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你跟我去相府。”徐彬彬道。
小赖说不了话,只能点点头示意。
徐如斯已经在马车上等候,掀开车帘时将一阵冷风也带了进来,他睁开眼,眉梢和眼角渡上了一层蜡烛的亮黄。继而见到来人,又微微垂眸,黑狗趴在他的脚边,呼呼大睡,一人一狗给徐彬彬留了个很空旷的位置。
她坐下后,马车缓缓而动,车内点的香炉换成了好闻的白梨味,徐彬彬竟不觉得困,顺便把辣子鸡也踢醒了。
小赖跟着马车的一侧,听见车内传来辣子鸡和小姐的说话声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她一直都这样陪在两位的身边,纵然她的人生有所不熟顺,但一直如此安好下去便可,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愿望。
这是这么多年来,徐家人第一次真正都到齐的家宴,所以徐峰准备的特别隆重,后厨是从公里请的,每一道菜都是他列的,连家里每个人的喜好都记得清清楚楚,过敏的任何食材都么有出现在餐桌上,甚至还提前几天将菜都做了出来自己尝了尝口味如何,但,每个人那身前的一盅汤,却是他亲手做的。
他记得以前彬彬最喜欢喝的就是这普普通通的莲藕排骨汤。
徐彬彬看着这一桌花花绿绿的菜陷入了沉思,这是家宴吗?年夜饭都眉这么齐全吧,还有这汤,莲藕煮的时间长了,软的用筷子轻轻一夹就碎了。
不过这辣子鸡炒的甚和她的口味,这才是真的辣子鸡,鸡肉堆成空小山,干辣椒和花生是辅菜,但,鸡肉多余花生和辣椒的辣子鸡却没有了那股辣子鸡的趣味。
徐峰的说的话比较多,那两个庶子都在t应和,徐如斯是徐峰问一句他答一句,陈氏倒是一直关心着徐彬彬近来如何,她应付了几句,看着徐家的几个男人喝酒。
小酌的酒杯三个人上上下下饮了得有十几杯,徐峰已经有些许的醉意,连着那两个庶子脸都开始变色,不胜酒力的三人被陈氏差人送回了各自的寝室,徐如斯倒是面不改色,走起路来还是一样的沉重有力,这点酒,好像耐他不合,覃承言之前也说过,他在军中确实常常饮酒。
只不过他饮酒的样子和饮茶时无异,一样看的让人心绪乱飞。
回去将军府的时间已经是黑夜,大街上已点起冉冉黄灯,除了狗吠。今夜似乎异常的寂静。
马车内
辣子鸡:“我总感觉今晚有点不对劲。”
徐彬彬挑了挑眉:“展开说说。”
辣子鸡:“平时这个时间点虽然安静,但至少会有几个路过的百姓,但今晚除了狗叫,参杂了一些其他的味道。”
一些其他的味道?但现在马车缓行平稳,车夫和小赖都在车外,她看向徐将军,发觉他正盯着马车的门口,滋生的杀意藏在眼中,连眉眼都比平时凌厉了几分,徐彬彬刚想开口询问,那边的小赖已经大力的敲起了车窗,同时,车夫也控住了马车。
第54章 碎丹沉珠19
只听一道刺破血肉的声音从车门外传来,车夫最后挣扎了一下尸体,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见此状的小赖更加着急,可她发不出声音,只能啊啊啊的叫着,拍窗户的手一次比一次下力更重。
漆黑夜中,月,悄悄的窥了出来,照亮了那些矗立的街道上,高墙之上,小巷之中的一个个高大身影,他们看起来早已经等候多时,等的刀尖与空气摩擦生了火光,照射在每个暗卫的目光中,细细看去,这些人站满了大街,步步紧逼那一辆骤停的马车。
“待在车内,勿听,勿看。”徐如斯说完就快速下了车。
外面小赖还在拍打着车窗,见徐如斯下车后愣了片刻,一时间拿不准注意现在是驾这马车跑还是等徐将军解决好这些人一起走才好,车夫冰冷冷的尸体孤苦伶仃的还躺在地上。
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徐彬彬眼尖的望见了泛着冷光的兵刃,居不知这些人冲谁而来。
徐将军说让她别下车,她不下便是:“你去。”
她教唆辣子鸡骂骂咧咧的下了车。
辣子鸡:“呦,来的人还挺多,我看啊至少上百人,穿的跟个啥似的,哦莫,这难不成就是暗卫?我看男主这架势还能应付一会,咱们就跑路吧,这明显就是冲他来的。”
