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啾啾小小的耳朵动了动,迅速回身,眨眨眼睛看着孙云:“又是你?”
显然,苏啾啾并没有把孙云放在心上,甚至朝他露出一个很温和的笑容,又奶又可爱。
只是这样的笑容在孙云看来,却是可怖极了,“死丫头,你笑什么笑!老子要宰了你!”
“你不会伤害我的。”准确来说,应该是没办法伤害。
苏啾啾笑嘻嘻的,清澈的瞳仁里一丝惧怕也没有。
孙云这会儿看着苏啾啾的眼神中,阴狠又藏着一丝丝怯意:
“是,我是不会伤害你,我只会扒你套进麻袋里,扔进青楼,都是你这个小扫把星,我家的祖坟才会被炸,我现在就要替天行道将你这死丫头收拾了。”
是啊,他怕什么呢?
苏啾啾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姑娘家家罢了,当着萧凌天的面,他没办法,难道连一个落单的小姑娘家,他都对付不了吗?我呸!真当他孙云是鹌鹑,随随便便就可以欺辱了?
做好决定的孙云搓搓手,捏稳掌中的石头朝苏啾啾走过来,然后扬起石头,重重朝小丫头的脸砸去。
“唉,你好烦啊,我就是出来遛个马儿的……”苏啾啾眼睛里溢出冷意,“对不住,我也是为了自保,不想挨任何人的打。”
孙云压根不知道苏啾啾碎碎念的在说什么废话,手里的石头正要打在苏啾啾的头上了。
随后却听见嘭的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浑身传来一阵剧痛,紧跟着便是麻木,他再也动弹不得了。
孙云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苏啾啾,高高飞起,重重落在,整个人摔到地上,嘴里吐出了一口血沫。
苏啾啾沉着小脸,呶呶嘴责备:“大灰,你太没分寸啦!怎么能这么狠呢!”
“嘶!”大灰仰天嘶鸣一声,心说孙云只是肋骨全断了,又没死,凭什么骂它。
苏啾啾怪无奈的,走到孙云面前,蹲下来,伸出白嫩圆圆的手,薅了薅他的头发。
“你放心,大灰说了,你只是肋骨全断了,不会死,你在这里躺一晚上,天亮就会有人来救你了,我先回去睡觉觉了,晚安。”
说完,苏啾啾牵着吃饱喝足,排泄妥当的大灰回了家。
孙云瞠目欲裂,以奇怪的姿势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恐惧地颤声道:“妖物……”
孙云就这样拱着屁股在外面,冷了一晚上,第二天鸡打鸣之后,就听见一堆奴婢早起的声音。
忽然有人注意到他了。
“唉哟,这不是孙巫仙家的吗?怎么拱着屁股趴在地上,呀!敢情你是躲这儿吃屎,舍不得回家了呀!”
“唉,疯了,又疯了一个。”
“这老天爷什么时候才能开开恩,瞧孙云都饿得吃粪了,唉,唉!”
连连几声哀叹,让孙云红了眼睛,他想争辩,想告诉大家,自己并不是在吃屎。
而是被苏啾啾那贱丫头害成这样的,可是嘴里的马粪经过一晚上的凝固。
早把他嘴堵得严严实实了,除了默默流眼泪,还是只能默默流眼泪。
大家都知道孙云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儿,所以起不来,哪有人吃屎会吃一晚上呀。
第一百四十五章 谁下手那么狠
“全,全断了??谁下手那么狠啊!”
“谁知道呢,不过他们孙家的祖坟昨天被雷劈了,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也说不准。先把人送回孙家吧,毕竟大家都是乾美村的人,不能那么不讲情义。”
几人上前帮忙搭把手,将满嘴都是马粪的孙云送回了孙家,并且将他浑身肋骨全断的事情告诉孙父,这才匆匆离开。
孙父看着泪眼汪汪的孙云,一颗心,沉入了深渊,终是站都站不稳了。
儿子女儿,孙家的祖坟,接连出事,甚至孙家传承多年的巫仙名声也毁于一夜,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变故,上天要这样惩罚他们家?
