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嗯了一声, 随后颤颤闭上了眼儿, 不看他。
“乖。”
孤淮凛亲了亲少女, 一手攥紧了少女有些无依的手儿,随后翻涌波涛的幽眸落了下去。
展现莹腻糯米团子,袅袅婷婷、仅一只手便能完全覆住的细柳......
他滚了滚喉结,长指微挑,将那不堪其用的绸丝细锦彻底掀开。
突然而至的凉意裹挟着浓浓的不安,让柳依依不由一声嘤咛。
太羞了。
毫不掩饰的狼光狠狠掠着自己,甚至她能感受到那衮燙的暗谲。
“好了没?”
少女细细问出一句,整个面儿早已是羞的如滴得出血一般红艳翡丽。
然男子却是久久未答话,柳依依紧咬着嘴唇,被人紧攥着的手捏了一下对方。
孤淮凛如梦初醒,声音说不出的暗哑,“好、好了。”
得到如此回复,柳依依迅即攥着方才被掀开的稠丝往自己身上套,又将被孤淮凛方才细细挣开的外衫紧紧裹挟着自己。
她恨不得将整个人躲藏进去,可她又完全躲藏不了男子笼罩着的巨大阴翳。
孤淮凛紧抿着唇,倒没有其他荒唐的动作。
今日那般举动对他煞是害羞的小娘子来说已是极限,他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如是想到,孤淮凛自身后搂着人,“离天亮还有些时辰,可还要再睡会儿?”
久久,怀中的瓷娃娃朦胧间传出一声轻嗯。
“好,我守着你。”
男子燥热的大掌寻到了少女的素手葇夷,攥握着,但光是如此还不够,他又顺势与人儿十指紧扣着,“睡吧。”
话虽如此,可柳依依是如何也睡不着了,衮燙的不可观阴翳仍是骇人得厉害,也硌得厉害。
可她不敢提,也不敢问,只能颤颤呼吸着,控制着自己不要乱动一丝一毫。
窗外的月已变得清宁,厚重的乌云早已吹散,吹得湖水潋滟的风和有些浸人的凉意被一并拒在厚重的门扉之外。
殿内的最后一截蜡烛也劈里啪啦的燃尽了。
在滔天的怯拒和羞赧中,柳依依最后也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搂着她的男子还阖着双眸睡着。
然感受到她的苏醒,俊逸无双的男子也抬起了眼,清冽深澈的眸里尚有些混沌。
他极为自然又极是亲昵的蹭了蹭,将埋在少女玉颈处的头埋得更深,沉声道:“醒了,可睡饱了?”
柳依依还有些未醒过神来,迷蒙着应了一声,“睡饱了。”
才将睡醒的小幼猫糯的不像话,软软的嗓音中似还夹杂着撒娇的意味。
孤淮凛眸色一暗,没忍住轻轻啄了一口底下莹彻透腻的粉颊,捻出一句:“依依......”
正意浓时,门外却传来一阵敲门声,是昨日那位掌事女官。
“姑娘,陛下方派人传来话,待会他会亲自移驾来此。姑娘,可醒了?”
话未说出口,那掌事女官已经打开了门,直奔那层层轻纱帷幔掩盖的架子塌而去。
在瞧见那塌前置着的一双男子的长靴,已是了然于心。
这架子塌上可不止柳依依一个人,而能顶着如此周密严防进入这湖月阁的,且光明正大歇了一夜的人定不可能是一个小角色。
在宫中待了多年,她虽然听从陛下号令办事,可遇上如此之事,也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若是自己将这禀告给陛下,自己着脑袋哪天怎么掉的都不知道。
掌事迅即掩下面上的惊诧,换上那副淡漠的神情,公事公办又重复一遍:“柳姑娘,可醒了?”
只见面前的轻纱微的一晃,随之内里微微的响动。
柳依依正惊慌无措的厉害,仅几层帷幔之隔了,这般情况虽在诡市时有过一次,可如今的陛下身边的掌事女官岂是当时的几个婆子能比的。
现在关键时刻,若是弄不好,便是杀头的大罪。
她抬起手捂住了男子的嘴,故作稳定道:“我已经醒了,我自己洗漱更衣便可,不劳烦掌事了。”
掌事女官自是明白的紧,她瞥了一眼眼前的轻纱,仅隐隐约约看得见一些模糊的影子。
两人此刻的动作自是十足的亲昵,对关在此处的柳依依,她自是也知晓一些缘由,而如今特意潜进来的,只怕只有与她有着婚约关系的太史大人。
掌事遏制不住的一惊,她曾听闻寡欲无求的孤大人在圣上面前,直截了当的禀明他与府上一贴身侍女有着婚约。
她本以为,因是宫里人信口雌黄,乱嚼舌根。如今看来,只怕就是事实。
孤大人入朝以来清正冷漠,不近女色,更是直接拒绝了长乐公主的青睐,如今竟,竟!
