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是一呼百应的好学生。
总而言之，升级版的迟凌风。
也是升级版的——莫郁安的‘理想型’。
都是学物理的，很容易找到共同话题。
从郑末途的角度看来，两个人跳得开心，聊得更开心。
轻浮。
跳得很轻浮，笑得更轻浮。
郑末途看到贺决脸上的笑，心里骂了两句。
但莫郁安玩得很开心。
他不能过去硬把人拉回来。
她刚才一直在注意自己的情绪波动，整个晚上都精神紧张，好不容易才能放松一下。
叛逆期，叛逆期。
郑末途默默念叨这几个字。
等叛逆期过了，乖乖女就会恢复正常。
他心气不顺，没处发泄，只能又跑到大厅外面的露台透气。
等半包烟都没了，郑末途才回来。
结果在露台和大厅衔接的走廊里，他听到贺决在跟人说话。
说的还不是一般的话——他在跟人表白。
用的还都是‘一见钟情’、‘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我们之间很特别’这种，郑末途连标点符号都不信的台词。
而表白对象，还正好就是莫郁安。
以前根本不用把贺决放在眼里，但莫郁安最近叛逆劲儿上来了，是能说出要随便找个人早恋的特殊时期。
郑末途承认，在贺决等莫郁安回复的时候，他还真有点危机感。
但没想到，数十秒后，莫郁安很认真地说了一句：
“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
烟都烧到指尖了。
郑末途还在因为这句话失神。
第124章 你没教过我
一见钟情不是贺决从前的风格。
但跟莫郁安相处了一晚上，他很确定，自己很喜欢这个用‘你知道外星人应该长什么样子吗’作为聊天开场白的女生，喜欢到要马上说出来的程度。
两个人兴趣相近，而且碰到她以后，她一直形单影只。
贺决选择大胆表露心迹，也是以为胜券在握。
但没想到，她竟然说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贺决迟滞了几秒钟，又豁达地笑笑：“好吧，看来我出场的时机太晚。”
但他马上又问：
“今天他没陪你来？”
“等会儿让我也见见？”
贺决不是不相信莫郁安，只是难得碰到一个这么合拍的女生。
要是她喜欢的人还不如他，贺决认为，再争取一下未尝不是没有可能。
“来是来了，但可能不方便见。”
莫郁安有点为难：“因为我跟他现在只是普通同学。”
“我也不知道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态度，不是很方便介绍你们认识……”
听到她这么说，贺决很意外，喃喃自语：“竟然是暗恋，那个人一定很优秀。”
在他的标准里，莫郁安这样的女生，应该只有被别人暗恋的份。
“优秀？”
莫郁安想到郑末途逃课打架、把崔博良气得半死的做派，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要算优秀，那你应该算天才了。”
“他根本不学习，成天上课睡觉。”
“物理很差劲，永远不及格。”
“脾气也不好。人家来跟他表白，他连句谢谢都不说，而且还教我说这才能让别人死心。”
“最近很可怜，胳膊断了一只。”
“那真是……很特别的人，”贺决哑然无语，“那他这么多缺点，你还喜欢他？”
“缺点？”莫郁安不认同地摇摇头，“这些都不是他的缺点。”
“他真正的缺点是对我太好。”
好到让她看不出来，他究竟是只对她这么好，还是对别人也这样。
好像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了。
“莫郁安。”
郑末途从拐角出来，朝两个人在的方向喊了一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贺决惊奇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
他认识郑末途，也认识莫郁安，但这两个人竟然，也是认识的？
怎么看，也是大相径庭的两个人啊。
贺决探求的眼神在两个人身上转来转去，莫郁安说的那个人，不会是郑末途吧？
人太好了？
有没有搞错，这怎么可能说的是凶神恶煞的郑末途。
贺决都来不及伤心表白失败的事，面前就来了个惊天八卦。
但是还没等他问，郑末途就开口赶人了。
“贺决，你先离开，我有事要跟莫郁安说。”
还是那个牛逼轰轰得仿佛全世界都要听他的郑末途。
但他又确实x得听他的……
贺苏倩虽然看似‘扶正’了，但贺决作为沾光的穷亲戚，还是不好跟正牌的郑家少爷作对。