徐彬彬敛了敛心神,她并不觉得这是温宴派人来杀人灭口的,但,谁还会在这个节骨眼中暗杀徐将军。
徐如斯夺过了暗卫手中的长剑,一招一式只取那暗卫的喉咙,血花飞溅,伴着他剑割飞花的瞬间,阴沉的夜空下,飘来了风雪,就落在他手里握着的剑刃上,雪的温度骤然比不上他眉间的冷。
眼见今晚出动的兄弟个个折损,而今晚真正要刺杀的人还未见着分毫,那暗卫分明有些慌了,着急大喊了起来:“拖住他,其他人去马车!”
徐如斯就要往徐彬彬所在的位置撤,但贴身上来的是十几个暗卫让他难以分身。
这天大的声音徐彬彬自然也听见了,撇了一眼紧闭的马车门,她开始有些好奇是谁要杀自己,她不会武功,也没有提前准备任何的东西,想要从这里逃走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再者,也不能连累徐将军。
“徐彬彬在车内!”
“速度行事,那边拖不了徐如斯多久。”
“啧,这狗怎么回事?!”
辣子鸡咬住了一个人的腿脚,暗黑的裤脚上渐渐侵出的血。
辣子鸡:“宿主快走,他们是来杀你的!”
门外传来一阵狗的哀嚎,犹如临死前的痛苦□□,徐彬彬抬了抬眼皮,刚刚还在跟她对话的系统现在又变成看了一块蓝屏的屏幕显在她眼前。
系统:“我死球了。”
从黑狗的喉咙间收回的刀尖,辣子鸡的血在刀尖上还黏这不少的毛发。
她的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只是盯着那片蓝屏心中平静无比,甚至于无悲无喜,徐彬彬起身,缓慢的打开了车门,望见远处一地的尸体,徐将军还在那边和人缠斗,虽然他们不至于伤了徐将军,但是能争夺一点的时间,见徐彬彬下了车,徐如斯手里的剑慌乱了片刻,以至于刺伤了那人却没有致命。
但,未致命的喉咙伤却是致命的痛苦。
她单薄的身影对着十几个高大的身躯,徐如斯皱紧了眉头。
犹如黑夜中的白茶之花,摇摇欲坠,鲜艳欲滴。
惹人怜爱,让人妒忌。
见到主动下了马车的徐彬彬那些刺客有一瞬间的晃神,虽然知道是个女子,但没说长的如此出尘,主子的命令又不可违背,只能狠下杀手。
小赖见状立马挡在了徐彬彬的身前,对她焦急的叫着,徐彬彬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想知道,你们的主子是谁。”
“赶快动手,那边撑不住了!”
“可恶,这么多兄弟都拦不住!”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动手!额啊!”
在他出言时刻,一柄长剑破空而来刺透了他的胸膛,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回首之时,俨然变成了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果真,徐如斯是拖不住的!
那人倒下之后,徐彬彬看见了从血泊之中飞身而来的徐将军,他赤手空拳,在与那几个暗卫的争打中,夺过了敌人手中的兵刃,为已所用。
徐如斯打斗之际,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他的衣襟染血,额前的碎发还有血往下滴落,落在了他的鼻翼上,顺势而下留在了嘴角,他目光森然的盯着剩下的缈缈几人,手中的刀柄悄然紧握。
徐彬彬往后推了一步,想着要帮一下徐将军才行,但目光扫射之余,瞥见一人那几个人悄悄传递了眼神,说是及那时快,徐彬彬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些人已群起而攻之,她一着急久扑牢上去,推开了徐如斯,在系统如火如荼的惩罚中未缓过神时,左臂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还没来的及细看手臂被划了割多大的口子,已经觉着左臂失去了知觉,鲜血囧囧而流。
系统:“宿主,你受伤了?!”