掌事女官竭力稳住呼吸,镇定道:“既是如此,那我便退下了,若是姑娘有需要,直接传唤便是。”
“好,有劳了。”
待门阖上,柳依依总算歇了口气,盈盈清透的水眸却还有些惊魂未定,她垂下眼看孤淮凛。
“还好她没有发现。”
却见他噙着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仔仔凝着她,似正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她面上的惊慌。
柳依依没忍住用捂着那殷红薄唇的手挠了挠他的下颌,“你怎么还笑我?”
岂料,男子竟是直接咬住了她的指节。
温热的触感骇得她眼睑一颤,浑身也止不住的苏麻。
“你、你干什么?”柳依依咬了咬唇瓣,扯着手想将指取出来,却是被男子一把摁住了手儿。
男子本就魅惑绮丽的桃花眸此刻盛着浓浓的旖旎和心猿意马,漾得她有些发痒。
“依依,”孤淮凛沉沉唤了一声,“你看看。”
说罢,孤淮凛将人抱坐起来,长指一挑掀开了那轻纱帷幔。
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柳依依刹时被眼前之景骇得滞了呼吸。
只见在那华美精雕的楠木架子塌前,赫然摆放着两双步履,除却她那双精致秀美的小绣鞋,便是孤淮凛那暗纹长靴了。
阴翳的黑衬在柔嫩的粉绯旁侧。
霸道,惹眼。
“这,这!”
柳依依已是说不出来话,方才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一切如今看来早已是“人尽皆知”。
瞧见少女拧成一团的芙蓉面,孤淮凛笑了一声,抚着人的面颊轻捻着,“没事的,别人看见了也无妨。”
“可若是她告发怎么办?”少女很是不安,“不行,凛哥哥你现在便藏起来吧。”
然男子却笑得昳丽,本就俊逸如画的眉眼此刻更是好看的不像话。
他道:“她不会去的。依依你放心,现在我们要做的是等陛下过来。”
孤淮凛修长的指极轻的抚了抚少女那被贝齿咬的有些发红的唇瓣,温声道:“我先为你换衣裳吧。”
低沉悦耳的嗓音极是温润,可却是不容拒绝。
柳依依知道他一贯为自己做的事向来无法阻拦,便也任由着他行动了。
天色早已亮了起来,白光透过窗纸完全映射而入,渡亮了殿内的不菲摆设,也渡亮了男子那清透而俊美的五官。
柳依依有些怔愣,又被他的美色迷了眼睛。
他与她离得极近,修长白皙的指节甚至有一种透着玉色的润。
亲眼看着他拿出一件绯色的小肚兜,柳依依也是不禁面色一绯,“你,你从兰台特意带来的?”
“嗯,”孤淮凛手下未停,声线却是有一些莫名的紧张,“那时,你的小衣被我弄坏了,当时又事态紧急......”
他吞了口气,“昨日出发时随着那药玉一同带来的。”
孤淮凛愈说着,柳依依的面便是更红几分,蓦地,她问:“凛哥哥,待会陛下来时你是打算随我一同见他?”
随着他如此镇静的种种举动,还有此刻那沉稳的令人心悸的幽眸,柳依依相信自己没有猜错。
孤淮凛他当真准备同自己一起见贤德帝。
可现在的她是被关押的身份,而他又是偷偷潜进来的,如此境况,面见圣上,岂能儿戏。
柳依依凛然摇了摇头,“这样不行的凛哥哥,他为君你为臣,你若是直接出面,届时他恼羞成怒再龙颜震怒,你怎么办?我,我怎么办?”
“还有昨日在诏狱时被萧策逼着摁下的罪证,我还没有向你仔细说。”
柳依依是真的有些怕,那罪证上的条条框框无不是将她狠狠钉在耻辱柱上,沦为遗臭万年的罪人。
“凛哥哥,你听我说,那些都是假的,他们逼我认下我谋害兰台,还有......”
少女慌乱极了,如蝶翼般的羽睫也在微微颤着。
然男子却是登时俯身,以唇封缄,噙住了那垂涎已久的香甜。
在少女惊诧的眸光中,孤淮凛放开了人儿,温声道:“依依,你不用解释,无论如何我都是相信你的。”
“我会永远相信你,娘子。”
沉醉的幽眸如深不见底的潭渊引人沉沦。
柳依依滞了呼吸,紧紧凝着人,阖动着粉唇正想问话之际,孤淮凛却是先开了口。
“你摁下的罪证也无需担心,它会到我们手上的。”
清丽馨香萦鼻的瞬间,柳依依也看了男子眸中显现的一抹势在必得的阴戾。
然只是一瞬间,视线落到她面上的时候,又迅疾消失不见。
孤淮凛揉了揉少女毛茸茸的头,在瞧着少女那盈盈无措的水眸时,又没仍住又亲了一口瓷娃娃的粉颊。
“乖,咱们该穿鞋了。”
边说着,男子半蹲而下,柳依依大概猜到他想做何。
他是要亲自为他穿鞋袜。
柳依依想止住他的动作,可高大俊拔的男子已屈身而下,蹲在她的面前。
孤淮凛伸出手握住人儿那双白腻到极致的脚丫。
“凛哥哥,你不用这样的……”男子这般的宠溺和珍爱令柳依依有些无所适从。
“我自己可以的。”
孤淮凛却是没说话,只继续着手上柔柔的动作,捧着一双白嫩玉足套上罗袜又穿上了精致的小绣鞋。
待一切做完,柳依依勾住了孤淮凛的衣袍,软软唤了一声,“凛哥哥……”
“嗯?”
