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姐别动。”秦朝见状拿起针灸上前,利索的在程落薰手上扎了两下。
程落薰体内的痛苦才慢慢消落。
“谢谢...”
程落薰有气无力的说到。
“医者本分,不必在意。”秦朝收回针,熟练的整理医囊。
“您是秦先生吧。”程落薰偏头,视线越过慕容殇。
“你认识我?”正要整理医囊的秦朝诧异了一番。
他在外面行医不多,况且大多数时候都带着面罩,程落薰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应该见过他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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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想打就打?
“你在哪里见过我。”秦朝对这个面善的女孩很有耐心。
“在战场上,曾经抵御夏侯氏,是您救了很多人,可惜那个时候没能留下您。”
程落薰虚弱的说着,眼睛里都是光。
其实她很敬佩这样救死扶伤的医者,如果不是哥哥无能,她或许会选择学医,而不是披着铠甲去杀人。
原来是这样。
秦朝微微点头,“可我记得那个时候,是一位男将军啊。”
程落薰闻言,抱歉的扯扯嘴角,“第一次上战场,怕女子镇不住夏侯氏,所以...”
“巾帼不让须眉。”
秦朝赞叹到,语言里尽是温和,不知为何,他就是格外喜欢这个后辈。
程落薰半合着眼睛,瞄见了面色不悦的慕容殇,本能的逃离他的视线。
“既然醒了,就不要再浪费大家时间。”
慕容殇冰冷阴沉的语调听的人心里发怵,“她死不了就行。”
说罢,自己拂袖离去,还让林七带走了秦朝先生和侍女。
整个屋子里,又只剩下了程落薰一个人。
程落薰无力呆滞的看着陈旧的房梁,想要继续睡会儿,可睁眼闭眼都是柳芸。
怎么忘都忘不了。
她曾经是风靡京城的存在,一颦一笑皆是风情,连平日里穿的衣服都被全京城的女子模仿。
柳芸幼年博学,无数公子哥儿为她趋之若鹜。
当年她跟慕容殇被赐婚的时候,太后还称赞:努力了多年的小女孩终于收获了自己的如意郎君。
如果当时能救回她就好了。
程落薰心想。
要是回来的是柳芸,程家也能有一个忠烈门户的名声,可惜天不尽人意。
该回来的没回来,不该回来的却活生生站在这里。
“你为什么要害死芸儿,是因为嫉妒吗?”门口一阵熟悉的声音,还能是谁。
“我怎么嫉妒她了。”程落薰干咳两下,苦笑道,“慕容殇,没有你这样冤枉人的。”
“因为芸儿过的是你想要的生活!”慕容殇厉声呵斥。
程落薰一下子被戳中了内心的秘密,是,柳芸过的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也确实羡慕过,可嫉妒,从来没有。
“所以呢,这就是你冤枉我的理由?”
“冤枉?阵前夺帅的难道不是你吗,你有什么可狡辩的。”
“我告诉你。”
慕容殇把程落薰从床上提起来,“本王什么时候想起来,就什么时候来整你。”
“别指望你父亲和那个狗皇帝来救你。”
啪嗒--
豆大的眼泪从程落薰脸上滚落。
“那你慢慢来,我还承受得住。”
程落薰眼睛升起一抹雾气,视线逐渐模糊,“你以为我想活着回来吗?”
慕容殇愣住,顷刻又缓过神,“既然如此,来日方长,本王慢慢来。”
“等你身体好转,还有更精彩的。”
门外,林七送走秦朝后,靠在墙壁听着屋里的动静,不知作何反应。
王爷那么讨厌那个女人,估计她下半生都要毁了。
可怜又可气。
“林七!”
“属下在。”
“怎么了,王爷。”
突如其来的一声,林七飞快的跑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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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变态
程落薰趴在床榻边,乌黑的头发铺散开来,肩膀不断颤抖着,楚楚可怜的模样。
看得人心里发酸。
林七愣了神,刚刚不是还没这么严重吗。
“去把本王的鞭子拿过来。”
什么,林七脑袋一懵,她不是刚醒来?
“可...可是她的身体...”
“去拿来。”慕容殇怒吼一声,拳头捏的指尖发白。
“是。”
林七回了一趟正殿,手里握着那条蛇皮纹的粗鞭。
啪啪啪--
手起鞭落,响亮清脆的声音震得林七耳膜不适。
“慕容殇...”
