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书:....
为什么不收钱?
难道皇室就可以白嫖么?
呸--
呸呸---
难道皇室做生意就可以不给钱么?
显然,刚才太后并没有完全理解黎书话里的意思,这才反应过来黎书是真的在实打实的...生意人。
“竹墨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太后...”陈德海不放心,对上太后不容置喙的神情也只能悻悻的带着满屋子的宫婢退了下去。
黎书也不傻,太后怎么就看上她了?就因为她好看?
“名门望族世家贵女何止千万适合做璟王侧妃的如过江之鲫,不知太后为何独独选中了民女?
您让黎书入璟王府是想让我替您办什么事?”
太后的眼睛微微一闪,笑容一僵,好久没有和别人这般痛痛快快的说过话了。
偌大的寿安宫只剩下两深一浅的呼吸声,黎书慢慢的收了掌中的银针,就这两个弱不禁风的老太太她一手可以掐死一个。
含笑的眸子望过来,叫人如沐春风,身心愉悦,太后满意道:“黎姑娘玉雪聪慧难怪小九喜欢你,更难得的是你一身好武艺...”
“我想请黎姑娘以侧妃之名替哀家守着小九,护他周全。”
艹...这老太太真够狠的,这是想让她给她孙子做挡箭牌?
“太后知道,民女行走江湖是有一帮兄弟们要养着的...”黎书道。
“一并养着~”太后巴不得她身边的打手都进璟王府给她孙儿当奴儿,她堂堂启国太后还养不起几个闲人了?
“哀家知道你原是有自己的活法儿,可那是刀尖儿上舔血的日子,又有什么好的?女孩子终归是要嫁人的,我那孙儿...”
除了不近女色,还是挺好的。
“也是极好的。”太后违心道。
黎书哑口无言,低着头掰着手指,太后话没说到点子上。
一入璟王府,不知要耽误她多少买卖。
也没说一个月给多少钱?
江湖杀手那么多,不要钱愿意爬上璟王床榻献命的不胜枚举。
为啥要选她呢?
“若你应允,哀家每月付你三万两银子。”太后自认为很真诚的抛出一个橄榄枝。
“包括上床么?”黎书认真的问。
“如果包括,一个月几次,超出怎么算?”
她可不想做赔本的买卖。
咕咚---
抬眸望去,太后一把老骨头撑不住暴击,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竹墨嬷嬷心肝儿都跟着吓得一颤。
扶不扶?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好歹也是三十万两银子哪,黎书决定好心好意的去扶一把。
身后传来“砰”一声巨响。
这一幕换一种角度和立场,便成了黎书谋逆犯上意欲加害太后的场景。
“住手!”
沐云庭疾步如风冲了过来一把攥住黎书伸出的魔爪,黎书不察失力险些跌入沐云庭的怀中,眉目间笼罩着阴狠眸光如寒冰崩裂,锐利逼人。
四目交织,太后全然看在眼里。
两人大眼瞪小眼王八看绿豆...当真是一副浓情蜜意啊~
第十六章 呸,夫妻情深?
太后没成想她家小九这么在乎黎姑娘,她才拉着人家说了这么小会儿的话小九都放心不下,追人都追进宫了。
除了玉嫔,还真没见过他对谁这般用心过。
果然是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
沐云庭若是知道太后是这般想法,只怕是气的要吐血。
“你怎么会在这?”沐云庭打着十二分的警戒。
黎书摊摊手,当她愿意来呢...
“老太监请我来的。”黎书一脸无辜道。
“好了...”快扶我起来吧!
太后在大理石砖上坐了一会儿,屁股都凉了。
“皇祖母~”沐云庭从暴怒中反应过来,一把将黎书甩在身后,竹墨将太后重新扶回了座位上。
沐云庭怒目圆睁才转身便被太后拉住手,嗔怪的教训:“对女孩子要温柔~”
沐云庭:......
“皇祖母,您有没有伤到哪?您是不知道她...”
“皇祖母都知道,我的小九喜欢黎姑娘,皇祖母已经做主让黎姑娘做你的侧妃她已经应允了,一会儿便搬到璟王府去吧,你把人家安置在畅园算什么事?”
既不利于见面也不利于行事,更不利于她抱重孙子。
沐云庭:....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侧妃?
太后拍着沐云庭的后背,默默的对着黎书比划出一个三的手型。
黎书呆愣愣的看着那个三,啥意思?
一个月三次?
三天一次?
该不会是一天三次吧?!!
“那个,太后...”黎书急需弄清这件事,数量差异之大不能靠猜。
“皇祖母!”沐云庭如中雷击,拔高声量问:“您怎么能让她做孙儿的侧妃?”
皇祖母是嫌他命长么?