他跟莫郁安说了句再见，然后就认命地往大厅去。
“你心情好点了吗？”
莫郁安关心地问。
进行完宣誓环节之后，他就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往外走，还不让她跟着。
“嗯。”
郑末途现在哪儿还有多余的心思想郑载道和贺苏倩的破事。
他满脑子只有莫郁安刚才说的那些话。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但不知道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态度……
这几天真是犯傻了。
手臂被刀捅了一刀，连大脑的血都供不上了。
他怎么会没听出来她的意思呢。
莫郁安，那么乖巧，那么懂事的莫郁安，突然说早恋的话。
怎么可能单纯是因为叛逆、想气杨媛。
根本就是说给他听的。
是羞涩的乖乖女，小心翼翼伸出的一只试探的猫爪子……
贺决的脚步声已经远了，只有郑末途和自己两个人。
莫郁安的心脏嘭嘭直跳。
他听到刚才她跟贺决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多少？
会给她什么反应？
莫郁安忍不住胡思乱想。
“刚才跟贺决在说什么？”
在莫郁安忐忑不安的时候，郑末途问了个不痛不痒的问题，语气一如平常。
原来他没听见啊。
莫郁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禁又有点失望。
如果听到了，说不定不用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随便说了点事情，”莫郁安头发丝都垂下来了，“没什么重要的。”
“我们回去吧。”
她感到泄气，想回家。
但郑末途忽地拉住她，话里是无法掩藏的笑意。
“莫莫，我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原来你嫌我物理不好。”
…！！
他听见了。
莫郁安的脸瞬间通红。
刚才还可惜他没听见，结果真被抓包了，她又想当场逃跑了。
“我说的不是你。”
她尺寸大乱，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狡辩了一句。
“好啊，我相信你。”
郑末途像是信以为然，重重地点头。
“……啊？”
莫郁安没反应过来，想说‘这话你也相信？’
下一秒，她却感到腰上一紧，接着双脚离地——郑末途把她抱到了旁边的一个高脚凳上。
两个人的身高差距被弥补，视线刚好平行。
她和郑末途的距离也被拉得很小。
“相信你。”
郑末途手撑在莫郁安后面的吧台桌子上，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靠得很近。
“相信你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莫郁安可怜的小心脏紧纠着。
“不知道，”郑末途盯着她漂亮的杏眼，一字一顿地认真说着，“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否则怎么会这么不自信，怎么会在这样的情况想逃跑。
……
他说的是‘我有多喜欢你’，而不是‘我喜欢你。’
也就是比简单的喜欢你，还要多很多，多到连自己都无法计算的程度。
说得那么直白而热烈。
莫郁安无措地眨了几下眼睛，着急得眼眶泛红：“怎么办……”
郑末途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想凑近检查莫郁安的状况。
她却有点羞涩，但依然十分勇敢地继续说着：
“你只教过我怎么拒绝别人的表白，让他死心。”
“却没教过我，要怎么答应别人……”
郑末途先是一愣，然后久违地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莫莫，过来，我教你。”
莫郁安扑到郑末途怀里，被他稳稳接住。
像找到了归途。
第125章 狐狸精
婚礼结束的几天后，莫伟杰回到洛城。
一听说前夫回来，杨媛马不停蹄地赶到洛水人家——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女儿不过才跟着他大半年，但人是越来越不规矩了。
跟她吵架不说，还有脸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什么时候不像话到这个地步了？！