孙父轰然坐在地上,怔怔出神,叹了一声又一声,终是找不到答案。
苏啾啾没管那些,昨天小奴约了他们去吃烤羊肉,烤羊肉没吃成,反而遇到了糟心的人,这不得不让她怀疑,是有人提前设的局。
既然如此,他们以不变应万变。
相信自然有人会送上门的。
苏啾啾拿起工具,准备去河边玩。
这座湖中岛周围可都是好东西。
苏啾啾跟萧凌天会合,顺便吃了薄荷做的糕点。
“凌天哥哥,你瞧,有小鱼!我们捞回去用油一过,再撒上盐面儿,又酥又脆,可好吃啦!”
河水非常清澈,水里的鱼虾也全部无所遁形,苏啾啾一眼看过去就发现了。
萧凌天学着苏啾啾的模样挽起裤脚,脱了靴子,白皙的脚踏入冰冷的河水里,冻得他打了个颤。
“用这个捞吗?”萧凌天晃晃手中的漏勺问道。
苏啾啾点头,“嗯嗯,和我这样,慢悠悠的一捞!嘿嘿!凌天哥哥你看,好多小鱼哦!”
“我试试。”萧凌天第一次体验这种乡间摸鱼的野趣。
费老半天的劲儿,一共也才捞到了两条鱼,再看看苏啾啾的小木桶里,全是拇指大小的鱼,要是起油锅炸的话,都能盛起一整盘了。
湖边除了能见到孩童们玩耍,还能见到妇人们洗衣裳。
“凌天哥哥!你看,是田螺!”弯着腰捞小鱼的功夫,苏啾啾发现河里的石头上,攀附着一个个圆圆的东西。
苏啾啾伸手抓了一个放到面前看,竟然是田螺。
“田螺是什么东西?”身为大户人家,萧凌天没吃过田螺这种东西。
更准确的说,听都没听说过。
苏啾啾把石头上的田螺一个个掰下来,都放进小木桶里。
“田螺是可以吃的哟,加上一点辣椒,炒了之后,会特别好吃哒!晚上我把田螺炒起来和你吃,好不好?”
“好。”萧凌天立刻答应,对苏啾啾说的话深信不疑,苏啾啾说田螺能吃,那就能吃,他爱吃田螺。
苏啾啾招招手,“那凌天哥哥你也快点来帮我抓田螺吧,它就静静躺在这里,很好抓的,比较适合你。”
这是在说他手残,抓不到鱼吗?
萧凌天抽了抽嘴角,但还是乖乖走过去,弯下腰把每一块石头上的田螺都摘了下来,放到桶里等晚上萧凌天请自己吃炒田螺。
“凌天哥哥,你弄错啦!那个是福寿螺,不能吃的!”
苏啾啾回头一看,见萧凌天把田螺和那些形似的福寿螺一块摘下来了,顿时急急跟他说。
然后跑到小木桶旁边,凭借着自己对这些东西的认知,将福寿螺全部捡出来扔掉。
萧凌天见自己捡的田螺顿时少了一半,有些懵圈,“不都是螺吗?为什么不能吃?”
“唔……福寿螺吃了是很容易生病哒!”苏啾啾想了想回答道。
福寿螺是能吃的,但它身体里的虫子,比田螺多很多。
而且味道也没有田螺好,所以很多人恨屋及乌都不爱吃田螺,也没多少人清楚这两种螺,是不一样的品种,和萧凌天一样,认为都是田螺,都能吃。
结果吃了就生病,久而久之,便没人吃了。
听到苏啾啾的话,萧凌天立刻捡起地上的福寿螺看清楚,然后丢进河里。
“我认好了,接下来不会再弄错的。”
“嗯嗯!凌天哥哥要努力抓田螺哦,我去那边看看。”苏啾啾笑着跑开。
没一会儿功夫,苏啾啾和萧凌天捡了慢慢两桶田螺,炒起来能装好多个陶盆。
“你们捡那么多田螺作甚?”
