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的语气甚至有点委屈：“没办法，当学生的要听话。”
陈宇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压得小声：“那就先谢谢学长你了。”
夏聚：“小事，顺便，不客气！”
反而是舒语蝶问：“你怎么来了？你不是......”
“享受假期，回来看看。”夏聚顿了顿，警惕瞄了眼身边的陈宇，扭头回答：“顺便，再来抓个人。”
舒语蝶猜测：“哪个大一时期的室友惹你了？”
“不是他们，不告诉你。”
夏聚想也不想，答得迅速，笑着挑眉，眼神又直勾勾地盯着她，不愿意放过她神色里一丝一毫情绪变化似的：“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见他样子，舒语蝶移开眼，轻轻切了声。
“神神秘秘。”
第69章
舒语蝶原本想把人送到楼下就回去，防不住遇见夏聚，还神神秘秘地不说答案。
好奇心一上来，跟着他们晃了小半圈计算机系教学楼，还在机房楼底买了瓶水。
走走停停，一路上来来往往的同学变多，遇见的也多，声量也是越来越不安分。
树荫底，夏聚瞄了眼对面，一群眼生的人围在一起，有男有女，社牛似的举着手机一通咔嚓咔嚓。
甚至还有专业的相机设备，带着闪光灯，一个词，晃眼，还烦。
他们越拍越起劲，没有要散开的意思，夏聚撇开眼，侧身站在舒语蝶边上。
“你为什么要横着走？”被护的人不知情，蹙眉看着阳光底下的人，还不忘点评一句：“像只长得高的傻螃蟹。”
夏聚默声，想了想，无逻辑道：“美黑。”
舒语蝶：“黑螃蟹？”
夏聚：“嗯。”
他应得随意，随舒语蝶说什么，落在身后几步的人重新跟上来。
夏聚眼神对上他，又瞥向身后示意他。
但那点眼神，放在两个没有默契的人身上，特别徒劳。
陈宇向他疑惑地皱了皱眉，口型礼貌问：“傻逼？”
“.......”
但意料之外，夏聚没有礼貌地回复一个‘滚’
他快速蹙了蹙眉，镇定回以口型：“求你了，快点。”
“对面一群傻逼。”
陈宇疑惑他的反常，但看了眼对面的情况，还是按他说的方法照做。
这段路的树荫很多，陈宇走几步，站在树影边缘处。
两个人和谐并排走的画面有点奇异，舒语蝶问陈宇：“你怎么也跟他一起犯傻？”
陈宇瞄了眼夏聚，在对方胡乱瞥的肯定中，略显尴尬说：“和他比赛，比谁黑。”
舒语蝶抬手，捂嘴笑了笑：“那你们都加油。”
两个人爱好的唯一共同点是都不用晒太阳，可能因为这一点，他们皮肤都比同龄男生都白上一点。
在太阳底下晒着，更显得白。
舒语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瞄了眼他们的，最后遮阳伞一挡，往没有半点阳光的树荫底钻。
脑筋一转，舒语蝶重新抬头，憋着坏问：“你们涂防晒了嘛？”
夏聚，陈宇异口同声：“没。”
夏聚似乎不喜欢这点可怜的默契，急着补充：“男子汉大丈夫，谁涂这玩意？！”
“切。”陈宇不屑：“也不知道是谁，高一上体育课前，追着发小抢防晒霜，还挤人家校服外套上。”
“........”这真的称得上陈年旧事，夏聚微微瞪着眼，瞄了眼舒语蝶，又飞快加入骂战，阴阳说：“记性真好。”
“高一上历史课，也不知道谁抽背历史没背出来。”
“历史老师还抽空跑了趟数学老师办公室，啧，亲爹当老师就是好。”
“叫家长，一个字，方便。”夏聚扬眉挑衅道。
“.......”事情走向越来越怪，陈宇不是太熟，舒语蝶只能选择噎夏聚：“你也没多好。”
“历史一个单元拖了三天才背，可耻。”
“还偷听我和柏年说话，看我画稿，更可耻。”
画稿......舒语蝶突然想起那天那张蓝色蝴蝶的含义，和那天发生的事，间接看向夏聚的手臂。
克莱因蓝......也是蓝色，蓝色里视觉冲击力最强的颜色。
她没继续说下去，反而是夏聚愣了愣，想通了她沉默的原因，跟着闭了嘴，余光随意瞥向对面还没有走的人。
