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自我介绍一下吧。”谷一说，“我是个网红，经常直播，因为直播说话太多，所以平时不怎么说话。”谷一看了一眼何袅袅的脸色变化，其实是在为昨天的话少而解释。
何袅袅认认真真听着，点点头。谷一继续说：“偶尔也会带货。你现在犯愁的事，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何袅袅惊喜：“真的吗？！是倒数321，就能卖出去几十万单的那种吗？”化妆师正在给何袅袅贴假睫毛，何袅袅激动地看向谷一，镊子一下划到她脸上。
何袅袅感觉有点疼，但没在意，手蹭了一下，满眼放光，期待着谷一的回答。
谷一有点不好意思，说：“几十万，还是不太能做到的。但是客单价不高的产品，几万单还是有希望的。”
“你那边直播带货是怎么收费的啊？”何袅袅忙问。俨然已经进入工作状态。
“袅袅，我们要先化妆，推进节目流程哦。”编导提醒。
“哦哦哦，好的，不好意思。”何袅袅说着坐正，方便化妆师化妆。
谷一看着何袅袅马上变得乖巧的样子，嘴角不禁上扬。
作为整个节目里，唯一一对成功拍写真的CP，编导一直在旁提醒：“亲密一点，亲密一点！我们这个节目的糖，就靠你俩发了。”
谷一听到提醒，便伸手去揽何袅袅的腰，何袅袅感受到他的手，慌忙叫停。把谷一拉到一边角落，关了身上的麦克风，双手护在嘴巴两边，小声在他耳边说：“对不起，我可能没告诉你。我是有男朋友的。为了宣传食用花才上节目。我不能跟你太亲密，不然我男朋友会生气的。”
谷一侧身弯腰，听完了何袅袅的话，也学着何袅袅的样子，双手做喇叭状套在她耳朵上，低声说：“可是你不觉得我们这样说悄悄话，反而更亲密吗？”
何袅袅马上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谷一却趁机揽住何袅袅的腰，拉近两人的距离。何袅袅一惊，想要推开他。谷一低声说：“摄影正在拍呢。”
“拍才更不行。”何袅袅推谷一。谷一握住何袅袅放在他胸口的手，微笑道：“你不是要帮村民们卖花吗？只有节目收视率高，村民们曝光的机会才多。刚刚你也听到了，观众就喜欢看恋综里的CP发糖。表演而已，不必当真。”
何袅袅转念一想，感觉谷一说的也对。说到底都是为了节目效果。反正有摄像全程跟着，所有动作都拍得清清楚楚，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等节目播出的时候再跟何年归解释好了。
打破了心防之后，何袅袅便配合谷一开始了表演。根据编导的指示，尽量表现得亲密又暧昧。摄像机一关，两人就马上分开，谷一也非常绅士，不做多余的动作。
上午的拍摄告一段落，节目组放饭。何袅袅取出今天一大早，何年归送来的盒饭。谷一羡慕地说：“你居然还带了饭。”
何袅袅得意地挑挑眉，悄悄告诉谷一，说：“这是男朋友做的。”
“他也跟来节目组了？”谷一好奇地环顾周围，想抓到那个人。
“没有。他也是这个村子的人，所以做饭直接送过来很方便。”何袅袅说。
谷一按住何袅袅的饭盒，说：“我也不想吃节目组的盒饭，要么我们去找家餐厅，一起吃吧。”
“不用了，我吃盒饭就行。”何袅袅说。
“听我的司机说，有一家特别好吃的川菜离这儿不远。”谷一说，“要不要去试试？”
“这附近？川菜？”何袅袅回忆了一下，没听说哪家川菜好吃啊。
“你也不怎么出去吃吧？”谷一说，“很多餐厅不知道。”
“这确实……”何袅袅点点头。
