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莫郁安其实没哭,她是有点吓到了。
跟杨媛大吵了一架,却反而让她看清自己这段时间在别扭什么。
只是两三天没看到郑末途,却时时刻刻都在担心他,弄得课都没办法好好上。
明明他这里有最好的医生和环境,却总觉得自己在他身边会更好。
郑末途胳膊上淌满血的时候,她才知道心如刀割这个成语是什么意思。
刚才那句喜欢,虽然像是情急之下的气话。
但她靠在郑末途的肩膀上,被他身上的气息萦绕着,冷静下来后才感觉到。
那句话真的不能再真。
原来不知不觉中,关于喜欢的一切甜蜜和焦虑早已暗中丛生。
她内心五味杂陈,最后无奈地说了一句:
“我妈管我管得太严了。”
“她是关心则乱,”郑末途若有似无地轻笑了一声,“怕你被坏人骗走了。”
“她说的坏人要都像你这样的话,骗走就骗走呗。”
莫郁安小心翼翼地嘟囔说了一句。
“嗯?”
郑末途听得含糊不清,以为她在说杨媛,疑惑道:“说什么呢?”
莫郁安心一横,几乎在明示心中所想:
“她动不动就怀疑我早恋。不然我真的随便找个人早恋,气死她算了。”
……
听到她这么赌气的话,郑末途还以为她为了气杨媛,真要‘随便’谈个恋爱。
他有点生气,没听出莫郁安的话外之意。
“好啊。”
郑末途放开轻揽着她的手,像是真的在好奇:
“乖宝宝喜欢什么样的?”
“我给你介绍。”
?
莫郁安觉得他应该能听懂自己是什么意思,但就是装傻。
是不是就想让自己下不来台。
她心一横,故意报复地说:
“喜欢热爱学习的。”
“不打架的。”
“最好物理能跟我一样好。”
“最重要的是,胳膊要完好无瑕的。”
……
总之,郑末途是怎么样的,她就不要怎么样的。
她多余地问了一句:“你认识不认识这样的人?”
郑末途怒极反笑,那点陈年老醋还在发酸:“你说迟凌风?”
“还没把你那学长忘了?”
两个人交流没在一个频道上。一个以为对方在生妈妈的气不把感情当回事,一个以为对方装傻充愣。
“你这个大傻子!”
莫郁安听到他还真给自己‘推荐’,气不打一处来,拿上书包转身就跑了。
陈期和季子阳考完试,来医院看郑末途,正好碰到莫郁安匆匆跑出去的身影。
季子阳看到她气红的脸,以为是害羞,眉飞色舞地问:
“郑狗,你们俩刚才在干嘛呢?”
“这可是病房,你别那么禽兽。”
郑末途还在为刚才莫郁安的‘择偶标准’头疼,没好气地说:
“禽兽个屁。刚才在吵架。”
“吵架?”陈期听了都奇,“莫郁安那脾气,还能跟人吵架?”
郑末途更郁闷了:
“乖宝宝长大了,叛逆期呢。”
***
莫郁安为了不跟杨媛碰面,直接打车去了洛水人家。
莫伟杰还在外地出差,要过年前几天才会回来。
只有刘舒雅在这边,杨媛不可能跑过来当着她的面,跟女儿吵‘疑似早恋’这种事。
所以莫郁安在洛水人家的这几天,还算安生。
除了每次想到郑末途的时候。
她就是不懂了。
郑末途听到她说的话,主动一下,这事不就说开了。
隔着层窗户纸的事,他要跟她装傻?
还是说,是她在自作多情?
莫郁安想起林晨曦跟自己吐槽过的事情。
她的班长有段时间对她很好,林晨曦挺感动的,就去找班长试探了一次口风。
结果那人反而说岑枫宁想太多,自己根本不喜欢他,都只是同学之间互相关心而已。
后来岑枫宁才发现,她这个班长其实就是个海王,对谁都是好好先生。
在她试探之前,已经有个女孩子先跟他表白在一起了,所以才有了班长那番‘是你想太多’的演讲。
郑末途,肯定不能用海王形容,因为那么多来表白的人,他一个都没答应。
他对自己是很好。
但是她也没到独一无二的程度,这不是还有一个简明瑶嘛。
难道是因为单纯看她们两个顺眼?
莫郁安在客厅跟莫兮寒一起搭积木,一边琢磨郑末途到底在想什么。
大门那边传来门铃。
在厨房的刘舒雅喊了一声:
“莫郁安,去开门!”
莫郁安还以为是杨媛追杀过来了,一开门,是季子阳那张痞里痞气的脸。
“你怎么来了?”
