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场作戏翻车了——茶瓶花【完结】
时间:2023-07-18 23:11:55

  春风得意,也不过如此了。
  轻风拂过,亭前池塘内,红莲相倚,清香弥漫。
  独处的两人的心,也随着那相互倚靠的荷花,随风而轻漾着,桓筠祁耳尖泛着红,置于石桌上的大手试探着,缓缓地靠近危静颜的白如霜雪般的小手。
  指尖相触,泛着些许凉意的触感传达到桓筠祁这儿,他认真地凝视着她问道:“我可否执子之手?”
  黑眸中全是期待,危静颜心虚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温暖有力的手指扣住了她的手,力道很轻,生怕弄疼了她,很是温柔。
  危静颜就这么放任他轻握着她,她想,这次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她要的真情实意,桓筠祁能给,她要的至高之位,有了这份真情,他也会给。
  等尘埃落定后,假意换成真心,就是一对真正的眷侣,白首不相离的。
  “我信殿下,殿下会一直信任我吗?”
  虽然不会有什么差错了,危静颜还是不放心地问着五皇子,她不会做有害五皇子的事,也不会背叛他,可她的心还未交出,她交付出的感情里又掺杂了太多别的目的。
  情不够真,不够纯,便不由自主地问相似的问题,就好似那肯定的答案,会让她不安的良心得到抚慰一样。
  桓筠祁手上多了一份力道,握紧了她的手,很快就回答说:“本殿信你,看,两手相握,两心相同。”
  他真诚又毫不犹豫的话,莫名让危静颜的心一紧,她下意识地抽回手,未果,他抓得更紧了。
  “就算害羞,本殿也不会让你逃走的。”
  他扬眉一笑,快意又欢悦。
  抓在手里了,哪有放手的道理。
  此略有些霸道之举,染红的已不仅仅是一人的耳尖了。
  桓筠祁于此处耽搁到不能再留的时候,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往前厅走去,他是借着祝寿的名义来的,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不去见一见莘国公夫妇的。
  送走了五皇子,危静颜一人仍留在凉亭中,她尚需些时辰,整理一下她这复杂的心情,心动、心慌、心安、心虚等各种情感交织。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对,欺瞒一个真心的好人,良心是要受到谴责的,可她不是男子,不是席若昭,也不姓“桓”,她想要的,只能如此实现。
  危静颜阖眼,在心里暗暗说道,欠下的情,欠下的债,将来一定会还,所以殿下,请原谅她此时的假意,她不是不信殿下,只是她不敢赌。
  她母亲苏文茵的例子在前,在权势没有到手前,她不能用真心去赌,真心赌输了,一生也就完了。
  再睁眼,眼前多了一人,还是另一个她避之不及的人,吓得危静颜往后一仰,差点摔倒。
  “你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她记得国公府没有给三皇子送请帖的,当然,他主动来了,国公府也不会没有眼见力地说没有请帖不让来。
  桓筠祯给自己倒了一杯早已经凉透的茶,他浅浅地饮着,也不回答危静颜的话,自顾自地说道:“涩,此茶难喝极了。”
  没有人请他喝,不请自来,还喝她的茶,危静颜白了他一眼道:“慎王殿下,此处不该你来。”
  桓筠祯放下茶盏,不再喝凉掉的茶,他掏出一块帕子,对她说道:“手脏了,擦一擦。”
  他总不接她的话,危静颜仗着是在国公府,是她的地盘,加上又因他突然的出现,让她烦乱的心绪更加乱成了一团麻,便连体面也是维持不住了。
  她一把拿过帕子,手腕微微倾斜,帕子被风吹落,她还“不小心”踩了一脚,“慎王殿下的帕子更脏,不适用了。”
  雪白的帕子留下了一个灰色的脚印,桓筠祯不嫌弃地将其拾起,整齐地叠好,再优雅地推到危静颜的跟前,说道:“擦,不然孤可以在你将国公府的侍卫叫来之前,按着你的手在池塘中清洗干净。”
  危静颜迅速将手背于身后,怒道:“你在威胁我?”
  桓筠祯冷着一张脸道:“孤在跟你商量,商量不出结果,孤不介意用威胁这种手段。”
  说什么商量,根本就不给她反对和不认同的机会,见识过桓筠祯的武力和他的手段后,危静颜觉得他真的做得出那种事来。
  他压根和君子不沾边,是个像蛇一样阴狠之人,危静颜不由想起了她的梦,跟桓筠祯僵持越久,对她是越不利的。
  她从袖中拿出一块帕子,草草地擦了一下手,又将帕子收回,没好气地说:“擦完了,你可以走了。”
  今日擦了,她明日再握手,后日也可以,将来日日都可以,她是一定会和五皇子执手偕老的。
  “不急,孤有东西要还你。”
  桓筠祯将有脚印的帕子收回,淡淡地说着。
  危静颜不想再和他有瓜葛,就说:“不用了,殿下扔了吧。”
  还回来,她也是要扔的,不必多此一举。
  桓筠祯却不理会,用不容拒绝地眼神盯着她道:“三日后,兰溪阁,孤还你一坛桃花酿,你若不来,孤就将其送给五皇弟,顺道请阮小姐和五皇弟谈一谈碧玺桃花金簪,沐风水榭,以及济善药铺契书上签字的那人和你的关系。”
  他说过了,感情或许经得起考验,人是禁不起。
第56章 想拉拢我
  危静颜不想赴邀, 她和五皇子的亲事眼看就要成了,不愿在此等时候多生事端,她又不是三皇子唯一的选择,他怎么就不愿意放手呢。
  “殿下为何如此苛待于我, 阮小姐不也弃你而选恪王殿下了, 你怎么不去威胁她呢?”
