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年:好歹也是视觉享受,你说得跟被迫挖煤一样。
柏年:真不喜欢?下次换换?
舒语蝶:......那倒也不用
舒语蝶:可能只是和预期想得差太多了。
原本想的好歹也是什么小提琴钢琴,蓝牙耳机沉浸式聆听。
然后......
这很难评。
“美女姐姐,你的牛排和意面。”
服务员来上菜,舒语蝶正巧退出聊天界面,眉头却一皱。
男生身上散出清洌的酒香,他没穿西装外套,薄衬衫浸湿,紧贴肌肤,隐隐约约的肤色在灯光下有点白,显得暧昧。
舒语蝶认出这是刚才在台上跳舞的人,只是还没来得及穿外套。
舒语蝶压下抽着的嘴角,指向他的衬衫:“谢谢啊,要不你先去处理处理?”
男生非常自如地礼貌一笑,完全不觉得尴尬。
“谢谢姐姐。”
“我这就去。”
员工洗手间内,休息的服务员扎堆闲聊,水龙头响起哗哗的流水声。
“我说李哥,你对那个新来的小姑娘是不是太上心了,跑前跑后,又迎宾又上菜的,酒味都没散呢,就去找人家了,酒黏在身上很难受的。”刚来不久来的年轻人支在洗手池边上问。
“谁管这个,”李哥甩下刚用完的毛巾,不屑一顾说:“猎物上钩不就好了。”
“管我是主动出击还是被动等待。”
经验老道的人走过来,挑眉不怀好意:“哟小李,又盯上谁了,哪家纯良小姑娘这么倒霉。”
“你上次不是还骗了一个,人家差点还想跟你结婚。”
“不认识,”李哥对着镜子避开粉底,擦干脸上的水渍,全然不在意这点丑事。
“挺有钱一傻姑娘,看年纪二十出头吧,我跳舞的时候拿手机咔咔录,刚给她上菜还谢谢我呢。”
洗手间立马有人应声,喊了一嗓子:“嚯,多有钱呐,说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李哥慢条斯理:“穿得倒是还好,就马尾上夹得那个夹子不一般,国外牌子,在我表妹家见过,五六千人民币,据说是私人订制,水晶做的,小配件里有刻的DIY独有编号,讲究得很,还要提前三四个月订做。”
有人回:“那确实有钱,还这么低调,真是被你小子捞着了。”
李哥仰头看镜子里英俊的脸,骄傲说:“那是,我的眼光哪有差的,长成我这样的,能有几个,老子次次能得手,还能少这一次不成。”
“行下班了,接着去泡富婆小妹妹去了。”
“得手请大家吃饭。”
而另一边,被称作富婆小妹妹的舒语蝶,正对着两盘分量十足的菜不知所措。
不愧是去东北进修过的大厨,给的分量在南方一骑绝尘。
牛排倒是和其他店大差不差,只是把配菜当主菜一样往上垒,意面摆成一座小山,底面积占了盘子的整个底。
.......
微信突然叮咚一声响,解救了舒语蝶。
夏聚:到了,来迎接我。
舒语蝶:好,求之不得!
夏聚靠在门板上压低帽檐,突然看到这么一句。
不像舒语蝶能说出来的话。
更像有猫腻,不,肯定有阴谋。
在过道,夏聚鬼鬼祟祟推开通往内厅的大门,一照面就看见了舒语蝶。
夏聚瞬间顿步。
她好乖。
眼前门缝大开,舒语蝶僵在原地,大眼睛好奇盯着他,手指哆哆嗦嗦指着夏聚的脸。
夏聚无奈一摊手,推着舒语蝶进门,快速躲到墙角。
他面对着墙,无奈插兜:“想笑就笑吧,憋坏了我可不负责。”
夏聚长臂懒散地按在墙上,舒语蝶站在墙角,捂嘴憋笑,白T黑色背带裤,松垮的懒散马尾高高扎起,上面有蝴蝶夹子,像是无声回到青涩的高中时代。
尤其是头顶晶莹柔光的蝴蝶夹子,点缀一笔,更有了青春的肆意味道。
而舒语蝶从下往上瞄夏聚的造型,实在怪异。
舒语蝶憋笑憋得难受:“真的能笑嘛?可别报复我。”
进财在外面拦他,夏聚为了进来,买了件低调的黑色外套和鸭舌帽,更不择手段临街找了家美妆店画了全妆,眼线腮红口红一样不少,直接佯装成新来的服务员。
“笑吧,我报复你你不照样报复回来。”夏聚无奈点头,还能把人憋死不成。
舒语蝶盯着他调侃:“夏聚,你这副样子真的很帅。”
夏聚无奈冲舒语蝶笑,无意瞥见她头顶的夹子,压下莫名开心的那点劲,严肃说:“你知道的有点晚,但也不算太晚。”
“眼光还有得救。”
“我眼光一直很好。”舒语蝶领夏聚往座位走,笑说:“快过来快过来,饭都给你点好了。”
布艺沙发的另一边是普通长椅,两边中间的黑色桌子很有格调,摆了束娇羞的白花。
除了桌上两道煞风景的菜,一切都显得唯美。
夏聚问:“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想得这么周道?”