她就知道，莫伟杰这个人从来都靠不住。
饭桌上，莫兮寒圆溜溜的小眼睛转来转去。
爸爸妈妈还有那个阿姨不说，连一直超温柔的莫郁安姐姐，脸上都看不到笑容。
这是怎么了？
晚饭过后，莫伟杰神情严肃：“莫莫，到书房来一趟。我和你妈妈有话跟你说。”
莫郁安一阵气馁，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老妈最后果然还是要找她算账。
到了书房，莫伟杰坐在办公桌后面，杨媛坐在沙发上，全都盯着莫郁安。
父母二人施加的气压很强大。
但莫郁安只是不动声色地站着。
女儿不肯‘主动交代’，杨媛只好自己开口问，架势跟警察审问犯人似的：
“说，你跟那个郑末途，到底是什么关系？”
“同桌。”
莫郁安简单说了两个字。
“同桌？”杨媛根本不信，“那你上次跟我说你喜欢他？”
莫伟杰听到这句话，很吃惊。
他还在省城出差，杨媛就打电话过来，一阵破口大骂，说他对女儿不上心，害她连早恋都学会了。
莫伟杰原先根本没当回事。
说是早恋，其实很有可能只是莫郁安跟哪个男生多说了几句话。
前妻听风就是雨，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盯着莫郁安，他比谁都清楚她有多容易大惊小怪。
但杨媛说的这句话，他不得不引起重视：“莫郁安，你真的跟你妈妈这么说的？”
“说喜欢你那个男同桌？”
莫伟杰的教育观念跟杨媛不一样，他不喜欢管得太多，女儿都那么大了，能有自己的主意。
莫郁安有想做的事情，只要不耽误学习，他都可以支持。
但支持什么，也不可能支持早恋。
现在是高二下学期，马上就高三，她还在准备那个千钧一发的决赛。
莫郁安是一点闪失都不能出的。
今时不同往日。
以前莫郁安能理直气壮地说是老妈无事生非；但依现在的情况，还真被杨媛说中了……
跟父母撒谎的功力，她还没修炼出来。
莫郁安很心虚，担心一不小心哪个细节就暴露真相了。
她低着头，掩饰自己眼神里的游移不定：“我是跟妈妈吵架吵上头了，话赶话才这么说的。”
“老妈突然跑去医院，还一直怀疑我。”
“我生气得不行，就顺着她的话说了。”
“……我跟郑末途，真的就只是同学。”
“只是同学？”
杨媛死揪着不放：“那我说要帮你调位置，你干嘛那么着急？是不是不愿意跟他分开？”
“你本来就不应该让我换位置。”
说到这个，莫郁安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不管她跟郑末途关系怎么样，杨媛要调位置之前，至少应该先来问她一声吧。
“在做关于我的决定之前，你为什么不先询问我的意见？”
“询问你的意见？”杨媛像听到天方夜谭，“我做的事都是为了你好，还要问你的意见？”
“杨媛，话不能这么说，”莫伟杰打断她，“莫莫都快成年了，有些事情你要学会放手。”
他听了女儿的话，才反应过来，前妻这边肯定还有事瞒着自己。
“杨媛，你去医院找人家干嘛？”
“去看看那个叫郑末途的人。”
原本杨媛还觉得自己做得没错，但被两个人这么一说，她也有点心虚。
“……让他离莫莫远点。”
“杨媛，人家是好心帮莫莫，你不去医院问候别人，反而说这种话？”
莫伟杰听到这里，莫郁安的话已经信了一大半。
杨媛为人强势霸道，两个人还没离婚的时候，他就吃过不少苦头。
而莫郁安，虽然读书用功，学业从来不用家里人操心；但说到底也不是逆来顺受，有自己的一套处事原则。
杨媛私下跑到医院去找她同学，多半触到她逆鳞了。
说的那句喜欢，应该真的只是被杨媛激出来说的气话。
他问站着的女儿：“莫郁安，你诚实跟我说，跟郑末途真的只是同桌？”
“嗯。”
莫郁安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有没有闪躲，掩饰地又点了几下头。
“好，那我就相信你一次。”
莫伟杰决定做一个知情达理的好父亲。
“位置不想换，那就别换了。”
“但以后要少跟他来往。”
郑末途是郑载道的儿子，权衡利益是本能。帮了他们两次，怎么看也不是不图回报。
原本以为要痛哭流涕写保证书，但莫伟杰这个态度一亮，莫郁安半个多小时之后就从书房逃出来了。
但杨媛还在里面跟前夫吵架，争辩到底谁对莫郁安付出得更多。
莫郁安对他们的争吵一点兴趣都没有。
杨媛固然有问题，但莫伟杰早年对家里的忽视，她也很清楚。
这两个人，明明是一个半斤，一个八两。
莫郁安把吵架的父母抛在后面，房间锁上，给自己一片清净的地方。
书桌上的平板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