“怎得?你还想给她正妃的位份不成?”太后看着孙子神情眼睛一瞬瞪大,有些不乐意了。
一个出身乡野的女子,怎么能做璟王府的正妃呢?
小九,到底喜欢这丫头哪儿啊,眼瞅着都要丢了魂儿了。
“皇祖母,她之所以住在畅园是因为...是因为...”沐云庭狠捏着拳头,额间的青筋暴起,唇瓣上下嗫喏着到嘴边的话愣是说不出来。
“民女之所以住在畅园是因为璟王殿下与臣女有所交易。”
“交易?”太后眼神梭巡在二人之间,一脸不解。
“璟王殿下种的种子没有发芽,畅园是殿下给民女的补偿,以后我们二人一别两宽再无瓜葛。其实,我们之间不是太后想的那样...”黎书一五一十说着,极力撇清二人纠葛的话。
“你给本王闭嘴!”沐云庭恨不得撕烂她的嘴,这事不是不提了么?
太后没有get到重点,笑着嘀咕道:“睡了就好,睡了就好...”
沐云庭:....
璟王弱冠多年,王府里连个贴身伺候的丫头都没有,难得开荤,旁的一概不重要了。
更何况,太后很喜欢黎书。
喜欢哪呢?
除了机灵聪慧一身武艺,更多的是贪财吧。
世上最纯洁的关系便是金钱关系,最牢固的关系便是契约关系。
而黎书,这两点都十分契合。
沐云庭怒瞪着黎书那副委屈的样子,不知该如何反驳。
说对吧,这也是实情。
说不对吧,总觉着哪里又有些不太正常。
看着沐云庭气的险些原地升天,黎书心里莫名的舒坦。
这叫啥,恶心别人成全自己。
“皇祖母...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沐云庭欲哭无泪,冷冷瞧了黎书一眼,没想到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竟回瞪了他一眼,着实倒他胃口。
“太后娘娘,您自作多情了,民女出身微寒璟王殿下不会让民女入璟王府的。”黎书二杀一记挑衅的眼神。
一句话成功的将太后的火线引到沐云庭身上。
“他敢!”太后猛的一拍扶椅,“丈夫无苟求,君子有素守,你母妃教你的都忘了么?”
“母妃教诲,孙儿铭记于心莫不敢忘。”话里恭和,怒火如鎏金兽首嵌七彩宝石香炉中的青烟袅袅升腾。
这根娶她又毛线关系?
“你当皇祖母还有几年的活头?”太后伸着指头戳着心窝子,“若不能亲眼瞧着你后继有人,皇祖母死不瞑目啊~”
“哀家愧对沐氏列祖列宗....”
“哀家若是见了你的母妃又该如何解释?”太后透过指缝儿瞄了一眼,继续哭道:
“你不娶便不娶吧,我的好孙儿,明日哀家便命内廷司将寿材早早的给我备下,我便是要被你气死了~”
黎书冷眼瞟着,沐云庭额角都生出了一层腻汗。
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经久耐用,持久不衰啊!
“孙儿...娶!”沐云庭从齿缝儿里用吃奶的劲儿的挤出这几个字。
太后的哭声秋风扫落叶般哇的一下止住,笑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儿是个好日子,虽有些仓促但好在...”
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
“好在你二人郎有情妾有意...”
黎书VS沐云庭:.....太后/皇祖母你是何时瞎的?
“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一句话被迫断成好几断,太后唤人:“白药~”
身着宫装的婢子从外殿走了进来,行礼道:“太后”
太后笑容可掬的拉着黎书的手放在了沐云庭的大掌之中,被他的大掌紧紧的包裹着粗粝的掌心完全没有养尊处优的痕迹,太后自顾道:“小两口最重要的是恩爱不疑,出身只是过去的影子切莫因此误了你们二人的将来。”
“我瞧着黎丫头是个拿的住的,你以后多听她的劝告,万事切莫强出头。”
“白药在我身边伺候多年,为人忠厚做事稳妥是个靠得住的,黎丫头初来京都各府人头都不熟悉,白药跟在你身边对你多有裨益。”说完,白药便上前两步跪了下来。
“奴婢定当尽心尽力侍奉黎侧妃,不辜负太后娘娘所托,奴婢白药拜见黎侧妃。”白药伶俐的对着太后和黎书依次叩头。
这是告别旧主子,认下黎书。
玲珑剔透的丫头,果然在宫里个个都是人精,要是她的小采白只会唰利的应一句:成~。
“孙儿..定当..加倍..疼惜..侧妃!”沐云庭咬牙切齿的说,手上的力道越攥越紧,骨头错位的声音巴吱巴吱的响。
“黎书-也定会-照顾-好-璟王-殿下~”黎书毫不留情的滑出银针,反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刺入他的腕骨。
嘶---
两人同心同德的腹诽着:真TM疼啊~
死女人,竟然敢携带凶器入宫?她从哪藏的银针?