  她对这个问题好奇好久了, 被他相逼,便没好气地问了出来, 阮芷萱的行事和她没什么区别, 他的执着只用在她身上未免不公。
  阮丞相还是皇帝的心腹,丞相府的势力比国公府更大, 他为何不换个人,依她之见, 阮芷萱对三皇子的感情比她只深不浅。
  桓筠祯不急着回答, 先问她道:“孤可以回答, 但孤的答案你信吗?”
  她若不信, 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危静颜是搞不懂他的,看着好说话的样子,实则他想要做的必须按照他的意思来,偏她的势力还不足以跟三皇子抗争。
  然能平和地谈话,就意味着事情是有转机的, 她也在寻找破局的办法, 于是她回道:“那得看殿下的说辞合不合情理了。”
  他和她之间是没有信赖可言的,真假都需要谨慎判断。
  风再起, 池中泛起涟漪, 莲香愈浓, 然出淤泥者不同于莲之高洁, 不染凡尘。
  桓筠祯只将能告诉她的说与她听,“孤与阮家小姐的关系,仅是孤救过她一回,比常人多了些许关注,并无其他感情,不放过你,是孤不愿意你我对立,你我心知肚明,孤和你想要的争取的东西,历来是胜者王,败者寇,不死不休,孤不想你在不死不休的另一头。”
  危静颜在人前的性情是极好的,她多年来的伪装也相当的完美,可遇着了桓筠祯,假面总是难以维持,他自得什么,不就是比人阴沉狠厉了些,就真当自己没有对手了吗?
  危静颜咬牙说道:“你是认定你了便是胜者了,可以决定他人的命运?”
  她气鼓鼓的,比寻常端着架子的模样更有生气,桓筠祯欣赏着她的怒容,笑问道:“不止胜负,亦有结果,你应该不止一次在心里骂孤扭曲、阴狠了,你觉得孤若败了,会老实地引颈受戮吗?”
  危静颜凝眉,不解地问他:“这话时什么意思?”
  桓筠祯视线牢牢地锁住她,眼眸暗淡地说:“孤败了,是不肯让胜者得意的,不是毁了他,就是毁了他最在乎的,你觉得他最在乎的是什么?”
  危静颜不太相信五皇子最在乎的是她,五皇子有宠爱的父母,有名利有地位,她是能在五皇子心中排得上号的,可第一的位置,她不认为会是她,然桓筠祯话里的意思,已是将最在乎的视作是她了。
  他的话符合他扭曲、偏执的性子,可信的程度很高,危静颜头疼地说道:“你果然是个疯子,你知道你那种行径叫什么吗?那叫输不起,叫放不下,学了君子之皮,君子之骨,你是一点都没有学到吗?”
  “你都说孤是疯子了,哪还有什么君子之骨,孤确实输不起,所以不管用什么手段,孤都要赢,你不也一样,一样输不起吗?”
  桓筠祯脸上浮现出淡淡地笑意,在权势的游戏里,谁都输不起,输了便是万劫不复,她如果连这个觉悟都没有,注定是赢不了他的。
  再聊下去,危静颜自己都要受影响了,他说的没错,她输不起,即使有安乐公主在背后做靠山,下一任皇后之位只有一个人能坐上去,别人得到了,她基本上就再无机会了。
  她一旦失败,将来太后殡天后,公主势力会急剧缩减,席若昭最终也会是独木难支,她们所有的谋划都将是一场空。
  三皇子自信自己是赢家,她和五皇子未必没有这个信心。
  她是不能选择三皇子的,这不是她能够干涉或者左右的人。
  “三日后,我能不能……”别的说不通了,她试图直接跟他商量,在他看起来还听得下去别人的话的时候。
  桓筠祯一口回绝:“不能,欠下的,一定要还清楚。”
  她摔了他送的桃花簪,这次桃花酿,也该受到同样的待遇。
  还是没能说动他,危静颜有些丧气,这个人是油盐不进,令她无从下手。
  她也不愿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思索片刻后说:“我可以去,但你得保证,今后不再纠缠于我,不能派人盯着我的行程,也不能随意出现在我面前,殿下同意,我便前往,不然随你怎么和恪王殿下说,也休想威胁到我。”
  她不可能一直被他用这等理由牵制,得要个承诺。
  桓筠祯没有为难,随即同意了,“好,还清楚了,孤就不再叨扰你,你的钱庄也不可再打探掩画楼。”
  竟是为这事而来的吗?危静颜将三皇子是掩画楼的主人这事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他又在她面前亲口承认,更是将事情落实。
  看来,桃花酿是假,来打探她得知多少掩画楼的私隐是真。
  危静颜点头,两人就此达成了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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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公府会客花厅内,席若昭受邀来此,这莘国公府,除了危静颜,她和其他人都不相熟,特意前来,祝寿为虚,实则是来此寿宴的武将不在少数,她想要拉拢一个不属于其他阵营,或者在其他阵营的边缘武官。
  危静颜的父亲右领军卫大将军本该是最好的选择,怎奈危静颜信不过他,就得再寻一个保障了。
  席若昭在宾客里四下应酬了一番,尚未寻着合适人选,她走出花厅透个气,她顺着长廊,行至一拐角处,未曾留心,撞上了一人。
  那人很高,额头撞上他的下巴时,磕得生疼。
  席若昭揉着额角,含着歉意说道:“抱歉,不是成心的,你怎么样了?”
