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男主火葬场了——三杯拿铁【完结】
时间:2023-07-25 23:13:49

  她神情恍惚的看着不远处的少年,看着少年的薄唇开开合合,吐出一些她明白却又无法明白的句子。
  “吴嬷嬷太过心急。”
  吴嬷嬷原本神色莫辨、甚至还混杂着几分忐忑,听了江郁这句话,整个人骤然都松懈了下来,“还不都是为了闻舒那孩子……她的身子早一日康复,那不就能早一日与你……”
  江郁淡淡瞥了吴嬷嬷一眼,吴嬷嬷瞬间噤声,好似被捏住了脖子的鸡一般将剩下的半句话勉强吞了下去,好半晌她才缓下那股子心悸:
  “老身知道江公子的顾虑,这事是老身心急了。这困龙滩虽然还有不足的地方,但困住苏萤这一条小龙还是错错有余,只要再过一日,此阵便能攫取她全部的灵力,到时候待抽了她的龙筋之后,便杀了随处一埋,保管谁也发现不了。”
  江郁的眸子中泛起一丝讽意,却又立刻沉到了眼波深处,“你怕是对现如今的龙主太过小瞧了。”
  吴嬷嬷面上的笑意陡然一僵,她的内心实则远不如面上那般平静。既然能潜入雷泽山这么些年又不被发现,她当然不是蠢钝无知的寻常妇人。
  对苏萤下手意味着什么、后果会怎么样,她虽无法猜测到全部,但也能隐约探知几分危险……可若非闻舒的身体状态实在糟糕,她又如何会出此下策?
  山洞之中瞬间一静,而后吴嬷嬷强作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江公子既然都开了口,那必定已经有了解决之法?”
  江郁确恍若未闻,双手负在身后,只仔细望着着苏萤,若有所思一般。
  吴嬷嬷忐忑的看了一眼江郁,见他始终都不开口,终于还是豁出去了:“公子聪慧审慎,所思之事老身当然无法揣测,只不过……到时候家主面前如何回话,公子还需得细细筹谋才是。”
  话音才落,吴嬷嬷忽然就猛地倒退了一步,双手紧紧的捂住脖子,开始痛苦的大口喘气,那声音如同破败的风箱一般,着实惨烈。
  江郁却连身形都没有半分变化,等吴嬷嬷受够惩戒之后,这才徐徐开口:“念在你幼时照顾我的情分上,今日小惩大诫。”
  “嗬……嗬……”
  吴嬷嬷干枯的手指掐的自己的脖子上青青紫紫,发出的像是从喉咙口硬生生挤出来的一般,什么也顾不得了,只向江郁拼命摆手求饶。
  她探手便想抓住江郁的衣摆求情,眼瞧着便要够到,脖子上的压力却骤然消失!
  吴嬷嬷立刻大口吸了一口气,都不等自己缓过气来,立刻死死的捂住嘴,后退半步,再不敢多嘴一字。
  两人都没注意到,不知从何时开始,幽暗潮湿的洞穴之中竟然开始变得刺骨的寒凉。片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自穴顶凭空出现,打着旋儿飘飘然的自空中落下,不知不觉竟然已在地面上铺满了薄薄的一层。
  苏萤自江郁出现之后,一个字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问,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只虚虚的望着少年的脸,可视线如何也落不到实处。她想要捂住双耳,可她的双手被缚,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被迫将两人的交谈一字不落的听入耳中。
  ——他们在说些什么?
  什么困龙滩?
  什么抽了龙筋?
  江郁和吴嬷嬷联手是联手,只是为了抽她的龙筋……
  ——给闻舒续命?
  还有那一碗汤里……是吴嬷嬷给自己下了药?
  莫非,莫非五年前在九幽的相遇,也是事先就计划好的?
  不论是吴嬷嬷还是江郁,从未以真心待她过,他们从始至终想要的,只是她的龙筋而已?
  江郁……
  江郁也不是来救她的,而是来取她性命的。
  是来杀她!