她得空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赫然便见到了左臂的森森白骨□□在血肉中,她已痛的说不出话,连着右臂也动了不,木纳的站在马车前,额前已经是密汗淋漓,脸上已失了血色,白的吓人。
与此同时徐如斯也解决掉了所有的暗卫,等他丢掉手中的血刃转身后,见她的身下一片的血泊,且还在不停的往下流,他循着血迹向上往去,便是那一条已经血肉模糊的手臂。
已知自己的视线有些恍惚,徐如斯胁迫自己凝住了心神,指尖却止不住的发抖,“徐彬彬,别动,别动。”
徐彬彬没有动,可止不住的因为疼痛全身都在颤栗,:“你先别急,离这里最近的是相府,回去,回相府,小赖,扶我上马车,徐将军,慢慢走过来,驾......”
“彬彬!”
她双眼一黑之际,俨然觉得手臂上的疼痛更甚,便躺在了一个湿润的怀中,耳边蹭蹭响起系统的警告,更觉得加上惩罚可以原地去世了。
细蚁噬骨,白盐浇伤。
徐彬彬不知疼醒了多少次,但每一次周边的人都有变化,唯一不变的还是在角落中低着头的徐将军。
连衣摆在人群中都不甚起眼。
徐峰站在床榻边最近,瞥见徐彬彬的嘴角动了动,他立即遣退了聚在周围的医官,附身低耳:“都住嘴。”
屋内的人立马就噤了声。
徐如斯侧身,紧盯着被徐峰遮住的脸。
“嘘?血?没血了彬彬,徐?什么?徐。将。军?”
徐峰起身,伸手点了一下她的眉心,转身对着屋里的人道:“夫人,你留下照顾彬彬,其他人都先回去吧。”
他走到徐如斯的身前,望也没望他一眼:“出来。”
那晚夜已过半,相府的大门被徐如斯几脚便踹了开,众人受惊现身时,见来访者一身的血迹斑斑,而他的怀中还躺着奄奄一息的徐彬彬,徐峰差点就点双眼一翻过了去,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问徐如斯到底发生了何事,前脚两人还完好的从家中离开,后脚就就出现了腥腥然的一幕。
好不容易捡回了条命,口中却还呢喃着她那该死的兄长的名字。
“啪。”
徐如斯被这一掌扇的抬不起头,徐彬彬三日未见清醒,他便三日油水未进,身上沾着的血腥已经有些发臭,他舔了一下口腔内壁,并未做任何反应。
徐峰收回的手在袖间暗暗发颤,怒视着这个不知高了自己多少的长子:“你,又不是平民百姓,护的了城池,杀的了敌军,却唯独保护不了自己的妹妹是吗?我看她以后也不用去你那将军府了,你要分家,老子依你,她要跟你过去,老子也依了,但是你告诉我,她怎么丢了半条命?”
