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春——橘子爱吃瓜【完结+番外】
时间:2023-07-24 14:50:13

  这话说得极其客气了,皇后无出,承恩公在朝中据霸一方,秦书意作为秦家的嫡长女,想求娶的人估计能踏破门槛。
  宇文极仿佛没有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笑道:“秦家言情书网,母后放心,况且秦小姐就像是儿臣和太安的亲妹妹,儿臣定会替秦小姐多多留意朝中的青年才俊的。”
  皇后眼神晦暗了不少,便又笑着搭了几句话。
  宇文极一从宫中出来就变了脸色。
  他不是皇后的亲生儿子,皇后防着他很正常,秦家的女儿他可以纳,但是绝对不能是嫡长女的秦书意。
  后宫势力过于庞大只会压制前朝,太安公主是外族人,朝中的人心不会过多偏颇她,两个侧妃除了罗侧妃有罗家在朝中的影响力,白侧妃算是一清二白,秦书意一进门就能压的她们三个抬不起头。
  宇文极冷笑一声,女人对他来说只是个陪衬,在权利面前一文不值,他又不是色欲熏心的登徒子,这秦书意虽然长的跟个解语花一样,但是再漂亮也没漂亮过太安公主身边的申屠婵和徐初元。
  结果他前脚离开皇后宫里,后脚皇后就给太安公主下了旨,让秦书意到太子府小住。
  太安公主等宣了口谕的太监一走就冷笑一声,对着自己贴身的侍女道:“你们安排车架去接秦小姐,用本宫的车架去接,对了,秦小姐有个庶出的妹妹秦云香,把她一块接过来,就说本宫怕秦小姐独自过来会怕生,姐妹两个可以互相做个伴,去吧。”
  申屠婵坐在一旁搅弄着已经化成了水的冰碗,她只吃了两三口,太安公主和李静姝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她只好眼看着冰碗化成水。
  等太安公主吩咐完她才道:“五公子昨天传过来的消息,把秦书意配给太子的事情是成国公府的大姑奶奶提的。”
  这话说得有些拗口,成国公府的大姑奶奶,就是成国公的妹妹,郭彦的亲姑姑。
  太安公主听明白了,她垂下眼睑。
  太安公主对于一个皇后应该有的样子的所有认知都来自于她的嫡母,大晋的皇后,因此表露威仪时就会如出一辙的以手撑着椅子扶手,姿势大开,似是风雨欲来之兆。
  她沉声道:“成国公的手伸的太长了,都伸到太子府的后院了。”
  申屠婵放下手中的叉子,她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当着李静姝的面也丝毫不避讳:“娘娘,咱们在前朝没有势力,短时间内能动的只有成国公府的女眷。”
  太安公主看了李静姝一眼,发现她只是垂着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有说话。
  她便正色道:“成国公欺于本宫,本宫向来睚眦必报,你去办吧。”
第170章
  申屠婵正在拆开宝庆郡主给他的书信时,李静姝托腮坐在一旁:“你打算怎么对付成国公府的女眷?”
  申屠婵将看完的信纸折好放在匣子里头,漫不经心的道:“对付女眷治标不治本,我改主意了。”
  李静姝一愣:“什么主意?”
  申屠婵看着她道:“我想对付成国公本人。”
  申屠婵刚说过她们在朝中没有人的,李静姝狐疑的看着她,目光带着揣测。
  申屠婵坦然一笑:“别那么看我,我已经央五公子去帮我搜罗个美人了。”
  李静姝一愣:“搜罗美人干什么?”
  申屠婵莞尔一笑:“自然是想办法送到成国公身边。”
  李静姝马上就明白了,成国公要是孝期狎妓或者跟什么女人不清不白的,皇帝就不得不处置他。
  李静姝的手指头无意识的在椅子的扶手上扣了扣,她盯着申屠婵清艳的面庞,试探道:“我去吧。”
  申屠婵已经起身抱着匣子撩开了珍珠隔断,听见这话一顿,又继续掀开帘子进了内室。
  李静姝坐在原地隔着珍珠隔断看她的背影,她很想看看申屠婵的表情。
  内室里,申屠婵放好了匣子又出来,像是没有听到那句话一样道:“你该回去歇午觉了。”
  李静姝没动,目光干净的抬头看她:“我能在这里午觉吗?”
