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温宴笑了笑:“我也在等人。”
覃承言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听的他心生烦躁,这也是他为什么讨厌官场中的人,连说话都说不明白。
他们在等谁?
半个时辰过后,王府门口吵吵嚷嚷的挤了不少的人,下人也匆忙上去禀报。
“王爷,大理寺来人了。”
大理寺?
温策从位置上刹那起身,大理寺怎么会来人,又看了一眼低眸饮茶的温宴,顷刻之间便明白了,不由得生怒:“进了大理寺,她还有活路吗?”
看来他等的另有其人。
但温宴不怒反笑:“我们等的是同一个人,与大理寺通风报信的是,徐如斯。”
但他赌的就是徐如斯不会插手此事,更不会来找温策,所以徐如斯最好的选择就是告知大理寺。
而他今天到场,也只是为了亲眼证实自己所猜想的是否属实。
至于徐彬彬被大理寺带走之后是否还有活路,那根本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事,徐彬彬嘛,她难道还没有办法逃出来吗。
第67章 祸10
“殿下,彬彬不能被大理寺带走。”覃承言在温宴的耳边低语。
啪的一声温宴打开了手中的折扇:“走,咱们也出去看看,顺便,见你的彬彬最后一眼。”
“殿下?”覃承言偷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筹措三两下后还是跟上了温宴。
覃居和温策对视了一眼,迅速离开了正厅。
一行人赶到之际,大理寺已经将徐彬彬昨晚歇息的寝室围了哥水泄不通,温策闷哼了一声,怎么连人关在哪都清楚?古怪的很。
“参见太子殿下,二王爷。覃太师也在。”司徒一见到簇拥而来的众人,缓了几步过去行礼,这徐将军可没说覃居也在王爷府上。
温宴豪不在意的道:“大人请起,本宫就是和二哥叙旧,不必在意本宫。”
司徒大人晒笑的附和着,这朝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你们兄弟两斗争激烈,谁会信两人好到叙旧,再者,二王爷今天藏匿重犯徐彬彬,任谁都知道太子殿下是来落井下石的吧。
“王爷,下官接到书信说逃犯徐彬彬在此处,所以还请王爷开一下房门让下官进去查看一翻。”司徒见到温策直说来意:“若真在此处也请王爷和下官去大理寺喝杯茶闲聊一下,若不在此,还请王爷海涵,实在是因为徐彬彬罪恶滔天,下官不敢翻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王爷,请。”
司徒几句话说完,温策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大理寺的人都已经到了,就算他现在说不能也无法拒绝了,只能硬着头皮叫人开门,殊不知自己的脸比平时更冷了几分,这徐彬彬一旦被搜出来,明天就有数不清的人参他。
“多谢王爷海涵,走,跟上!”
在大理寺官员所有人的心中,徐彬彬是目前他们接到过的所有的案件里面下手最狠毒的凶手,虽然不少人之前与她都有过几面之缘,只觉得是个有着凶长骄纵的小姐而已,但沈府一案彻底让他们刷新了低徐彬彬的认知。
所以进去的那个人都格外的小心,连开锁的下人额头都布满密汗,倒也不是因为里面的人有独立可怕,实在是因为这些当官的一张张脸严肃的让他后怕。
吱。
打开门之后下人拿着钥匙就退了出去,大理寺的官员一个个握着刀柄往里一进,寂静无声,寝室不大,。一进去就可以看到全景,一张床榻放在窗边,床榻上耸起的被褥中隐约还有东西在耸动,动作微乎其微,一人小心翼翼的掀起被褥的一角,徐彬彬的腿受到凉风哆嗦了一下,被角放下后,又朝另外一边掀了一角,这下是真看到徐彬彬熟睡的脸了。
“啊,来了。”徐彬彬听到响声双眼睁开了一条缝,看清楚面前的几张脸之后又翻了个身:“我说哥几个 ,现在还没到我起床的时间,你们商量一下把我捆床上搂走成不,我真的是困的很。”
几息过后便没了声响。
屋内的众人对视了几眼,纷纷拿出自己腰后的绳索,围着床捆了起来。
悉悉率率的声音让徐彬彬没了睡意,她刚准备开口说话时,发觉床已经离地了,外面指不定多少人呢,这样抬出去未免有些丢人了。
已经感受到屋外的亮光时,徐彬彬支起了上半身在院内的一群人中精准的找到了温策,丢给了他几句话:“二王爷,昨晚多谢帮助,此后若有机会,应该没机会了。”
不等温策那张铁青的脸回话,徐彬彬又在人群中看见了许久未见的覃承言,欲开口之际想到现在的场面不适合跟他说话,只看了他一眼后又躺回了床上蒙起了头。
这么久没见,他比之前少了精气神,连身形都消瘦了许多,不是马上要春考了,现在他和自己可半点关系都沾染不得,一步错,覃承言的人生便全毁了,她自己的命不值钱,但为了徐将军她还要在多活一段时间,现在大理寺她还进去不得,在路上想想办法吧。