莫郁安往四周环顾一圈,郑末途和陈期都不在。
他一个人来找自己干嘛?
季子阳嬉皮笑脸地:“莫学霸,当然是有事才来找你啊。”
“你知不知道,郑末途他爸,要跟别人结婚了?”
“知道,”莫郁安如实回答,“跟贺苏倩,理工大的那个教授嘛。”
情况还挺了解的。
季子阳就知道郑末途没把她当外人,又问。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要办婚礼了?”
“嗯。上次我在医院看见请帖了。”
莫郁安点头。
“是这样,这个婚礼啊……”季子阳说到这个有点难为情,“郑末途去参加,还挺闹心的。”
“对啊。”莫郁安表示赞同,又受不了他说话磨磨唧唧的,直接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啊,其实是这样。”
季子阳搓着手心,略有点愧疚:“婚礼,我们家也收到了请帖。但是我临时有了点事,要出门,所以没办法参加了。”
“你看,你能不能拿着我的请帖,然后去婚礼上陪陪郑狗?”
“你看他在亲爸和后妈的婚礼上,如果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多可怜啊。”
原来是这个。
莫郁安虽然挺想陪着郑末途,但是她一个外人,突然去参加别人父母的婚礼,这也太奇怪了。
“你要去哪儿?这么重大的场合,你不能留下来陪他?”
“一般的事,我当然不放在心里啊,”季子阳也是有苦衷,“但是沈西子那边,有重要的比赛要出国,一整个寒假呢。”
“我当然得陪着了,万一被别人趁虚而入,我怎么办?”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季子阳向来秉持手脚可以断,但衣服不能离身的原则。
“陈期呢?”
“陈期啊,”季子阳解释起来还有点复杂,“是这样,陈期跟我们关系虽然很铁,但是他们家没有收到这个请帖。”
“因为,你也知道,这个婚礼不能太招摇。所以郑家那边都只请了关系亲近的几家人……”
莫郁安听懂他的意思,更不解了:“只能请亲近的人,那我去不是更奇怪?”
“怎么会。”
季子阳摆摆手,让她千万不要这么想:“你都不能去,还有谁能去。”
“你愿意去,郑狗肯定八抬大轿把你请过去。”
“好吧。”
莫郁安思来想去,还是答应下来。
虽然可能起不了实际作用,但好歹让郑末途没那么孤单。
“那你把请帖给我,我去陪他。”
“太好了,我就知道我们莫大学霸,人美心善。”
季子阳解决了心头大患,速速感激涕零:
“后天我派人来接你去酒店啊。”
第123章 我有喜欢的人了
两天后,莫郁安在家门口等季子阳派过来接她的车。
来的是一辆白色迈巴赫,莫郁安打开车后座,意外地看到郑末途在里面。
他穿着剪裁精良的黑色西服,手臂的绷带拆掉了。
因为受伤住院,他身形消瘦了不少,气质更显冷冽。衣冠楚楚的样子,像年纪轻轻就纵横商场的精英。
莫郁安迟疑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原本季子阳跟她说,先不用告诉郑末途,直接去宴会上碰面。
她觉得挺省事,就答应了。
但其实是季子阳怕他私底下麻烦莫郁安,郑末途有可能不同意,就先斩后奏了。
但聊着聊着,他自己就莫名说漏嘴了。
所以今天这位大爷才会在这儿。
郑末途挑眉,眼里闪过一丝调侃的意味:
“乖宝宝,你今天不是来陪我的?”
虽然郑末途不喜欢莫郁安掺和自己家里的糟心事,但她愿意为自己来,他心里还是很暗爽。
“谁说我来陪你?”莫郁安嘟嘟囔囔地继续嘴硬,“我是来帮季子阳忙……”
“行。”
“帮谁都无所谓。”
郑末途没皮没脸惯了,什么话都能往下接。
“反正最后便宜我了。”
***
莫郁安第一次参加婚礼,还是个升级奢华版的,看什么都很新奇。
她照自己的号码牌找到了座位。
季子阳跟郑末途关系好,安排的位置离主桌不远。
主桌按理说应该x都是新郎新娘的家人。
但简明瑶竟然也在里面。
她旁边坐着的应该是她妈妈,在跟贺苏倩说话,样子看起来很亲密。
简明瑶刚到就盯着入口,一直在等郑末途。
没想到好不容易让她把人盼来了,他后面却跟着莫郁安。
她来干什么?
这是郑家的婚礼。
她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跑到这里也不嫌自己多余。
简明瑶还在气恼不速之客的到来,却看见郑末途跟着‘不速之客’,直接在她旁边落座了。
莫郁安也很吃惊:“你怎么坐这里?”
