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见弹幕后——齐氏孙泉【完结+番外】
时间:2023-07-24 23:05:26

  元岫觉得他实在有趣。许是皇帝当久了,就总觉得自己所思所想就一定是对的。
  好像明白前世为什么她会落寞离宫了, 摊上这么个不长嘴的夫君,有什么误会是能解开的?
  “什么都行啊……”
  朱慎尧的指甲几乎嵌入肉里。
  却听元岫略有所思:“那皇帝的宝座,是不是也可以给我坐两天呢?”
  朱慎尧拿出了面对登基前夕的那番忐忑, 却等来了这么一句话。
  “嗯?”
  换来的一阵笑声。
  “我竟不知,皇上竟疑心皇后与将军有私。”
  元岫的声音带着笑意,更多的是坦荡。并无心虚,更无留恋。
  纵使朱慎尧再迟钝, 也该听懂了元岫的意思。
  “你如何得知?”朱慎尧从未向元岫透露过。
  元岫眨眨眼睛:“皇上忘了, 臣妾未卜先知。”
  朱慎尧只觉得内心一阵五味杂陈。
  亏他自我折磨了这许多日, 就这样在她此刻的坦荡中烟消云散。
  朱慎尧恍若一颗收获清泉的枯树,上前一步要说什么,却见元岫向后一退,目光直直看过来。
  “原来在皇帝心里,皇后是这般毫无风骨之人。心有所属另嫁他人,还能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呵,那皇上当真为自己娶了个好妻子。”
  “不是这样,只是当年……”
  “皇上没错,又岂会有错。”元岫知道自己的每句话都是一颗刺,故意去戳眼前帝王的软肋,“皇上不问,臣妾本不该多嘴。良辰美景不可辜负,皇上慢慢欣赏吧。天寒地冷,臣妾身孕不宜熬夜,告退了。”
  朱慎尧有心拦下解释,可元岫说的没错。他自己胡思乱想便罢了,何苦害得孕期跟着他折腾了这几日,还要深夜过来解释一嘴。
  连妻子都不曾相信,何谈丈夫。
  朱慎尧喉咙微动,感受到似有腥舔,内心却前所未有的畅快。
  应该叫她出口气了。
  自那后,情况发生了反转。
  朱慎尧每日都来元岫宫门外站一刻钟。他从不纠缠,问一遍不让进,便站一刻钟。等身揣西洋怀表的郑自贤提醒到了时辰,回了銮驾走的很是利落。
  一日三次的送来吃食点心,不仅有御膳房精心烹制的膳食,还有民间有口皆碑的打包好快马加鞭的送入宫,送入元岫宫中时,菜品一般都是热的。
  元岫将吃的照单全收,不过再送来金玉赏赐又原封不动的送回去。只说庙小放不下。
  推了两日后,朱慎尧在送来的,变成了一串钥匙,和几个对半的对牌。
  元岫不明所以,瞧见郑自贤双腿发软的压低了声音道:“回禀娘娘,这,这是皇上私库。以后全权交予皇后娘娘。”
  ……
  元岫合理怀疑,其实私库已经被搬得差不多了。
  “这又是何必。”元岫酝酿着情绪轻叹口气。
  郑自贤当即跪在地上:“还请娘娘疼疼皇上吧!”
  “你觉得,本宫还不够疼皇上吗?”元岫反问。
  郑自贤不敢反驳,元岫声音轻柔透着无奈:“我何曾气过,他是我夫,更是皇儿的爹爹。我气谁也总不会气他。只是他又当如何呢?动不动几日不见,绝食以对,岂非前朝后宫都要说我的不是。我纵使有一千个一万个心疼,也只有外面皑皑白雪知道吧了。”
  何为顾影自怜?一番话说的郑自贤心肝都跟着颤了颤。
  是啊,皇后何曾做错过?
  又听元岫道:“我不见他,不过是给他个警醒。他是一国之君,纵使不会有错,也该好好想想身处的位置能否承受他任性。若我一天不见他,能让他头脑清明勤政爱民,本宫就是此生吃斋念佛,常伴孤灯,也是情愿的。”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郑自贤眼泪红的放下托盘,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娘娘如此贤良淑德,奴婢糊涂从前只知道讨皇上欢心。今儿听娘娘这番话,才觉得没白活。娘娘只管放心,今日后,奴婢定唯娘娘马首是瞻,只要是为皇上好,奴婢万死也不辞!”
  他怎么能猜忌这么好的皇后呢?他真该死啊。
  叫新雨收了东西将人送出去。回来和上门,憋了半晌的新雨才终于扑哧一声笑出来。
  “蠢货,这都信了。”
  晚秋瞪了他一眼:“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不成?也许他是看出了皇帝对娘娘的情谊,才故作投诚呢?”
