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简明瑶的风格会如此…出格。
敢面对全校人开老师和学校的笑话。
肆意妄为的同时，却如此讨人喜欢。
……跟郑末途很像。
不像她，只是一个无趣呆板的乖乖女。
***
平平无奇的一个检讨被简明瑶变得有趣特别。
解散后回教室上课的学生，一路上还在聊简明瑶刚才的‘壮举’。
都在说些‘牛逼’‘我的神’之类的话。
莫郁安回到座位上，一如往常开始准备下节课的学习用品。
季子阳和陈期簇拥着简明瑶，后面跟着郑末途。
陈期不无庆幸地说：
“唉，简明瑶你早不说，你要玩这一套。”
“我跟季子阳还一直担心你因为要公开念检讨，会觉得很丢人。还想帮你把事赖掉。”
“没想到啊，”陈期还在回味刚才李联海脸上精彩的表情，“你不仅能考第一，还能把领导气得半死，哈哈哈哈。”
“那不然？”简明瑶也沉溺在刚才的亢奋情绪当中，“你觉得我是那种只会听老师话、一点自己的想法都没有的书呆子？”
“没有，没有，”陈期赶快摆手，“现在我完全对你刮目相看。”
“现在对我刮目相看？”简明瑶抓到了他话里的漏洞，“好啊，那你以前就是这么看我的？”
“那你成绩那么好，班上老师也都喜欢你。”陈期也委屈巴巴地，“谁想到你还敢来今天这一出啊？”
“话说回来，”简明瑶想到刚才他说的话，“你说你们原来想帮我把这事摆平？”
“那老师为什么最后还是找到我了。所以，你们竟然没能让学生会的人把名字消掉？”
“郑末途，你怎么沦落成这样了？以前你呼风唤雨的架势呢。”
她质问地看着一边事不关己的某人。
郑末途：……
这要怎么解释？
“唉，你别怪我们老大，”陈期看自家老大说不出的话的样子，赶紧出来帮他说话，“不是我们老大不帮你，是帮到一半，被别人拦下来了。”
“别人？”简明瑶不解，“郑末途要干点什么，还有人能拦得下来？”
陈期话有所指，拉长声音：
“某个无聊的，只知道听老师话的，乖乖女加书呆子呗……”
正在翻数学书的莫郁安……
这人是不是生怕她听不出来他在骂自己？
“无聊的好学生……”陈期还嫌说得不够，“还说什么按规矩办事，又呆又傻。明明是高中生，说话比我妈还老气……”
莫郁安脸上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重重地咬着嘴唇。
拼命压抑涌起的愤怒和羞耻。
但她的脸和耳朵，不听主人的话，止不住地变红。
“好了好了，”季子阳察觉到莫郁安的不对劲，“陈期，你少说两句。这最后不是也没什么事嘛。”
“最后是没事，”陈期不知道停下，“但是老大的同桌……”
“走吧走吧，要上课了。我们赶紧回班了。”
季子阳在他说出更过分的话之前，赶紧揽着他肩膀，停止他作死的行为。
知道是郑末途同桌，还在这骂，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
“那我也先走了。”
简明瑶从两个人异常的行为中，揣测出一点东西。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莫郁安，最后没说什么，也跟着那两个人走了。
郑末途神色如常，坐回自己位置，悠闲地靠在椅背上。
人虽然走了，但莫郁安心里还是忍不住难受。
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做了错事。
是被陈期的话戳中肺管子。
可能，在他们那些人眼里，自己确实就是又傻又无聊的书呆子吧。
一次次因为学校‘傻逼’的规定跟郑末途起冲突。
她还觉得自己没什么错。
说不定，背地里，郑末途不知道嫌弃了她多少次。
“乖乖女，”郑末途突然叫了她一声，“你知道学校的处分要怎么撤销吗？”
“不知道。”
莫郁安低着头，瓮声瓮气地回答。
平时他一直叫的称呼，现在听来有点讽刺的味道。
让人心里闷得慌。
“什么？”
他又问了一遍。
“我说，”莫郁安扭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知，道。”
“又呆又傻的乖乖女不知道。”
“想知道，去问你的兄弟”
气呼呼地。
漂亮的杏眼里闪着愤怒的小火光。
郑末途难得看到她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还挺新奇。
“我刚才可什么都没说。”
“别人说的屁话，你跟我生气？”
对啊。