“你不是要陪着我嘛,”郑末途理所当然,“我不坐你旁边,我坐哪儿去?”
“但是你爸爸在那边,你不应该在那里?”
莫郁安指了指在主桌的郑载道。
“不用。”
郑末途给自己倒了杯果汁。
“说要你陪着,就得一直待在你旁边。”
不知道他干嘛一直说要自己陪着。
虽然自己确实是来陪他的,但也不至于要她寸步不离吧。
她以为是在他流泪的时候,递上自己肩膀的那种呢。
莫郁安还沉浸在自己美女救英雄的幻想中,贺苏倩拖着婚纱长长的裙摆,步伐端庄地走了过来。
“末途,怎么没去主桌?”
简明瑶也跟了过来:“对啊。末途,双方家人都应该在主桌的。”
“噢,那简家人怎么在里面?”
郑末途敲着玻璃杯,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问。
“说什么呢,”贺苏倩闪过尴尬的神情,故作气恼地拍了郑末途一下,“瑶瑶从小跟你就是朋友,她家当然能坐主桌。”
“不用套近乎,简家人跟我没熟到那个地步。”
郑末途懒洋洋地把手搭在莫郁安的椅背上:
“我这个位置挺好的。”
“这里的人我看着更顺眼。”
简明瑶愣愣地站在一边,不知道郑末途是针对她,还是针对简家。
贺苏倩要当名副其实的郑家女主人,光靠婚礼不够,还得被这些所谓的名门也承认。
她妈妈跟贺阿姨走得近,拉她们家过去,其实是撑场面的。
但这就相当于,在郑末途和贺苏倩两个人里,她们家选了贺苏倩。
郑末途不爽,也是应该的。
为了让简明瑶高兴,贺苏倩本来安排她当伴娘,郑末途是伴郎。
结果郑末途根本不搭理这事,三番五次来叫,他也一动不动。
贺苏倩只好从自己亲戚这边,找了个男生顶替上去。
简明瑶原本很期待,自己跟郑末途,一个礼服一个西装,很相配地站在台上。
结果对面伴郎变成一个陌不相识的人,她大小姐脾气犯了,在台上摆着张臭脸,婚礼的气氛都被差点被搞僵。
贺苏倩在国外待过几年,喜欢西式婚礼,宣誓环节结束之后,还有个像模像样的婚礼舞会。
舞池里流淌着华尔兹的柔美旋律,光鲜亮丽的宾客伴着音乐翩翩起舞。
莫郁安今天刻意打扮过,身上的晚礼服是季子阳倾情赞助的,冰蓝色的鱼尾裙,腰身纤细,露出线条极美的脖颈和白皙的锁骨,俏皮中带点性感,让人不由自主,总想回头再窥探几眼。
美人在哪儿都瞩目。
在这里,除了郑末途,莫郁安没一个认识的人,但也不耽误邀请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
她不会跳舞,更何况都是陌生人,就全拒绝了。
大部分人被礼貌拒绝之后,就自动走开。
但也会出现很有耐心的人。
比如贺苏倩的侄子,刚才替郑末途当伴郎的,贺决。
“抱歉,我不会跳舞,”莫郁安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你去邀请别人吧。”
“没事啊,”贺决长得清隽秀逸,舒朗的笑让人感到很惬意,“我也不太会。”
“但这是婚礼的舞会,不就是让我们非专业人士随便跳着玩的?”
贺绝看到莫郁安的神情有点动摇,又劝了几句:
“走吧,你看他们玩得多开心。赏光跟我一起去当个气氛组?”
“丢脸也有人陪你一起。”
“真的?”
莫郁安有点心动,舞池里的挺多人动作也没多专业,但看起来大家玩得都很开心。
郑末途看完宣誓,出去了很久,她一个人待得有点无聊。
这个人看起来很友善,跟着他去跳着玩玩,应该会挺有意思……
贺决弯腰朝她伸手,彬彬有礼:“真的。有我当衬托,你不用害怕丢人。”
“好吧。”
莫郁安搭上他的手,混进了跳舞的人群。
因为刚才郑载道和贺苏倩的‘金玉良缘’,郑末途有点反胃,一个人在外面吹凉风。
回来一看,乖乖女跟着别人跑了,手还搭在人家的胳膊上。
贺决,郑末途认识,贺苏倩引以为傲的侄子。
今年高三,在省城读书。
他跟着姑姑,物理学得很拔尖,今年的竞赛进了国家队,成功保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