谷一带着何袅袅找到他的司机。何袅袅这才发现，原来谷一来录节目，是保姆车接送的。一般是艺人才有这待遇。他们这种素人和网红，都是坐小巴车的。
“你是不是我不知道的什么超级大网红啊？”何袅袅疑惑，“还是什么新晋明星？我不怎么关注娱乐圈，所以……”
“不是。”谷一为何袅袅打开车门，“只是觉得自己的司机送会比较方便。就把家里的车开来了。”
“哦哦哦。”何袅袅答应着。心里想着，好久没吃川菜了。一会儿到了地方，要先来一份水煮肉片。
虽然乘坐的是谷一的车，但这个节目是全程记录。编导和摄影师也一起上了车。
何袅袅本想路上休息一会儿，谷一却示意何袅袅打开麦克风。何袅袅心想，这个人居然比他还工作狂。但也抓住机会，想跟他聊一点工作的事。但也不能聊得太直白，便问：“如果找你帮忙带货的话，你觉得我们的菊花，应该怎么定价啊？目前我们大批量收购的价格，是五块钱一朵。”
“帮你忙，也是帮村民们。第一次合作，我不准备要报酬。”谷一说，“所以定价，你们算一下，把运输和包装成本算进去就好。”
“太好了，我代表全村村民感谢你。”何袅袅郑重其事。
可说完这些，何袅袅就没什么想说的了，便暗示道：“你不是说，因为老直播，平时就不怎么说话吗？”
“我今晚没有直播。”谷一笑意盈盈地看着何袅袅，“而且，为了你，我愿意多说一点。”
谷一眼睫毛特别长，他笑起来的时候，睫毛飞扬，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像是多情的渣男。
不过何袅袅并不在意，她觉得这是谷一为了节目效果在表演，于是便回答：“那真是谢谢你啊。”
谷一听到这话，哈哈笑起来。直笑得眼角噙了泪，说：“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何袅袅尴尬地笑笑，心想，明白了，这次的“可爱”是在说她太耿直。何袅袅不禁在心里吐槽：“做个节目真复杂，说话都不能真情实感地说。”
哪里有什么“附近”的川菜，车子跑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谷一说的那家餐厅。已经跑到隔壁城市了。
不过好在这家店看起来挺正宗，站在门口，就听到里面的服务员都一口川普。
谷一侧身请何袅袅走进去。这家店很大，一楼是大厅，摆了大概有五十几张桌。二楼是包厢，做了竹子和熊猫的装饰，毛茸茸、各种动作的熊猫，或攀在竹子上，或坐在包厢门口，或趴在护栏上……何袅袅看了忍不住想抱一只回家。
三楼是更大的包厢，一间能装下四五十人。而谷一就是定了一间这么大的。何袅袅不解，问：“就咱们几个，干嘛要这么大的包厢？”
“方便拍摄。”谷一有理有据，“空间大了，摄影老师更好发挥。”
“好吧。”何袅袅虽然不理解，但坐下来，就满脑子都是好吃的了。
大老远跑过来，可把她给饿坏了。先来一份水煮肉片。
餐厅上菜很快，水煮肉片却做得不含糊。肉片用的是牛肉，从红亮亮的红油汤汁里夹出来，红宝石一样的红油一连串滚落。何袅袅送进嘴里，刺激的味道瞬间让唾液疯狂分泌。肉片滑嫩，咬起来软嫩如鱼肉。可仔细尝来，又有牛肉的香。
第71章
除了水煮肉片，其他的菜都是谷一点的。何袅袅开盲盒一样吃了起来。
菜虽然味道都不错，但两个人在一张大桌子上吃还是有点不太合适。所有的菜沿着圆桌，摆成了弧状，吃中间的还好说，要吃另一头的，就要转个大半圈，那么谷一面前就一道菜都没有了。
何袅袅看着眼前空空的餐碟，突然有点不习惯，跟何年归一起吃饭的时候，他总是不停地给何袅袅夹菜，生怕她吃不饱似的。