一语点醒梦中人。
莫郁安像泄了气的皮球。
她在干嘛，竟然把气撒在郑末途身上。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有这么好了？
而且，她有什么立场生郑末途的气？
第17章 关心则乱
周五，所有学生最喜欢的日子。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周末，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自觉明亮了几分。
连课堂的氛围都活跃了许多。
但是，有一个人格外不在状态。
郑末途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的同桌看。
眼皮耷拉着，身体歪斜，虽然很努力，但脑袋还是不受控制地频频向桌面倒去。
她刚勉强坐直身子，一秒钟后，脑袋又向着桌面去。
在她的脑袋离桌面只有三公分的时候。
郑末途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莫郁安刚要触碰到梦中柔软的枕头。
忽然，命运的大手抓住了她的后脖颈。
！！
她惊醒过来。
扭头一看。
“命运的大手”原来是郑末途抓着她校服的领子。
莫郁安有起床气，睡觉最讨厌被人打扰。
所以她美梦被打断的第一反应是——狠狠地瞪了郑末途一眼。
干什么？
她一脸不耐地说。
越来越嚣张了。
郑末途难得反省，自己是不是最近太爱好和平。
顶着一个校霸的名头，结果小白兔一样的同桌一点都不怕他。
“老师找。”
郑末途指了指讲台。
？！
莫郁安惊恐地看向讲台，看到班主任兼英语老师廖欣，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她赶快站了起来。
然后又愣住了。
老师叫她起来干嘛？
“书本第十页，念课文。”
郑末途提醒了一句。
莫郁安正慌慌忙忙地翻书。
廖欣在x讲台上，好笑地调侃：
“真是新学期新气象。书教着教着，我竟然还能看到郑末途提醒别人上课的画面。”
“简直是我老师生涯的一个顶峰。”
教室里自然是一阵哄堂大笑。
莫郁安站着，脸上很烫。
这到底是夸郑末途，还是损她呢？
“不用念了，郁安，”廖欣看到女生难为的样子，示意她坐下，“要注意休息，脸上黑眼圈很重噢。”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莫郁安原本想趴着睡觉，结果又被同学吵得不行。
所以只好眼神涣散地，胳膊撑着脑袋发呆。
“莫莫，莫莫，”岑枫宁在她面前挥了几下手，“你怎么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样子？”
“身体不舒服吗？”
她担忧地问。
这么明显吗？
“没有啦，”莫郁安神色一滞，模糊带过，“只是家里有点事情，脑子一直在想。”
今天周五。
明天周末。
也就意味着，老爸上次说的，杨媛要来随远见她了。
莫郁安虽然比同龄人安静，但也不是多封闭阴郁的人。
所以她一整天的沉默寡言和低沉样子很引人注目。
总不至于还在气陈期说的话？
她不时望着窗外又唉声叹气，像缺水蔫巴的小花小草。
郑末途看在眼里，拿出手机给陈期发了条消息。
*
那边，陈期还在王者峡谷里。
手机屏幕上蹦出条消息提醒。
一点进去，是郑末途的。
语气冷酷，表达的意思很明确——
滚过来给人道歉。
“我最近又做了什么傻逼事？”
陈期把手机屏幕递到季子阳面前，不解地问。
“哈哈，”等季子阳看清了手机上的是什么，他先发出一阵嘲笑的声音，“你现在还不知道？”
季子阳幸灾乐祸地说：“你等着被郑狗屠吧。”
陈期心里有点忐忑，想拉个一起垫背的：“你跟我一起去？”
“不要。”季子阳可不想沾这趟浑水，“预计场面会很血腥。我还是不去围观了。”
虽然有些害怕，但陈期又不敢装作没看到郑末途发给他的消息。
他连打到一半的游戏都不管了，三步并作五步，快马加鞭赶到了高一一班。
“老大，”陈期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叫我过来干嘛？要给谁道歉？”
“你不知道自己说话得罪了谁？”
看他还是一脸懵，郑末途郁闷地狠踹了他一脚：“你前几天犯贱说谁又呆又傻？”
陈期终于明白了。
原来是惹老大的同桌生气了。
他偷瞄了几眼一旁坐着的女生。
