恭敬汇报。
那是一篇花瓣,花瓣上写着------
【叮~您的小可爱去探个险,修门费自理,我过生日都听我的!】
随之消失的还有崔瑶,和那把斧头。
覃骁头一次,因为宁兮儿的消失眉心隐隐作痛,是一种介乎迷茫和清醒之间的隐隐作痛。
所有人都缓了好半晌,覃家暗卫早见识过夫人是如何折腾少爷的,跳楼,吞药…甚至连跳飞机都敢的女人。
------“您的小可爱”
写出这种俏皮的文字其实符合宁兮儿乖顺的气质,但对象绝不可能是覃骁。
又在耍什么花招呢?兮儿……
覃骁紧紧攥着那片花瓣,怕捏坏了,又怕握的太轻使得皮肤感受不到花瓣的娇嫩。
宁兮儿明显是醒过来了,可又是如何醒的?为什么,说些云里雾里的话?
“少爷,找到了!”,一暗卫跑过来,说得有点着急:“从监控里发现,夫人带着崔小姐去了酒库。”
他们这群暗卫办事不力,覃骁淡淡开口:“去领罚。”
众人:“是!”
待覃骁离开,负责保护花房的一众人面面相觑:“夫人啥时候醒的?”
“不知道啊……一个交接班的功夫就……”
实在是没人能预料到宁兮儿会醒,故而卸下防备,花房这边的差事本是最轻松的,可现在却成了最令人焦头烂额的。
覃骁来到了酒库。
一个非常大大咧咧的木质黑洞呈现在眼前,还有被撇的七零八碎的斧头,一看就是偷腥的猫儿迫不及待从那洞口钻进去,连收场都懒得。
男人摆了摆手,立刻有佣人上前打开酒库的门。
“吱--呀---”
黑压压的影子交错重叠着盖住了酒库门口唯一的日光,宁兮儿和崔瑶正为了一瓶酒的去留互相推拉。
一个角落。
“瑶瑶姐,这个瓶子真的很好看,你让我尝尝嘛~”
崔瑶哪敢,何况这半数藏酒她感觉异常眼熟,和被在自己家砸的那堆简直异曲同工,但她没胆量砸覃骁的,更没胆量搞得宁兮儿喝醉。
“宁兮儿,你给我撒手。”,崔瑶挡着酒柜,试图跟她讲道理,“妹妹啊,你不能仗着你是覃骁老婆就为所欲为,不怕覃骁收拾你啦?”
听到这话宁兮儿霎时愣住,她甚至反应了一会,“……什么?”
“我什么时候成…覃骁哥哥的老婆了?”,宁兮儿简直难以置信。
就在此刻,面前的崔瑶忽然不是很自在的站直了身体,看向自己身后,宁兮儿也循着那道目光慢慢转过身体。
轮椅上的男人阴沉又倨傲,讳莫如深的眸光肆无忌惮地打量宁兮儿,快要把她生吞活剥般。
四周寂静极了。
崔瑶清了清嗓子,眸光躲闪。
管家阿姨看起来有些欣慰,“夫人,您醒了就好。”
宁兮儿更懵了。
一众暗卫保镖如临大敌似的守在门口,双手交握,而轮椅上的男人始终没有吭声。
宁兮儿此时被围观的有点不好意思,她求救地看向崔瑶,可崔瑶爱莫能助的苦笑了下。
宁兮儿倏地拍了下自己额头,“等等等等……”,她小跑到男人面前,蹲下来,就像以前一样总是照顾他的高度。
“覃骁哥哥,我什么时候成你老婆了?”
崔瑶这么说,连管家阿姨也称呼她为夫人,宁兮儿没理解透。
覃骁深邃的眸微不可查地眯了眯,宁兮儿以为他还在生气自己闯酒窖的事,很快摇着他的手服软:“别生气嘛,我一口都还没喝到呢,你瞧,崔瑶姐把我拦的有多狠。”
她把自己胳膊给他看,“全是淤青,怎么撞一下就这么重啊……”
背锅的崔瑶闭了闭眼,傻妹妹啊……
覃骁终于有了动作,他轻轻抚上她的手腕和细嫩的胳膊,“兮儿,下午准备做些什么?”
他此时的神态像极了曾经的大哥哥,坐在轮椅上,温和体贴。
宁兮儿思绪被带偏:“正常情况下是陪你去老宅找覃叔叔啊,一起吃晚饭,然后再去草坪练习走路。”
覃骁:“兮儿陪我?”
“你今天好奇怪。”,宁兮儿探究似的看着男人:“不是你说的不许别人靠近你吗?也不知道我宁兮儿何德何能,竟然能教覃少爷走路?”
她因为打趣了他,笑得眉眼弯弯。
覃骁看向崔瑶,崔瑶无处可躲,以一种赴死的神情重重点了点头。
是的没错,你家宁兮儿,今年十八。
第28章 “恩爱夫妻”
连管家阿姨都察觉出不对劲来,她疑虑而问询的眼神投向主子,覃骁凌厉的眉眼只紧了一瞬。
管家顷刻意会,于旁边低头解释道:“夫人,您和少爷确实已经结婚。”
宁兮儿脑子一片空白,唰地一下,五雷轰顶,“怎么…可能?”,她越想越不可思议,看着覃骁的腿认真回忆:“覃骁哥哥受伤了,我一不小心救了他,然后覃叔叔觉得我一个小姑娘怪可怜的,就认我做了干女儿……”
她在所有人微笑而肯定的眼神中逐渐质疑自己,声音越来越小:“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覃骁此时握住了她的手,宁兮儿感受到后不知怎的一哆嗦,竟下意识想抽出来,可在覃骁掠夺而执拗般的力气中挣脱不开。
她现在和覃骁的肢体接触,总有点别的意味在。
管家阿姨表示非常理解:“夫人,您生了场重病,记忆方面……但您和少爷非常恩爱,如胶似漆。”
管家话音落,一众保镖佣人齐齐看向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老妇人,崔瑶的嘴角快抽到天上去了。
靠!