上次是藏在了他的头发里,难不成这次是藏在了陈德海身上?
沐云庭不敢想象若是太后一旦惹毛了她,自己晚来一步会是什么后果。
太后见她们二人如此情深,不知是开心还是感动的眼角有些湿润,不禁用帕子擦了擦。
竹墨:....明儿得宣太医给太后治治眼疾了。
黎书正撇着嘴,莫名的被人拦腰抗在肩头,“喂,你做什么?”
“皇祖母,春宵一刻值千金...孙儿告退了。”沐云庭抗着人,逃出了寿安宫。
留下白药,一时不知是跟着合适,还是不跟着合适。
“猴崽子急什么,还说不喜欢!”太后望着两人一直紧握不松的手,忍不住笑出了声。
“白药,在王府好生服侍黎侧妃只要不威胁到小九的安危,不必拿着宫里的规矩过分约束她。
我瞧着这孩子,是个放肆不拘的,小九大抵喜欢的也是她这种性子。切莫,将我这乖乖孙媳教坏了。”
“是~”
第十七章 奉旨入府
黎书揉着掌心,这酸爽...她定要让沐云庭尝一尝。
璟王怒气冲冲的扛着人走在宫道上,黎书胃都倒到了嗓子眼儿,太监宫女惊慌失措的跪了一路,佝着身子努力地缩小自己的存在。
“再不放老娘下来,我扎死你!”银针抵着腰眼儿,传来一阵阵刺痛。
沐云庭骤然把她摔在地上一把钳制住藏针的手,身量不自主的将她抵在宫壁上,兴师问罪道:“黎书,你到底耍的什么花样?”
“要不要点脸?这话你应当问那老太太去~”进宫,兹当她愿意呢?
“本王警告你,不要妄想攀谋太后和璟王府,即便是皇祖母抬举你你也不配,什么狗屁暗香坊本王从未放在眼里,别以为你救过本王就可以为所欲为,杀你本王根本不会手软。”沐云庭阴戾的看着她,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两个血窟窿。
是不软,挺硬的,现在她还疼呢。
“少自作多情要不要点脸?
是太后求我入璟王府,我只是可怜她一个老太太而已。
璟王殿下十三岁上战场随定军侯赫赫一战威震八方,柔然一部七万人头皆是你们祖孙二人刀下亡魂,我素知殿下的心狠手辣唯恐避之不及何来攀附之谈?
今日之事,不过太后一厢情愿,我黎书再不济也不稀罕什么破侧妃之位。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是你们沐家老太太瞧你可怜求我嫁给你,璟王殿下一向有手段不妨随便用,最好求得太后收回成命,璟王殿下大可瞧瞧我黎书可会说一个不字。
殿下若不想别人误会你是想要在这宫道上猴急强要了我,最好先放开我!”黎书许久没有这么憋屈过了,骂起人来都不带换气的。
沐云庭齿关紧闭,克制了许久,才压下血液里涌蹿的杀意。
柔然灭族,是他的逆鳞。
“随我回璟王府!”
直接,不容置疑,还有更多的怒火。
马车里,两人心思各异。
冷静下来,沐云庭对太后为何突然抬举黎书为侧妃猜了个七八,盘算着日后如何提防。
黎书则琢磨,那个三到底是个啥意思。
她最希望的是,加三万两银子,或者,太后出三倍的银子。
只是不知道,太后的家底儿够不够厚,这买卖能做多久?
*
宫里的懿旨不到天黑便传了进来,黎书被安排在了离正院最近的芙蕖院,白药说是太后的意思。
沐云庭脸色不好看,黑着脸狠剜了黎书一眼,美名其曰的说她聪明能干不需要旁人侍奉,其实就是把她扔到芙蕖院自生自灭,左右这样的安排正对黎书的胃口。
晚些时候,璟王府的人传话:畅园的东西太多一时搬不完,采白姑娘需得收拾收拾东西晚些时候再入府,叫她放心。
畅园能有啥东西啊,不过些银票子揣兜里都能解决的事。
黎书倒茶的动作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突兀的笑了起来,空寂的院子里格外毛骨悚然。
“黎侧妃?”白药第一次侍奉摸不准她的性子,只是吓得汗毛倒立,小心翼翼的问。
入府前她也打听过了,这位是个喜怒无常连禁军和李公公都敢打的主儿。
侧妃?
黎书嗤了一声,吓的白药两腿一软“扑通”跪了过来:“黎侧妃息怒。”
“在这个院儿里不许我不想听到刚才那三个字,做不到的话哪来的回哪去。”
那她该叫什么?正妃?白药一脸惆怅。
“你可以唤我黎书。”
“奴婢不敢!”真不敢。
一副奴才样儿深入骨髓,黎书不勉强:“罢了,随采白唤我一句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