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吃节目组的盒饭。何袅袅想到这儿，拿出手机，看看何年归有没有发消息过来。想着如果他看到她和别人出来吃饭，肯定要生气了。得哄一哄她才行。
可打开手机，看到的却是何年归发过来关于冷库的消息。他说：「我把咱们市的冷库都联系了一遍。每平米的租金从五块到十块不等。今天下午录制结束了，我先去附近的那几家看看，挑选一下。看看场地怎么样，能不能压一压租金。」
何袅袅回复：「你不是在录节目吗？怎么去联系冷库了？」
「不是午间休息嘛，吃了个饭。」何年归秒回。
没等何袅袅回复，何年归又马上发消息过来：「给你做的盒饭好吃吗？」
何袅袅瞥了一眼旁边的谷一，犹豫了一下，回复：「我没吃上呢。被谷一拉着来吃川菜了。」
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过了一会儿，还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何袅袅心虚，何年归这是生气了吧？输入这么久。他一个小话痨，可能要说一长串口诛笔伐她了。
可等了许久，只收到一句：「那吃的川菜好吃吗？」
「你输入半天，就问这个？」何袅袅直接。
谷一看何袅袅一直拿着手机看，不自觉瞥了几眼，给何袅袅夹了一块回锅肉，放在餐碟里。
何年归这次很快回复：「嗯。因为我成熟了。」
摆明了就是幼稚得很的一句话。何袅袅偷笑，看了下摄像机还开着，又马上收敛了笑容。回复：「川菜挺好吃的。」
何袅袅放下手机，习惯性地直接夹餐碟里的肉，送进嘴里才反应过来，好像这块肉不是自己夹过来的。她看了一眼公筷，干干净净没有动过，有点尴尬地看了看谷一。
谷一歉疚地说：“不好意思，你有洁癖？不吃别人夹的菜？”
“倒也不是……”何袅袅说，“只是觉得，夹菜这件事，是非常亲密的人之间才会做的事。”
“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了。”谷一马上面向何袅袅，郑重道歉。
谷一这么郑重地道歉，倒是让何袅袅感觉自己太过计较了，马上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我就随口一说的。”
一顿饭，谷一没再说什么，两人就默默地吃饭。何袅袅安安静静地享受美食，人便自在了很多。麻、辣、鲜、香的各道菜在何袅袅口中随机出现。几道菜吃下来，最好吃的居然不是水煮肉片，而是辣子鸡。
一盘辣子鸡里面的肉都大小均匀，比骰子没大多少。肉块炸过，颜色偏棕黄。虽个头不大，但外皮焦香略酥，内里柔软。麻辣的外衣下，是鲜嫩的肉香。一块块带骨或不带骨的鸡肉，淹没在差不多大小的红辣椒段里，要吃这辣子鸡，需费一番功夫，把鸡肉从辣椒堆里找出来。
好在那道菜刚好摆在离何袅袅不远的位置，她可以专心跟里面的辣椒斗智斗勇，吃到最后，只见辣椒不见肉，扒拉吧，节目要播出，实在是不雅观。不扒拉吧，就总感觉那堆辣椒下面，还有一些鸡肉在等着她去发现。便只能趁着转餐桌转盘的时候，轻轻一拨，又发现一颗沧海遗珠，马上把它夹起，也是趣味十足。
看何袅袅很喜欢吃辣子鸡，谷一便叫来服务员，帮她把辣子鸡大盘里的肉都夹出来，放在餐碟里，让何袅袅一次吃个够。何袅袅吃着别人选出来的辣子鸡，好吃虽然好吃，只是缺了一丝趣味。
午餐吃完，何袅袅和谷一回到村里。下午又拍了一些互动游戏，这一期节目，便拍摄结束了。
谷一接下来还有别的节目录制，这边一结束，就要去赶飞机。可何袅袅还没来得及跟他聊直播带货的事呢。谷一往他的保姆车走，何袅袅就跟在后面，问：“什么时候我们能聊一聊直播卖菊花的细节啊？”
