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蓦地,一道清冽的淡香扑鼻,少女被人从身后抱住,柳依依微偏转过头,“怎么了?公子。”
好半晌,温热的灼热喷洒在纤长的颈脖处,烫的骇人,身后男子的声线低沉贯耳,“别走了。”
“嗯?”
良久身后俊拔纤长的男子也未回答,只是用行动证明了方才的言辞。
少女正诧愣间,却是已经被男子一把横抱了起来,而后,孤淮凛将人抱着阔步而行,绕过那绕枝雪梅松鹤座屏,最后行到了那层层繁绣锦纹帷幔笼罩下的架子床前。
他将人儿轻柔放了上去,又俯身蹲在了少女面前,两人此刻已是平视。
“公子,你是认真的吗?”
少女芙蓉面上盈满了诧异,若是自己留下来,若是被人发现呈给圣上,这怕不是一个小罪过啊!
然相较于她的震惊,孤淮凛面上却是依旧昳丽优雅,云淡风轻。
他自然读懂了少女的眸中的忧虑,然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眼前的小丫头。
少女的芙蓉玉面不施粉黛却也尤是姣花映水,娇俏雅媚,此刻她正怔诧着一双碧波春眸瞧着他。
孤淮凛没忍住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道:“我认真的,你藏身于此,不被人发现便好了。”
深邃的眸静静凝着少女的眼儿,他又继续道:“即使被发现了,也无碍。”
在没见到小丫头之前,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忍受她没在身边的空落虫蚁噬咬之感,可见到了人,他已是半分也不想放手。
他之所以会被关押在此,是因为他早已和圣上精心布置了一场棋局。
自今晨他被禁林军带至陛下面前时,二人便进行过一场私密的谈话。
他面见长乐公主之后,她便身中剧毒,虽不知那毒是长乐故意服下亦或是真的被害,他也能清楚的断定,目标是他。
之后魏继的身死,也不出他的所料,死因也为长乐一样的剧毒。
只是这毒……到底是被下在了哪儿?乃何人下的毒?
他有过怀疑的对象,便是那萧王殿下,萧策。
然仔细一想,他那人眼高于顶,不屑于用下毒这一手段。
所以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他明面上被囚于此,实则是在等真正的下毒之人。
此刻在外人看来,他孤淮凛下毒谋害公主被魏继一事已是板上钉钉,他再也翻不了身,由此,他不信那背后的真凶会忍住不浮出水面。
少女见男子一直凝着自己没说话,又道:“可……可太子还在外面等我呢。”
孤淮凛喉结微滚,“无碍的。”
只怕太子答应他将依依送回兰台也是权宜之计,可太子那人虽是喜怒不定,然却有几分雄韬伟略,他既然答应了他,便也绝不会再伤害小丫头一根汗毛,由此他并不担心小丫头的安全。
他本想待一切结束之后再回兰台见依依的,可他不想再等了。
待想到长乐的所作所为,男子眸里浮现一丝阴鸷,即便是公主,他也会叫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
夜色寒凉,泛着丝丝冷气的湖面偶有冷风吹过,激起层层涟漪。
此刻负手立于湖畔,阴鸷着脸,眸里燃烧着层层烈火的男子不禁咒骂了一声。
孤淮凛!
蓦地,一蒙着面身着黑衣的暗卫自楼台巨树中跃到男子身后,虔诚拱手行礼,“殿下,该撤了,再不走来不及了。”
眼下已至寅时,若是再耽搁,宫人起来了,若想全身而退便难了。
蓦地,暗卫注意到自家主子身后没有那一起跟来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家伙,没忍住问道:“殿下,同您一起来的那位弟兄……”
半晌,男子也未说话,只是轻笑了一声。
暗卫忽略掉额角留下的冷汗,诚惶诚恐。
良久,只闻叶扶楹一拂袖,冷道:“走。”
那柳依依如何还会出来!