糟糕。
好像是挺不高兴的。
就因为他说的几句话，生气到现在？
哈。
难道真像他们说的，越漂亮的女生脾气越大？
“去道歉。”
郑末途催促。
“好，马上马上。”
陈期嘴上答应，但又奇怪，什么时候老大这么好心了，竟然这么照顾新同学？
“莫郁安，”陈期措辞了一会儿，走到她旁边，叫了一声。
女生抬头，无辜地看着他。
唉。
你别说。
难怪老大愿意罩着她。
这么楚楚可怜的眼神，谁被看一眼都得觉得愧疚。
陈期被她看了一眼，心中顿时生出无数感慨。
“怎么了？”
“额……莫郁安同学，我前几天在你面前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是我犯贱做错了，对不住啊，真的。
“我其实是看不惯迟凌风那个喜欢打小报告的，跟你没什么关系。真的，我不是想骂你。”
莫郁安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那几句话特意道歉：“没事，我确实有点多管闲事。你们看不惯我也正常……”
“不是不是，”陈期着急地解释，“跟你没关系，是我故意犯贱。而且这事儿没有“你们”，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跟其他谁都没关系……”
“好了，”莫郁安看他态度良好，“不管谁的错，我都原谅啦。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没那么小心眼儿。”
“那等下放学请你吃东西，”陈期趁热打铁，“你别因为这事不高兴了。”
“不高兴？我没有因为这事不高兴啊。”
莫郁安不解。
虽然刚听到这话是有点受伤，但她跟郑末途那帮人确实不是一路人。
犯得着因为他们不喜欢她而难过那么久吗？
“嗯？”陈期又不懂了，“那老大为什么让我……”
“行了，”郑末途发现是自己闹了个乌龙，赶紧拽了陈期一下，“道歉完就赶快走，别问那么屁话。”
**
“怎么样？”季子阳看陈期回来了，无情地嘲笑他，“郑狗没把你揍一顿，给他同桌解气吧？”
“没有，”陈期还是疑惑不解，“关键是，老大同桌压根儿不在乎我说的话啊，他一个劲儿地让我道哪门子的歉？”
“老大果然是不懂女孩子，”陈期最后只能这么说，“连人家为什么不高兴都不知道，就让我道歉。”
“他不是不懂。”
季子阳看到陈期一脸茫然，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他是关心则乱。”
第18章 母亲的到来
尽管很不乐意，但老爸催促的消息还是发到了莫郁安的手机上。
“莫莫，妈妈已经到爸爸家了。你下午放学之后，直接到洛水人家。”
洛水人家是莫伟杰购置的别墅所在的富人区的名字。
取的名字还挺古朴典雅，园区里环境也确实不错。
尽管，莫郁安在那里待得几个月并没有多舒心。
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一窝蜂地朝校门口去。
莫郁安背着双肩包，慢慢吞吞地走在后面。虽然在努力拖延时间，但一个多小时之后，她还是到了洛城的郊区。
“爸。”
莫郁安到了门口，换了鞋，朝客厅喊了一声。
“诶，莫莫，快进来吧。”
是刘舒雅应的话。
“你爸爸还要一会儿才到家，你妈妈就在这儿，快来吧。”
刘舒雅热情地出来招呼，母亲杨媛跟在后面。
一副外来者的不适应姿态。
杨媛在银行工作，平时上班很清闲。虽然不是一个精于打扮的女人，但出现在外人面前，永远都端庄体面。
而现在，她完全是一团糟，憔悴得像苍老了十岁。眉眼间全是疲惫和无奈。
莫郁安见到她的第一反应是扭头逃跑——害怕母亲成了她身体的本能反应。
她害怕母亲，害怕她冰冷的眼神和疯狂的行为。
“安安。”
杨媛怯生生地在后面叫了一声。
莫郁安停下要离开的脚步——妈妈已经很久没有叫她的小名了。
*
客厅的沙发上，莫郁安和杨媛分开坐在两端，中间隔得很远。
母女两人脸上都带着僵硬不自然的神情，明明千言万语就在嘴边，却就是开不了口。
“莫莫，”杨媛两手不自然地交叠着，“你干嘛一个人搬出去，怎么不跟爸爸他们住一块儿？”
“我现在住的地方离学校更近，上学方便。”
莫郁安把头侧在一边，神情冷淡，嘴紧紧地抿成一条线。
“那…在新学校适应得还好吗？”
“还行，学校都大差不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