谷一打开车门，问：“要么，你送我一程，我们路上聊？”
“好呀。”何袅袅说着上了车。
何年归想着终于录完了节目，赶紧去找何袅袅，却看到何袅袅上了谷一的车。何年归目不转睛地盯着车飞驰而去。如果何年归的眼睛可以发射激光，那车子早已千疮百孔。
何年归安慰着自己：“何袅袅是工作狂，让她安心去工作，才是最正经的。我是要努力追上她的人，不能在这些小事上斤斤计较。对，赶紧把袅袅交代的事情做完，才是最要紧的。”这么想着，何年归开袅袅的车去了最近的一家冷库。
在谷一车上，何袅袅直接开门见山，说：“你中午的时候，说的第一次帮村民们免费带货，是真的吗？”
“是真的啊。”谷一说，“节目里我都没作假。”
“那平时呢？你帮品牌带货，一般是收多少的酬金？”何袅袅得计划直播带货的定价。虽然第一次带货谷一不收费，但直播带货属于长期售卖方向。出售的价格，也得把后续的成本考虑进去。不能带了一次，就突然涨价。那样顾客会有意见的。
“一般是销售额的20%。”谷一说，“你如果要走零售卖货，就还要考虑包装成本，运输成本，退货率等问题。还要考虑消费者的接受度。”
何袅袅心算了一下，按照跟村民起初商量好的五块钱一朵价格不变的话，包装费一块，快递费一块五。从何袅袅这边出去的成本就是七块五。卖顾客都喜欢的九块九包邮的话，去掉直播带货的佣金，何袅袅这边每单还有4毛钱的利润。
“目前定价是九块九包邮，你觉得怎么样？”何袅袅问。
“这么便宜？”谷一惊讶，“你那花不是全球独一份吗？”
“就因为少，所以没什么人吃过。才不敢卖贵了。”何袅袅说，“我们先合作一次试试？要么一开始先试试十万朵？”
“十万？你可太瞧得起我了。”谷一苦笑，“第一次，我们先把压力放小一点，先做五万朵吧。到时候我看情况，再给你加。”
“行，没问题。”何袅袅开心。马上亮出自己的联系方式二维码，说：“录制这几天，还没来得及加个联系方式。”
谷一调侃道：“毕竟何老板是谈成了生意，才加联系方式的人啊。”
“哪有？我一开始就想加了。怕你瞧不上我。”何袅袅说着把网店信息发给谷一。
谷一加了之后，没有马上看手机。而是礼貌地说：“我可没有瞧不上你哦。”
“不管怎样，反正我们现在是好友了。”何袅袅笑道。
在等待综艺和花开的这段时间里，何袅袅已经成功注册商标，并在各电商平台开了店铺。虽然挂了预售链接，但因为店铺太新，一直没有人买。这次有谷一帮忙，说不定是打破0的好机会。只是包装和运输这块，何袅袅还一直在聊，不知道单子多的话，价格还能不能再降低一点。因为除了这些看得见的成本，还有冷库、打包人工、退货等一系列目前还看不到的成本。
何袅袅一路上，不断向谷一取经，电商运营和成本控制之类的问题，问得谷一有点扛不住。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问：“明明都是录制了整整两天节目，你是怎么做到精力还这么充沛的？”
“我这还算精力充沛呢？”何袅袅说，“我还嫌我不够充沛呢。我现在恨不得每天工作24个小时。马不停蹄地把村民们的花全都卖出去。”
“你真的好拼。”谷一赞叹，“我见过的，工作最拼的人了。我们工作室的同事，让他们加班都不开心。”
“那是因为他们是为你打工的。而我是为自己打工的。心态不一样。”何袅袅一语道破。
谷一笑着摇摇头，说：“你这样的人啊，不能当老板，会把自己累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