  这念头一升起,就好像是打通了什么关窍似的,苏萤那昏聩四散的视线终于凝聚,她猛地抬起头来,紧紧的盯住江郁那双依旧漂亮至极却也淡漠至极的眼眸,纷乱的回忆如同肆虐的飓风,不由分说的将她卷入其中。
  她年幼丧母,虽然有父亲宠爱,但那到底与母亲不同,龙主再疼爱她也有顾及不到之处,所以当吴嬷嬷出现之后,天知道苏萤心底到底有多欢喜。
  她喜欢枕在吴嬷嬷膝头,感受那双略带粗糙薄茧的手指轻抚她的头发,她每次去凡间都会费尽心思搜罗许多的零嘴,为的就是吴嬷嬷面上泛出的笑。
  可如今——
  面前的二人却说,这五年来的相伴和付出,不过只是一场骗局——一场蓄谋已久、为她精心编织的骗局。
  ……还有……
  还有江郁……
  江郁……
  她苏萤放在心尖最最柔软之处,硬生生的敛去自己一身骄傲、小心翼翼笼在掌心的人,她毫无保留付出的人、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一心一意念着的,却是闻舒。
  亲情是假、爱情是假。整整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她苏萤待之以真心,他们却报她以假意。
  霜白的雪花忽然之间便的愈发多了起来,纷纷扬扬的从穹顶飘落,大的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晶莹剔透的薄冰忽然间就将苏萤的整张脸覆盖了起来,又沿着手臂一路蔓延,几个呼吸之间就连铁链也覆盖住了,却仍旧没有停止,反而沿着峭壁一路而行,又朝着地底渗去。
  “……江郁”,苏萤低低的唤,声音轻的就仿佛惊扰了什么似的。
  江郁与吴嬷嬷同时停住了动作,一同望向阵中被困的少女。
  “江郁”,苏萤又唤,语气柔软,仍旧像是从前那般蕴着满满情意。
  “你们说的……是真的吗?”苏萤定定的望着青年,苍白的唇轻轻的翕动,“随我回雷泽,只是为了夺我灵力、取我龙筋?”
  与此同时,心头却也有一道声音同时在说:事实明明就摆在眼前,为什么你还要问出这样愚蠢至极的话来?是嫌弃自己的姿态还不够狼狈、不够难看吗?
  江郁未开口,倒是吴嬷嬷说话了,话中竟然不掩夸赞之意:“不愧是真龙血脉,被困龙滩吸了三日的灵力,寻常人怕是早就如行尸走肉一般,她却还能保留神智。”
  ——行尸走肉?
  原来被缚在这困龙滩,会变作行尸走肉啊……
  命悬一线的时刻,苏萤的内心却空空茫茫的,没有一丝半点的紧迫危急感,倒像是漂浮在虚幻的空中,找不到落脚之处一般。心头的感觉也奇怪极了,不像是愤怒、亦不像是伤心,只余下空白虚无。
  她像是未曾听见吴嬷嬷的话一般,动了动嘴角,努力扯出一个笑来,不死心的又朝着江郁开口确认:“她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
  少女的面上依旧是平静的,可任谁都能一眼看穿这不过是强撑着罢了。湿漉漉的头发粘在苏萤的侧颊,眼中闪动着的全是濒临崩溃的希望。
  被这双眼望着,江郁只觉自己的心脏忽然间就被人狠狠抓了一把似的,又惊又痛,他极力忽略掉心头的异样,咬牙道:
  “是真的。”
  坦然至极、无情至极,一丝一毫的掩饰也再不愿费心思量。
  此话一出,密密麻麻的疼痛仿佛才有了真实感,从血肉模糊的手腕而起,沿着四肢、脏腑侵袭进血肉,毫不留情的朝着苏萤心尖最柔软之处开始攻击,痛的她浑身都开始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她想问为什么,想问难道这么多年的点点滴滴都是骗人的吗?
  这么多年,堂堂的雷泽山二殿下就前前后后围绕着一个凡人殷勤打转,许多人背地里说的那些难听话,苏萤不是没有察觉,可她不信邪。
  那些只有她才知道的、才体会到的细微情意,难道都是骗人的不成?
