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照千枝雪——留将【完结】
时间:2023-07-21 23:18:01

  美如画,颜如玉,形容慕容凌夜一点也不为过,姜怀柔内心连连慨叹,惊声说道:“我突然发现,你的美貌都可以和我师姐养的那只雪狐媲美了,你俩气质还挺像。”
  慕容凌夜一条腿腿漫不经心地伸在楼梯上,一条腿屈在身前,手肘支在膝盖上,葱白的手指扶着下巴,“你这是夸我还是变着法地损我呢?”
  区区一只雪狐哪能同他相提并论?他怎么说也得甩那只狐狸八条街,当然,仅仅指美貌。
  姜怀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又眼睛一亮,“你别说,还真挺像,”都是傲娇又闷骚,当然还是小白纯情一点,又挽救道:“我当然是夸你啊,你俩要是站一块,估计方圆十里都是痴汉脸。”
  画面太美慕容凌夜不敢想象,弯唇笑道:“哦,那只雪狐叫什么名字?”
  “小白,我跟你说过的,怎么还忘了呢?多好记。”姜怀柔晃荡着秋千,藕粉色的裙摆长长地拖在光洁的地板上,褶皱荡漾出些许梦幻的弧度。
  慕容凌夜狭长的凤眸微闪,又问道:“我叫什么名字?”俊美的脸上是藏不住的柔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姜怀柔恬然一笑,“你叫轻功水上漂,转头与树称兄弟的慕容凌夜呀。”
  话落,楼梯上坐着的人一跃而起,曲腿蹲在秋千旁倾身靠近笑得欢快的姜怀柔,压着声音道:“姜怀柔,你还记得是谁背着你穿街走巷买糖葫芦吗?要不是带着面具,小爷的脸都丢尽了,你还有胆子嘲笑小爷?”
  姜怀柔轻咳两声,装模做样地把人扶坐在秋千上,尽心尽力地站在后面给某人捶肩,“我那不是吃错丹药了吗?没想到我不仅让你带着我飞檐走壁,还逼着你陪我跟一棵树称兄道弟,我保证,以后十有八九不会再提你的黑历史了。”
  更奇特的是她神智恢复后瞧见的第一个画面就是慕容凌夜满脸不情愿与嫌弃地对一棵树说“是兄弟,来一杯。”然后她还不清楚所以然地直接笑趴了。
  慕容凌夜冷呵一声,危险吐槽:“有本事你把那个‘十有八九’给去掉。”
  姜怀柔移步随意坐在软榻上,淡笑着对上慕容凌夜的视线,“商量下正事呗,咱们明日怎么混进船队?”
  从秋千上起身的慕容凌夜神采奕奕地沉稳分析:“我都打听好了,船队上的大部分随行人员都是晏王的手下,知根知底,只有琴师与舞姬是招募的,你我的身份是西凉人,你随我也就是琴师同日登船,名单已经打点过递上去了,彼时直接随着船队出发即可。”
  姜怀柔拧眉提出:“琴师岂不是经常在晏王眼皮子底下活跃,这和在老虎头上拔毛有什么区别?”
  慕容凌夜不屑拂袖,自信环臂,声线细腻清浅却又不失男子气概地说道:“老虎?整条船上都没有见过咱们两个的人,依我看,就算咱们两个在他面前来个双人传他都不带怀疑的,纸老虎罢了。”
  看慕容凌夜这么有把握姜怀柔也放下心来,更何况他还是比狐狸还要精明的人,“这么看来一整艘船都被你调查清楚了,凌夜,深不可测啊你。”
  这叫什么?这叫安全感,事关怀柔他当然得是面面俱到,慕容凌夜嘚瑟一笑,“那倒不至于,怎么说也得给晏王留个底,明日跟着我就好。”
  西凉那边的身份底细他也处理好了,晏王之前已经大规模排查一遍,警惕心没剩多少,只要不出大问题一般是没有被识破的可能。
  见姜怀柔点头,慕容凌夜又缓下笑脸接着说道:“对了,最近有一股神秘的势力在打探你另一个身份也就是夜眠的消息,就连我也摸不清是谁,不好对付,南芷那边在尽力帮你拦着,注意些。”
  有些棘手,这股势力就像横空出世一般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让人几乎毫无招架之力,强势至极,更可怕的是竟然还能在各种势力围追堵截下全身而退。
  姜怀柔手指拂过桌上修剪极好的红梅,闻言疑惑地看了眼慕容凌夜,“南芷姐回来了?”