  新雨眨眨眼睛,蹑手蹑脚的从小丫鬟手里接过小锤给元岫敲腿。
  “只是皇上又在宫门口‘程门立雪’了,太后那边只怕要不依了。”
  元岫刚演了一出好戏,捏起一方从宫外送进来的秘制山楂糕。进来元岫嗜酸的紧,这一家的山楂糕最酸,便有人日日买来新鲜的送来。
  “叫龚太医过来守着。太后再问,只说本宫偶感风寒不宜过了病气。为安胎,还望太后宽恕不能问安尽孝之责。”
  新雨福至心灵,手下不轻不重的敲着,又压低了声音问:“那娘娘是想晾上几日?”
  “我之前给他送了几日的点心?”
  新雨记忆犹新:“七日。”
  “那便晾他十四日。少一日都别踏入宫门半步。他若想见我,只管用圣旨来召。本后听调不听宣。”含一快山楂糕,那极致的酸味融入唇舌。元岫眯起双眸,却难掩享受。
  新雨不觉吞口口水:“可……十四日后是除夕啊。”
  “就是登基又有何耽搁。本宫又不是不做事。”
  总要他瞧不见也碰不着,才能仔细反思。事情不能白闹这一出。
  只有他想明白了,他们夫妻才能继续同舟共济。既然夫妻有情,怎么也不该落得原文剧情中的那般下场。
  元岫应当改一改过于与世无争的性子,朱慎尧也不该继续多疑又藏事于心。
  这件事情里最不明所以的莫过于太后了。怎的好好的又反了过来?
  本相训元岫不懂事,可一听说元岫着了凉,病中还在为除夕夜宴操劳。不觉又把朱慎尧叫到了近前骂了一通。
  夫妻俩再没见面,但也一个于前朝,一个于后宫。都没清闲下来。
  也是此时,元岫从弹幕上得到了顾嫣嫣那边的消息。
  钢刀练出了第一把!
  大夏其实有炼钢之法,但制法粗糙,虽比铁刀坚硬些许,可其价格的高昂,性价比是远不如的。
  可顾嫣嫣给七王爷的方法不同。有了明确的配方和大致的方式,不仅大大缩小了成本,炼出钢刀更是削铁如泥,照比波斯的镔铁刀也不遑多让。
  朱慎舟大喜过望,当即在府中宣布,顾嫣嫣便是他的侧妃。只是顾嫣嫣现如今是死囚之身,等他择日给她寻了光鲜亮丽的千金身份,再要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将其娶进门。
  顾嫣嫣这一口大饼吃的又饱又香,还十分上心的亲自去了冶炼的地方,按照自己的学识去指点一二。
  元岫将消息整合了一下,书信一封送入了朱慎尧的御书房。里面没有一句多余的缀词,却是二人矛盾解开后头一次交流。
  书信送过去不过一刻钟就收到了回信。
  【我已知晓此事,但仍望阿岫有新消息一并告知。朕西山冶炼厂已然按照其工艺炼钢成功,现有内应于老七冶炼厂中扰乱进度。其出品率已低于我等,无需担忧。另附七王府上内应几人联系方式,如有所想尽可启用。夫敬上】
  朱慎尧打探消息的能力很强。元岫能补充的,其实更多是不会浮于表面的暗流涌动。
  这一点很好。
  元岫看着联系七王府内细作的法子,略做思考,也只给顾嫣嫣的生活来一点调味剂。
  次日,顾嫣嫣刚过了两天嚣张舒坦日子,就听见了角落里压低了声音的议论声。
  “不过是句空言,竟还当真了。侧妃要写入皇家玉牒,怎会叫个来历不明的乡野村妇担任?自然要找家世门第都上好的过来。”
  “不是说等给寻个新身份再嫁过来吗?”
  “切,你信了?王爷那般手眼通天,手底下得力的人都有三五个假身份方便做事,给她一个清白身份还不是抬抬手?不过是敷衍罢了。只等她仗着侧妃之位自以为得了意,等失了利用的价值,往外一扔,她还敢明目张胆的找上来不成。”
  ……
  顾嫣嫣想要去撕烂嚼舌根人的嘴,可走过去哪里还有人影了?她猜到了可能有人故意挑拨。
  可架不住细琢磨。
  对啊,有个假身份能有多难?再难,她入府这样久还没准备出来?
  分明是打从一开始就没当她是回事!
  顾嫣嫣一夜没合眼,次日听说了朱慎舟回府,就立刻迎门赌上去。
  好东西都是挣来的。而且她不怕朱慎舟不应允。
  因为她手里还握着一张底牌。
  她还要做热武器!一个扔出去就能炸·死一大片的大规模武器!
  作者有话说:
  元岫:捏着帕子嘤嘤嘤~(我装的)
  郑自贤:我真该死啊!