一个头上包着布巾,手里牵着孩子的妇人洗完衣服往回走,见苏啾啾和萧凌天在河里摸田螺,顿时忍不住打量了几眼。
苏啾啾如实笑着道:“婶婶,我想把这些田螺捡回去,炒着吃,可香可香啦,婶婶您要吗?我匀一点送给您。”
妇人皱着眉拒绝了苏啾啾的好意,
“不用了,这玩意儿又腥又臭,婶婶劝你别捡了,吃了这玩意儿,不仅生病,还会生一肚子虫,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谢谢婶婶的提醒,我会注意哒!”
苏啾啾想着,她说的应该是福寿螺,而不是田螺。
田螺炒熟吃的话,是不会生病,跟更不会肚子长虫的。
炒田螺这东西,还是自家关起门来,慢慢嗦着享受吧。
苏啾啾摆摆手和妇人说再见,忽然!妇人刚拉着孩子准备回家,她手里边的孩子,突然就浑身抽搐,倒在地上吐出了一股股白沫,没会儿的功夫就犯了白眼。
“呀!!瑞芬家的孩子也中邪了!!他们家又遭报应了!丨”
眼前的一切发生得太过迅速了,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瑞芬的儿子狗娃就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的样子,令人心中猛猛一跳。
“狗娃!狗娃你咋了,别吓唬娘啊!”
瑞芬脸都白了,狗娃是她的第二个儿子,怎么会和老大一样,浑身抽搐,口吐白沫?那也就是说,会死掉么?
瑞芬不敢再拖延时间,立刻把狗娃抱起来往家里跑,可这时候,苏啾啾就从水里跑上岸了,拦在瑞芬面前,“婶婶,你快点把狗娃放下,他不是中邪,是生病啦!”
“生病……你懂什么!”
瑞芬双眼通红,气急败坏,根本不相信苏啾啾的话,气急之下要推开苏啾啾,却被萧凌天阻止。
萧凌天表情严肃,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这位大婶,她会医术,肯定不会拿你儿子的性命开玩笑,你快把狗娃放下。”
瑞芬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不该留在这儿,萧凌天一看是个贵公子,他说自己的孩子只是生病了……
“狗娃是婶婶的命根子,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也活不下去了。”
瑞芬抹了把眼泪,决定相信苏啾啾,把狗娃放在地上躺好。
儿子抽搐吐白沫的样子,瑞芬看不下去了,转过身抽泣。
“瑞芬,你是不是疯了!她就一小姑娘能有什么本事,没准是拿你儿子的命过家家呢!”
“年纪不大,心肠够黑,瑞芬,还是赶紧把孩子送去仙姑那里,让她跳大神治疗吧。”
“鬼上身可不是一般人能治的。”
村里人七嘴八舌地劝着瑞芬,指责着苏啾啾。
毕竟瑞芬上一个儿子就是这么死的,农活干着干着,突然,天降神罚,便浑身抽搐吐白沫,然后咬舌自尽了。
要是病的话,其他大夫治不好吗?要苏啾啾一个小丫头来狗拿耗子。
苏啾啾管不了别人的嘴,她跪坐在狗娃身边,薅了身边的一把草,扎成一束,捏开狗娃的嘴,把草塞进了狗娃的嘴里,省得他咬到自己的舌头。
小丫头的动作很粗鲁,见状,村里人更加议论纷纷,指着苏啾啾的鼻子怒骂,“死丫头,拿人命开玩笑,一定要把你浸猪笼才行!”
“瑞芬,你就眼睁睁看着自家的儿子,被这小丧良心的折腾死啊?”
“这对瑞芬来说也是最好的选择了,狗娃死在她手上,还能跟讹点赔偿呢。”
周围人看好戏般说着,但也有热心肠的人,上前要拉开苏啾啾。
这是,司赫云及时赶了过来,“你们不懂就别乱指挥,小娃娃这是癫疾发作,苏啾啾是在救他,不懂莫要装懂,散开,都散开!”