  话落又觉得不可能,自己先否定了:“也不是,她不会愿意回来的,凌夜,麻烦你替我谢谢南芷姐了。”有些没头没尾的语句却充斥了说不出的心酸。
  这些年都是如此,南芷姐总是不留余力地暗中保护她,却怎么说也不愿再踏入中原,同样也不愿再见她,说来她们两个已经很久没见了,久到她连南芷姐长什么模样都是托慕容凌夜带回来的画像知道的。
  慕容凌夜清楚姜怀柔对南芷的感情,就像刚才,她在乎的不是其它,听进去的也只有南芷,“知道了,你南芷姐哪里舍得一辈子都不见你?总会回来的,再等等。”
  姜怀柔没回答,只是起身伸了个懒腰,“嗯,我先走了。”顺带把一旁放着的丫鬟服饰给带走了,“我的是这个吧?”
  不问还好,一问慕容凌夜不由额头划过三道黑线,怀疑地看着被剩下的琴师装扮,“姜怀柔,我发现你是越来越皮了,你在质疑什么?难不成我还能穿女装?”
  回答他的只有一道有些走远了的回声:“也可以。”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慕容凌夜迈步斜躺在秋千上,桃花眼不住地看着窗外露出的繁星点点,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温柔的似是悬溺岁月。
  第二日。
  天朗气清,万里无云,码头停靠着一艘豪华高大的船舰,斜长的船梯威严地搭在岸上,船帆卡在桅杆上上被较小的风力吹鼓起来,岸上的总舵长声音洪亮地指挥着手下再最后检查一次船舰。
  “快快快!检查完了就赶紧上船就位!”
  一直站在码头外的两人不露声色地踏上木桥,在涌入人群之前慕容凌夜小声地嘱咐身后跟着的人:“二丫,我说的你记住了吗?”身后没有动静,慕容凌夜疑惑地侧了侧脑袋。
  姜怀柔握紧拳头深呼吸,目光似冷刀一样射向一脸无辜的慕容凌夜,“大壮公子,我不是哑巴吗?怎么回答你?等一个月之后我再回答你呗。”
  这设定她也是真服了,怪不得这货说跟着他就好,不用她多说什么,她都是哑巴了还怎么说?他可真是有想法。
  慕容凌夜心虚地轻咳两声,“这样有利于咱俩统一口供,保险,二丫你就忍忍吧。”
  这下姜怀柔是真没忍住,伸手用力地拧了一下慕容凌夜的胳膊,疼得慕容凌夜脸都扭曲了,“嘶,我不叫你二丫了,松手松手。”
  姜怀柔愤愤地收回手,二丫,大壮,没错,就是慕容凌夜亲自想的名称,还说什么想了三天三夜,“公子您可真是会取名字。”
  某人丝毫没有意见,还赞成地补充道:“是吧,我就说这名字可好了,你听听,大壮和二丫,多配啊。”
  周围木桥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两人也没有再多话,一前一后踏上船梯上了甲板,船身够大,整艘船上百号人,此刻环境里都是脚踩木板的空旷“嗒嗒”声。
  刚上船不久便有一名管家模样的人指挥着负责舞曲的人去了船厅,金丝屋门敞开,站在甲板上也能一览里面的风光,雕栏玉砌,各种材质都是上好的,无不泛着光泽,开阔亮堂,让人一时有些移不开眼。
  姜怀柔跟着队伍安静站在帷幕后面等候,旁边就是木柱,干净地反光,差点没闪了她的眼,心下对这位晏王的整洁程度有些嘬舌。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动静终于小了些,姜怀柔悄悄活动着脚踝。
  还没落脚就突然听见外面一声嘹亮的大喊:“周管家,本少爷的剑呢?!”直接惊得姜怀柔一个没站稳向前倒去,幸好慕容凌夜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其余几个舞姬也收回目光继续等着,慕容凌夜眼神询问,姜怀柔也只能回给他一个意味深长,昨天那句“船上没有认识咱俩的人”在姜怀柔脑海中闪过。
  外面熟悉的声音接着响起,且越来越近:“晏王舅怎么还不来?这都什么时候了,比我还慢吞。”话落脚步声已经是室内了。
  另一道声音响起:“晏王殿下去接一位客人了,公子要是无聊就先去甲板上看海吧。”哄小孩似的语气,很是敷衍。
  尚承风习惯了周管家的作风,无语地转身接道:“那你要不要去甲板上数数海里有多少贝壳?”余光瞥见了帷幕那边,登时心跳止了半拍,惊声问道:“这后面怎么还站着人?”
