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哪来的？”江南竹可不信，“你知道这是谁的吗？就敢戴在脖子上。”
会场热闹，还无人注意到这里。
董缕站在不远处，静静欣赏着崔净的慌张，可没等几秒，她的谎言就编造好了，“……这是程小姐拿给我的，是她说要送给我的。”
第48章 圈套
她话音才落。
如夷出现在江南竹背后，一把拨开了人群站在崔净面前，“崔姐姐。”
“你看着点啊。”江南竹被推开，直直撞到了身后的人，她跟如夷是不对付，还想让她去死，可到底她们出身一样，这种时候不免要一致对外。
扶了下身边的人，江南竹站好，连着如夷一起骂了，“你俩真是有意思，我说程如夷，你不是为了巴结裴政才把兰姨的项链给了她吧？”
“怎么可能？”
如夷没有骂人，反而做出了楚楚可怜的样子，她再次看向崔净，“崔姐姐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怎么会拿这一条项链给你呢？这可是兰姨的遗物啊，如果你嫌弃我送的，可以告诉我，偷……是不是不太好？”
“我没……”
崔净约莫是没想到这条项链有这么重大的意义。
这条是漂亮，但不算是最名贵的，她才掉包了去，本想如果裴政问起就说是如夷给的，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多的麻烦。
“我知道你刚丢了工作缺钱，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去偷啊。”如夷叹着气，“不过没关系，我相信裴政哥哥会原谅你的。”
如夷一来，会场的众人目光才被牵引了过去。
董缕远远看着，恨不能拍手叫好，身边突然多了道声音，“这是出什么事了？”
抬头看到赵靖西。
董缕给了嫌弃的一眼，“滚远点，别让如夷看见你。”
“别呀，那都多久的事了。”赵靖西早想跟如夷道歉了，可就是找不到机会。
“多久的事了你也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董缕这会心情正好，却又被赵靖西搅和了，“你打了如夷，这账还没算呢。”
赵靖西：“那我让她打回来还不行吗？”
两人在旁小声低语着，没注意到裴慎就在身后。
所有人正在往中心聚拢，都听到了如夷指责崔净偷东西。
崔净被各色异样的眼神包围着，可就是找不到裴政，眼泪刷地掉了下来。
这次不用如夷出面了。
江南竹都看不下去了，“你还哭了，你还有脸哭了，死人的东西你都偷？”
“……我没有。”
“你没有那是什么？”江南竹直接打断了崔净，“还不拿下来，不怕兰姨晚上去找你啊？”
裴政一直不在。
崔净被江南竹的咄咄逼人吓到，周围众人正在议论着，她噙着眼泪，精神防线崩溃似的跑了出去。
隔着人群，如夷给了董缕一个胜利的眼神。
这里是胜利了，后面还有一场要如夷出力，她提着裙摆跟了出去，在宴会厅的后花园看到了崔净，她正站在那里哭，还在给裴政打电话，电话没打通，如夷先来了。
“别找了，他刚才被姑父叫走了。”如夷开腔，“就算找来了又怎么样，你以为裴政会护着你吗？”
“是你。”
四下无人，崔净也不装了，“你是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
如夷是真的不懂了，“是我逼着你去偷的？”
崔净再次受到了致命的打击，如夷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对钱财宝物习以为常，可崔净不行，她贪慕虚荣，就算明知道这有可能是圈套，却还是没扛住诱惑栽了进去。
“可就算我真的偷了又怎么样？”
崔净一把抹了眼泪，“只要我告诉裴政是你拿给我又陷害我，他只会信我，不会信你。”
“噢，是吗？”
如夷歪了歪脑袋，卷翘的发尾垂了下来，她抬起手，冲前方树旁站着的裴政挥了挥手，“裴政哥哥，这次你听到了吧？我可真的是清白的哦。”
*
宴会还没散去，赵靖西先一步离开。
他慢悠悠上了车，将车子启动开了出去，裴慎丢了含在唇中的烟，踩下油门跟上去，车子没往市中心开去，行走的路线愈发偏僻，裴慎跟得也越来越紧了。
发觉了有车子在跟踪。
赵靖西提了提速，他一动，裴慎动得更加厉害，突然变道过来，挡住了赵靖西，他改道，他也改，死死挡住了他。
两台车你追我赶，谁也不让谁。
裴慎将赵靖西的车子挤在边缘，眼看他就要撞上绿化带了，裴慎又让开了路，像是在戏耍。