“啊...混蛋。”
说不出的痛苦,血散留下的伤和鞭子打的血痕混在一起,说不清哪个更疼。
程落薰从床榻掉到地板上,拼命躲都躲不开他的鞭子。
林七歪过头尽量不看她,可耳朵还是能清晰的听到女人的惨叫。
慕容殇狠厉的挥舞鞭子,狰狞的表情叫人头皮发麻。
呼~
许是打累了,慕容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随手把鞭子丢给林七。
角落里,有一方落了灰的妆台,程落薰抬眼看去。
镜子里的人,蓬头散发,面色憔悴,满身伤痕,没有一点生机可言。
“让人看着,别叫她死了。”
“是。”林七俯身,看慕容殇走远,忙上去把程落薰抱到榻上。
这才发现她被打得血肉模糊,身上一处好地方都没有。
林七从衣服里拿出药粉替她敷上,“这个药很管用的,我平常就受伤就用它。”
“谢谢。”程落薰气若游丝的说到,声音比蚊子都小。
“你刚刚说什么了,怎么王爷突然生气。”
“没什么。”
“那你真的是故意害死柳芸小姐的吗?”林七眨了下眼皮,好奇的拧起眉头。
不是,是意外。
“午夜梦回的时候,我都还能想起她。”
“你不理解那种感觉,就是宁愿做噩梦也不要想起她...”
程落薰答非所问,语序渐渐错乱的昏过去。
林七无措的半蹲在床边,看着她紧闭的眼睛和微启的薄唇,她长得的确好看,如花似玉的容颜。
如果没有得罪王爷,她应该能嫁给一个不错的人家。
*
慕容殇打完程落薰之后,又回了停尸房。
程序还在那里守着,一见慕容殇,满脸堆笑的迎上来。
“王爷回来了,臣等您好久了。”
“程国公呢。”
慕容殇没好气的问道,这个程序都不知道他妹妹刚刚经历了什么吧。
“我父亲他回去了,留我在这里等您。”
“哦,那你可看出有什么不妥。”慕容殇质疑。
“王爷不来,臣不敢随意动手。”程序顿顿神,“所以还未曾查看。”
慕容殇鄙视的白他一眼,程家果然没有一个好货色。
索性自己上手,掀开白色的遮布。
底下男人的嘴乌黑,眼珠凸起,慕容殇示意仵作掰开他的嘴。
哗啦,带着腥味的鲜血留了出来,溅到了白布上。
呕--
程序一个反胃,差点吐了出来。
慕容殇也倒退一步,捂住鼻子。
这样的死法,他在边境的时候见过,莫非是夏侯氏潜入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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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赐婚
京城守卫森严,慕容熙那个狗皇帝防御做的最好,应该不太可能。
难道?
慕容殇一怔,那天遇袭的时候,也是夏侯氏假扮程府的人。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搞不好,连程国公都掺和进去了。
爱女受尽折磨,他怎能置身事外。
“王爷,可看出什么了?”
程序浑身抵抗的挪过来,宽大的衣袖把脸遮挡的结结实实。
“没有。”慕容殇面无表情的说到,幽深的眼底没有丝毫波澜。
宛若夜晚下的皇宫,寂静危险,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如我们先进宫禀报皇上吧。”程序试探性开口,贼眉鼠眼的抬起眼皮。
慕容殇漆黑的瞳孔微转。
昨天对慕容熙动手,那些大臣们必然上书弹劾,不如今日去汇报此事。
也不算是独断专权了,更重要的是,顺便让他赐婚。
否则,程落薰留不了多久。
大步流星跨出门外,慕容殇黑袍迎风飘摇,程序紧步跟了上去。
仵作把白布盖好,对着尸体祈祷,嘴里说了些仁义道德的话,拿起东西逃似的离开停尸房。
*
正殿,慕容熙携几个大臣在议事。
见慕容殇来,大臣们恢复冷漠,自觉的站到两边。
“臣参见皇上。”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殇抬手拘礼,身子却依旧笔直。
程序整个人都恨不得贴在地上。
“免礼。”
“谢皇上。”
“四弟进宫,可有事要禀报。”慕容熙笑意不达眼底。
“自然是打更人一事。”
“你说那个啊,大理寺已经结案了。”慕容熙说到,“是朕忘了告诉你。”
大臣们各个心怀鬼胎的交换眼色,想看这个威震天下的镇北王如何出丑。
慕容殇嗤笑,“那不知真相是怎样。”
“只是欠了债,被仇家追杀而已。”
“是朕之前太过小心,害得四弟白忙活一趟,为兄应该陪个不是。”
慕容熙略带笑意的说到,额前的珠玉左后晃荡。
“皇上乃一国之主,哪有主上给臣子赔罪的说法。”一旁的大臣上前附和。
“听说昨日镇北王还试图损伤皇上龙体,皇上念及手足之情,不跟你计较,已是天大的恩赐。”
“镇北王应当惜福才是。”
好一顿拍马屁啊,不愧是官场上的老狐狸们。
“臣还听说,镇北王囚禁了程国公家的小姐,不知王爷为何要如此行事。”
为首的大臣侃侃而谈,摆出一副迎战到底的阵势。
既然这样,那不如顺水推舟。
慕容殇静默片刻,“臣今日面圣,也正要提这事。”
“何事?”