  申屠婵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李静姝脱了外袍躺在了榻上,小满上前帮她把鞋子脱了,她没有让小满放下床幔。
  李静姝只觉得鼻息间都是申屠婵身上独有的清香,她缩在薄毯之间,那芬芳包裹着她,让她有一种想落泪的感觉。
  申屠婵坐在外间安静的翻书,李静姝总觉得她很忙,要了解大周这边的一切,要看各种杂书,李静姝在她书案上看见什么都不奇怪了,奇门遁甲,兵书剑法,相术命理,诗词歌赋。
  这样温馨的场景,让李静姝恍惚见间觉得申屠婵是在守着她。
  她忍不住轻轻打破了一室安静:“我可以去成国公身边。”
  要找个好控制,又会做戏,胆子大的美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她已经是不洁之身,帮申屠婵做些事情而已,她愿意。
  又是许久的安静,李静姝以为隔得太远,申屠婵没有听见,打算再重复一遍时,申屠婵声音平静的道:“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李静姝翻身平躺着,看着头顶的的床幔,那床幔上绣了几个小蝙蝠,黑魆魆的翅膀像是乌云一样拢在头顶,旁的贵女都喜欢孔雀蝴蝶这些,只有申屠婵,她的衣服绣仙鹤,绣祥云,绣蝙蝠,唯独没有绣过蝴蝶,李静姝知道,她不喜欢过于软弱的事物。
  她温柔的盯着那几只蝙蝠道:“杀伐果断,心狠手辣,却又有不为别人注意的细致柔情。”
  外间申屠婵笑了,她道:“你觉得我是一个正直的人吗?”
  李静姝摇了摇头,才想起来她看不见,又道:“不是。”
  申屠婵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对,我不是,对我来说便是庙里高座上的菩萨都不算真正正直,因为菩萨都要金身,我更只是个凡人,而且极其护短,在我眼里,我亲近的人命就是比别人贵些,便是乞丐,只要我喜欢她,信赖她,她就是珍贵的,我杀成国公是为了太安公主,也是为了我自己,但是我为什么要牺牲你去为太安公主,难道你觉得,在我这里,她的命比你更贵些,只是因为她是公主?她是主子吗?”
  李静姝一时间哑口无言,申屠婵隔着珍珠隔断看她,珍珠摇摆,看不真切,她微笑道:“我能走到今日,是凭我自己的本事,若我事事都要依赖他人,我就该在大晋的贵女纷争中就倒下,成为别人的踏脚石,也省的连累身边的人。”
  一番话她说的平静淡然,李静姝却觉得有千斤的石头砸在心头,申屠婵觉得,她李静姝和太安公主一样贵重。
  她从前十几年前从未出过大晋,没见过申屠婵这样的人,惊才绝艳,傲视群芳,她不是漠北的蛮女,是京都城放在漠北那辽阔土地上养出来的凤凰。
  她忍不住咽了一下什么,这一刻,她一点都不后悔背叛李家,背叛孙氏,她就是这么自私的人,申屠婵能给她想要的一切,在意的目光,重视,温暖,还有并不要她牺牲什么来换的心意。
  她又翻了个身,滚烫的眼泪从她脸颊上流下来,流进了耳朵里,渗进了发丝里,她压抑着不出声,不说话。
  她那诡秘扭曲的心理在这一刻显得多么让人作呕,她很想告诉申屠婵,别对自己这么好,她会像是附骨之疽一样纠缠上她,但是她舍不得,她一生中这仅有的,无需回报的重视。
  申屠婵还在翻书,过了一会儿平静的道:“别哭了,要是睡不着就起来吧。”
  李静姝又噗嗤笑了,鼻音重重的道:“你别说话,我马上就睡着了。”