赵靖西怒火被点燃，猛地加速往前冲撞，裴慎及时躲开了一个弯道，赵靖西却始料不及，忙打了一圈方向，车头还是结结实实撞了上去，大灯破碎，安全气囊弹了出来，他倒在上面，额头有血流了出来。
裴慎停好车，解开安全带过去拉开车门，将他从车里拖了出来。
这条路人烟稀少，基本没有行人与车辆，就算在这儿把赵靖西打死都不会有人知道，挥起的拳头就要落下了，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裴慎擦干净了手上的血接如夷的电话。
“你去哪儿了？”如夷有点急。
“怎么了，要走了吗？”裴慎笑着说话，眼里阴恻恻的，垂眸看着昏死在地上的赵靖西，风吹过来，又冷又刺骨。
“没呢，就是找不到你。”
裴慎：“我在车里，一会儿就过去。”
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可如夷还有正事，没再多问就挂了电话，董缕碰了碰如夷的手，“你说这次裴政总要看透崔净是个什么货色了吧？”
“应该吧。”
反正有了今天这一出，只要裴政还要面子，就不会再让崔净出现在他身边了。
如夷眼神在会场中央寻找着，目光锁定了其中一人，拿上酒，径直走了过去，“文成哥哥，新婚快乐。”
三个男人站在一起，他们身高相仿，同样穿着西服，被叫做文成的男人更正式一些，西服上带了一枚胸针，头发丝干净利落梳了上去，看见是如夷来，给了个不轻不重的笑。
他拿着酒杯跟如夷碰了下，轻抿了一口。
“裴政呢？”邵纵也在旁，有意问了这么一句，“你们不是在一块吗？”
如夷僵硬弯了弯嘴角，“他的事可别问我，应该去问那位崔小姐。”
“崔小姐？”蒋文成带着几分迷茫询问，“是刚才跟你起了口角的那位？”
“不算，我跟她不熟的。”
如夷要找个时间跟蒋文成单独聊，再试试他的底细，“对了，怎么没看到范姐姐，我准备了订婚礼物要送给她，文成哥你带我去找她好吗？”
第49章 搞错
凛冽的晚风卷带着血腥的气味从鼻尖吹过。
冷意灌进了衣领里，裴慎才有了些许理智，他垂眸看向掌心，满是刺目的红色鲜血，将血擦干净，打了个电话出去。
等人来还要一会儿。
裴慎在路边坐下，指尖的血染红了烟身，抽烟时他指尖不住地颤抖着，这是精神上带出来的问题了，不可控。
冰冷的目光落在赵靖西身上。
他还在流血，不仅是头，手也受了伤。
不知过了多久。
一根烟抽掉了大半，才有车子开了过来。
车上的人一下车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到，步子顿了下，不敢靠近裴慎。
踩灭了烟，裴慎走过去，“你把他处理了，我还要回去接如夷。”
“他这是怎么了？”裴项明助理傻站着，他知道裴慎精神上有点问题，可没想到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你把他……杀了？”
“没有。”
但如果他下次还敢碰如夷，裴慎恐怕真的会控制不住，“你送他医院吧，我要回去了。”
助理战战兢兢上前了一步，目光所及之下赵靖西趴在地上，头还在流血，右手掌心血淋淋的，“裴慎，你这样我是要通知裴董的。”
“你通知吧。”
裴慎无所谓。
他要是怕，就不会干这些事了。
耽搁了太久，回到宴会厅已经接近尾声，人走了一大半，如夷跟董缕坐在一起，像是喝了点酒，面上有些微醺的绯红。
董缕先看到了裴慎，“回来了？”
如夷应声回头，眉心沉了下，“去哪儿了这么久？我怎么没找到你的车？”
“出了点事，临时去处理了下。”裴慎张望了下，“是不是要散场了，回去吧？”
他一走近要拉如夷的手，董缕好像闻到了什么，掩了下鼻尖，“你身上什么味道？”
“有吗？”
裴慎眼神冷了下，没回答董缕的问题，握住如夷的手就要走，董缕目光跟着望去了一眼，莫名觉得裴慎这人愈发让她不寒而栗。
*
宴会厅的人不多了，大部分人聚集到了后花园。
裴慎带着如夷穿过了花园，走到车旁，护着如夷坐进去，车厢里的血腥味道比裴慎身上的还重，吹都吹不散。
“你受伤了吗？”
裴慎坐进来，如夷才问了一句。
“没什么，一点小伤。”
是打赵靖西时不小心磕到的，裴慎拿给如夷看，伤在手背，擦伤了很大一片，血都干了，看着就疼得不行。
“怎么搞的？”如夷看上去很担心，捧着他的手，“你车里有没有药箱，先处理一下吧？”
原来这点小伤就可以让如夷同情。
裴慎是不疼的，这点疼算得了什么？
可当着如夷的面，他就要说疼，“好啊，不过车里没有，我去借一下。”
“我去。”如夷也不问他是因何受伤，“你在这里等着。”
如夷关门下了车。
裴慎看了看手背上只是被擦破的伤口，不算太严重了，要是想让如夷心疼，还要更严重一点才行。
