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嫁科举文小乞丐后——脆皮蟠桃【完结】
时间:2023-07-20 14:35:33

  事发突然,全城的酒楼全部歇业,苏紫萍一家人窝在家里,数着日子发愁。
  “爹,您说小顾还活着么?我真后悔只给他装了三天的口粮,眼下这天气,不是饿死就是冻死,可怎么办呀!”
  苏紫萍坐立不安,焦急地守着门口来回踱步。
  “不对,就不应该进京赶考,我要是知道会发生这档子事,一定把他留在家里!”
  苏河政毕竟经历的多,安抚道:“饿死倒不至于,那匹马也够他们吃一段时间。我估计再过几日雪就停了,最怕的是气温降不下来,雪化不了,干巴巴地看着满路冰雪走不出去!”
  “那…那可怎么办呀?”
  苏河政重重叹了口气,“能怎么办?只盼老天爷保佑,天气赶紧转晴。”
  “可是…可是…”苏紫萍心急如焚,“路不通的话,咱们连小顾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不能一直干等着呀…”
  事在人为,绝对不能干等着。苏紫萍暗暗下定决心。
  两天之后,大雪果然停了,眼看着天气没有转晴的迹象,苏紫萍安排自家小厮铲雪扫冰,把通向县衙的路打扫出来,带上厚厚的银票,诚心诚意去了县衙。
  “县太爷,一连几日降雪,我家夫君顾南言进京赶考,生死不明,恳请县太爷帮忙寻找,所有铲雪清扫及沿途赈灾费用民女一人承担。”
  县太爷自然知晓对方的夫君乃新科解元,之前还在想这么大的雪,估计不少进京的举子们赶不到京城,冻死几个都是有可能的。
  读书科举一途从来不会一路顺遂,当年他十年十次进京赶考,每年都有半数举子或因天灾,或因人祸,被挡在半路上。
  他都对今年景县城的会试成绩都不抱希望了,却没想到苏紫萍主动找上门来。
  一句铲雪清扫说的简单,扫到河间府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顶多半个月雪也就化完了,何苦来哉?
  只是苏紫萍提到的赈灾费用让他实实在在动了心。县里财政吃紧,有冤大头送上门来,真是再好不过了。
  思及此,沉吟片刻,对苏紫萍道:“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官府出面,最多能把通向省城的道路打通,至于能不能找到你夫君,只能听天由命。”
  言外之意是万一找不到,可别赖账不给钱。
  “那是自然,民女以苏家酒楼的信誉担保,不管最后结果如何,绝不食言。”
  只要通向省城的路通了,小顾就一定能去到省城,不管会试赶不赶得上,至少在省城的酒楼分店里吃喝不愁。
  前提是小顾没被冻死。
  ·
  破庙里,顾南言守在火堆前烤马肉,小厮则去附近捡柴火。
  本以为雪后会天晴,结果三天过去了,太阳一点也没有出来的迹象。再这样下去,所有的雪都会结冰,届时将寸步难行。
  现在马被杀了,且不提从此处走到河间府需要一天一夜,就算勉强到达,只要雪一天不化,他们就一天赶不到京城。
  “姑爷…姑爷…”顾南言尚在沉思,小厮忽然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顾南言回神道:“什么事?”
  小厮激动得语无伦次,“姑爷,有人在铲雪…铲雪呢…说是明天就能通到河间府了!”
  铲雪?
  怎么可能?官府为了损失最小化,都是等雪化掉再考虑赈灾等事宜,怎么会急匆匆扫雪?
  顾南言连忙站起身,匆忙之间带倒了一片柴火堆,他什么也顾不上,小跑着走出庙去。沿途官道上,果然有一队民工打扮的壮汉卖力铲雪。
  他上前问了两句,其中一个壮汉对他说是因为有位富商家的女婿进京赶考,被大雪堵在半路上,富商家的娘子怕自家相公冻死,这才花重金雇人铲雪。
  临了,由衷感叹一句:“这富商还怪好的嘞,连修房子的钱都给俺们出了,俺们可得抓紧时间干活嘛!”