他虽答应了孤淮凛将人不伤一丝汗毛的送回兰台,可他也打算在兰台安排暗卫时时刻刻盯着她,以便作为把柄。
可眼下,他这是将好不容易抓到的小把柄好端端的送了回去,甚至还愚蠢的送到了人的嘴里!
“回东宫!”
叶扶楹咬牙切齿,转而却是又想到什么,问道,“那三个东西呢?”
暗卫回禀道:“都已经处理干净了。”
不仅死后处理干净,之前也是吃尽了苦头,直至喉咙喊破了,才动手断的气。
叶扶楹满意一笑,“行了,退下吧,继续盯着萧王府的一举一动。”
暗卫应了声是,随即立马消失不见。
男人负着手大步疾行,却是朝东宫相悖的方向而去,他要去陪他的苓儿了。
第56章 又吻
◎暗夜浮香,馨甜诱人。◎
夜覆稠浓, 烛灯续昼,暗香浮氤。
盛气奢华的大殿内,心已悬了一日的柳依依睡得极是深沉。
幽幽被衾间, 留着一盏暗黄的烛灯,旖/旎映射在层层轻纱帷幔间的暖榻, 内里春华之景明丽。
少女凝玉雪肤之绝代芳华倒映在男子幽深的眸中清清楚楚, 瓷娃娃面上精致的眉眼紧阖着,一排浓长昳丽的羽睫在烛灯的照射下在清透的玉颊上映下一道阴影。
而再往下是小巧秀婷的鼻, 如花瓣般明绯艳丽的嫩唇正吐气幽兰的软软呼吸着……
孤淮凛撑着手侧躺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幽眸深深凝着正睡得香甜的少女。
暗夜浮香, 馨甜诱人。
男子视线逐渐变得灼热和滚/烫,他抬起指腹微微落在了少女朝霞映雪的面上,轻轻摩了摩。
软腻,润/手。
可却是有些不正常的微隆, 孤淮凛眸色一紧, 凑近了些看,这才发现小丫头这半张脸竟是肿了些许, 因小丫头脸颊本就没多少肉, 他竟没第一时间看出来。
男子眸子凛了凛,这应当也是长乐弄出来的伤痕吧。
此刻少女轻嗯一声, 随即翻了个身, 柔软的躯体此刻贴向了男子的方向。
顺势,孤淮凛微凉的指腹移了几寸位置,最终落在了少女娇糯的唇上。
“依依, 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男子清贵的俊颜紧紧凝着少女, 做下承诺。
烛灯潋滟。
渐渐, 一团诡异的火气竟是猛得开始剧烈盘旋, 在腹中不断蹿腾着,孤淮凛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已知自己是堕进深渊永无止境。
暗黄旖/旎中,男子眸色一暗,覆了下去,慢慢品尝着这上等的脂玉柔腻。
“依依……”
男子嗓音深沉暗哑的吓人,少女的甜美令他无意识溢出一声低呢。
舐着瓷娃娃甜腻的芳息和润蜜,孤淮凛喉结滚了滚,随即强势而霸道抵着少女的莹白贝齿,探了进去。
本欲浅尝辄止的男子此刻早已失去理智,黏腻的火/热在少女檀口中天翻地覆的搅动缠/绕。
他勾着少女的软糯含着吸着,不时难掩的嘬泽声声溢出,更添了男子眸中浓浓的情谷欠和病态的占有谷欠。
“唔~”
许是他用的力不受控制了些,睡梦中的少女发出无意识的呢喃。
孤淮凛如梦初醒,缓缓放轻了些力道,轻轻的舐,缓缓的吸……
……
东方之既白。
男人终于餍足,俊逸清冽的桃花眸里满是愉悦和缱眷,甚至浮上了幽深的偏执和占有,他终于再一次亲到他的依依了。
他抬起修长的玉指擦拭掉少女唇角残留的银丝,而后满足的将这温香软玉牢牢环在怀里,不留一丝缝隙。
终于,灼息渐渐和腹中的邪火渐渐平息后,孤淮凛睨了一眼窗外已经蒙蒙亮的天。
他极是不舍的掀开了被衾,下了榻。
厚重的门扉从内里打开之际,俊美天颜上的温柔缱眷早已消失不见,男子一身鹤骨松姿,缓缓行到了被太子弄晕的几个侍卫之前。
清冽的眸睨了一眼。
太子的手笔倒也惊人,已过卯时,竟还未醒。
许是男子周身清冽凛人的气息过于盛人,趟于地上横七竖八的侍卫倒真有一人醒来。
他还有些懵,昨夜自己分明好生站岗守着这湖月阁中被关押的孤大人,怎会不小心睡到了现在!而且对昨夜已毫无印象!