  朱慎尧:我真该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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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太后发威
  ◎哎嘿~◎
  顾嫣嫣要做热武器。
  元岫是两日后才在弹幕上瞧见的。
  【能不能换一个, 好像穿越女做热武器都是掌中雷开始的。】
  【因为结构简单呗,只要铁、火药、火石和引信,就算不知道怎么做的, 说出来大概原理也有能工巧匠帮她完成。】
  【可这人不都有炸死了吗?】
  【损耗呗,这个失败了就试试别的方案。对这种冷血动物而言,几条人命哪有横扫世界的热武器重要。】
  【前面37°的嘴里是怎么吐出这么冰冷的字的, 看得我头皮发麻。】
  【好多文里都写过做这个,我的天才反应过来,这玩意做起来风险可太大了。】
  【就算知道完整加工方法都有一定风险,何况这种只知道原理完全瞎琢磨的,说白了就是用人命填。】
  【为啥要让穿越女这祸害留到现在!】
  【冷静点,炸死的又不是自己人, 不过是些为虎作伥的糊涂鬼,被抓也是个砍头。】
  【卧槽,你们快听!七王爷说等有成品了要在除夕夜里借着烟花爆竹试用!怎么试用?要个给谁用?】
  ……
  元岫昨日就得到了朱慎尧的书信, 说了老七那边又有了新鲜东西要做, 还用到了做烟花的火·药。想要从元岫这里打听发生了什么。
  可元岫所见的弹幕另一头也是一群人,他们也不是无所不知的, 只是瞧见了,聊天似得谈上一嘴元岫才能瞧见。
  得了消息这才回信给朱慎尧。犹豫再三,终究没把弹幕上所说的原理和配方写出来。若这真真是个收割人命的镰刀, 那就不该出现在这世上。
  朱慎舟周围有细作捣乱,自然十次有八次都是不成的。
  亏得七王爷耐心,或者说,那仅有的一两个成功的对于他来说, 也足以叫他心动不已。
  一晃便是除夕。
  元岫晾了朱慎尧半月。这后七天里, 二人除了书信往来, 还有朱慎尧送来的“告罪书”。
  许是郑自贤将当日听的话告诉了朱慎尧。朱慎尧细思之下,认真从头数起了自己的错处来。
  不该心有疑虑却不问清,不该不顾及所见所闻,反故步自封。
  不该心情不好便不爱进食,他并非绝食,而是习惯。元岫教训的对,他也该疼惜自己的身子。
  更不该错认了元岫人品,认为她会是为了家族荣耀,勉强自己委身于人的人。
  元岫一直没有给回信。等到了最后一日,朱慎尧已经在反思幼时犯下的问题,什么不该因为没看见元岫就胡思乱想。更不该因元岫嘴里多提了两句表哥,就误以为她春心萌动。
  元岫仔细想想朱慎尧这些年龄尚小就有过的乱七八糟的心思。
  六岁那年初遇她时就总想着她是什么鬼,那年她才三岁。
  再见面,元岫满脑子都是他昨日送来足足十页纸的“告知书”,那哪里是告罪,分明是他自小就宵想娶媳妇的自白。
  对此一无所知的元岫脸红了半宿,硬是没整理好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朱慎尧。
  “阿岫瘦了。”
  半月前,二人不过月下匆匆见过一面,细算下来,其实小一个月没相见了。
  当朱慎尧走进,那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自头顶传来,元岫鼻子莫名一酸,抬头回望。
  “陛下看错了,这半个月,臣妾可吃胖好多呢。”
  倒是朱慎尧,瘦了足足两圈。
  他不吃东西,是绝食也好,习惯也罢。瘦是实打实了的。不过许是内心郁结被解开,精气神倒是更胜从前。
  朱慎尧听出来了她话中有话,一手亲自扶着元岫,含笑道:“无人心疼送一碗安乐茶饭,阿岫怎的这般不会疼人。”
  听他又是好一番的倒打一耙,元岫也懒得与他斗嘴。
  见她不言,朱慎尧又道:“十四天已过,今日皇后总会准许留宿了吧。”
  元岫余光瞥了一眼新雨。新雨有些心虚的四下看看。
  “看吧。”
  天底下独数这两个字不像人话?
  除夕夜宴,皇亲国戚、京中官员命妇皆受邀入宫普天同乐。高官亲近之人在内殿,外殿的盛宴也如长龙一般,摆出去好远。
  元岫忙了一个月为的便是这一天。帝后携手入场时,按惯例众人皆已到场。
  二人受着上千人的朝拜。朱慎尧命众人平身,说了几句辞旧迎新的场面话。
  元岫趁机看向朱慎舟处,瞧见他此次只带了正妃,是三朝元老出身的原左丞相之孙,包氏包婉儿。
  她的出身放在数年前,只怕除了公主,满京城的没几人能与之相较。只是老七夺嫡失败,左丞相告老还乡,京中一派一哄而散。从前如何烈火烹油,如今便如何曲终人散。
  随着母族势力渐弱,这包婉儿在府中也越来越不受重视。现如今,已经成了随时可以“病逝”的累赘。
  可怜她美名远播,是京中出了名的贤良淑女。如今面色蜡黄的坐在那里,还要衬托着朱慎舟被人夸一句不忘糟糠妻的深情。
  咳了两下的包婉儿抬眸,与元岫对视了一瞬。元岫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转至他处。
  之前入宫赴宴,七王爷一直都是正侧妃都带着,彰显一碗水端平,算是给丈人们一个交代,这次只待了正妃,想来是府里自诩侧妃的顾嫣嫣折腾过的结果。
  刚落座,宫人们布了菜。朱慎尧特意将烤的又香又脆的羊腿肉碟子换到元岫面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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