  周管家解释:“这是负责舞曲的乐队,晏王殿下吩咐过了,要他们在此恭候。”
  越听大厅里的声音慕容凌夜越是觉得有些熟悉这声音,皱眉深想一番也还是定位不到这声音属于哪位的,有些怀疑手下递上来的名单漏掉谁了,索性直接手下悄悄一挥,掌风掀起了帷幕一角。
  身长圆滚的白胖少年刚好看过来,慕容凌夜看清是谁后面上不显,别的不说,就是想起昨天说的话脸有些疼,桃花眼里划过危险的眼色,名单上可没有尚承风。
  啧,他算是知道为何刚刚怀柔递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了。
第41章 学乌龟翻身
  尚承风没再多问,又哼着歌跳着去外面甲板上晒太阳去了,嘴乐呵地翘起。
  慕容凌夜脑子飞速运转,在周管家走出去之前快步走进大厅出声喊住他:“诶,大哥,我有些晕船,想起外面吹吹风,这吐了可就不好了。”
  说罢又面作疲惫地捂住胸口处,周管家一看直接骂骂咧咧地摆手让慕容凌夜出去,“一个大男人怎么比女子还娇气,这可还没启航呢,去吧,速度快点!”
  然后直接头也不回地走了,慕容凌夜佯装晕厥地捂着胸口扭头朝姜怀柔招手,“过来扶着。”
  姜怀柔垂着头毕恭毕敬地快走过去扶着颤颤巍巍的慕容凌夜,两人一走出去,后面站着的舞姬三三两两地沸腾起来了,慕容凌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突然多了个“扶风美男”的称号。
  “这琴师可真俊,就是有些弱柳扶风的,惹人怜惜。”
  一直到船体一侧没有人经过的地方慕容凌夜才恢复往常那般生人勿近的狂妄邪冷,说出来的话却与自身的气势差了十万八千里:“小柔,我也没想到尚承风也在,漏网之鱼,要不,趁船还没开我把他丢下去?”
  姜怀柔并不意外慕容凌夜知道尚承风,她在魏远山时慕容凌夜三天两头地不是过来给她送书就是陪她一块训练打发时间,魏远山的结界和把守对他这种实力的人来说就是摆设,久而久之她身边的朋友有谁慕容凌夜都一清二楚。
  确认周围没人后姜怀柔才压低声音开口:“亏你想得出来,咱们是要霍霍尚师兄他王叔的,还是低调点吧,好在他不认识你,待会我尽量不露脸就是。”
  慕容凌夜抿唇想了想,凝声说道:“你在此稍候片刻,我去去就回。”转身脚步飞快地离开了,稳健地压根与晕船沾不到半点关系。
  待那道白衣背影消失在拐角后,姜怀柔随意把胳膊搭在船沿,明亮的黑眸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着光芒,安静地欣赏难得一见的海景,眼前一望无际的是蔚蓝的大海和不知边际的天边。
  心旷神怡,因为还在岸边,海风只是偶尔拂起脸侧的碎发。
  没过一会儿慕容凌夜就回来了,手上拿着东西,就是神情有些憋屈,闷声闷气地把手中的面纱递给姜怀柔,“新的,快带上。”
  姜怀柔垂眸看了一眼暗色靓丽的紫色面纱,一边接过带上一边问道:“你哪来的面纱?”和舞姬们的面纱并不相同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问这慕容凌夜更是情绪上来了,有些咬牙切齿地悲愤道:“哼,那几个女流氓,吃小爷豆腐,非得让小爷叫声姐姐才肯去拿新面纱,气死小爷了!”