会场里会备着医药箱，如夷上楼去拿，这会儿正是散场时，楼下没什么人了，楼上更是，走了没两步，隔着墙壁，听到了江云渡的声音。
“只要你守住了，没人会知道的，有什么好怕的？”江云渡平常是温和形象示人，可私底下，也是强势的，“总之这是我父亲让我转告你的，至于听不听，随你。”
蒋文成靠着栏杆，领带在随风飘摆，忍不住笑了一声，“原本我们是不用惹上这些麻烦的，这还要多亏你们父子了，还有你那个好妹妹。”
“现在嫌麻烦了，当初谈利益的时候一个个争先恐后，生怕少了自己的份，那时候怎么不怕以后的麻烦了？”
察觉到了他们是在聊程绮的事情。
如夷驻足没走。
她没从蒋文成那里获取什么有效信息，更不知道这些人里究竟是谁推了程绮下楼，预感到了追寻真相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蒋文成江云渡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清白的。
包括名单上的全部。
正转身，撞上了邵纵。
“如夷，你不是走了吗？”邵纵往里张望了一眼，如夷没回应，匆匆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邵纵看了看她，又看看走廊尽头站着的江云渡与蒋文成。
上车时裴政也在，头顶却像是有一片阴霾笼罩着，亲眼看着自己找了那么久的女人的真面目，他心里不好受是正常的。
“好了，我早就说了那个崔净没你说的那么好，这下好了，被如夷拆穿了。”
裴政开着车窗抽烟，手靠在窗口，心中困惑太多，怎么都解不开，“她不该是这样的人。”
偷东西，污蔑别人，又爱撒谎。
这不是裴政要找的那个人。
“那她应该是怎样的，何况当初你们也只是隔着屏幕，了解得根本就不透彻。”邵纵想要劝裴政看开一点，可他这人，生性就没什么感情，骨子里凉薄又淡漠，要不是跟如夷结了婚，恐怕到现在连个女人都没碰过。
可一个人的言行举止，谈吐修养不会变。
他不信他所认识的那个人，会贪慕虚荣到去偷东西。
“会不会是我搞错人了？”烟丝飘了出去，裴政目光涣散了下，有些迟疑地自问了一句。
邵纵不清楚这些，只知道那段时间裴政一蹶不振，位置被人顶替，又无端遭受了许多谩骂和揣测，他那时谁都不见，常常将自己关起来。
可偶尔会接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会盯着一条信息看很久。
“你不是说手机就是崔净的吗？”
裴政灭了烟，太阳穴胀疼，最近都不想要再听见这个名字了，“算了，先回去吧。”
邵纵启动了车子，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刚才看到如夷了，她好像还在打听她姐姐的事情。”
“随她，我管不着。”
裴慎回来了，这也不是他该管的事情了。
邵纵带着笑意打趣了句，“怎么我听着这么酸呢，你好歹跟如夷夫妻一场，就真的没有一点不舍？”
闭上了眼睛，裴政小幅度摇了摇头，“对她不舍？除非我疯了。”
第50章 残忍
凌晨门铃急促响起，回响在屋子里每个角落。
如夷披上披肩下楼开门，裴慎要快她一步。
门一打开就有人闯了进来。
如夷认得。
那是赵靖西的大姐，她带着敌意看向如夷，又看了看裴慎，二话没说突然挥起一巴掌往裴慎脸上打去。
如夷先反应过来，拉着他躲开，“听念姐，这个时间你到我家来什么都不说就打人，是不是有些太无理了？”
“我说什么？”赵听念指着裴慎，“你怎么不问问你未婚夫干了什么好事，好歹他跟靖西也是朋友一场，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下得去手？”
裴慎头发有些凌乱，发尾垂在眉毛上，阴影遮住了一半眼睛，看上去阴郁又消沉。
“裴慎……”如夷茫然看向他，“他干什么了？他昨天一直跟我在一起？你要是再这么不分青红皂白骂人，我就报警了。”
“好啊，你报警啊！”
赵听念气势汹汹，像是下一秒就要抓裴慎去坐牢似的，“警|察来了，你看看是抓我还是抓他？”
“裴慎到底干什么了？”
如夷是不信裴慎会干坏事的。
他这次回来是变了很多，但本性不坏，骨子里还是乖的，是友善纯良的，占有欲增强了一点，但从没有干让如夷不高兴的事情。
裴慎不仅不慌张，反而给了抹冰冷僵直的笑，“赵靖西死了吗？”
赵听念眼睛涨大了一圈，抬起手就要去打他，裴慎却握住她的胳膊将人推开了，“我告诉你，我只毁了他一只手，就是看在小时候的情分上，不然你今天就只能去火葬场找他了。”