人好像又多了几个。
这条路从机房出来，三条岔路分别通向篮球场，图书馆和北门小吃街。
树荫下，有伞没太阳，温度也还是算高的，舒语蝶额角冒了细微的汗。
夏聚扭头，难得问陈宇意见：“北门小吃街，去不去？”
“去吧。”陈宇斟酌后，试探着答案。
夏聚又问舒语蝶：“嗯？来不来。”
舒语蝶疑惑他们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变好的，最后鬼迷心窍，还是应下：“去，顺路。”
校外一整条小吃街，道长路广，不好跟。
不要说新生，待了一两年的人也时常绕进偏僻死路。
三人直奔北门，那一群拍照的人意外地没有跟上来。
夏聚松了一口气，就近选了家安静不太偏的书咖。
舒语蝶半路去了咖啡店，角落里只有夏聚额和陈宇安静对坐。
室内装饰文艺娴静，书架一排接一排，陈宇信手翻了几本，又放回原位，终于忍不住好奇开口。
“你今天怎么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吃错药了？”
“还是，”他继续猜：“跟舒语蝶有关系？”
夏聚正在手机上翻校园论坛的帖子，听他这么说，立马熄了屏幕看过去。
他反问陈宇：“那你复读这么多次，为了谁？”
“.......反正不是你！”陈宇说。
夏聚沉声：“那就是因为她？”
陈宇没有立即回应，夏聚盯着他神情，直到对面半愿不愿的轻嗯了声：“为她为自己，都有。”
夏聚垂眼，舒语蝶还没在微信上问他们的位置。
听着他的答案，夏聚意味不明挑了挑眉：“我的答案跟你差不多。”
“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就自己去找。”
“但知道了之后，千万别当她面说这些。”
短短几句话，每一句情绪变化都不一样，如果说第一句是不屑的骄傲，那最后一句更像是善意的提醒，甚至带着细微近乎于无的恳求。
陈宇摸不着头脑，但看他神色，知道这件事肯定不简单。
他认真点点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问。”
陈宇压低声音，凑近问：“你们现在，在一起了？”
夏聚扶额，轻轻叹气：“没。”
“嗷~”得到答案，陈宇扬高调子，轻微的笑意上了嘴角：“你现在在追她吧。”
到期的日子好死不死卡在明天，就差一点点，夏聚不耐烦向他瞄了眼：“不是就一个问题嘛？”
陈宇装傻：“第二个不是问句。”
“有疑问词。”夏聚笃定。
“嗯。”陈宇破罐破摔：“所以呢，有没有答案。”
夏聚真想白他一眼，反问说:“怎么？我追你就不追了？”
“我不信，你最好立个字据！”
单独对着夏聚，陈宇异常坦然，“当然不，就算你们在一起，我也敢追。”
“.......”
茶杯碰在桌上，清脆咔哒了一声，夏聚差点没拿稳，眼皮跳了又跳。
他早该想到的——一个有毅力顶着高分复读两次，还敢考三次高考的人，能是什么省油的灯。
强撑的笑还没撑多久，手机叮咚一声响。
舒语蝶：在哪里。
店名位置一串全部发出去，夏聚抬眼再看陈宇，突然又轻松了点。
他一摊手机，挪到陈宇面前。
黑白二维码和左上角惹眼的黑白头像，陈宇看得清清楚楚：“怎么？”
夏聚：“加好友。”
“怎么？提醒我还没有她的微信？”
陈宇回答的角度刁钻，夏聚本意也没那个意思。
夏聚只是说：“知己知彼。”
陈宇没料到这层，扫完码才发现自己的头像和朋友圈过于明显。
刚想换掉的间隙，门口推门声响起，舒语蝶提着两杯咖啡进门。
木制地板上，人走在上面脚步声很明显。
进门没多远就他们的位置，舒语蝶走近，站在沙发边：“我要回去和柏年吃晚饭了，你们呢。”
夏聚抢先一步出声：“陈宇他说想加你微信。”
就像小学班级里，最快举起手抢答的人，总会有人恨他。
陈宇惊讶看向夏聚，但他笑得随意，整个人侧坐偏向左边，手臂轻松抵在沙发边，甚至和舒语蝶的腰贴得很近，就差一点。
示威似的......