妈的!
宁兮儿心跳忽然忐忑起来,像是有一团空气把她拖在空中,覃骁不是哥哥,覃骁是她丈夫?
“可为什么你坐着轮椅?”,宁兮儿这会甚至不知该用什么眼神来看他。
她心里的覃骁,是那个有点孤傲自闭的,比天才还聪明,几乎很少说话,喜欢安静,但和她在一起又很听话的大哥哥。
覃骁的面容一如既往,英俊立挺,侧骨分明,那双眸子仿佛自带深情,但那深情只给了宁兮儿,女孩发觉不到而已。
宁兮儿被他盯着看,眼神下意识闪躲,更想把手揪出来了,“你……你解释一下呀……”
覃骁握的更紧,忽然浮上一抹受伤神色,“兮儿,我去边境救崔瑶的哥哥,受了很重的伤。”
宁兮儿看了崔瑶一眼,崔瑶还懵着呢,男人的话便接着在耳边响起,:“兮儿明明答应过我,等我平安回来,就要宝宝的……”
覃骁此刻活脱脱一副被抛弃了的可怜流浪狗,崔瑶满脑子骂娘的国粹哽到嗓子眼喷不出来,“呃……”
宁兮儿抬眸:“怎么了?”
在宁兮儿看不到的地方,覃骁冰冷刺骨的视线也看向崔瑶,男人情绪切换的速度比崔瑶在娱乐圈见过的顶尖演员还有过之无不及。
崔瑶凝重地叹了口气,“宁兮儿,你---”
“瑶瑶。”,一道玩世不恭的男声从门口传来,也不知是否刻意挑了现在。
那人边打趣边走进来:“我说是谁这么大手笔,有钥匙不用,非给门上凿了个洞?”
崔昭身形宽大,非常挺得起衣服,此时一身风衣背着光走进来,感觉这酒窖更像是属于他的。
“瑶瑶,玩儿够了该跟我回家,瞧你把覃骁家弄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得我赔罪?”
崔瑶有点焦急的看着宁兮儿,她这一走,怕是很难再有机会和宁兮儿独处了!
崔昭将视线从崔瑶身上挪开,宁兮儿也在此时抬眼,两人同时看向对方。
---“你是谁?”
---“呦…醒了?”
空气安静了两秒。
崔昭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好笑地自我介绍:“我是崔瑶的哥哥。”
宁兮儿不太高兴地问覃骁:“你就是因为去救他受伤的吗?”
覃骁配合着点了点头,这个唯命是从的姿态让崔昭有点不爽,为什么他兄弟看起来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宁兮儿忽然义愤填膺,抬手指了指完好无损的崔昭:“那为什么他一点事都没有?”
覃骁拉着宁兮儿的小手:“因为我粗心大意,兮儿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好了。”
男人从未有过如此懂事体贴的一面,崔昭脸上挂起不合时宜的,有一种名叫嫌弃和鄙夷的情绪,再看向崔瑶时……
兄妹俩虽然没解决完自己的家务事,但都一副想捶死覃骁的架势。
保镖们互相对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主子改套路了?
主子疯了?
没听错吧,主子刚才在卖惨?
太多暗流涌动被掩藏,除了宁兮儿以外所有人的眼神交汇中,大家达成共识:
---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
宁兮儿还是没法立刻接受,她就觉得上一秒覃骁还是那个厉害又帅气的大哥哥,怎么下一秒就……
可只要自己疑惑的眼神看向任何人,那人就会回给她一个礼貌亲和的微笑。
最后只能看着覃骁,嗫嚅道:“……我真是你老婆?”
覃骁:“不乖了?现在连我的身份都不肯承认了么?”
宁兮儿咬了咬唇瓣,“你是不是因为想报答我的救命之恩,然后恰好缺一个用来逃避家族联姻的借口,然后……”
在覃骁脸上的平和渐渐褪去,化成狠戾之前,崔昭急忙开口:“你俩是真爱,我作证。”
崔瑶瞪着崔昭:“你!”
而覃骁渐渐俯身,在多双眼睛的注视下,用自己的额头贴上她的,宁兮儿感觉身体变得很僵硬。
这个动作仿佛被重复了千千万万次,一股奇异的痒麻在通过额头相贴的皮肤传递。
覃骁说:“兮儿,你是我的夫人,这一点不管你记不记得,都永远无法改变。”
模棱两可的描述显得滴水不漏,宁兮儿怕羞,想躲,却被覃骁的掌心牢牢拖住了后脑。
两人的鼻尖蹭在一起,“兮儿,早点习惯,早点习惯我们如影随形的日常。”
宁兮儿稍微用了点力推开他,别扭地反复斟酌,还是没忍住问出来,“不会吧……我们就算关系很好,也不至于真的每时每刻都在一块呆着吧?”
“你管着那么大的集团,为什么还有空去边境?或者和我在一起?”,宁兮儿皱着眉头,越想越糊涂:“我们在一起都……能干什么?”
覃骁弯起薄唇,看着猎物掉进捕猎网般悠然自得,他扫了眼崔瑶,暂时没回应宁兮儿。
“听说崔小姐近期正在争取一部影片的主题曲?”
崔瑶面色不善地盯着覃骁,她可绝不会认为覃骁是因为好心,或者因为关心自己朋友的妹妹。
“崔昭,拖你们的福。”,覃骁忽然觉得世事无常,虽然预感到未来会有更大的惩罚,但当下这一刻,老天真是厚待了他这个卑劣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