  直到铲雪的队伍走出十米远,顾南言犹自心如擂鼓。
  他第一反应是苏紫萍干出来的事。
  可是…那个视钱如命的少女,他一直都拿不准金钱和他在她心上孰轻孰重的少女,竟会斥巨资为他扫清前路障碍吗?
  到了河间府的苏家酒楼分店,所有的疑问都得到了解答。
  掌柜明明白白告诉他,正是苏紫萍花了钱,才让他在被饿死或冻死之前赶到省城。这一路顺带救了不少跟他一样进京赶考的举子,那些人大多从比景县城更远的地方而来,有的以为天气越来越暖,连冬衣都没带,被发现的时候,都快冻成冰棍了。
  一直以来,商人在人们心目中都是重利的形象,谁也未曾想到一介女商竟有如此魄力。
  苏家酒楼的名气水涨船高,举人们哪怕多花钱也要在苏家酒楼住店,以报答苏家救命之恩,不少人甚至还称呼苏紫萍为“活菩萨”,对苏紫萍而言,也算因祸得福了。
  ·
  直到十日后,太阳姗姗来迟。如果没有下雪,这会儿估摸着已经到京城了。
  酒楼分店把姑爷赶考当成头等大事,每天派小厮去查看官道情况,足足五日,雪才化得差不多,官道勉强能走人,这时距离会试已经不到九天了。
  现如今河间府最值钱的不是玉器黄金,而是快马,能日行百里的快马。唯有快马,才能让举子们三天之内到达京城。
  时间紧迫,顾南言把小厮留在河间府,同王楚越快马加鞭,路上连水也顾不得喝,终于赶在会试之前到达目的地。
  此时他们尚且不知,京城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一件和学子命运息息相关的大事,如果他们知道这件事,便不会着急忙慌往京城赶。
  两人一到京城的地界,就被官差叫住检查户籍身份信息,询问来京事由,得知他们是来参加会试的,二话不说,直接出来两名官兵将他们带走。
  王楚越起疑,问:“官爷您也看见了,我们兄弟两个是来参加考试的,都是正儿八经的举人身份,您打算把我们忘哪里带?”
  官兵当然知道这两位都是举人,日后八成要做官的,乐意卖个好,便答道:“怪只怪二位爷来得不是时候,前几天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原来坊间传闻有人暗中售卖考题,一份考题被炒到黄金白两,此事越传越烈,传到了今年的主考官齐太傅耳中,齐太傅暗中派人买了一套,一看,果真是货真价实的会试考题!
  于是连夜上报天子,天子大怒,下令彻查,所有参加考试的举人都被抓起来关在国子监,一个不许出来,刚赶到京城的举子也不能幸免,一并关起来等待盘查。
  “所以啊”,官差摇头晃脑,“我要带两位爷去的地方正是国子监!”
  “那…我们要被关多久啊?”
  王楚越心下一惊,早知道要被关紧闭,谁还日夜赶路?
  可转念一想,这么大的消息,他们在河间府居然没听到一点风声,看来京城这边怕引起局势动荡,故而瞒得很深。
  “关多久不是俺们当差的能知道的,你们也别着急,啥时候查出来啥时候考呗,听宫里当值的说,考官们正抓紧时间制定新题目哩!”
  “官爷,在关禁闭之前,可否容顾某写封家书,免得家里人担心。”顾南言拱手一礼。
  官差自是看到了顾南言的科举证明材料,见这位解元老爷一直沉默不言,还以为故作清高不爱搭理人,便也没上赶着自讨没趣。
  谁知一开口便是有所求,态度还挺诚恳,让他的自尊心得到大大满足,但是要求却不能满足,当即拱手回礼,
  “顾解元有所不知,兹事体大,上面有命令,举人老爷们一旦进了京城,禁止任何书信往来,不能让一丝风飞出去。”
  顾南言面露恳求之色,又是一礼,“官爷放心,顾某绝不多言,只给家人报个平安,可行?”