孤淮凛俯下身来,俊美的面柔得不像话。
她本想说感激之话,可又想起之前他说过的他们之间不用说谢。
少女眨了眨眼,凝着男子疑惑的眸光,微愣了几秒,伸出了双臂。
孤淮凛微一怔,随后嘴角晕染着化不开的笑意,“好,夫君抱。”
将瓷娃娃抱了个满怀,孤淮凛不由更加紧紧圈揽着怀中的香软人儿。
这似乎还是他的小娘子第一次如此主动的依赖他。
孤淮凛将人抱至那铜镜之前,不舍得将人捞了出来,却见小姑娘面红得厉害。
孤淮凛噙着笑,“怎么了,怕羞了?”
“没,没有的。”
少女嘟囔着,可却垂着面不敢看他,微微敛着的大眼睛令人喜爱得紧。
孤淮凛也不拆穿她,执起架上的锦绣外衫走了过来,往少女身上套着。
本是再寻常不过的动作,却他清俊儒美的男子身上更如谪仙般清雅不凡。
从里之外,一层一层,已尽数穿戴整齐,而如稠如云的青丝被男子以一根白玉簪别着。
镜中少女白衣袅袅,裙摆潋滟,清冷而遗世,与平日娇俏柔美的模样尽然不同。
孤淮凛静静凝着,着着这件白衫的小姑娘美得宛若九天神女,可却有着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蓦地,孤淮凛想起一张清丽的脸来——
林清离。
费渡给的那张画上,林清离穿的衣裳便是此件。
孤淮凛眯了眯眼,牵着人往墙上挂着的,一直被忽略的几幅画而去。
“怎么了?”少女问道。
在看见墙上活灵活现的女子画作之刻,柳依依霎时明白了。
如果说费渡给的那幅画尚有些朦胧,那么面前的这几幅总算给了她答案。
她终于知道,为何贤德帝还有费渡见到她时,渐渐生起的、那似乎隔着她看另一个人的灼烈眼神了。
她的眉眼与林清离的有着几分相似,可若是平常看来却没几分这样熟悉的感觉,唯有像贤德帝和费渡一样与她有着过多经历的人才会有那样的感觉。
而如今她换了林清离的衣裳,梳着极简的髻,她和公子从未见过林清离的人,这才生起了两人长得有几分相似的感觉。
“凛哥哥,林清离她,”柳依依抿了抿唇,道:“费渡说她曾有过一个孩子,入宫之后才诞下的……”
柳依依有些止不住的发慌,噙着一双清透的眸紧紧凝着身旁的男子。
孤淮凛看着她,点了点头,“不错。她和前萧王曾有过一段缘。”
若孩子是贤德帝的,那当时贤德帝待她应正意浓时,又怎会将两人的孩子立即抱走,如此看来,只怕会是和前萧王的。
“凛哥哥,我曾是在萧王府里,我是被、被萧策捡回去的,那我和她……”
莫非真是和她想的那样?如此相似的两人,莫非是那层亲缘关系?
正思肘间,却闻门外一阵轻微的碎响。
孤淮凛眼一沉,迅疾挡在少女面前,将人护在身后。
微微泛寒的目光掠了过去。
只见一道黑袍残影迅疾破窗而入,立在了两人面前。
“凛哥哥,他——”
柳依依紧紧攥着男子的臂膀,粉腻面上盛满了惊诧,费渡怎么会来?
顺着大开的窗扉望去,只见地面横七八竖躺着几个黑影。
柳依依大惊,他是直接闯进来的!
第94章 身世
◎如此翩翩公子在那种事时,也磨人的厉害......◎
孤淮凛也自然看见了窗扉外之景, 他扯动嘴皮,道:“就这般光明正大的闯进来。”
着着黑袍的男子冷哼了一声,“不然像孤大人一般, 夜探香闺?”
男子的挪揄孤淮凛只是微微勾唇一笑,他与费渡相约, 他替自己出面救出依依, 可他耐不住思念和等待,扮成沈忱出了兰台。
在昨夜, 倒是阴差阳错和费渡共同发现了关押依依的地点,由是临时改变计策, 他去偷在诏狱摁下的东西,而他为费渡查林清离死的真相。
“东西呢?”
“孤大人急什么?”费渡将从贤德帝那儿偷来的罪证拿了出来,却是不急着给玉身长立于对面的男子。
他问着:“孤大人可从太子那儿得了什么消息?”
“自是不虚此行。”
说罢,孤淮凛拿出那幅日出西方之画, 递给费渡, “看看。”
殿内清香袅袅,两人相互递与, 孤淮凛将少女被逼着摁下的昭昭“罪证”在两人面前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