  “无碍。”
  只简短的两字,再无多言。
  这个态度,是有些……
  席若昭顾不得疼了,抬眼望去,坚毅冷峻的面容,健壮的身姿,她认得此人,他是右监门卫校尉虞子烨。
  据闻此人本事了得,素日里沉默寡言,不太好相处,也正是如此,他与各方势力都不怎么来往,很受皇帝重用。
  这不正是她要找的人吗?席若昭有了兴致了。
  她自来熟地跟人打起来招呼,“原来是虞校尉,你怎一人在此?不介意的话,本官与虞校尉同行,如何?”
  他一个人远离宾客,多半是看在右领军卫将军的面子上才来的,他不适应此等场合,此正是个拉近关系的好机会,他若回绝,她也有应对之法,她是不会放过这机会的。
  虞子烨低头,广平小侯爷的名头他听过了,眉峰微扬说:“可。”
  嗯?这就同意了,说好的不好相处呢,这不是挺好说话的,席若昭做了个请的动作,礼貌让他走在前头。
  一路上,席若昭和他谈天说地,从南衙十六卫谈到御史台,从武谈到文,从朝堂谈到市井,基本上都是她在说话,虞子烨话很少,却在需要他回应时,句句有回应,即使是一些简短的话语,也没让席若昭一个人唱独角戏。
  他和传闻怎么不一样?这不是很有眼见力的吗?
  两人并肩同行了许久,饶了一圈,再次回到花厅前,虞子烨在台阶之下,看着已经踏上阶梯的席若昭,主动说道:“小侯爷主动示好,是想拉拢我吗?”
第57章 孤也有心
  席若昭略显惊讶, 她才刚开了个头,虞子烨就已将事情摆上明面了,这让她不大好接话了。
  他是心直口快的,遮遮掩掩不定是会要落了下乘, 席若昭既不明说也不否认, 问他道:“若在下有此意, 虞校尉以为如何呢?”
  虞子烨换了神情,他双手抱胸, 忽而笑道:“小侯爷用错办法了。”
  他果与传闻不尽相同, 席若昭下了台阶,走近了他, 小声说道:“那在下该用什么?”
  她很配合,想探一探这人的底, 太过容易就加入的, 有时也是值得怀疑的。
  “权势, 金钱, 女人,小侯爷给得起吗?”
  她试探着虞子烨,虞子烨也在观察着她。
  他是故意的,席若昭当即看了出来,这番说辞多半是他打发拉拢之人的常用言辞, 接了他的话, 后面便有或拒绝或讽刺之言。
  席若昭不答反问他道:“虞校尉要是能被这些东西打动,也轮不着在下来拉拢了, 不是吗?”
  以他的本事, 若能轻易被动摇, 应该是早就加入了其他的阵营了。
  虞子烨轻讽一笑, 他逼近了席若昭,居高俯视着她道:“不为这些,那为了什么?莫非小侯爷以为我是什么淡漠名利之人?”
  他改了态度,和一路同行时好相处的模样全然不同了,席若昭也不慌,依旧很淡定,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她不急不缓地说:“本侯与虞校尉私交甚少,传闻又不可尽信,校尉是哪种人,相处久了,自有分晓,本侯今日无意间撞到了虞校尉,实属巧合,又因意见相和,想交个朋友而已。”
  他防备心重,席若昭以退为进,想先互通来往,走动的次数多了,将来也好行拉拢之举。
  她否认了拉拢行径,虞子烨挑眉,他弯身贴在她耳边,似笑非笑地说:“久闻广平小侯爷名声,果然名不虚传,交朋友,自然欣然允之,可小侯爷若想以感情拉拢我,最好寻个和小侯爷一样伶牙俐齿的貌美女子来。”
  他说完,就退开身,从席若昭的身侧迈过,自顾自地进了花厅。
  席若昭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压下,扯出一个礼貌的笑脸来。
  好个虞子烨,一开始就看出了她的目的,故意在同行时摆出一副好相处的模样,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传言诚不欺人。
  席小侯爷这两年在御史台混的风生水起,已经好久没有人如此挑衅她了,她记住他了,她还就非要把这人拉拢过来,挫一挫他自视过高的讨人厌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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