  官差为难道:“咱也只是奉命行事,今日将这书信给您送出去,明日我这饭碗可就丢了!解元老爷就别为难小的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顾南言也不好再求什么。唯一惦念的是不知道下次给苏紫萍去信是什么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第56章
  “小姐,这是葱沫,不是蒜沫,当心!”霜儿摁住苏紫萍填鸭膛的手,不满道:“瞧您,这几天魂不守舍的。”
  苏紫萍低头看了眼手掌心散落的葱花,长长叹了一口气,“小顾他…两个月没来信了。”
  两个月的时间,足以使冰雪消融,繁花盛开,甚至晚上都能听到牛蛙与蝉鸣,却盼不来顾南言的一封家书。
  顾南言给她的最后一封信,是从河间府发来的。彼时她请人铲雪开路,顾南言到达河间府后,便给她寄来书信,说已在省城安顿好,情真意切表示谢意,能否进京赶考全靠天意,让她不要担心。
  再后来,省城分店的掌柜传信说顾南言同王楚越一起乘快马进京城,说也奇怪,自出发后那两个人仿若泥牛入海,双双了无音信。
  而如今,已过去两月有余。
  似乎想到什么事,苏紫萍眉心突突直跳,“霜儿,你说小顾会不会…跑了?”
  “???您辛辛苦苦供姑爷读书,他还没报答您呢,怎么能跑呢!”
  说起报答,苏紫萍又想起两人的约法三章。她和小顾已经互通心意,两人互相喜欢对方,就没有必要和离,报答不报答也就谈不上了。
  自家夫妻,不用算计那么清楚。
  当然这只是她心中所想,小顾怎么想的,她没有问过。
  霜儿见苏紫萍依旧两眼空空,继续安抚:“小姐您不用杞人忧天,不管姑爷跑没跑,只要科举成绩出来了,官府肯定会来咱们家报信!”
  这倒是。小顾父母双亡,住址一栏白纸黑字写的他们苏家,官差报喜也只会来苏家。
  “可…若是没考上呢?”没考上的话,就不会有人来报信,小顾的消息她们就一无所知。
  “不可能!”霜儿信誓旦旦,“姑爷可是河间府的解元呢,您要对姑爷有信心!”
  苏紫萍也知道不可能考不上,然而到现在都音讯全无,容不得她不胡思乱想。
  之后又过了几天,就在苏紫萍要下定决心给齐太傅的夫人去一封信探探虚实之时,一封火漆信封送到了苏家酒楼。
  霜儿一看信封上的落款,激动得直奔后厨,“姑娘,姑爷来信啦!”
  苏紫萍一惊,急急忙忙冲出来,小板凳都被她带倒了好几个,引得周边伙计们发出善意的调笑。
  信上说,会试因故推迟两个月零三天,所有考生不得向外传信,好不容易局势稳定,才能写下只言片语邮寄回来。还说苏紫萍收到此信时,大抵会试已过,让她切莫担忧,殿试之后,自会归家。
  推迟了两个来月……那么会试应是在四月十二至十八,如今是四月二十五。
  苏紫萍这才放下心来。
  ·
  五月上旬,会试放榜,河间府的新科解元顾南言,于万千举子中杏榜夺魁,成为本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解元。
  一时间,顾南言的名头传遍京城上下,齐太傅终于接纳了顾南言的拜访,光明正大认下这位得意弟子,杜绝了其他朝臣招揽的可能。连深宫中的皇帝都啧啧称奇,跟齐太傅明里暗里打听了好几次这位天才书生。
  消息传到景县城已是两天之后,日头当空,苏家酒楼熙熙攘攘,食客往来络绎不绝。忽然一声锣鼓震醒了酒楼上下,报录人将大大的报帖张贴于酒楼正门立柱一侧,上面龙飞凤舞的楷书工工整整地写着“捷报贵府老爷顾南言高中会试榜首,京报连登黄甲。”
  苏紫萍差点哭出声。
  当年快要濒死的瘦弱乞丐,被她一点一点养得芝兰玉树,受她恩惠高中解元、会元,如今景县城哪个还敢嘲笑她夫君那些不堪的过往?