  这里一片安详,成国公府此时却焦头烂额。
  郭家的祖坟着火了,这段时间,炎炎夏日,天干物燥,成国公府一直注意府中的烛火,但是没想到阴沟里翻船,祖坟着火了,旁边的青松名草烧的一干二净。
  成国公还在家中关禁闭,这段时间都没有去上朝,钦天监监正是他的人,还打发人传信给他,问需不需要他帮忙看看风水。
  这个时间过于巧合,说不清是不是有人故意的。
  本来这就只是成国公府自己的事情,但是朝中竟然开始有传闻稳,说郭家的祖坟着火,是因为郭彦做了有辱门楣的事情,惹了老祖宗生气。
  这个说法荒唐极了,耐不住有人相信,便是皇帝也向钦天监监正垂问,成国公只好连夜写了问安折子进宫,顺便把这件事推到看祖坟的人身上,说他们没有看管好。
  皇帝虽然不信,但是这种事情也说不清,便只能作罢。
  申屠婵知道这件事时十分好笑,如今这小小的风波很容易就会过去,她看着姜澜道:“你就为了逗逗他?”
  姜澜勾了勾唇角:“只是前菜。”
  申屠婵只好提醒他:“成国公是宇文极的人,他再出问题,一定会引起宇文极的警惕。”
  姜澜毫不在意的勾着她的袖子道:“放心吧,不会让他怀疑到咱们身上的。”
  左右大家的恨意都已经到了拔刀相向的地步,谁都不松懈分毫,再加上一点怨气也无所谓。
  申屠婵便都依了他。
第171章
  东宫的外书房里,宇文极发了好大的火。
  成国公躬着身子站在书房内,宇文极面色阴寒,目光牢牢锁着成国公道:“太子妃现在是和本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是疯了不成,胆敢拆本宫的台?”
  他知道秦书意的事情是成国公提起来时只觉得怒火攻心,成国公为了算计太安公主,都算计到了他头上。
  他在朝政上的确是很仰仗和器重成国公,但是这有个度,他如今已经贵为太子,他是君,成国公是臣,他必不能容忍成国公如此放肆。
  如今太安公主已经把秦书意和秦云香接近了太子府里,不出什么意外,他一定要在这姐妹俩中间选一个,这都是拜成国公的拙计所赐。
  他想到这里眉眼越发阴沉,已经隐隐带了杀意。
  成国公自是知道触怒了宇文极的逆鳞,他扑通一声跪下急忙道:“殿下,您听臣解释!”
  宇文极还冷冷的望着他,他擦了擦额间的汗道:“您虽然养在皇后娘娘膝盖下,但是娘娘是嫡母,她向着您,可是秦家未必啊,跟着您,说句残酷的,将来您佐政,皇后娘娘不在了,您定不会过于对秦家看重,对秦家来说,其实这样的话选谁都没有太大差别!”
  宇文极似乎寻摸出一点意思来,眼神略微和煦了些道:“继续说。”
  成国公又擦了擦汗道:“但是您若是纳了秦家的小姐就不一样了,现在虽然位分不高,但是将来必定可以成为四妃之一,稳住秦家,对殿下来说也是大计,将来也不过是后宫多了个女人,只是现在在东宫让她出些风头,将来权力在您手中,宠谁冷谁还不都是您一句话的事情啊!”
  宇文极冷哼了一声道:“照你这么说,本宫还得谢谢你是吧?”
  成国公连道两声不敢:“为殿下分忧是老臣应尽之本分,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宇文极心知他说的也没错,只是这事有利有弊罢了,端看是顾眼前还是顾将来,他看着成国公道:“本宫知道你想对付申屠婵。”
  成国公也不避讳,坦然道:“殿下,是她害死了我儿!杀子之仇,不报枉为人!”