眼见徐彬彬被抬走,覃承言抬脚就要追上去但被温宴扼住了手臂动弹不得,他投给温宴一个疑问的眼神,温宴扬了扬眉稍:“回府。”
“原来二哥,与徐小姐早已相识。”温宴对着温策说了这么一句,不顾温策反驳扬长而去。
“王爷,下官告辞。”司徒大人也随之离去。
见温策情绪不对,李公公叫退了所有的下人自己站在了院门外,很快,只剩下了空荡的庭院中温策萧瑟的身影,他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徐如斯送信大理寺,徐彬彬再被大理寺带走一切都这么的理所应当的发生,她好像知道这一切就该在这个时候到来一样。
而现下最严谨的是他藏匿徐彬彬一事,马上就会流传出去,朝中大小的官员都知道自己与她有所牵扯,甚至是父皇的耳中。
温策凝噎,今天,他是一句顺心的话都没有说出口,胸口憋了不少的闷气。
“准备马车,去将军府。”
他有必要和徐如斯好好谈一下。
经过昨夜的大雨侵袭,将军府中徐彬彬种下的花一片的狼藉,根基好一一些的还能稍许直立的站着,差一点的早已经被雨打的趴在了地上,一簇接一簇,没几个花圃是完整的。
徐如斯拿了一个当时她种花时用的小板凳,在院子里削着从城外砍来的绿竹,一个时辰过去便削了满满的一大堆,旁边还有一堆纤细的竹叶枝放着,他挪动了小板凳,将坚韧的竹片插进花株旁,在捆绑在一起,,削的竹片有些缝纫,他常年握枪的手也被划出了不少的口子,雨后的土地还有些湿润,花簇的绿叶上沾着不少的雨珠全因为他的动作掉落在了衣衫之上,腕口和下摆湿润润的一片,手指也因为去扶花时粘满了泥土,尽管如此他还是在弄完这一片时洗净了自己的手在洗去了花叶上的脏土。
弄完这两个院子里的,还有书房的那条路上,也是一地的花瓣枝叶。
全拜徐彬彬所赐,他停了官职还不算太无聊,闲时还能来照看一下花草。
徐如斯绑完院子里的最后一株,直起身后腰酸的紧,简单的放松了几下拎着小板凳朝书房的方向走去,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身着黑色便装的将士,他抱着竹片,跟着徐如斯,嘴里还在说着什么。
“......那晚,据知覃承言公子和小姐是一起的,另外还有太子殿下,他们的计划并不完善,所以处理的并不是干净,所以我们调查的结果是,小姐的确有参与其中,并且还是主导者,而覃承言少爷顶多就是一个知情不报,包庇罪,至于太子殿下,他算是同凶,毕竟,江南之行对他的影响很大,此后,小姐和太子便一直交往密切,虽然小姐都刻意隐瞒或者避开您去见他。”
“而太子殿下得知小姐的计划之后,在其他赈灾的地方也一直在实行这个方式,并不反对,其实是更加看好这个方法,”
徐如斯从地上捡起一朵花苞,拿捏在手指间:“老弱病残,便除,留下的人加上朝廷的帮助,可活。的确,是她的作风。”
早在察觉到徐彬彬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时,他便让自己的亲信去江南调查了徐彬彬和温宴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却没想到是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由得心中愧疚满满,自己在外征战为的就是保一方平安,而外部之敌可除,但内部之人难消。
况且那人还是徐彬彬。
“目前调查的结果是这样的,将军,那沈府之事和昨晚陈茄小姐之死?”
“不必查了,我已有数。”徐如斯抓了一把土在手掌心:“下去吧。”
他望着手心的土出神,脏在手心的泥土用谁一冲便能洗的干干净净,但如果沾的是血,很久就永远都消失不了,徐彬彬,她该用她的一生来偿还这个错误。
原本想把花圃恢复的心情听到自己亲信说的那些话一下便没了心情,他不知自己已经拧紧了眉头咬紧了牙关,直到下人的喊声才把他唤回现实。
“大人,大人!二王爷登门。”
“请来。”
仆人看着自家大人埋着头在土里捣饬原本想提醒他去梳洗一下再去见二王爷,但徐如斯的脸色异常的难看,他还是,不提醒为好吧。
将军府的下人将温策带到书房外的那条小路,他见徐如斯满身泥土的站在一堆残花败叶前气不打一处来:“徐将军,你今天真闲啊!”
徐如斯还算好气的看了他几眼:“王爷,有何要事?”
“要事?”温策甩了甩袖,离他近了一步,几乎是咬紧了牙关与徐如斯讲话:“在你眼里,什么才叫要事?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这么做?明天本王就要去大理寺被调查。”
第68章 祸11
见他的反应,徐如斯双眼闪烁了一下:“大理寺,带她走了。”
“要不是你告诉大理寺的人,她就不会被带走,你也还能在见她,现在呢,你们兄妹只怕是会在公堂之上相见了,你这么在乎你的妹妹,为什么要亲自送她去死,只要本王坐上了皇位,本王还保不住她?”