“嗯!”
舒语蝶骄傲应声,难得殷勤把意面推到夏聚面前。
室内的灯光自从方才的表演结束,就切换成了正常的白炽灯光,内景成了正常的餐厅样子。
光线撒下,衬得舒语蝶的眼睛亮晶晶。
她期待地指向意面,对夏聚说:“快试试。”
“不是阴我吧。”
意面快堆成小山,这分量明显是不会忽悠人,是个人都吃不完。
夏聚绷着背脊微微向后靠,狐疑质问,说:“你想撑死我?”
他脸上的妆质量过关,一直没有脱妆,夏聚也没有要卸妆的意思。
口红色号并不红艳,只是贴近唇色,腮红淡淡一层白里透红,更像热出来的效果,只有全包眼线格外妖孽,演绎出了十足十的‘阴鸷危险,英气俊俏’的味道。
舒语蝶正经看他就想笑。
小姑娘一直笑:“怎么会。”
夏聚被她笑怕了,率先败下阵来:“你先吃,我卸妆去了。”
这家店的顾客绝大多数都是女人,男卫生间大半地方跟着划归过去,剩下的丁点地方勉强站下五六个人。
这里弥漫出轻微的臭气,自下而上散发,像是烂了小半年的肉。
夏聚机智停步,拐步去了员工卫生间,比起臭味,厕所清新剂的味道好太多。
来之前他就问过顾叔,做好了万全资料,对这家店的风格路数了然于心。
他对自己的脸有着绝对的自信,这张脸放在这店家里,都找不到第二个达到这要求的。
靠脸混个暂时员工而已,太容易,更何况这个时间点,员工卫生间没有人。
黑色牛仔外套里,有美妆店老板送的小包卸妆油。
夏聚不熟练的挤出卸妆油,黏腻的油状液体糊在脸上,身后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便响起。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今天迟到的新人,你懂不懂规矩啊?”
“要不是我们老大被举报走了,王老板会找你来接班?”
那人身上散发着轻微的酒味,画着全妆的脸有些妖孽,手撑在洗手台上警惕看着夏聚。
“迟到就算了,不先来我这报道,跑去和客人勾搭?还真和传说里一样,顶着这张脸,祸害遗千年。”
“误会了兄弟,我就借个地方卸妆。”
夏聚泼完最后一棒水,各种美妆颜色已经卸得干干净净,随即欠揍般向对方展示出一个灿烂的笑:
“没关系,就当你夸我了,不过帅这一点我从小就知道。”
李服务员折回去找舒语蝶时,就看见眼前这个长相不错的人和他的目标富婆聊得相当欢,他们聊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这种话谁信谁傻。
“误会?”李哥好笑得重复一遍:“你不是来报道的画什么全妆,真当我傻?”
“你要是想独占富婆资源,麻烦换个谎扯,那个女的是我先看上的。”
眼前的傻逼说话嚣张至极,一副上位者的优越感,半点不过脑子,夏聚冷眼看他,面上的好气半点不稀罕给。
夏聚背靠身后的门板,阴着脸仰头看他:“你他妈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打起来打起来!!
第8章
“傻逼。”夏聚伸出长腿,往隔间门板上狠狠踹了一脚。
吱吱呀呀的挣扎声和砰砰的撞门声混响从门缝传出,夏聚反手锁了卫生间的大门。
夏聚背上生了层薄汗,到了开冷气的吃饭正厅忍不住一缩,但看见舒语蝶望过来时,还是故作从容脱了外套,挂在小臂上,闲闲迈开长腿回去吃饭。
舒语蝶嘴里含了块肉,看着走来的夏聚,说话含糊不清:“看着顺眼多了。”
“还是这张原脸帅吧。”夏聚摸着后颈挑着眉,完全不像一个刚打完架出来的。
舒语蝶说:“不是帅,只是顺眼而已,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对面的人过分狡诈,夏聚只能自己扳回一城,顺带敲打出一点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之前说帅的人呢?只有画全妆才帅是吧?!你喜欢娘一点的?!”
在夏聚回来前,舒语蝶面前的牛排只剩下一半,聊天的间隙又干掉了一点边角。
舒语蝶吃饱喝足,捂着肚子向后一靠,点头扬长语调:“你说是,那就是。”
重点集中的后半句,完全被人避开只字未提,夏聚说:“敢不敢再敷衍一点。”
“敢呀。”
舒语蝶背靠软沙发,拨转手机的手闲闲一停,解锁进了相册,趁着空闲反手删掉柏年无比钟爱的视频和照片,不带犹豫。
面前的美食完全没有吸引力,夏聚盯着她纯色的手机壳,说:“不是吧,这么敷衍了还玩手机?!”