“臣弟想请皇上将程小姐赐给臣弟。”
赐婚?慕容熙犹疑半分,他不是最恨程落薰。
“四弟莫不是在开玩笑。”
“臣弟从不说笑,程小姐乃程家嫡长女,又立功不少,她配得上臣弟。”
“皇上不是答应臣弟,待臣弟回朝之日,可满足一心愿。”
“这...”
不按套路出牌,慕容熙被他堵的说不出话。
毕竟君无戏言,这也是自己承诺过的事情。
“不如这样。”
一直默不作声的张严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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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嫁给他,死路一条
大堂之上,慕容殇转身离去。
回到府中,林七正在给程落薰喂药。
“你在干什么。”
慕容殇危险的声音飘到耳边,轰的一下炸开。
“王...王爷。”
林七吓得碗都差点翻了,噗通跪在地上,不安的搓着手心。
“属下...”
察觉出不对的氛围。
程落薰艰难的支撑着眼皮,忍着嗓子里的沙哑疼痛,“是我让他这么做的,你打我吧。”
哟,这么快就学会笼络他身边的人了?
慕容殇单挑眉,瞧着程落薰趴在床榻边半死不活的样子,心里无比恶心。
“林七,你出去。”
这...
“是...属下遵命。”
林七为难无奈的应答,出去前还看了程落薰一眼,女人躺在榻上冲他扯扯嘴角,硬挤出一抹笑容。
还有心情笑,林七莫名针扎一样的难受,能想象到她一会儿的遭遇。
程落薰闭上眼睛,良久,想象中的痛苦却没有如期而至。
再睁开眼睛,慕容殇正阴沉着脸看她,“你知道今天慕容熙说什么吗?”
“皇上圣意,我怎么会知道。”程落薰面如死灰的躺平,瘦弱的身体随手都能折断了。
“慕容熙把你给我了。”
“不可能。”
程落薰瞳孔放大,慕容熙一直把慕容殇当成仇人的,怎么会让他如愿。
“你撒谎!”
“你觉得本王有必要跟你说假话吗?”
“张严那个老东西,还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慕容殇什么时候管过那一套。”
程落薰心都跌倒了谷底,如果说之前还有一线生机,那现在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嫁给他,死路一条。
“后天就是拜堂之日,你好好准备准备吧。”
慕容殇完全忽略了程落薰的绝望,“对了,明天我会让你见你家人一面。”
“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慕容殇拂袖离去,屋里又陷入久违的死寂。
不知道怎么说那种感觉,就是永远失去了的落寞,无法挣脱的黑洞,又无能为力。
*
次日,上邺城雾蒙蒙的。
程落薰一夜未眠,憔悴的小脸更加蜡黄。
几个打扮娇俏的侍女进来为她梳妆,最普通最不起眼的妆容,放在程落薰脸上却徒生出凄凉美。
轩窗美景无人赏。
侍女把程落薰带到慕容殇面前,慕容殇嫌弃的远离几步,避瘟神一样。
“走吧。”他说。
华丽的马车行走在大街上,惹人驻足。
“卖糖葫芦咯~”
“切糕切糕,新鲜的切糕~”
外面人声鼎沸,程落薰悄悄掀起帷幕,看到一个匠人正在做姻缘锁。
精致好看的锁子,只有唯一的钥匙才能打开,寓意此生唯一的挚爱。
莫名其妙,程落薰就想起了柳芸,那个优秀的女子,她就是慕容殇此生唯一的挚爱吧,如果,她还在的话。
是段很美好的姻缘...
慕容殇坐在马车里,听着那糖葫芦一声声的吆喝,难受的紧,芸儿最爱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