“徐将军,你好好想想,现在这个局面你该如何解决。”
温策怒不可遏,语气也比平时更冷了几分。
“解决?”徐如斯反问了他一句,接着从地上起身,以身高的优势斜睨着温策:“ 不知王爷将她带进王府之后准备如何解决。”
“不然放由她继续和太子狼狈为奸?”
狼狈为奸?徐如斯眉心动了动,微微动了动嘴角:“这个词,倒是与她挺配。”
他自然清楚温策需要徐彬彬,徐彬彬不在他的手心,温策的心就不会稳。
京里的风随便一刮就可以掀起一片瓦,随意就能砸在一个人的头上,就比如现在将军府上空的风,扬起徐如斯的长发和衣摆,但他眼如淬火,手中握着的花枝也在风下肆意摇摆。
腥土中参杂着花香,温策胸口的闷气忽然散了开去,他不由的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我不这么做,你便无心再顾朝堂事,父皇器重你,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徐彬彬而一直冷落你,过一段时间,你还是你,还是京中人人敬仰的大将军。”
徐如斯抬起下巴,颇有些幽怨的看着阴沉的天:“我还是我,她再也不是.....”
言语到这,徐如斯喉间开始哽咽,硬是张了好几次嘴都没有出声。
“她再也不是你的小妹。”温策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细微变化:“你做好你的将军,扶持我,只要父皇未判死刑,便还有一线生机。”
只有一线生机。
温策到了现在还想将徐彬彬做为捆绑徐如斯的筹码,可他说的也丝毫没错,在他的手中徐彬彬只有一线生机,而在温宴的手中,他有十成的把握保徐彬彬不死,他当初和温策同盟的条件就是保徐彬彬一条命。
他看向温策,那张和温宴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他看来看去还是觉得很厌。
“我不会再插手她的事,陛下如何决断,我们徐家决不会反驳半个字。”只有完全脱手徐彬彬的案子,她才能安全,她不是任何人的筹码。
“你们徐家?你能代表整个徐家吗?你忘记徐相当初要让我娶她吗,你不妨去相府问问你的父亲他的想法是什么,等你们达成共识,再来与我说都不迟。”
徐如斯定定的看着他,忽而视线转去了书房的方向,他的长-枪就放在哪里,他轻轻的笑了笑:“王爷,你若娶了她,现在结局或许完全不同,但是她不愿,我也,不愿。”
“呵呵呵,她不愿意本王可以理解,你不愿意.....”温策说到一半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心脏敲击着胸壁的同时眉心越皱越紧,心中不妙的苗头越发膨大,他看着徐如斯难得的笑脸,心中惊骇,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许久,他麻木的挤出一抹笑:“你。”
徐如斯眼中冷意闪过,抬脚准备朝他走过去,一只脚刚踏出去,一阵劲风打在他的身上,像是在阻止他动作一样,他收回脚,继续蹲下埋头整理花簇。
温策知道今日两人言尽于此,而徐如斯说自己不会再插手徐彬彬的事,他想徐如斯是认真的,有时候,适得其反的帮助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
就比如,他刚刚就不该说出只要徐相要把徐彬彬许配给自己的事,但他也从此知道,真惹恼了徐如斯,杀一个王爷再起兵造反对他来说轻而易举,掩去心底的后怕,温策离开了将军府。
等徐如斯整理完书房门口的花时,院子里中已经高高的挂起了灯笼,他洗净手上的泥土,站在长廊之中,今夜,月很亮,地上的倒影都看的一清二楚。
嘭!
巨大的声响传来,接着银灰色夜空中绽放出了一朵五彩斑斓的花朵,在徐如斯瞳孔微缩的目光中,一朵接一朵的持续绽放。
这是?
大理寺的方向。
他突地,一只手撑上了亭柱之上,又转身朝书房疾奔而去,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柄漆黑的长-枪。
“将军,晚膳,还没用。”
看着徐如斯潇洒离去的身影,下人只能把一次又一次端来的膳食再次拿走,自从不见小姐之后,将军连一日三餐都保证不了。
沉寂的夜晚,因为这烟花闹的好不安宁,其中最属的还是大理寺,牢中莫名其妙的起了大火,烟雾漫天,窜进烟雾之中救火的人一个个双眼止不住的流泪,这还是多亏徐彬彬多丢了几个□□。
“大人!火势越来越大了!”
“大人!有人逃了!”
“徐彬彬逃了!”
司徒双眼一瞪:“她受伤了跑不远,赶紧追!”
徐如斯在空无一人的大道上疾驰,瞥见火光之处一道身影往他的方向奔来,逐渐在他的眼中放大,徐如斯捏紧了手中的长-枪,忽然用力向前一掷。
覃承言准确无误的接过了长枪,他的怀中,是奄奄一息的徐彬彬,他驾着马与徐如斯擦肩而过之时,冷漠的看了徐如斯一眼,溅起的沙随着风飞散。
那刹那的瞬间,徐如斯瞥见了徐彬彬眼底迸发的欣喜,她欲动之时,被覃承言扼紧了腰身,只能伸出一只手在接触不到徐如斯的空气中抓了一把。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