“你是谁啊?在这乱指挥什么呢?”
司赫云呵呵冷笑,从兜里掏出一块贴身携带的腰牌,“这是老夫的行医证!你看老夫有没有说话的份儿?”
他来河边是想找苏啾啾问人参的事,却没想到撞见了狗娃癫疾发作,苏啾啾奋力施救还被人误解的一幕,顿时气得不行。
苏啾啾明明是在行治病救人之事,岂容他人置喙!
于是司赫云忍不住了,把自己宫里行医资格腰牌拿了出来,用实力和身份狠狠堵住了这些人的嘴。
众人一看司赫云居然是宫里的大夫,登时闭上了嘴。
按照司赫云的话,往旁边散开了好几步远,心眼坏点的,巴不得狗娃快点死,这样大家也有好戏看。
“丫头,你尽管治,有老夫给你撑腰,我看谁敢放肆!”
司赫云负手而立站在一旁给苏啾啾做依靠。
苏啾啾头也没回,只是仔细检查着狗娃身上的情况。
苏啾啾绞尽脑汁想着治疗的法子,忽然灵光一现,“有了!瑞芬婶婶,你快帮帮我,把狗娃哥哥的衣服脱了。”
“脱衣服作甚,你真的可以吗?对不起,婶婶不是故意怀疑你,可狗娃是婶婶唯一的孩子……”
瑞芬对苏啾啾还是半信半疑的,目光落在旁边的司赫云身上,她更想让这位仙风道骨的大夫来医治狗娃。
苏啾啾明白瑞芬作为娘亲,如今是多么慌乱的,所以没有生气,只是直直看着瑞芬的眼睛鼓励道,“瑞芬婶婶,我可以的!我一定能够把你孩子救回来!”
“信她吧!她身上有你想象不到的力量。”司赫云赞声道。
老大夫都那么说了,瑞芬再想到自己大儿子入殓时的模样,眼泪猛飚,“好!婶婶信你,你无论怎样,都要将狗娃的命救回来,婶婶愿意拿自己的命来换!”
这就是为娘的心,愿意自己死,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受半点伤害。
苏啾啾嗯了一声,白嫩的手使劲儿在狗娃的胸脯上摁来摁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帮你!”萧凌天捋着袖子,跪坐在苏啾啾身边,帮她一块按压狗娃的胸脯。
就算狗娃没救回来,那他,愿意和苏啾啾一块成为杀人凶手!
一下,两下,苏啾啾和萧凌天努力施救,司赫云看着连连点头:方式都是对的!癫疾确实要这般治疗。
用手匀速拨揉胸腔,调整癫疾病人的气息,并且不能让病人身体蜷缩……
这些手段,苏啾啾用得都非常好,果然是个天生的医者。
“我怎么看狗娃没气儿了呢?”
“对啊,该不会已经去了吧……”
“这小丫头那么用力的摁狗娃,肯定生生把狗娃摁死了,瑞芬,狗娃已经死了,你节哀顺变吧,别抱希望了。”
周围的人见狗娃的呼吸非常浅,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程度,又开始议论了。
瑞芬听了这话,面如死灰,一把推开苏啾啾和萧凌天,冲上去抱着狗娃。
“我的儿,我的儿啊!鸣鸣呜,你走了,娘也不活了,娘跟你一块去!”
说着,瑞芬嘴里有了变化,一副要咬舌自尽的模样。
苏啾啾急忙阻止,“婶婶,你前往不要咬舌自尽哦,狗娃很快就醒了。”
周围人听着,心里不屑:杀人犯还想找什么借口,待会就拿猪笼过来拘了你。
瑞芬也是气到了,怪她。
她错信了苏啾啾之前刚抽搐的时候抱着狗娃去仙姑那里,或许,孩子不用死的,现在苏啾啾还敢抖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