  “噗嗤!”姜怀柔连忙捂住嘴,眼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歉意道:“抱歉,没忍住,你喊了没?”
  要不是伪装成普通琴师,慕容凌夜的气质怎么说也是那种让人望而生畏的霸气侧漏,一看就是尊贵优雅的爷,被要求喊姐姐还是破天荒头一回,这反差够大。
  慕容凌夜桃花眼不可置信地眯起,眼神威胁不仅不安慰他还一脸好奇的姜怀柔,咬牙沉声说道:“要不我喊你一声试试?”
  后者不仅权当没看见他眼底的威胁,还兴冲冲地点头,慕容凌夜心上一哽,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气极反笑,“想得美。”
  转身就要走,姜怀柔连忙追上去安慰道:“怎么还有小脾气了呢?我不逗你就是了,没想到你还挺坚贞不屈的啊。”说着不逗了,结果说着说着就不自觉地变了味。
  慕容凌夜停下步子,回身笑眯眯地俯身倾近姜怀柔,“那是因为,小爷的豆腐只允许你吃。”
  姜怀柔不落下风地回道:“嗯,那你喊一声,我听听。”看谁先破功。
  “二丫,你家公子大壮管不了你了是吧?”
  说完这句慕容凌夜直接悠哉游哉地闪身顺着拐角拐到人多的船体前面的甲板上了,姜怀柔还来不及说什么也只好赶紧跟上去继续伪装成哑巴丫鬟。
  又站在队伍中时,身边的舞姬们似乎是见晏王还没到胆子不由大了些,讲悄悄话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一旁姜怀柔的耳中。
  “这琴师还挺有钱,一袋银两换一个面纱。”
  “唉,喊声姐姐都不愿意,不经逗,倔的很。”
  姜怀柔瞟了眼前面安静站着的人,左耳进右耳出跟没听见一样,时不时地还状似不经意地扭头看她一眼,果断选择沉默。
  倒是有一名舞姬出声制止了交谈:“你们快别说了,晏王殿下应该快到了。”说着目光还不住地在慕容凌夜和姜怀柔两人之间游走。
  大厅里就这样安静下来了。
  外面的脚步声没过多久又突然杂乱起来,姜怀柔听见尚承风爽朗的声音:“见过晏王舅,还有......”戛然而止,像是噎着了一般。
  声线渐进,透过帷幕能隐隐约约看见身影,“这是又得罪了你娘?怎么把你给扔过来了?”嗓音阴郁散漫。
  大致能看清走在最前面的两人分别去了主座和客座,尚承风的个子比前面两个矮了一头比较好认,“害,这不是家常便饭吗?这次你外甥我回来还是二殿下给带回来的。”
  猝不及防听见的姜怀柔眼眸不由闪了闪,凝神继续听:“是吗?你什么时候这么热心肠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承风这小子怎么收买你了?让本王也取取经。”
  姜怀柔登时睁大杏眸,一道没有温度的声音也在这时候清晰地传到耳中:“美色。”
  于是,姜怀柔一脸生无可恋地望了望天花板,看见前面悠闲站着的慕容凌夜,内心百感交集,怎么也没想到御景煊也在这艘船上,这下可好,她现在有种想带着慕容凌夜游到岛上的冲动。
  先是尚承风,现在又是御景煊,这下还真是在老虎头上拔毛了。
  外面一阵笑声很是猖狂,“谁的美色?承风的?你还挺重口味啊。”两句话成功得罪了两个人,尚承风头疼地反驳:“晏王舅,您能不能正经一点?人家二殿下说的美色可是天仙一样的小仙女。”
  御晏之轻嗤一声,半句话也没相信,“你俩什么时候这么幽默了?”能从御景煊口中听到被美色收买这种话他就已经很是欣慰了,还扯什么小仙女,看看他信吗?
  “启航!放帆!”
  外面的动静里面的人都没在意,尚承风见御晏之不信也不奇怪,张口就要再说点什么,“不信?晏王舅你倒是问问二殿下是真话还是玩笑话,要是玩笑话我就给你们表演个乌龟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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