  宇文极的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道:“你口口声声说申屠婵杀了郭彦,只字不提郭彦先算计她的,他想借着雪衣的事情来坑申屠婵一把,可惜失败了,技不如人,你还敢来本宫面前说,本宫当时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是对你们最大的包容!”
  他口中怪罪成国公,却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成国公心中多少也能揣测出一点他的意思,诚恳道:“殿下,太子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若是完全依赖于您还好,但是这个申屠婵,天生反骨,擅长诡谲心计,殿下,不如一不做二不休除掉她,将来...太子妃那边也老老实实的。”
  宇文极的目光总算从他身上移开了,他忍不住轻轻松了口气。
  宇文极却是想到了那天花园中看到的场景,他一直很欣赏申屠婵,倒不是容貌的欣赏,而是觉得她很有本事,但是成国公有一句说的很对,申屠婵只会带坏太安公主,她是挡在太安公主面前的爪牙。
  太安公主未经风雨,徐初元娇弱无依,只要申屠婵死了,这两个人就可以任他拿捏。
  他脸色上并未表现出半分可或不可,只对成国公道:“你有何办法?”
  成国公躬身道:“九月秋猎,让她为太子妃而死。”
  又补充道:“是人都有弱点,那申屠婵的弱点就是太子妃。”
  国丧期间一切宴饮取消,但是九月的秋猎,是大周的太祖皇帝定下的,说是为了皇室子弟不安于室内,沉于安逸,要体会骑马射箭之趣,兵将们野外宿营之苦。
  他唇角勾起一点残忍的笑道:“此事再议,你先把自己的尾巴收干净,各个州府呈送的银两该上来了吧?记得清点清楚,这段时间再敢动太子妃的人你也别活了!”
  这是不计较原来的事情了,但是要把州府银两的事情办明白,成国公赶紧道:“殿下放心,一定办的明明白白!”
  几道墙之外的花园里,太安公主正在招待两位秦小姐。
  申屠婵并没有参与,她站在花园的阁楼里往外面望去,秦书意清纯可人,秦云香小家碧玉。
  这样两个美人,往李静姝面前一站,容色上被压得头都抬不起来。
  太安公主将手搭在李静姝的手上道:“两位妹妹,这是本宫在大周时的玩伴之一,镇北侯府的表小姐徐小姐,闺名初元。”
  秦书意原本也不是只看容色的粗鄙之人,她向来觉得女子应看德容工貌,但是女子放在一起难免有些长相上的计较,她听说太安公主并不是绝艳倾城的美貌,心中还沾沾自喜,今日见了发现虽不是绝艳倾城,但是也是上等的美人,她忍不住心下叹了口气,大晋出美人,倒不是虚言,但是还没等她心中那股子酸意过去,就看见了太安公主身边的徐初元。
  娴静似娇花,身段似弱柳扶风,眉间温婉带笑,比的她们姐妹似那泥人一般。
  她一口酸溜溜的气憋在心中,自知这是太安公主给她的下马威。
  秦云香庶女出身,自懂云泥之别,不比便也无惧,笑道:“徐姐姐好漂亮!”
  她不知李静姝的生辰,但是为了显的尊敬有礼,便唤了一声姐姐。
  秦书意淡淡看了她一眼,补充道:“倒不知徐小姐年岁几何?我们也好称呼。”
  太安公主看了一眼李静姝,只见李静姝拿帕子沾了沾唇,带着不胜娇羞之意,又似见了生人腼腆道:“今年十六了。”
  她何止十六,太安公主只觉得这人做戏真是炉火纯青,也就申屠婵敢信任她。
  秦书意这才笑道:“我跟妹妹今年都是十五岁,确实该称呼一声姐姐,还请徐姐姐多多关照。”
  李静姝点了点头,却是没再说什么。
  太安公主心中对秦书意没有半点好感,秦云香是庶女,左右不得自己的婚嫁,这秦书意有选择,秦家和皇后也没有逼迫之意,她自己上赶着要给人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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