“你滚回你的将军府,以后别来了。”
徐如斯这才抬起了浑浊的双眸:“她还没醒。”
显然多日不曾讲话,他的声音又涩又哑。
徐峰蹬了一下自己的胡须:“没听见她刚才说话吗,她说不想见你,赶紧滚滚滚。”
依徐如斯的耳力,虽听不清她的呢喃,但至少可以确定的是徐彬彬说的肯定不是这些话。
见徐如斯还没有动静,徐峰又催促了几句:“还不走,赶紧走。”
徐如斯还是不动。
徐峰只能说一句在打他的手臂一次,继而久之,打的自己的手掌开始发麻徐如斯也半步未挪。
“你们看什么看,去准备热浴,给大少爷扔进去给我搓干净,混蛋小子。”
周遭的下人立马就围了过来。
徐如斯本意是不想动,但是自己也闻到了衣衫上的恶臭,指不定她醒来之后见这幅模样也会挖苦自己一番。
“浑小子,总有一天要把我气死。”
徐峰又回到了屋内,见昏迷不醒的女儿惆怅不已,察觉到徐峰的不安,陈氏连忙起身扶他坐下,细心的安慰着他:“别担心了,御医说已经过了危险期了,彬彬醒来之后好生调理就是了,老爷,你都几天没合眼了,我来守着就行。”
“没事,等半个时辰。”
徐峰说是等半个时辰,但是半个时辰的时间都还未到,徐如斯已经换了一身清爽的衣衫进了屋,徐峰凝了他一眼,牵着陈氏出了房门。
第55章 碎丹沉珠20
床上的人呼吸微浅,紧闭着双眼犹如睡着了一般,徐如斯不是没有见过徐彬彬睡觉的模样,她本来就不安分,现如今安分了下来却觉得意外的反常。
坐在床榻边,他掖了掖被角,又望了一眼缠满绷带的手臂,裸露在外的肌肤常年未经日晒,白的连血管的都清晰可见,之前手腕上留下的旧伤也只剩下了一圈粉色的印记,手指瘦弱细长,直指甲上还留着淡紫色的甲蔻,她几乎两三天换一个颜色,淡的极淡,浓的甚浓,按时间来说,她今天应该换颜色了。
人却还没有醒。
冬季的风从窗台窜入,顿时令他清醒了几分,他在干什么,为什么一直在这里守着,有这个时间早就抓到幕后主使了,他昏了头,还没有差人调查。
冲徐彬彬而来,她威胁到谁了?
温宴是不可能动她的,温宴手底下的人倒是有可能,无非是觉得徐彬彬帮不了温宴,而温宴又不除徐彬彬,他们对徐彬彬下手,但如果温宴知道此时又绝不会轻饶他们,如此来说,温宴嫌疑排除。
温策即知道徐彬彬是他要保的人,如果轻易动手,保不定自己立马就回去温宴的阵营,如此的交换,对温策来说,也并不值得,温策也无嫌疑。
那么还有谁,针对徐彬彬?
还有一点值得他疑惑的是,覃承言这几天一直没有现身,按照他对徐彬彬在在意程度来说,他就算是偷跑也会过来看几眼,那就是,被软禁了。
覃太师有何理由软禁自己的儿子?
那无非就是覃承言和徐彬彬走的太近。
覃太师。
“徐将军,我说我渴了。”
徐彬彬动了动手臂,疼的要命,她一睁眼徐如斯就出神的望着窗外,她先前叫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所以才重复了一遍。
见她醒来,徐如斯一阵的没有出声,倒水的动作却显得手忙脚乱。
手臂上传来的疼痛令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支棱了半天没起的了身,她看了一眼徐如斯:“你是怎么做到看着我起不来却不想帮忙的?”
什么玩楞儿。
他放下茶杯,走出了门外:“我去叫丫鬟。”
“等等。”徐彬彬喊了一身:“搞点吃的。”
徐如斯:“好。”
屋内寂静之后,徐彬彬的眼前出现了一张蓝屏。
系统:男主怎么傻楞傻楞的。
徐彬彬动了动左手的手指头,能察觉到轻微的动作,但是幅度不大,并且每一次动作手臂上都疼的紧:“下手真她妈的重,让我知道是谁我非得削了他的皮不可。”
系统:伤的还挺重,估计得带伤过年了。
徐彬彬道:“哼,不想让我过年,那就都别好过了。”
徐如斯叫的丫鬟是小赖,折腾了好久才换下来一身新的衣衫,接近年关的风刺骨阴冷,她在相府待了一月,每天都呆在小院中,屋外全是相府的侍卫,进进出出都得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