贱兮兮的，陈宇嘴角抽了抽，还是镇定递过手机：“我扫你。”
而舒语蝶奇怪地瞥了眼夏聚，才不太熟练地点进个人二维码。
页面跳转很快完成，舒语蝶定定看着陈宇的头像，突然笑了下，夸道；“这只蓝色的猫好可爱。”
陈宇从容笑了下，接话说：“刚换的。”
“我也觉得她很可爱。”
手机上的图片便放大细赏，切出去时，舒语蝶先一步敏锐地瞥见了陈宇的昵称。
舒语蝶愣了下，问：“butterfly是？”
“这只猫的名字。”
陈宇回答迅速，说完还不忘往夏聚瞥了眼。
沙发上侧坐的人望了眼舒语蝶的手机界面，又吃瘪似的低头查看自己的手机。
但唯独不慌，一点都不。
甚至扭回头，和陈宇短短对视的几秒，眼里都是不在意，只是象征性挑了挑眉，表示不爽。
舒语蝶快速通过了好友申请，出门前一步，两个人却都跟了过去。
她刚望过去，夏聚就黏过来：“该回家了，顺路。”
陈宇在他背后：“我也该回学校了。”
学校区域路线注定陈宇先一步和两个人分开。
走出一段距离，树荫长道只剩下他们两个，舒语蝶才扭头问：“你吃错药了？”
突然的关心来得措不及防，夏聚挑眉笑了笑：“没啊。”
她略过某人的装傻，想了想说：“小咪的飞醋你都吃，他的呢？”
风轻轻撩了下他的头发，他也跟着漫不经心，站在树底的人突然停下步伐，望着一旁的涟漪湖面。
一道连成片的绿色香樟不小心成了他的背景板，把侧脸流畅的线条衬托得更顺眼，衣领以上的白亮得扎眼。
舒语蝶等他答案，恍然看了一秒，他才忍俊不禁回看过来，反问似的笑说：“他斗得过我？”
“肯定斗不过啊！”
第70章
看他犯傻放狠话的样子，舒语蝶笑着径直往回寝室的路走。
后面的人倒也不急，加快速度一步一步跟。
临到寝室门口，她才想明白——陈宇加她这件事，早晚有概率会发生，不如他自己操盘来实现。
但能让他怎么笃定的，中间一定还有她不知道的事。
她转过身，身后的人还跟着，只不过时不时看向四围，像是在找什么。
他向后望，脚步还没停下，舒语蝶退了两步，喊住他：“我到寝室了，你还顺路吗？”
夏聚听她声音，挑眉笑了笑：“不顺，但我看着你走，我再走。”
土味情话，土。
常见套路，俗。
舒语蝶不想和他闹，单纯移开眼，视线从他脖子亮眼的白挪开。
下次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想到这，舒语蝶还是转身，犹豫了下：“再见。”
“小咪他——”
舒语蝶停顿，声音渐渐轻下去——之前太忙，她都快忘了，陈叔陈姨早就结束旅游回了家，小咪不用他照顾了。
周围来往同学一下变多，有的也看了过来，话在喉咙里转了几圈，找不到话题，舒语蝶微微咬牙，只能说：“反正，下次见。”
“能见就见。”
夕阳微微冒出了头，晚风一吹，舒语蝶鬓角散下的碎发跟着动了动。
夏聚点头，忍不住笑：“好啊，骗人是小狗。”
寝室在三楼，回去的途中，很多人刚买完晚饭回来，一群人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
夏聚环顾四围，等到那抹身影混在人群里，彻底消失在视野，才转移目光，盯着三楼最右的某间阳台。
丝丝缕缕的金黄光影投射进去，像没人打扰的画。
楼道里，舒语蝶走到一半才发现不对劲。
她敏锐地想起一件事——夏聚来抓谁？
索性手里东西不是很重，尽管心底答案呼之欲出，舒语蝶还是不信邪的掏出手机，熟练点进和某人的聊天框。
舒语蝶：？
夏聚秒回：？
但对面又快速补充：看见我了？
舒语蝶：你在哪？
夏聚：不在哪，没动。
宿舍楼内，有些角落信号很差，这条消息快半分钟才跳出来。
舒语蝶粗略算了算，从上楼到现在间隙的这点时间，已经有了两分钟。
夏聚从刚刚装傻螃蟹的时候就有点奇怪了，舒语蝶虚扶着扶手，打量这条信息半天就发出去。
舒语蝶：继续美黑？
舒语蝶：你是来抓太阳的？
边走边聊，她上了三楼，拐进楼道。这层信号普通很好，每逢双十一表现都异常突出，比其他楼层延误时间短一点。
但这次的信息，舒语蝶等了一分钟，整整一分钟。
再走几步就能望到楼下，距离很近，舒语蝶小跑了几步，果然在门口的香樟树下看见了他。
但不止有他，几个女生提着晚饭站在他身边，热情熟络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一个穿着清凉的长发女生贴他很近，举着手机晃了晃。
尽管看不清界面上的画面，但舒语蝶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二维码之类的联络方式。
毕竟这种事，在他身上发生的不算少。
楼底，女生越黏越近，夏聚无视眼前的人，退了一步，挥手说了点什么，转身就从容地离开。
三楼垂直视线，看得清清楚楚。
见他离开，舒语蝶反手发了信息：回去了？
另一头，信息突然又快了：嗯，刚被你们楼的美女堵了。
美女？舒语蝶望了眼还在下面的女生，瓜子脸，长得白，短吊带露脐装，三分裤，按柏年的话，身材很绝，是女生也会羡慕喜欢的类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