正蹙着眉担忧自己是否被陛下砍头之际,他瞧见了长身玉立在面前的俊美男子。
“孤、孤大人。”侍卫赶紧站了起来,战战兢兢扶了扶头上那早已歪掉失了分寸的头盔。
“您……”侍卫望了一眼比他高出许多的权贵,有些支吾问道:“您为何出来了?”
陛下有令,命他们还生在这儿看着伺候着孤大人,不得怠慢,可还有一条要求便是不能让孤大人出这湖月阁。
眼下,若是被人发现了,届时陛下知道,看管不力再加上昨夜的玩忽职守,只怕他不只是砍头的罪过,怕是要株连九族啊!
如是想道,侍卫的脸紧紧皱在一起,却是有口难言,面前的孤大人也是名门望族,世家子弟,如今在朝堂也有了一席之地。
更重要的是,即使背负着毒杀长乐公主和魏院事的嫌疑,陛下也只是将他好生“关押”在这湖月阁。
能得陛下如此青睐的人物,他一小侍卫着实得罪不起啊!
孤淮凛自然是看出了眼前侍卫的一番心思,随即,男子移开了视线,将眸光落在了正被清风携以飞舞翩跹的细柳之上,道:“劳烦将陛下请至于此。”
和圣上布下的棋局,如今要先行一步了。
……
湖堤杨柳醉春,凉风携花拂入窗扉,薄薄的日光透过大开的雕花窗扉映射而入,渡在了端坐于窗边罗汉榻上,身着柏青长衫,正一个人对着弈的俊美男子身上。
男子容颜如画,鸦黑如瀑的发仅用一根白玉簪别在脑后,半披半束。
昳丽清隽的如画眉眼间微蹙,修长玉指执着一枚黑子久久未落。
窗外湖泊碧绿如春,水面波光粼粼,男子一席柏青锦服上缀着的暗纹如云流水,摇曳潋滟,而那副容颜清隽矜贵如画,如斯美景,如隔云端。
贤德帝刚进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副场景,即使同为男子,且自己贵为一国之君,看见如斯臣子,面上也是不免微划过一丝惊叹。
贤德帝叶德稳才将下朝,本是急匆匆的要去见昨夜尚未尽兴的娇滴滴的美人,岂料却是被得知这孤大人要求见他。
他本是有些不悦,但思及长乐还中毒未醒,孤大人又运筹帷幄的思量对策,此番求见应是有何进展了,由此他便来了。
待反应过来,叶德稳微蹙了蹙眉,孤淮凛身为臣子,竟长得比他这做皇帝的还惹眼,贤德帝有些不悦,咳了一声。
闻言,孤淮凛望了一眼那绕枝雪梅松鹤座屏的方向,小丫头还正睡着,也不知会不会被吵醒。
如今圣上亲临,他倒是不怕到时小丫头醒了误发出声响被其察觉,甚至他有些期待于此。
若当真那般,陛下虽会龙颜大怒一番,怪罪他无法无天失了分寸,但他便可借机顺水推舟像陛下求一道赐婚的圣旨。
如是想道,孤淮凛眸底浮现一层愉悦和期待,他掀袍起身,行到贤德帝面前,毕恭毕敬行了个礼,“臣参见陛下。”
“免礼。”
浑厚的声线落下,叶德稳径直行到了那盘未下完的棋盘前。
“孤爱卿,如此着急求见朕,可是下毒一事有了突破?”