  少年耐不住她缠磨时,脸色一闪而过的无奈笑意;见到她受伤时,那些一言不发的送来的伤药,都是假的吗?
  让她动了情、动了心的人,现如今却告诉她,这一切不过都是骗局?
  “你对我,没有哪怕一丝真心吗?”
  苏萤低垂着头,指尖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着,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她不知自己怎么了,分明就知道答案,可却怎么控制不住,仍旧一个接着一个、仿若在自己凌迟自己一般,问出这些伤人的话。
  ——还不够吗?
  她问自己,为何要将自己的尊严踩在脚底、为何要如此卑微?
  氤氲的水汽逐渐浮了上来,不受控制的模糊了视线。
  苏萤忽然之间觉得,江郁所有的一切就好似浓雾一般,隐隐绰绰,从未让她看清过。
  她苍白的唇动了动,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见又有些许动静传来。
  “江大哥……吴嬷嬷都是为了我好,你……你别生她的气!”
  苏萤抬头一瞧,只见闻舒正从洞外快步赶来,正开口为吴嬷嬷求情。
  闻舒身子是当真弱,走了这么一点路程就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了,好一会之后才平静下来。她瞥了一眼仍旧被困在阵中的苏萤,原本提在喉咙的那口气才晃晃悠悠的落了回去。
  她面上浮出一个温柔娇弱的笑意来,“我近日来的身子,是愈发的差了,吴嬷嬷担忧不已,这才自作主张将计划提前。”
  江郁的视线朝闻舒身上扫去,原本淡漠如同万年寒冰的神情此时此刻才松了一松,从喉咙中发出了“嗯”的一声。
  也是直至此时,吴嬷嬷紧绷的身体才真正松懈下来。她面上堆满了笑意,“小姐言重了,这是老身应当做的。”
  闻舒朝前踏出两步,抬手正要触碰江郁的广袖,却不知为何红唇一抿,转而轻轻挽住了江郁的手肘,眼角朝苏萤身上轻轻一扫。
  那隐秘的炫耀之意便全然明了。
  这么些年,她闻舒忍辱负重,只能眼睁睁的苏萤这不要脸的贱货讨好江郁、围着江郁团团转,心头已然愤恨不甘早就到了顶点!这口恶气忍了这样久,直到今日她才可扬眉吐气,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第6章
  苏萤眼睁睁的瞧着江郁任由闻舒挽住,丝毫挣扎勉强也无,一时间又想起自己到底花了多大的功夫,才能近江郁的身,不由得心头又是一涩。
  但转念一想,到了此时此刻,自己还在想着这些往事,到底是如何懦弱不争气……
  “刺啦”一声脆响,岩壁上的火把猛地爆裂出一星火花,温暖的橘色火光映照在潮湿且坑坑洼洼的岩石表面,显出一种别样的光泽来。
  见江郁竟然不知为何没有甩开自己的手,闻舒心头正舒畅着呢,却不曾想抬首一瞧,正正好对上江郁那双无波无澜的眼,她指尖刹那间就是一抖,再也抓不住江郁的袖子,呐呐的松开了来。
  闻舒掩饰的抬手将耳畔的乱发抚至耳后,又是一声轻笑,“江大哥,你取此女龙筋时,可千万得小心。龙筋取出之时,必须得保证她神志清醒,否则龙筋的效用便会大打折扣,我们筹谋这么多久,千万不能在最后关头功亏于溃。”
  将恶意掩藏在光明正大的理由之下,原本就是闻舒最为擅长的事情。
  她看向苏萤,那目光如同看着一头待宰的羊,亦或是一脚便能踩死的蝼蚁,哪里还有往日里的小心翼翼与畏惧。
  可江郁看了闻舒一眼,却没有立即开口。
  苏萤却已经注意不到这些了,她只想笑。她甚至当真勾了勾嘴角,只是扯出来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这些人呐,将她浑身上下的血肉都计划了个明明白白啊,丁点儿也不肯放过啊……
  龙筋蕴于全身血肉之中,却要生生将它剥离,强行抽出,甚至为了保证龙筋的效用,要让她保证神志清醒?