说完他起身,一手抽掉了舒语蝶捏着的手机,手机还停在相册界面,而相册界面满是某人热舞的视频和图片。
舒语蝶眼睛微微瞪大,抿着嘴隐约有点生气,但更多是纠结和尴尬。
夏聚当机立断,眯眼低头,打算细看是什么魔鬼在吸引舒语蝶。
1、2、3、4、5、6、7、8......
视频和照片加起来,整整十三张。
“.......”
录这么多?!就那么喜欢?!
看得越久,里面的猫腻好像越深。
相册里大跳热舞,舞姿性感的,好像就是刚刚被他关在厕所一顿好打的那个人!
“深藏不露啊舒语蝶,”夏聚惊讶,“我可真是小看你了。”
“你被人盯上了你知道嘛!”
“不是,你听我解释!不对,我跟你解释什么!”
舒语蝶去抢夏聚高举的手机。
身高差18厘米的硬伤不容超越,夏聚身高180,手臂也长,他高举着手机,舒语蝶伸长胳膊也够不到。
舒语蝶艰难跳起,尝试去够,额头几次轻擦过夏聚的下巴。
“夏聚!”舒语蝶垫脚怒喝。
这声呵斥效果拔群,夏聚转瞬变怂,垂下手,双手献上手机,妥协说:“还你还你。”
舒语蝶腮帮子鼓起,气冲冲折回座位,没好气的嘀咕:“我还就看了,拿我怎么样。”
夏聚还站在原地,借着高度差,能看清舒语蝶嘀咕的嘴型,也正好能看见她把最近删除的视频复原,并且翻出来看。
夏聚:“........”
原来是要删掉的嘛?
这手怎么就这么贱!?
背上薄汗不再感受到餐厅里过分的冷气,刚刚的打闹引了不少人瞩目,吃饭的客人本就是女孩子居多,夏聚这张脸在这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怎么都显得十分惹眼。
更是有几个胆子大的,已经举起手机,抓拍了几张。
夏聚插兜,盯着舒语蝶问:“要回去了吗?我打车。”
舒语蝶气消得飞快,抬头看他:“那你记得打包。”
夏聚的那份小山意面丝毫未动,未免浪费,打包很有必要。
只是预测要两盒子,加上舒语蝶那点,要三个。
年前云城实行了降解塑料,全城餐饮业面对补贴政策听话照做,这家店也不例外,夏聚跑前台买打包盒,被前台的人吸引了目光。
“陈宇?”
这个男人很好看,穿着白色衬衫,应该是工作服,不同与夏聚面庞里天然自带的英气,他的长相偏向柔和俊秀,面部留白少,没有锐利的棱角,半点攻击性都没有,眉眼更像夏日清晨,池塘里含水的荷花,是不妖孽的清爽。
那个人犹豫说:“你是...夏聚?”
他疑惑完,反应过来又迅速接话,问个不停:“那舒语蝶是不是也在?你是陪她来的?”
“不在!没有!”夏聚上前,紧捂着他嘴。
陈宇,他和舒语蝶的高中同学,高二高三同届不同班,拥有同一个数学老师,孽缘打高三刚开始就没消停过。
在夏聚的视角来看,如果有哪位仁兄最能动摇他在舒语蝶身边的位置,那只能是这个瘪三。
这人留不得。
“唔......”陈宇打掉夏聚的手。
他抱怨说:“我真是服了,你干什么?我今天第一天兼职上晚班迟到就够倒霉了。”
夏聚:“......”
原来您就是那个迟到,在传说里顶着脸,成为祸害遗千年的那位?
都市传言果然都是有事实依据的。
“那你来干嘛?”陈宇拿纸擦脸问夏聚,言语里有点嫌弃和不耐烦。
这态度,不太行。夏聚单手支在桌上,诚心诚意讲道理:“我是顾客,你的上帝,态度好点,快给你的上帝拿三个打包盒。”
面对潜在的情敌,留情是傻子,客气是笨蛋。
陈宇拿出打包盒,提着假笑叹气:“三块,谢谢。”
夏聚扫码付钱,送给昔日老同学一个更假的笑:“不客气。”
夏聚拿到东西,转身要走,陈宇在身后叫住他。
他眨眼,犹豫问:“她还好吗?”
陈宇在问舒语蝶?夏聚回头咬牙说:“没你在,好得很。”
“什么呀,这狗脾气。”陈宇一脸懵,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了。
餐厅人潮涌出一波,出门的女孩子满面笑容,说说笑笑,舒语蝶和夏聚拎着打包盒出门,临进过道大门愣住。
夏聚问:“怎么了?”
舒语蝶说:“他们之前给的蓝牙耳机忘拿了。”
“我去吧。”
夏聚将打包盒和外套交到舒语蝶手里,小跑着回了原位。
临近八点,一轮大饭点过去,吃饭,看表演的客人陆陆续续买单离开,室内的灯光暗下去一点,空旷的室内只剩下零零散散五六桌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