“尚未又何进展。”
俊拔纤长的俊美男子微摇了摇头,随后道:“但今日臣请陛下前来,着实为了下毒一事。”
叶德稳执其一枚白子,看了半天,随后落了下去,“孤大人,这棋是副好棋啊。”
孤淮凛微微颔首,“陛下谬赞了。”
叶德稳睨了一眼,底下立着的俊拔身影,说道:“过来同朕将这副棋下完。”
“是。”
男子温润一笑,随即入坐于罗汉榻的另一侧。
日头逐渐升高,映射进来的春光带了些暖意,洋洋洒洒笼在两人身上。
壮年天子一席明黄龙袍加身,嵌宝紫金冠,珠宝抹额,透露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帝王气,尊严非凡。
而在其对面仅一席柏青长衫的年轻臣子,周身萦绕的清冽矜贵气度,在这龙威圣颜之前,倒也并未落于半分下风,其那俊美容颜之上的神性却竟是尤过几分。
棋盘上黑白分明,两人执着旗子落下,一前一后,优雅舒缓。
边下着,叶德稳抬起眼望了眼对面的男人,此刻距离近了,才是发现平日里清冽疏离的朗朗史官大人,竟是有些与在朝堂之时相悖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之气……
叶德稳清了清嗓子,不急不缓道:“孤大人,在这湖月阁可还习惯?”
“回陛下,一切皆可。”
叶德稳轻笑一声,“孤大人习惯便好。”
“那长乐和魏继中毒一事,孤大人可有何见解了?”叶德稳顿了顿,又道:“背后真相确为阴险狡诈,爱卿着实聪明过人,果真料到了魏院事面临中毒一事。然可惜,重重保护之下,魏爱卿还是死了……”
说到此,叶德稳叹了口气,朝堂几分势力他自然看得明白,魏继那人为官数十载,圆滑逢迎,四处奉承。
朝堂尔虞我诈,群臣间暗箱针对,军政一权交给此人,其中倒也靠魏继那副秉性在曲折迎回中稳下了几次针锋局面。
殿内云雾缭绕,清香袅袅。
孤淮凛道:“陛下,下毒之人迟迟不出面,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清润如珠玉落盘的悦耳嗓音徐徐落下,“陛下,容臣去彻查此事,以解陛下之忧!”
棋盘上落下清脆的声响,黑子此刻竟已有些落了下风,正专注于底下棋盘的叶德稳剑眉微蹙,随即缓缓将一颗白子落在黑子尾端,“孤大人,朕可以交给你去办,可若是孤大人没有查明真相呢?”
即使此人虽年纪轻轻,但已智识超群,怀瑾握瑜,确有逸群之姿。
然世间之事,皆有不遂人愿。
正如他那铁骨铮铮的父亲,孤老太史,死于非命,至今也只查出放鼠投酸之人是一丫鬟,也那丫鬟也已经被灭了口。
蹉跎多日,此案无半分进展,思绪飘转于此,叶德稳眸里有些若有所思,还多了几分怅惘。
抬眸间,孤淮凛自然瞧见了近在咫尺的龙颜凤眸中这抹若有所思的情绪,男子眸光一闪,他垂下头道,“若是微臣查不得真相,任凭陛下处置!”
“哼,”叶德稳轻笑一声,“孤大人放心去查案便是。”
“多谢陛下。”
孤淮凛立起了身,拱手行礼。
“陛下,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臣如今为戴罪之身,顶着原职似有不妥,臣请陛下……”
话未说完,叶德稳沉沉道:“那朕便将这爱卿这一品官阶降为三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