  会试已然脱颖而出,殿试再如何,苏紫萍都能接受了。
  苏河政也乐上眉梢,兴奋得一双手简直不知道哪里放,当即宣布今天吃饭不收钱,不只今天不收钱,往后七日都不收钱!
  考中解元之时就大摆了三天流水席,如今堂堂会元,怎么也得摆个七天七夜!
  第七天上,从京城来的生意人路过景县城,到苏家酒楼落脚,见那会元喜报张贴于门框立柱之上,登时眼前一亮。
  “听闻今年的新科状元顾老爷是景县城人,此地竟是顾老爷家么?”
  等等?什么?新科状元?周围食客一听,震惊莫名,围住眼前这位商人纷纷询问殿试结果是不是出来了。
  此人经常游走于京城至岭南一带,专门捣腾茶叶生意,每次路过景县城都会在苏家酒楼住店,这里很多人都见过他。
  商人朝京城方向抱了抱拳以示敬意,“我自京城出发之日,正值新科状元游街之时。
  那状元郎头戴金乌纱,身穿大红袍,脚踏金鞍红鬃马,行走在一众学子最前端,端得是玉树临风,俊朗无双,再说那街边人山人海,锣鼓喧天,人们恨不能爬到城门楼子上一睹状元郎的风采!
  人人都说,顾状元是本朝以来最英俊的状元!听说当今圣上殿试之时窥其容貌,欲点之为探花郎,殿试过后又觉探花郎一衔可惜了顾状元的学识,顾状元这才荣登一甲第一名……”
  生意人脚程快,一路快马而来不曾停歇,是以消息更灵通些。苏河政闻言,激动得手脚发颤,当即请生意人入雅间,又叫伙计把苏紫萍叫来,欲听其详解女婿夺魁的更多细节。
  伙计把话带到后,苏紫萍的反应倒是比苏河政镇静许多,她的激动与喜悦全在小顾中解元时爆发出来了,现在听闻小顾中状元,只觉得情理之中,预料之内。
  于是洗了洗手,又换了件干净的衣裙,才动身去见京城来的生意人。
  “苏娘子貌美如花,便是与那京城贵女们也不逞多让,同新科状元郎更是才子佳人,天造地设”,生意人见苏紫萍推门而入,当即起身拜了一礼,态度恭敬的很。
  苏紫萍也不跟他客气,大大方方受了他这一礼。自家夫君都是状元了,不必小家子气谦来让去,只是这人拿她与京城贵女作比又是何意?哪有人初次见面捧一踩一的?
  很快生意人解答了她的疑惑,待到把京城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陈述一番后,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欲言又止。
  苏河政一眼便看出生意人有所隐瞒,当即给他满上酒,态度也客气了三分,“不瞒兄台,我们苏家小本生意,至多把酒楼开到省城,比不得兄台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兄台可还有未尽之言,不妨有话直说。”
  生意人干了一杯酒,再看苏河政时,眼底带了些同情之色。
  “大家都是商人,自然知晓榜下捉婿凭的是己身运气,赌的书是对方人品,更何况苏员外一捉便捉了个状元,已是大大不易……”
  苏紫萍的面色逐渐凝重,直觉告诉他,生意人要说的事情不简单。
  生意人又喝了一杯酒,一口气说道:“某离京之时,兄弟们在聚仙楼设宴为某送别,席间得知一桩传闻。皇城脚下贵人多,某也是听个乐呵,未曾往心里去,今日碰巧在状元郎的岳家住店,方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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