  若此事仅由闻舒提出,她苏萤身为雷泽山的人、身为龙族,又岂会言一丝一毫的苦?
  可偏偏……
  偏偏……闻舒要让江郁来做这个点头的人。
  剜心般的痛终于遍及全身,胸腔之中全是撕裂般的疼,苏萤狼狈的喘了两口气,断断续续道:“江郁,你,要剥我的龙筋,给她用?”
  声音低到几不可闻,颤抖的几乎让人心碎。
  江郁撩起眼皮凝着阵中的人,他从方才起就一个字也未说过,一波接一波的剧痛开始从他的心头转移至了脑中,甚至让他的眼中都泛出了几许血丝。
  可他却不明白这股子异样到底是因为什么,只得运转起体内的灵力想要竭力压制,然而却半点作用也没有。
  眉间的折痕愈发的重,重的让他整个人都笼罩着一股躁郁之色。
  雪花裹着严寒渗入地底,晶莹剔透的冰层逐渐开始覆盖困龙滩的法阵,竟将原本滚烫粘稠的龙血也一并冻住,晃眼看去,可怖不详。
  “没了龙筋,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你应当……”
  “我知道”,骤然响起的清越男声径自打断苏萤未尽的话语。
  苏萤抬头愕然望去,却只瞧见江郁面上隐隐的不耐。
  见此情状,闻舒只觉心头大快,她故意温声道:“苏萤啊苏萤,你平日里作威作福、欺压旁人时,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今日?”她摇了摇头,面色是十分的惋惜:“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沦为鱼肉的感觉,不好受吧?”
  话音刚落,就见吴嬷嬷抬手一甩,一枚飞钉便直直地朝苏萤的眉心激射而去,只听吴嬷嬷骂道:“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谁都怨不了!”
  飞钉来势汹汹,瞬间便没入血肉!
  尖锐刺痛自伤处起,顷刻之间便席卷全身,宛若烈火烧身,苏萤双手猛的紧握成拳,只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仿佛碎裂了一般,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响。
  这般剧痛之下,她甚至连一声惨叫也再无丝毫力气喊出,瞬间就失去了浑身的力气,整个人委顿于地。而就在她倒地的同时,原本束缚她手腕的铁链竟然也应声不见。
  她整个人都重重的砸落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仿佛一直被折断了羽翼的鸟。
  闻舒眼瞧着苏萤的惨状,心下愈发的愉悦,可是脸上却不露分毫,只仿佛在欣赏一幅画作一样,认真的品着苏萤如今的惨状,“今日已是第三日,你的灵力差不多已经被困龙滩吸尽了。江大哥今日就会取了你的龙筋,为我续骨接命。”
  江郁还是没有开口,他默默的望着阵中的少女,看她被冷汗沾湿的鬓发,整个身体都在因为疼痛而细细发抖,脏污的白裙上还有斑斑点点的血污,好像一只跌入尘埃污泥中的破布娃娃,哪里还有往日里尊贵娇矜的模样?
  “江大哥,我说的对吗?”
  闻舒的话已出口多时,可江郁仍旧毫无动作,只是出神一般的望着阵中的苏萤。
  闻舒望了望江郁,心下慌的厉害!她就知道,这不要脸的贱.货肯定是对江大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所以她才想方设法的说服吴嬷嬷先动手,这计划如果再拖延下去,说不定江郁再也下不去手。
  她扭头恨恨的看向苏萤,眸中的阴狠之意太过浓厚,再也遮挡不住,赤.裸裸的展露了出来。等了这样久,眼瞧着她就要成功,临了临了总不能就功亏一篑!
  闻舒只觉这会子一呼一吸的时刻都让人分外难熬,她再也耐不住,朝前一步踏出,整个人陡然腾空而起,瞬间便落在苏萤身侧,俯身抬肘一翻,五指成爪,便将苏萤的脖颈狠狠掐入掌中,接着右手朝上一摊,一把匕首凭空出现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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